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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嘉靖风云录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谭纶与戚继光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谭纶与戚继光

    (第一卷海波平出自戚继光诗句,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主题也很明确,重点就放在了海禁和倭患之上。第二卷名叫大风起,出自汉高祖刘邦,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主题为何,还请诸位看官老爷细品。

    汪直肯定不敢想象,王滶看到的圣旨,是胡宗宪和徐渭联手伪造的。为了忽悠汪直回国,胡宗宪也算是舍出老命了。蒋洲知道事有蹊跷,但他终究不是那些死读书考科举出来的腐儒,老于世故的他自然也不会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引发无端的乱子。

    汪直和大友家大内家派出来的朝贡使团一起出发,这也是汪直留下的一个后手,毕竟有着徐海的教训在前,就算官府突然翻脸,有着使团掩护,想必官军也不敢贸然进攻。

    大友家派出了四百多名的人手前去大明朝贡,以善妙、德阳为首脑,并搜集送还了被倭寇掳走的六百多名大明子民。

    蒋洲归心似箭,想要赶在汪直前头与胡宗宪对上口风,于是带上了大友家使者德阳就率先踏上了归途。

    就在蒋洲在海上乘风破浪的时候,何心隐与徐渭悠哉悠哉抵达了绍兴宁波一带,徐渭打算去实地看看浙江沿海的防务。这么一路走来,何心隐也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吕光午。这家伙也是个不务正业的狠人,虽然自家兄长考中了翰林,但他自己却是一个武痴,除了武功以外对功名利禄全无热爱。

    何心隐当年偶然遇到他,看他家境富裕,确实也有些练武的天赋,就把宋朝名臣张咏传下来的古剑法教给了他。这小子苦练多年,单论剑术早已超越了自己这位便宜师父。何心隐曾经告诉他持剑瞬息五步杀人算入门,持剑瞬息百步杀人算剑仙。如今吕光午自豪的告诉师父,他已然达到了瞬息五十步的“半仙”之境了。

    何心隐不由啧啧称奇,他知道这门古剑法不经过惨烈的生死搏杀,是不可能练到这种程度的。何心隐不禁揪起吕光午的耳朵笑骂道:“你这小子何时成了杀胚?还不从实招来?别告诉为师我,你这几年不见踪影是落草为寇去了吧?”

    本还告饶连连的吕光午听了这话瞬间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知道何心隐这是在跟自家徒弟打趣,不过徐渭还是赶忙过来给吕光午解了围。

    听完徐渭的解释,何心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早已不是当年吴下阿蒙,而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侠客了。为了寻求生死搏杀助自己突破武道瓶颈,吕光午悍然参与到了剿灭倭寇的战争中去。前两年徐海兵围桐乡,吕光午自告奋勇闯出包围送信。夜半突围之间一人一骑斩杀无算,还顺手夺得了数柄倭人首脑所佩戴的太刀,自此名震江东。浙江巡抚阮鹗对其武艺也是赞不绝口。后来吕光午宴请徐渭的时候,还将自己的战利品倭刀赠予了他。徐渭当即赋诗感谢:“杀倭之首取腰下,赠我宝刀人一口。”阮鹗后来又赠米五百石于他作为酬劳,吕光午全部分给当地饥民,以空囊而归,其仗义疏财如此。

    何心隐知道自家弟子的光辉事迹以后,赶忙肃容拱手一拜道:“吕大侠左右,请受小师?哦不朽师我一拜。”

    何心隐这么一搞怪吓得吕光午赶忙跳开避过自家师父这一礼,这年头天地君亲师深入人心,也只有何心隐这样的狂徒才会拿这种事肆意开玩笑。

    开完玩笑以后,何心隐才正色说道:“岛夷入寇百姓涂炭,正宾你既然有此志愿,不如与一位军中俊杰交个朋友。我与文长此次前来,也有专门看看他练兵成效的意思。”

