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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初见胡宗宪

    后面的几天里两个人一直谈天说地,嬉笑怒骂。徐渭有些不重要的案牍工作,何心隐也帮着料理一二。徐渭告诉何心隐,这几天胡宗宪琐事缠身,暂时抽不出时间来宴饮会晤。不过等他忙完这阵子,一定会为夫山先生接风洗尘。

    徐渭在胡宗宪身边就是这么有面子,只要是他所认定的贵客,胡宗宪从来都是郑重招待,礼敬有加。

    这当然也跟徐渭向来目中无子眼高于顶有关,等闲人根本入不了徐文长的眼中,因此能被徐渭高看一眼的角色,或多或少都不是易与之辈。

    徐渭嗜酒,只要没事就会拽着何心隐一块喝酒。而且徐渭非常喜欢行酒令,各种各样的酒令变着花样玩,飞花令、对对子、掷骰子甚至是四书接龙,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玩不出来的。

    一旦喝高了徐渭性头起来了就会作画,只是带着酒意画的都比较写意潦草。何心隐个人比较喜欢精密布局的山水,像本朝沈周的作品何心隐就非常推崇。亦或是画工小巧精湛,如宋人山水花鸟小品一般的风格。所以徐渭的这种作品,常常得不到何心隐真心的称赞,最多也就是敷衍的夸奖他有赤子之心能婴儿乎?听到这话徐渭经常气的翻白眼,这不就是说他画风幼稚像孩童的作品吗?

    就这么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了好些天,胡宗宪终于忙里偷闲,邀约徐渭与何心隐来一处别苑赴宴。

    总督府里人多眼杂,总归不能放的太开。青楼楚馆也并非上佳去处,容易惹人非议。反而是他人暂借与胡宗宪的别苑,最具有私密性。里面就算铺张奢侈了些,也是他人的产业,与他胡大总督可没有太多干系。

    何心隐进入别苑之中,只见帷幕重重,皆是上等丝绸制成。丝竹之音绵绵不绝,舞女穿梭其中。厅堂中摆放的器物俱是来历不凡。有唐朝的秘色瓷,徽宗朝汝窑的花瓶,最次的物件也是南宋的哥窑瓷具,本朝御制的宣德铜香炉。

    步入席中,发现案几是紫檀木,筷子是象牙箸,酒壶乃纯金镶嵌宝石制成,酒杯是无瑕的羊脂白玉。

    挂画皆是宋人作,悬字更见右军帖。就连艺妓所用之琴,亦是大唐蜀中雷氏斫。

    此间奢华,可比宫廷。江南之豪富,此时竟浓缩于这别苑方寸之间。若不是何心隐养气功夫尚可,恐怕早已瞠目结舌手足无措了。徐渭倒是见怪不怪,已然习以为常了。

    见到何心隐强装镇定的样子,徐渭不禁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集腋成裘而已。江南豪门以百千计数,其中半数若是都备些雅贿,自然也就形成规模了。”

    胡宗宪喜好古制,所以宴饮规制俱是遵从古礼,主宾分席落座。待到何心隐坐定之后,侍女鱼贯而入。先是奉上了明前的狮峰龙井茶漱口,随即又柔声细语的询问贵客想要饮用何种酒水。

    何心隐看向桌边,发现就连痰盂都是上等的前元青花官窑,不由微微皱眉。

    徐渭大咧咧的点了五十年的状元红,又要了冰镇过的西域葡萄酒。心中颇有感慨的何心隐开始呆坐,也不与徐渭搭茬闲聊了。

    何心隐神游物外了盏茶功夫,直到被徐渭戳了戳才回过神来。发现身着便装的胡宗宪已经到场,便起身行了一礼,开始留神观察起这位封疆大吏。

    只见胡宗宪四十许人,面相削瘦眼袋颇重。身材匀称修长,只是略显疲态。讽刺的是,别苑中绫罗绸缎不足为贵,而胡宗宪却只是穿了一身葛布道袍,显得分外恬淡。

    见到何心隐行礼,胡宗宪倒也颇有风度的还了一礼。只听胡宗宪温声说道:“夫山先生不必多礼,久闻先生大名,可惜缘吝一面。如今能够有幸结识先生这位王门翘楚,还请多多赐教则个。”

    胡宗宪态度如此和蔼,何心隐倒也不好摆什么架子,只得连称不敢,不痛不痒的夸赞了胡宗宪几句。

    徐渭见他们两个客套完了,这才戏谑说道:“胡翁啊,柱乾老兄是自己人,用不着玩这套虚的。而且这次我擅自做主请你们两位一同坐下来,可是为了让你二位互通有无的,你们可不要白白浪费机会哦。”

