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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严苛海禁 生民多艰

    打退山贼以后,又走了小半天,这才抵达了枫岭关。入关以后,就算是彻底进了福建地界。官军听说商队遇袭,但也只是敷衍着盘问了几句就再不管了。毕竟周边崇山峻岭,想要抓人简直难如登天。更不用说这里是三省交界之处,匪徒来回流窜作案,除非山贼规模大了朝廷下旨进剿,不然单单福建都指挥使司的官军,才懒得越界跨省,自找麻烦呢。

    好在这一支商队还算有些良心,为了感谢何心隐仗义相助。不仅免了他的车马费,大家还集资赠予了他几十两银子的盘缠。这下何心隐都觉得走镖是个好生意了,以自己的武功和官场上的人脉,再加上自己的好徒弟吕光午和他担任应天府尹的兄长。似乎在整个东南还是能吃得开的,要是以后闲了,还真能搞一搞赚点银两。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何心隐逛到了浦城县的南浦码头。

    从南浦码头上船,就可以沿着闽江一路直达省会福州。而从浦城北上,出枫岭关走上两三天二百多里的仙霞古道,就能抵达浙江江山县的清湖码头。从清湖码头上船,则能够沿着钱塘江直抵杭州,再转京杭大运河,就可以一路北上,由南京、扬州抵达北京了。

    所以从福州到北京还是挺方便的,除了仙霞古道难走以外,其余路段倒是可以一路乘船抵达,并不如很多人的想象中那般路途曲折险阻坎坷。若是路上崎岖难行,以何心隐的性子,才不会在腊月里平白无故折腾自己呢。

    只是别看这浦城与江山只是隔着二百来里路,但浦城却是正宗的福建口音八闽风俗,与江山的浙南风貌大相径庭,令人有明确的离浙入闽之感,不禁让何心隐感慨起风土与造化的神奇。

    浦城县农业极为发达,在宋代就已经是闽北重要的产粮区了。故而民谣素来有“浦城收一收,有米下福州”的说法,浦城红米“美人红”誉满省垣,林副土特产亦丰富多样,正因如此王世懋后来在《闽部疏》当中赞叹浦城“桑麻披垅,茶笋连山,”这绝非溢美之词,而是真实形容。

    浦城是闽、浙、赣三省商品流通孔道,毗邻地区物资的集散地,当今福建的土特产“无日不走分水岭及浦城小关,下吴越如流水。”可谓是“冠盖往来,商贾辐辏。”故而有不少人将浦城戏称为“小苏州”。

    因此南浦码头作为吴越闽赣的交通枢纽,南来北往之人数不胜数,正月里头更是热闹至极,不仅商品琳琅满目,杂耍表演亦是云集在此,而江湖上的鸡鸣狗盗之辈,也随之而来浑水摸鱼。喧哗声,嘶喊声,哭笑声混杂在一起,悲欢离合,欢聚诀别,同时在这方寸之地上演。

    南浦溪取自南朝那位江郎才尽的江淹“送君南浦”句而得名,自浦城县城关码头以下,可通航载重十余石(约1吨的小帆船,经建瓯、南平直达福州,全程八百余里。为福建进出中原的主要航道,唐代日本空海法师,宋代蔡襄、陆游、朱熹等名人,都是经由此航道出入闽地。作为长江水系与闽江水系的分界线,浦城在地理上也有着特殊的意义。

    人在他乡,总归人生地不熟,何心隐也只能仔细看好身上的财物,以免遭遇盗窃。尽可能说少话,以防暴露自己外乡人的口音,被有心人给盯上。一路沉默急行,赶到船舱,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随即坐船一路晃悠到了福州城,只不过快到福州地界了,却听说倭寇打到了福州城跟前,城中顿时戒严。无奈之下,何心隐也只能在福州城周边待了几天,等到戒严解除以后才进了城。

    码头船帆林立,沿途炊烟袅袅。溪面碧波荡漾,水镜如洗,一路上的山川景色,倒也算得上神工奇丽,宛转崎岖的水路反倒能看尽闽中风光,就此一饱眼福。

    只是再好的景色,也掩饰不了人心的惊惶。当下福建议论纷纷,坊间盛传新来的巡抚阮鹗御敌不力。倭寇兵临省会,阮鹗束手无策,只能向倭寇行贿库银数万两。还赠予了倭寇大船六艘,这才让倭寇满载撤军。

    阮鹗也真是够倒霉的,在浙江巡抚任上被徐海围困在了桐乡县。如今刚刚被调来担任福建巡抚,就出了倭寇大举入侵,兵临福州城下的窝囊事。

    何心隐也是一脸茫然,不是汪直已经被招抚了吗,为何倭寇还能如此猖獗?只不过他在福建官场熟人不多,也不方便过多打问。不过恰巧在正月里,与身在福建的故交往来走动一番,刚好也算是拜年了。福建的气候比之浙江暖和了不少,这个天气出来走动倒也舒适惬意,除了风大以外再无别的坏处。