    吕光午当前二十七八岁,与戚继光算得上是同龄人,比徐渭还要年轻一些。自从徐渭感慨江南无兵可用的时候,何心隐就向他举荐了戚继光。徐渭表示他知道这个人,戚继光也曾经参与过徐海围困桐乡的那一场战役。只是当时他表现并不算特别优秀,给人印象最深刻不过是他个人武艺出众罢了。

    不过戚继光前阵子专门申请练兵三千人,见何心隐把他吹捧的厉害,徐渭实在拗不过就打算顺路去看一看戚继光的练兵成果。南兵陆战不堪用这已经是朝野上下的共识了,与其在这里做无用之功,还不如从北方调遣边军亦或是西南土司的土兵作为客军过来支援,所以戚继光的这个想法在当时大多数人看来是非常异想天开的。

    当戚继光提出了《练兵议》请求训练浙江本地士兵的方案以后,很多浙江都司的同僚都开始打击他的信心。他们甚至都开始自我贬低起来,说要是越人能有山东大汉的那个水准,他们也愿意练兵。只是橘生淮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言下之意就是让戚继光不要把山东的情况强行与浙江等同,山东彪悍善战而浙江绵柔好文。而且大家普遍都觉得,御倭的事情自然有总督巡抚这些大佬拿主意,将领们着实没必要为这些事情费心。官场上一贯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动做事做成了未必有功劳,但办砸了肯定有责任。

    当时江南军界普遍的做法就是由着倭寇劫掠,等到其满载而归的时候,再靠着官军在船只上面的优势于海上追击。这个时候倭寇的船只上面都满是财货自然速度减缓,官军就可以付出极小的代价战胜他们。这样既可以立功赎罪,还能有丰厚的缴获,当然官军黑吃黑从倭寇手里抢来的财货还能归还给失主吗?最多顺手解救一些被掳掠的百姓就算是积德行善了!

    而且这些将领还恬不知耻的认为,这是江南军界的优良传统。想当年金人南下渡江追击宋高宗赵构的时候,江南宋军也是先避其锋芒,等到金军烧杀抢掠满载而归的时候,这才出动水军进攻围困金兀术的。

    听到这种没品的言论,戚继光气的攥紧了拳头。这些同僚还真是有脸,把一帮光着脚的贼寇说成了如铁浮屠一般的精锐之师。说白了他们就是觉得这样纵容倭寇,方便发财而已。老百姓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不把百姓的脑袋砍下来说成是贼寇的脑袋,对他们而言,就已经算是足够诚实善良了。

    戚继光知道跟这些渣滓多说无益,也只能感慨说道:“将领平日里的首要任务,就是练兵。这个练的用意跟练丝是差不多的,巧匠可以将没有知觉的生丝练成熟丝,难道将官还不能将有知觉的平民练成勇士吗?人家工匠能做到的事情,将领们就是死活都做不到,不觉得羞愧吗?对于倭寇,只有把他们全歼几次,把他们打疼打怕,如此他们才不敢再犯,但就现在这样的官军,真的可以做到吗?”

    于是他硬着头皮,不顾同僚们的劝阻或嘲笑,毅然决然的将自己写好的《练兵议》上呈给了浙直总督胡宗宪和浙江巡抚阮鹗。胡宗宪看到以后,觉得这个小伙子非常不切实际。随便扫了一眼就把戚继光的方案轻蔑地扔到了地上,还嘲笑说:“浙人要是堪用的话,练兵的事我早就开始做了,还需要等到他戚继光来教我做事吗?”

    不过片刻之后,胡宗宪又让人把这个差点被当成废纸处理的方案拿了回来,仔细阅读以后,却也觉得内容颇为详实言之有物。于是傲娇的胡宗宪对左右这般说道:“戚继光的这个方案或许已被浙东本地的士绅所知晓,我若是不允,浙东的这些老爷们可能会觉得是本官故意不作为,任由局面糜烂,进而归咎于我,所以还是姑勉从之吧!”

