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死了，给这种人赔命可不值得，你还有个妹妹呢。”童晓晓好心提醒着。

    杜延庆停下手来，“他们一直欺负我，欺负红枣，让我们干活，不让吃饭，我长大了，打不过我，就打红枣，不让红枣上学，我挣钱给妹妹上学，他们还打她，他们真该死，真该死。”

    童晓晓想了想，还是没张嘴，交浅言深没必要，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参与。

    杜延庆一脚把杜小军踢到一边，推门进屋，就看见杜红枣已经醒了，牛牛趴在炕沿上，和杜红枣说着话，王桂芝却不在屋里。

    “红枣，你醒了？头疼不？谁打的你？”杜延庆急着问了一串。

    杜红枣一看亲哥来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杜小军打的红枣姐姐，刚才红枣姐姐和牛牛说了，他们两个人走路，红枣姐姐走在前边，杜小军走在后边，打了红枣姐姐的头。”牛牛像个学话精，小手比划着，模仿着杜红枣被打的过程。

    杜延庆听的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出去，童晓晓连忙提醒，“一次打死多没意思，没事就打，看见就打，那日子才难熬。”

    杜延庆愣了愣，停下脚步，转身走到炕前，看着脸色苍白的杜红枣，心如刀绞，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置这个妹妹，才能不受欺负。

    “红枣！红枣！”急切的呼喊声，跟着匆忙的脚步声一起涌进小院子。

    片刻，高盛一脸惊惶推门闯了进来，“红枣，红枣，你怎么了？”

    杜红枣听见喊声，轻轻歪着头，小声回应，“盛哥，我没事了。”

    “谁打的你？谁打的你？”高盛两眼通红。

    “杜小军！王桂芝！”牛牛帮杜红枣说了。

    “啊！老子要打死他们！”高盛扭头就跑。

    “牛牛，去看着，别真打死了！”童晓晓想了想，还是和牛牛一起走了出来。

    院子里高盛从地上把杜小军抓起来，挥着巴掌噼噼啪啪抽了起来。

    高猛从门外急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看见杜小军像破布娃娃一样，被高盛打去半条命。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

    “爹，他差点把红枣打死了啊，红枣头上缠的纱布都是血，我不打死他，他就得打死红枣，我不能让他打红枣，还是把他打死吧。”高盛声音都打着颤。

    “胡说，他烂命一条，你出事，红枣咋办？”高猛喝斥道。

    童晓晓瞅了一会，高盛和杜红枣，是一对？那为啥不结婚，结了婚啥事不都解决了？

    可能童晓晓的眼睛太纯净，里面的问号太明显，高盛转头眼神扫过，竟是一下就明白了童晓晓的意思。

    “王桂芝那个不要脸的，要和红枣一起嫁俺家来，给俺当后娘，俺爹不愿意娶她，她就不许红枣嫁，咋办？那就是个疯婆子！”高盛说着话，气愤不已。

    童晓晓怜悯的看了高盛一眼，这是一家子厚道人啊，竟然因为这个威胁，就娶不到媳妇，太扯了。

    东下屋，缓过劲来的王桂芝，扶着墙走到门口，看都没看地上半死不活的杜小军，眼睛盯着高猛，疯子一样呵呵一笑，“对！俺就是疯婆子，俺当不成你后娘，你就别想娶红枣进门。”

    高猛脸色铁青，他真不明白，自己哪点好，让王桂芝纠缠不休。

    牛牛冷不防冒出一句，“娶呀，娶进门打死她！”

    王桂芝脸色一变，又恨又怕地看着牛牛，一个字都不敢说。

    童晓晓摇了摇头，这高猛父子，一看就是忠厚人，根本干不出打死媳妇的事，估计王桂芝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拿捏住杜红枣，给自己后半生谋出路。

    这样凶狠的女人，跟狗皮膏药一样，真让她黏上，高家别想安生了。

    杜延庆扶着杜红枣站在堂屋门口，听着王桂芝的话，恨不能打死她。

    “我不嫁！我谁都不嫁！”杜红枣抹着眼泪。

    王桂芝抬头看向杜红枣，眼神凶狠，“俺是你后娘，你就得听俺的，你的婚事，嫁不嫁由不得你，嫁给谁，俺说了算！”

    “新社会新国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王桂芝，包办婚姻是和中央政策对抗，是反革命的行为，王桂芝，你是现行反革命！”童晓晓两眼盯着王桂芝，语气咄咄逼人。

    本来别人的家事，童晓晓不想管，可是王桂芝竟然想让牛牛死，这个仇结大了。

    王桂芝闻言，大吃一惊，忙不迭摆着手，“俺不是，俺不是，俺就是说说，俺是胡说八道的，俺嘴瓢了。”

    “大家都听见了，大家都是证人，王桂芝说的话，是对抗中央政策，想买卖人口，包办婚姻，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是地主老财做派，是封建思想遗留，不拿咱们无产阶级当人待，高盛，对不对？”

    童晓晓语气严厉，看着眼前傻愣愣的大高个，一个两个光长个头不长脑子。

    “对！对！我们都听见了，我们都是证人！”高猛到底年龄大，立刻明白了童晓晓的意思，转身向院外走去。

    王桂芝吓得尖叫着往外追去，“高大哥，你去干嘛？高大哥，你去干嘛？”

    “高盛，把她抓回来！”童晓晓看着眼前发疯的女人，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高盛听着童晓晓的话，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几步跑过去，扯住王桂芝，推进了东下屋里。

    不过二十来分钟，高猛领着革委会的几个人来了，进了院子二话不说，“王桂芝哪？”

    高盛指了指东下屋，革委会的人一脚踹开门，一涌而上，把王桂芝绑上就走。

    杜小军缩在一边，一声不敢吭。

    高猛喊着高盛进了主屋，和杜延庆兄妹说话，童晓晓和牛牛回到房间里，点上油灯，把炕烧上，姐弟俩都没啥胃口，从空间里拿出两碗飞龙汤，吃了个烧饼了日事。

    暖瓶里还有热水，童晓晓倒出来修复再修复，洗漱泡脚拉开被子休息。

    这一傍晚过的，打打闹闹，没一天安生。

    她还不知道，真正要不安生，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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