    何心隐乃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不惧湿冷,对于福建水土尚算适应。在福州一番应酬宴请之后,经友人的介绍,就打算去拜访福建漳州宿老林希元。

    林希元号次崖,是明宪宗成化年间生人,明武宗正德十二年进士,如今已年近八十岁了。作为福建当地的理学名儒,在本地颇有声望。

    他少时贫寒,一度以开设私塾糊口。登第为官后一贯耿直,屡屡上疏直谏,更是公然声称宫中外派太监是“纵鹰犬以鱼肉吾民”。因为议论太过犀利,引得当时的首辅夏言不快。屡遭贬谪却依旧不依不饶,最终在正五品广东按察佥事的任上被罢官。但此公前些年却被提督闽浙海防的朱纨弹劾,声称他家中有五条大船,借贷资助乡人出海走私犯禁。如此清廉耿介之士,却成了违禁走私贩海的大户,不禁让何心隐有了当面一探究竟的兴趣,想要搞清楚这其中不为人知的内情。

    同安的林府非常有名,何心隐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了。林希元的府邸并不算广阔,只是一个正常规格的三进院落而已。何心隐递上了拜帖和礼品以后,很快就被仆人招待,迎进了前厅等候。

    并没有枯坐太久,就见到了这位次崖先生了。老者精神矍铄不怒自威,年近八十只是拄了一根手杖而已,无需他人搀扶,精瘦的身子依旧充满了力量。

    作为晚辈的何心隐赶忙见礼之后,这才在林希元的招呼下又坐了下来。此公治学虽然算不上迂腐,但对于阳明心学依旧有很多非议。因此何心隐并不打算与老人家在学问上多费唇舌,以免徒生烦恼,所以除了照常寒暄以外,何心隐更想向林希元请教他对于福建海政的看法。

    因此何心隐也只能开门见山,表示自己在胡宗宪手底下做事,胡大人的辖区里面就包含了福建,所以想要向林希元这等耆老请益高见,将关于海防戡乱的贤达议论整理成文以备胡宗宪垂询。

    林希元也知道胡宗宪与他的前任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其制定的新政明显更加开明合理,更能体察到百姓谋生的不易。所以他对何心隐倒也没有过多搪塞,反而认真为这个后生讲解起来。

    只见林希元长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因地制宜,量体裁衣,本该是最基本的常识。然而很多封疆大吏,却不屑于去遵守这些朴素的规律,只想着速速建立一番功业,成人所不能成。最终往往是搭上了自己的前程,还平白折损了社稷民生,毁坏了百姓的生计。”

    何心隐知道林希元说的是实情,所以起身一礼,恳请次崖先生继续为他解惑。

    林希元坦然受了他一礼,微眯着眼捻须继续讲道:“《尚书》云,民可近,不可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孟子更是进一步说,民为贵。故而我辈儒生,不论流派为何,有何不同观点,最基本的共识都应该是爱民贵民,以苍生百姓为本。如此自能本立而道生,养出浩然正气而不堕歧路。说了这么多,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要给老百姓活路,然后再进一步,让老百姓活得好。只有能活下来,才能进一步教化他们知道德、守礼节,不然皆是空谈妄想。”

    何心隐深深觉得林老夫子这番话说的是鞭辟入里,与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的“百姓日用即道”可谓是不谋而合,于是连连点头,等着林希元继续讲授他的切身体会,如此真知灼见堪称是字字珠玑。

    只听林希元又讲道:“故而在老夫看来,以民为本则是君子儒。反之无论才学多高,只要抛弃了根本,只知一心媚上,阿附权贵进而逢君之恶的,就是先师所说的小人儒了。故而朝廷无论颁行任何诏令,首先必须考虑到黎庶的活路。别的不说,就单说福建这个地方,如今地少人多,全靠农桑并不能保全当地黎庶的性命。漳州泉州百姓自唐以来就以船为家,以海为田,以贩番为命。所以严令禁海无异于让民众束手自毙,怎么可能落实成功?”