    胡宗宪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勉强同意了这次尝试,而巡抚阮鹗本就是个老好人,见到胡宗宪都同意了,当然自无不允。于是就准备将浙江都司佥事曹天佑所部的三千绍兴兵,交给戚继光简单训练一下看看效果。

    不过以大明官场的效率,就算上头批准了,想要具体落实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不过徐渭还是先打算过去看看戚继光目前所带领的这千八百人,到底是不是真如何心隐吹嘘的那样可堪大任。

    于是带上了吕光午,他们一同前往了戚继光的驻地。戚继光见胡宗宪的心腹幕僚前来视察,自然十分欣喜,尤其还与何心隐久别重逢,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戚继光给他们简单讲了讲了自己来浙江以后的经历,也大体描述了自己亲身参与的几场剿倭战役。

    戚继光调来浙江不久,就获得了统兵的权限,他的本官是负责屯田的都指挥佥事,所以又给他加了主管宁波绍兴台州三府防务的参将一职,这才有了领兵打仗的权限。

    去年也就是嘉靖三十五年的秋天,徐海残部八百多人,流窜到了戚继光的防区龙山所。官军迅速组织了五千人严阵以待,当时戚继光刚刚当上参将不久,赶忙点齐了自己的本部兵马,前往高家楼阻击贼寇。结果是五千多人打八百多人打成了一团浆糊,官军毫无阵型纪律可言,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指挥配合,全凭人多气势足来吓退敌人。

    戚继光想要组织自己的部下对贼寇发起冲锋,却发现这些老爷兵根本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全都晃晃悠悠有气无力的混着。气急之下,戚继光以身作则张弓就射,接连射杀了三个穿着甲衣的匪首,这才让这些散兵游勇们知晓,这位新来的参将老爷并不好惹,是个狠角色。

    最终五千多人打八百多人,还让对方见势不妙给溜之大吉了。官军现在这种成色,就算比之乡间农夫械斗,都要差上太多。

    官军既然这般无能,也就给予了邻近各路匪寇极大的鼓舞。这八百多人吸纳了本地的一些土匪山贼地痞无赖之后,实力反而在迅速扩张。

    浙江巡抚阮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派遣江南最能打的浙江总兵俞大猷率兵前来增援。俞大猷一来,果然三战三捷,迫使贼寇乘夜突围逃遁。

    于是官军一路乘胜追击,最终转战到了雁门岭。这复杂狭小的地形,戚继光一看就知道容易被先进来的贼寇设下埋伏。于是向主帅俞大猷建议,先派遣哨探好好探查一遍占据了沿途险要,大军再通过不迟。不过俞大猷非常不以为然,表示就算贼人会伏击,难道还因此就怕了他们不成?

    无奈之下,戚继光也只好遵从将令。俞大猷做事一贯比较莽撞,喜好兵行险招,这也是他先前有过几次败绩的重要原因之一。果然,大军走到半途,贼军就倾巢杀出。前后夹击之下,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官军开始溃散。只有戚继光和谭纶所率领的兵马,依旧可以保持阵型,坚守反击。

    俞大猷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形,但也没有想到浙江兵马如此不堪。贼寇就是这么一冲,还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不过就是喊了几嗓子,官军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开始四散奔逃。不敢想象这些人要是受到了滚石火箭的袭击,会变成什么样子。俞大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费劲收拢溃军。立即点齐了自己的本部亲兵,结成了一个小阵,就杀了上去。

    俞大猷的亲兵都是跟着自己苦练过武功的好汉子,同时又久经战阵配合默契。在盾手的掩护之下,一片片刀枪交替刺出,中间更有神箭手的掩护。任何胆敢靠近他们的人,无论是官军溃兵还是贼寇,很快都会变成一具具尸体。

    对于溃兵按照军法本来就应该处死,所以只要碰上不开眼胆敢冲击扰乱军阵的自己人,俞大猷的亲兵一样照杀不误。阵型只要不被冲垮,这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就不会停滞。只见他们如同旋风扫落叶一般扫荡敌军,俞字帅旗所到之处,就没有一合之敌,更无人能轻撄其锋。