    何心隐胡宗宪闻言俱是讪笑了两声,胡宗宪倒也算是大气,率先开口说道:“久闻王门俊彦遍及朝野,而在野高隐就有柱乾兄你位列其中。不才年少时本来对心学并无兴趣,但随着日渐喜读兵书开始关注军阵之事,对于阳明先生的事迹也渐渐算是了解了些许。由此蔓延,从知其行进而观其言,也算管窥蠡测到了阳明公的一二卓见,如此浅尝辄止于我而言也确是受益匪浅了。”

    “东南局势久经动荡,想必毋庸赘言。先生见多识广才名远播,今日有幸当面请益,还请不吝教我。”

    何心隐连忙摆手说道:“胡制台可别折煞了小可,小可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无利于国是。”

    胡宗宪见何心隐化用孟子与梁惠王的典故,不由笑道:“何必曰利?君曰仁义而己矣。”

    两人一来一回,拿孟子的典故互相打了个趣,稍稍活跃了一下气氛。

    这个时候徐渭这个中间人总算到了开口的时机,于是接过话头说道:“在其位则谋其政,于胡翁而言为民则称仁,为国则称义。只是东南局势有如冰冻三尺,胡翁与我等群策群力,也是力有未逮。还请夫山先生成人之美,相助一臂之力才是。”

    何心隐听徐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苦笑道:“不是在下自谦,实在是在下不学无术,文不成也武不就。贸然建言,贻笑大方不说还怕误了胡公的大计。一旦如此,那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不过在下这些年来东奔西走,倒也拜会了些宿老前辈。若蒙胡公不弃,在下亦当为胡公奔走呼号,尽量化解些物议非难。”

    胡宗宪与徐渭对视一眼,也知道此次基本算是达成了目的。何心隐交游广阔,尤其是数次前往京师,与王学出身的高官多有往来。要的就是他想办法多找找关系,在朝中多给胡宗宪说说好话。不然闲着没事干了陪这老小子东拉西扯,还得摆出这么一副谦逊陪笑的姿态。

    胡宗宪笑容愈发真诚了起来,随即侍女们开始上菜了,从冷到热,从素到荤,井然有序。何心隐也不客气,运箸如飞大快朵颐,同时有一搭没一搭与胡宗宪闲聊着。

    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双方的距离也亲近了不少。只见胡宗宪向何心隐抱怨道:“柱乾老弟,不是你老兄我经不得议论,而是事实绝非这般。东南局面如蜩如螗,如沸如羹。我蓄意诬陷张经把他拉下马,处心积虑坐上这个前任大多不得善终的针毡位置。我是不是心智不健全?”

    “而且吧,人家张经此前还提督过两广军务,在军中还算培植了些党羽,战局倾颓了还能调遣些土司麾下的精兵来江南听用。你老兄我呢,是参与过些戡乱之事,但从来也未曾独当一面过。就这么个成色还处心积虑觊觎人家张经的位置,恐怕是有命当没命坐。”

    “那梅林公你为何要伙同赵司空狠狠参他一本呢?”

    司空是工部尚书的雅称,赵司空就是目前荣升工部尚书的赵文华。

    “胡宗宪听何心隐如此发问不由叹道:柱乾老弟你还真别不信,最起码我是完完全全出于公心。赵司空或许是公私参半,但也不能说就多是私心了。”

    “朱纨我了解不深,不便评价。就说张经此人,就是个真真一意媚上的酷吏,残暴刻薄也就算了,还没有大局观。”

    “张经是福建人士,好歹也算知道点海上的情况。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是再正常不过了,海禁本来就不合人情。因此沿海的牧守,也应该体察民情,抓大放小。小规模的犯禁,不要太过计较。实在是做的过分了,就狠打几个出头鸟以作警告就完了。”

    “然而张经呢,甫一上任就以抗倭为名开始严厉禁海。这禁令要是只波及到海商倒也算了,反正自古以来商人都不是造反的主力。但张经为了他自己的政绩,把渔民也给囊括了进去。这下好了,地方官府拿着鸡毛当令箭,层层盘剥,层层变本加厉。严苛的地方那就是没的商量片板不许下海,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变通的地方那花样可就多了,一会要让渔民交所谓的誓钱,以此保证他们不会通倭。要么就搞出了所谓的开船费,渔民出海打鱼一次就得给官府交一笔出船的费用。有些胥吏更是借此贪赃枉法,渐渐的就连内河的船只都免不了被牵涉波及。江南百姓被搞的风声鹤唳,有船人家无不惶惶不安。如此一来,渔民彻底没了活路,就算本是良民的,走投无路之下凭着一身操船潜水的本事,又怎能不去投奔倭寇?”