    “确实,劝课农桑是社稷的根本。所以老夫在钦州为官时,也是尽全力在发展农桑,那也是因为当地确确实实有地可垦,而不是如同漳州这般的境况。

    福建耕地不够,难道就因此让百姓守着大海活活饿死?朝廷有小人儒乱命,到了地方就有小人吏乱来,宵小魍魉拿着鸡毛当令箭。层层加码,层层盘剥。成天喊着什么“片板不许下海,寸货不许入番”的口号,拿老百姓的活路当作讨好上官的敲门砖。

    要么借着禁海公然敲诈索贿,对沿海黎庶敲骨吸髓。要么故做酷吏,用百姓的血泪当作进身之阶。

    最终朝廷随便发发诏令彰显了威严,地方官吏不是发了横财就是有了新的政绩,唯一的代价不过就是多出一些卖儿卖女贫无立锥的破落户罢了。于官老爷们而言,又何伤大雅呢?最多不过是宴饮间隙的谈资罢了,能唏嘘一二,施舍几两碎银就算是功德无量了,毕竟这是朝廷的严令,庙堂的大计!”

    何心隐眼瞅着老人家越说越激动,生怕林希元背过气去。赶忙插科打诨,给了老者喘息调节的时间。

    不过林希元谈兴正浓,缓过一口气之后,就又开始缓缓说道:“周厉王苛酷,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终还是自取其辱。禁绝百姓的生计,比之防民之口,岂不更易激起民怨?朱纨等人明儒暗法,名为忠直实则行酷吏之事。法术诡计,绝不是儒门宗旨。夫子之道,唯忠恕而已。堵不如疏,这是黄口小儿都知晓的常识。忠恕之道,但凡进学的蒙童就没有不能记诵的。如今轮到了这些朝廷大员,却是执意要反其道而行之了。通番禁严,则海洋鱼贩一切不通,禁愈严而民愈贫,民愈贫则盗愈起。片板不许下海,艨艟巨舰反蔽江而来。寸货不许入番,子女玉帛恒满载而去。于是滨海人人皆贼,有诛之不可胜诛者。官府酷吏以民为贼,而民众以官府为民贼。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与水为敌,岂不贻笑大方?官吏劝民守法饿死,不可谓不荒唐。纵使赢秦有森严律令,也挡不住黔首揭竿而起,陈胜吴广拼死一搏。朱督公在闽浙的行径,无疑就是取乱召祸之道了。”

    何心隐听完这番话也是心有戚戚,诚如斯言。朝廷不能傲慢地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不顾及老百姓的活路老百姓的感受,就图自己省事自己快活,想当然拍脑袋发布一些乱命。想禁什么就禁什么,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拿出一顶以大局为重的官帽子,就可以丝毫不考虑老百姓的出路。不补偿也不解决百姓的实际困难,却提出了一个又一个荒唐且严苛的命令。不配合不支持就是刁民就是贼寇,同情百姓的士绅乡官就成了窝藏包庇的贼寇羽翼。正如孟子所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如今东南的乱局,正是因贵人们的傲慢苛刻所造就。脱离实际,漠视民生,就必然是这个结果。

    林希元很满意何心隐谦虚受教的态度,不容何心隐谦让,就安排其在林府下榻。长者赐不敢辞,所以何心隐也就心安理得,在林家蹭吃蹭住了下来。

    林老爷子是全国有名的易学大师,虽然他为人非常古板,甚至还立下家规严禁子孙崇信佛道巫术。但他对于易数却非常痴迷,反正这在他老人家看来,完全是可以自圆其说的。他坚信想要窥探天地的至理奥秘,就只能通过涵泳易学来实现。所以佛道巫术只可能混淆学子视听,耽误智者求索致知的步伐。

    动辄看见老爷子摇头晃脑,反复絮叨着一句“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何心隐也只能耐下性子受着,虚心听取林希元的治易心得。

    反正漳泉之地就是有痴迷易学的风气,俞大猷作为泉州晋江人,他早年间就师从过晋江蔡清、泉州赵雪本学习易经。也不知道俞大猷究竟有没有受到过林希元的影响,反正他也喜欢像林老爷子一样摇头晃脑絮叨易经名句。只不过他来来回回说的并不是什么”易与天地准”,而是“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俞大猷特别喜欢研究河图,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阴阳,天地之象。图式以白圈为阳,为天,为奇数;黑点为阴,为地,为偶数。并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因此俞大猷得出一个结论,他认为兵法术数从五起,犹如人身有手、足、头五体一样,虽然领有百万之众,只需通晓河图易数,就可以使他们协调一致、合为一人之用。他将这套理论不仅用在了统兵打仗上,更是用在了修炼个人武艺上,不过倒也有些成效,姑妄算是一家之言罢!