    台州知府谭纶见状,就赶忙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一千多号乡勇发起了冲锋。谭纶也是一个怪胎,明明是正牌进士出身的文士。偏偏此刻杀红了眼,抄起刀子就带头杀了上去。只见他的大刀上下翻飞,凭借着一股怪力,却也连连斩杀了几名贼寇。敌人的鲜血从刀刃上流淌了下来,浸染红了整个手腕。

    连知府老爷都如此生猛,台州来的这些民壮自然也被这种氛围感染,纷纷不甘人后,嗷嗷怪叫着就都一窝蜂冲杀了上去,简直比匪军还要像悍匪。

    贼寇们一时没有招架住,竟然被一群乡勇杀的节节败退亡魂皆冒。谭纶如此威风的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友军戚继光瞅见,戚继光这样的老好人都不免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骂道:“这他妈就是一个疯子,当真不要命了!”

    戚继光骂完就赶紧转变了策略,号令所部士卒也发起冲锋,抓紧时间与谭纶麾下汇合,好把这个愣头青知府保护起来。

    谭纶手底下其实也就是一帮乡勇民壮,仗着有些训练的底子,就敢主动发起冲锋。说白了不过是凭着一腔悍勇,用匪徒的打法来对抗匪徒而已。这种完全不讲阵型的冲锋,彻底就是在赌人品,乱军之中死个谁都很正常。但要是谭纶不明不白死在了里头,就算全歼了这些贼寇,俞大猷戚继光这些人也得吃挂落。毕竟四品的地方主官中伏战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看见谭纶这般玩命胡来,戚继光难免气急败坏。

    几方一同发威,贼寇也终究不是什么强军,自然也就开始溃逃了。然而现在乱军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周遭不仅跑着贼寇,还有大量溃散的官军搅合在一起。所以也很难发动有效的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贼寇主力逃到乐清乘船远遁了。

    打扫完战场,一脸惆怅的戚继光望着前来向自己道谢的谭纶。看着他这幅嘻嘻哈哈的欠揍样子,戚继光真的很想一拳捣在这老王八蛋脸上。自己能不支援他吗?敢不支援他吗?仗着自己是文官老爷,就能为所欲为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谭纶与自己也算是熟人了,先前谭纶训练这些民壮的时候可没少找自己参详出主意。因此戚继光也不好太过计较,只能面无表情地说上些客套话。

    不过接下来谭纶的一句话又差点让戚继光破防,道谢寒暄过后,只见谭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道:“这次有劳元敬老弟照顾愚兄了,愚兄无以为报。要不过两天哥哥带你去找上几名俏丽小娘子放松放松?刚好洗一洗沙场上的尘烟。”

    戚继光差点被这老色胚的一句话给噎死,不过他之前对谭纶的这些低俗爱好就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自然也没有多意外,于是眼神古怪的扫了一眼谭纶,就立马一板一眼肃容答道:“好叫老父母知晓,依《大明律》,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

    老父母是对县令知府的尊称,戚继光故意用这个来刺他,谭纶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又戏谑的在他腿上踹了几脚。看到戚继光身穿甲胄,被他踢了几脚以后下盘依旧稳定的一丝不动,于是谭纶嘉许地点了点头。

    转瞬间,谭纶又垂头丧气的叹息道:“哎,元敬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明明说的是邀你一同看戏听曲的雅事,你怎么能思想这么龌龊,把风花雪月的事跟犯禁的宿娼联想到一块呢?”

    戚继光听完这谬论嘴角明显抽了抽,开玩笑,你谭大人能是这种只看不吃的柳下惠?你是怎么从兵部贬到地方来的,明面上的原因还不是私底下不检点?谭纶喜欢掩耳盗铃且由着他去,不过自己要是被他蛊惑去了那等场所寻欢作乐,一旦被自家夫人侦破,恐怕真真是会被生吞活剥,再也活不成人了!