    “海禁流毒蔓延之下,不仅波及了内河船只。更因此百业凋敝,种桑的丝户,织工,纷纷因为滞销不能缴纳赋税进而流亡。一时之间,民怨沸腾。官府的名声,甚至坏过了倭寇。贫寒之家,纷纷以把子弟送入贼寇之中为荣。为贼寇通风报信出卖官府的,更是前赴后继层出不穷。”

    “张经在江南彻底失了民心,故而疲于奔命,东征西讨贼寇却是越杀越多。犹如扬汤止沸抱薪救火,江南局面彻底失控,就在旦夕之间!”

    “如此酷吏,我参他又有何不可?把江南小民当成两广瑶民一般追剿,不给百姓活路还说百姓刁顽。我胡某人问心无愧。只是朝上诸公,真正能在意小民死活的寥寥可数。故而在上本的时候,只是着重提了他张经延误战机,糜饷殃民,但哪条是我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出来的?”胡宗宪如此慨然说道。

    何心隐听完之后沉吟许久才说道:“没想到如此平平无奇的坚壁清野之策,竟然引发了如此动荡。看来文长兄所言不假,张经确实只知战术而不通战略,专精军事而不顾民生。犹如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庸医一般,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好比下棋只知一隅而不能总揽全局的棋手,就算局部招数再怎么精妙,也免不了满盘皆输的下场。”

    胡宗宪听完何心隐这番总结,不由拊掌赞叹道:”夫山先生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番见地鞭辟入里,令人耳目为之一新。诚如斯言,到我胡某人接手的时候已然是病入膏肓大龙被屠了。东南海政,彻底近似于唐末的盐政。为今之计,抗倭已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反而成了扼杀潜在的黄巢出现。如今朝廷在江南已然失了先手,任由局势继续糜烂,我敢说就算没有黄巢也会冒出一个张士诚来。”

    何心隐闻言不禁悚然,这到底是胡宗宪在夸大事实,还是大明的危机已然是山雨欲来了?

    胡宗宪察言观色,知道何心隐将信将疑,于是继续分说道:“这可不是我胡某人危言耸听,而是我们将东南面临的情况一一拆解,就知道有多么棘手了。首先像黄巢一样的人太多了,有一定才学但又蹉跎科场的学子不胜枚举,甚至我敢说浙江直隶随便一个老童生,放到陕西那边去都能轻松中举。这些自视甚高但郁郁不平的士子,就是一群严重地不稳定因素。”

    “其次江南看似富庶,但承平日久人口已然泛滥。出现了大量无地游民,本来要是正常年景,这些游民自然就会转向工商行业。如今被张经坚壁清野这么一弄,百业凋敝,大量游民只得倒向倭寇,为虎作伥。”

    “如今又彻底陷入了恶性循环,为了剿倭,府库空空的朝廷只能增设江南提编,提高摊派。本来江南就兵祸连绵,民生日艰。如今又横征暴敛,民怨已然势不可挡。”

    “如今这个局面再维持下去,只需振臂一呼,朝廷在江南的统治很可能一触即溃。现在看似除掉了徐海,但徐海背后还有一个更加难缠,甚至已经僭制称王的汪直在虎视眈眈。万幸的是,目前这些人都只是一心逐利,读书人参与其中也只是为了金银财帛。大明积威已久,所以还没有人敢站出来编造法统,占据大义。但如果任由着局面进一步发展,水滴石穿之下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何心隐听完了胡宗宪这番分析,也知道他所言非虚。江南如今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火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都可能炸的四分五裂。虽说张经罪不致死,但很明显这是皇帝与群臣的集体默契,借张经李天宠的人头来平息事端。胡宗宪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确实不怎么光鲜,但张经把事情做成这样被人如此捅刀子也是理所应当。

    其间是非功过,孰能定论?何心隐自然也不好多做评价,只能询问胡宗宪有何拨乱反正的计划。

    胡宗宪有些恹恹答道:“古谚有云,不痴不聋,不做大家翁。目前也只能矫枉过正了,张经严苛那我就只能宽纵。虽说纸面上没什么改动,但实际情况却是该打鱼的就打鱼,想在海上做点小生意就去做。集中力量对真倭和冥顽不灵的海贼杀一儆百就够了,如此无为而治尚且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何心隐问道:“如此温养也就只能苟延残喘?不能彻底恢复往日光景吗?”

    胡宗宪自嘲地笑了笑说道:“这我可说了不算,还是得看那位徽王爷给不给面子了。”

    “现在汪直说话比我管用,他可是不少人的财神爷。而且好些倭寇也是他豢养的恶犬,拿来撕咬官府逼迫我们这些守臣给他做出让步。”

    “文的武的,都给人家占尽喽,你说我这个浙直总督到底是纸糊的还是泥塑的?”