    经过这些天,何心隐与林希元也算是熟络了。林老爷子之所以身体这么硬朗,主要还是凭借着每天坚持远行。一天最少走个十几里路,所以才能保持住龙马精神。这两天何心隐日常也陪着他散步,两人经常走到海边,眺望不远处的厦门城。

    厦门城虽说是个城,但其实就是一处官军的哨所罢了。有着一圈石头的城墙,周长也就四五百丈的样子,作为军舰官船停靠的码头使用。海浪时不时拍打着简陋低矮的城垣,绿色的苔藓若隐若现,显得这明初洪武年间才筑起的厦门城分外沧桑。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海风吹拂在林木上,比之北方沿海,哪怕是在春寒料峭的年初,也温暖和煦了不少,令人可以出门游览。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讲古,林希元也不能免俗。与何心隐熟悉了以后,老者也在不经意间讲述了很多朝堂内幕。

    他告诉何心隐,朱纨严酷禁海在他看来,其实是当时的首辅夏言有意为之。夏言此人非常喜欢拿捏他人,无论是对下属还是对外人,都会本能地进行压制束缚。夏言虽然在嘉靖初年,还只是区区兵科给事中的时候,就提出了禁海的主张。但嘉靖二十六年以来,任命朱纨提督闽浙海防,却是他故意向东南豪绅释放的政治信号。

    朱纨想要收复河套地区,所以他故意在贸易上面逼迫蒙古人,禁边市禁封贡贸易,就是持续在对蒙古诸部施加压力,逼迫蒙古退让。毕竟蒙古人对于中原的商品十分渴求,无论是茶盐布铁粮,甚至是铁锅,都是草原上的必需品。反之,大明则是对蒙古的牛马羊可有可无,所以一旦发动贸易战,大明是注定占优的。

    而在东南大行禁海之策,也是复套计划的一部分。通过朱纨这种拼命三郎的做法,迫使沿海豪绅妥协退让,这样复套的军费,就可以从豪绅处得来。不仅如此,也可以借此拿捏东南豪绅在中央的力量,为他夏言所用,在复套计划的舆论上为他摇旗呐喊。

    所以禁海是假,借此敲诈勒索,迫使豪绅为他出钱出力是真。

    而在夏言看来,只要有了启动经费,出兵迅速收复河套就会变的非常容易。紧接着占领河套地区以后,再通过用贸易作为筹码的方式,通过谈判迫使蒙古诸部承认接受这一既定事实。这样就可以轻松建立不世功业,彻底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只是想法虽然很美好,但夏言终究失了分寸。他拿捏其他人就罢了,但是他本能地想要拿捏裹挟皇帝。这种图谋最终被皇帝所察觉,不论是什么理由什么发心,夏言的这种企图在皇帝看来都是不可饶恕的。欺上瞒下、党同伐异、窃权弄权、裹挟君上哪一条不是铁证如山,哪一条不是皇帝的底线?

    夏言当年入阁时,推荐自己的江西老乡严嵩接替自己担任礼部尚书。但他仗着自己对严嵩有提携之恩,就理所当然的把其当作了门客一般颐指气使。丝毫不顾及严嵩清名高过他的同时,还比他年长两岁。

    严嵩以孝廉闻名朝野,而且还是二甲第二,乙丑科第五名。正牌的翰林出身,历任翰林院、国子监的主官,妥妥的清流名宦。

    一个比自己年少两岁又晚六年考中进士,且还是三甲第三名出身的夏言肆意摆布拿捏于他,自然激起了严嵩的不满。正如林希元所说,夏言作法自毙。最终因自己刚愎自用的做事的风格,彻底触犯了皇帝和严嵩的底线,致使其在嘉靖二十七年被杀。

    夏言自作聪明喜欢拿捏压制他人的做派,最终往往都起到了出乎预料的反效果。试图通过边贸来拿捏俺答,最终的结果就是把蒙古人彻底逼急,倾巢而出兵临京师威胁朝廷开市。用海贸来拿捏江南豪绅,最终引发了东南全面骚乱,继而倭寇横行。打压拿捏手底下的江西老乡严嵩,最终被严家父子反攻倒算。拿捏裹挟皇帝,则更是为此招来了杀身之祸,就此成为了大明自明成祖发兵靖难以来,屈指可数的刑戮首辅,无头宰相。

    讲到这里林希元又感慨起朱纨来,夏言被杀以后,不管是收复河套还是严令禁海的政策必然半途而废。但耿直的朱纨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依旧在东南大杀特杀,持续加强禁令的力度。失去了后台支持的他,最终沦为了朝廷的弃子,于嘉靖二十九年因滥杀被问罪。自此在嘉靖三十一年王忬赴任以前,朝廷罢去巡视大臣官职不设,在东南海政上放任自流,任由民间自行其是。浙江按察副使丁湛等人,更是撤减防备放开海禁。但终究有些矫枉过正,兵备太过荒废,终还是让地方官府失去了威慑,以至于如今华倭勾结,横行海疆,局势积重难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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