    想到自家夫人发起火来的样子,戚继光就不由打了个寒噤。正当二人调笑之际,戚继光的亲兵过来通禀,俞大猷俞总兵请戚继光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年长戚继光二十五岁,岁数明显足够当戚继光老爹的俞大猷,亲眼目睹这年轻力壮小伙子的沙场风采,不由感慨后生可畏。俞大猷朗声笑道:“元敬老弟,劳苦功高啊,你能把这些烂泥一般的兵丁训练的堪用听令,真是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啊。”

    戚继光听到俞大猷的表扬,也只是谦虚的抱拳深揖,显露出了他特有的憨厚质朴做派。

    俞大猷对这个年轻人也很满意,将行礼的戚继光搀起来以后,就拍拍他的肩膀嘉勉说:“这次虽然未竟全功,但也不必气馁。贼人必然会前去舟山的岛屿中潜藏落脚,修养过这个冬天。不过以浙兵的能耐,你也见识过了,带领这些玩意儿去追剿无异于抱薪救火。只能让这些贼寇们先猖狂一阵了。先前已经传来消息,援军已经启程了。等到四川贵州的六千客兵抵达以后,老夫自会将他们收拾干净。”

    戚继光其实很想请命,跟俞大猷一同去舟山剿灭贼军。不过俞大猷的意思明显是留他在陆上看家,戚继光也不好太过抗辩争取,只能怏怏地失去了这次大展拳脚的机会。

    本次追缴倭寇的行动虎头蛇尾结束以后,当地官府自然大肆渲染这是一场显著的胜利。各路人马也各自散去,谭纶自去寻花问柳,而戚继光则是乖乖的回到了家中。

    在浙江临时的住所,肯定比不上登州老宅宽敞。但烟火气却是增添了不少,自从戚继光当上参将以来,家里的经济条件明显好了很多。府上也新添了仆役丫鬟,生活水准比之在山东更加惬意了。

    夫妻俩的闺中,也阔气了不少。黄铜的盆子,花梨木的梳妆台都添置上了。此时王夫人正在为凯旋而归的丈夫打来洗脚水,蹲下身子就为戚继光擦拭起来。战场上面难免磕绊,看到丈夫动辄青紫的双腿,王夫人也难免有些动情,心疼起自己夫君。

    毕竟除了她以外,谁敢向她夫君动粗,就算是伤了一根毫毛,她也会追究到底的。

    许是王氏的温柔感染了她的夫君,戚继光也开始抚摸起她的发丝,一时之间这对老夫老妻充满了无声的温情。王氏默默给他洗完脚,而戚继光则兴高采烈的给她讲起自己在战场上的遭遇。他们总是在军事上有着共同的话题,时不时还能听见王氏点评几句。聊了许久这才熄灯歇下,只是一片黑暗中传来王夫人幽幽的叹气声,只听她突然说道:“这么多年了,咱们一直也没有个孩儿。要不我还是张罗着再纳个女子进来吧,总归不能再这么个样子了。”

    戚继光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他赶忙搂住自家夫人,贴在她的耳边肉麻说道:“心肝娘子我的乖,可不能这么想。许是咱家祖坟风水不好,你看咱祖父就是没有子嗣,这才过继了咱爹,咱爹都是年近花甲了才有的你夫君我。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身子强健,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且再努力些年吧。”

    说罢也不管王氏羞恼捶打,翻起身来就开始动手动嘴并褪去她的亵衣。两个人笑闹之余,倒也充满了相互体谅的温馨。戚继光马上三十岁了,而王夫人也没有小他多少,毕竟在这个年代,再过几年就是妥妥的高龄产妇了。他们的几个孩儿陆续夭折,就没有活过三岁的。王夫人有此举措倒也确是发自真心,而戚继光主动把责任往自家身上揽,则更是有着丈夫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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