    剿灭徐海以后,听胡宗宪这个语气,发愁的事情依旧不少。零散的倭寇海贼依旧层出不穷,在江南颇得人望的汪直更是压的地方官员喘不过来气。

    “行了今天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来来来,尝尝这个百花酒。”胡宗宪一看氛围有些沉重,就赶忙活跃起气氛,开始劝酒调笑起来。

    宾主尽欢,都有了几分醉意之后。胡宗宪示意舞女上前表演助兴,身着薄纱的女子在靡靡之音的配合下,扭动身姿尽显婀娜风情。徐渭也不客气,搂着过来陪侍的女子,毫不顾忌地饮酒作乐。何心隐稍稍有些尴尬,但大明的风气近些年来一向如此,倒也没什么无所适从的。

    胡宗宪正在此时喟然叹道:”也真不是我稀罕这些财货古玩女色,甚至我都不敢把这些名贵字画带回家里去。只是互相给个交代而已,我收了他们的东西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呢也不要太让我难做。彼此都求个心安罢了,也就此给汪直释放一个信号。最起码他跟我胡某人,还是有的谈的。”

    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胡宗宪又自剖心迹说道:“近来我常常情不自禁,不自觉地就开始吟诵起爱莲说。记得小时候开蒙,这是家大人亲口教会我背的。当时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稀里糊涂地背着,可没少为此挨板子。如今想来,却是因此对这篇文章产生了特殊的感觉。每每想起,就情难自抑。出淤泥怎能不染?有时候这红尘浊世非但要亵玩于你,之后还要把你给炖成莲子羹,吞进肚里再拉出来。”

    “所以还是庄子说的更对,道在屎溺啊。”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曷其有常?无常无常,天命靡常。”感慨之间,胡宗宪眼角隐有泪光闪烁。

    徐渭看到胡宗宪把心中的压力流露出来,也觉得宣泄一下总归算是好事,一直憋着才会出问题。于是也不废话,起身拉着胡宗宪就是划拳,两人你来我往互相猛灌,不一会就东倒西歪起来。

    胡宗宪或许真的是醉了,掀开自己下摆,指着自己那部位就开始高唱天生我材必有用起来。

    这将进酒化用的直让何心隐撇嘴,徐渭却是猥琐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自诩那活儿与嫪毐相比也不遑多让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要不就在这给咱露一手?说着就要去解胡宗宪的裤带。’

    胡宗宪下意识的推开徐渭,啐了一口骂道:”莫挨老子,爷爷我可不是严东楼,还喜欢个相公。国之利器怎可以示人?”

    “敢情你那玩意叫圣人?不是刚才还只是天才吗,这片刻功夫就又顿悟了?”徐渭下意识讥刺道。

    何心隐对此心中只能默默表示,他徐文长哪怕醉酒之时,急智也是锐不可当。

    原典出自《庄子胠箧》,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圣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

    眼看这两个醉汉越闹越过分,何心隐也只能把这两人拉开,带着徐渭先行告辞。不过徐渭只是有些耍酒疯,比起胡宗宪的状态要好很多。与胡宗宪分开之后,徐渭闹着来到了几处偏厅,叫小厮把偏厅上挂着的本朝名家如倪瓒、沈周、唐寅的画作全部给他摘下来,他要打包带走。

    看见何心隐一头雾水,徐渭哂笑一声说道:“叫你狗眼看人低,自己是个俗物就觉着不画出个形似来,就是瞎涂乱抹了?这些我且拿回家临摹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要倪瓒即是倪瓒,要沈周就是沈周的境界。我能师古人,古人却不能师我,你可晓得?”

    嗯,他徐文长从来就是这么狂……

    又无所事事了几天,徐渭才开口问心隐之前入狱的事情。原来何心隐这事情随着他的乡亲友人四处请托,南京应天府推官程学颜也知道了这件事。他自知自己一个六品官势单力孤,就拜托了总督胡宗宪身边的红人徐渭,请求他用总督府的名义将何心隐开释出狱。

    徐渭觉得事情不难办也就答应了,没想到总督府的公函还没有发出去十天,何心隐自己就不请自来了。不由让徐渭打趣他才是真正的仙人,可以未卜先知日行千里。

    何心隐也非常感佩程学颜的高义,每次自家出事都是他跑前跑后。也借此发现了徐渭其实挺会做人,关键时刻从不让人难堪。过了这么久才发问起这件事的原委,也是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了自己对此事并不是讳莫如深。

    不过投之以桃自然得报之以李,徐渭既然如此关怀体恤他,何心隐也必须得尽心尽力看看徐渭还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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