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听起来像在说幻想小说。”殷枫说。

    “那你太高看我了，我没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何军摆了摆手，“而且之前你不是就说过你体质特殊，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类东西么？我刚刚的话只是一种形容，事实上诡影也不是完全凭空造物，只是把那种本来对现实影响微乎其微的东西强化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原理呢？”殷枫问。

    “不知道。这个问题牵扯得太深奥了，他们没提，我也还不够格知道。”何军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了一盒烟，递到了殷枫的面前，“抽不抽？”

    “我不抽烟。”殷枫摇头，“我也不想抽二手烟，你最好也别在这里抽。”

    “好吧。”何军识趣的收回了手中的烟，又碎念了两句：“你还是老样子说话这么直白不过抽烟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抽就不抽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在丼渊镇地下的东西就是诡影是么？然后那里那些奇怪的怪物和神智受到了影响的人都属于被污染异化了的怪。”殷枫重新把话题转了回来，“这么说来诡影也会强化鬼的存在，所以那里的那些鬼才会显得比较特别。”

    “是的。而且据说长期受到诡影影响的活人也会变得更加容易见到接触到那些东西，这大概就是我在那里也能看到一些东西的缘由了。”何军接上他的话继续说，“当然，只用过去那件事举例很容易让你误会诡影离你很远，事实上它的分布地还挺多的，而且最近发现有诡影存在的地方还在增加。”

    “就好像是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好像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开始高频率的在各种地方无征兆的出现。”

    “意思是以前不这样么？我还以为过去只是我们运气好没接触到世界暗面。”殷枫带着略微讽刺意味的笑了一声，“毕竟小说里总这么写，普通人接触不到是因为有人在看管世界暗面，然后现在属于看不住了。”

    “事实上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别的地方不太清楚，但是最近几年辰江市其实乱了不少，没觉得么？”何军说。

    “没觉得。”殷枫面无表情的应道，他一个以前老是跟着父母搬家还喜欢宅家不出门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外头乱不乱？除非让他看到直观一点的现象，比如说哪天下楼出门买漫画的时候一下子碰到了一排冤死的厉鬼。

    “好吧，想来你也不会太关心这些事，但我毕竟是干侦探这行的，所以对各种奇怪的案例会更敏感一些。”何军自知没法让殷枫共鸣，于是给自己打上了圆场。

    殷枫端起服务员上的那杯清水抿了一口，又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消息对我很有意义？”

    何军他这个问题脸色稍微变得阴沉了一点，随后轻叹了一口气道：

    “因为你以后必然还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对你这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来说，以后面对这些相关的东西大概是家常便饭。”何军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就好像今天你会被那些东西找上门而不得不给我打电话一样，我担心你以后会遇到更危险的情况，所以觉得你多知道一些事情会更好。”

    其实就算不知道诡影这种诡异东西的存在他自己也会趋利避害。

    殷枫在心里这么说，就好像他会有意去侦察周围生活环境一样，他其实对于一些危险的到来还是有些许预感的。

    不过他知道何军并不是想害他，而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

    但只是知道这些事情对殷枫来说似乎又有点不够，因为他想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到处都在冒出危险源这种噩耗，现在他知道了诡影的存在，只是觉得事情变得更加头疼。

    毕竟他之前觉得大不了解决一点鬼怪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知道了其实要解决背后的污染源才可能有效，而以前觉得搬个家就能逃离的事情，现在他发现了好像无处可逃。

    想到这里殷枫不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短暂沉默之后他又问：

    “能问问这些事情大叔你都是从哪得知的么？”

    何军闻言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一般，一边点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他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接着把手机推到了殷枫的面前。

    “一个特殊的人群。”何军说，“我这段时日也并非是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在你们殷家那件事之后，我因为了解了不少东西得到了新的线索，所以联系到了一批人。”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知道诡影存在的一批人？”殷枫接过了手机，目光扫落到屏幕之上，发现那是一个网站群聊。

    他有些疑惑的上翻了一下群聊的聊天记录，发现这个群聊不是什么休闲聊天群，反而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工作派发的联络室。

    “没错，他们就是我所提的那些知道不少内幕，而且还在组织处理这种怪事的人。”何军说，“据他们所说还未完全成型的诡影是可以消灭的，又或者说通过某些手段可以阻止诡影的影响范围扩散，他们好像一直在暗中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殷枫听着何军的话微微皱起了眉，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翻看那些消息记录。

    群内的消息记录里有一些标注了地点，时间，探查人数的应召信息，看起来像是会时不时征召一些人去做什么事，当然，让他更为在意的是他在那些消息记录里有看到“诡影异化等级”“范围”“鬼怪存在阶层”之类的词语，就好像在他们那里，一些大多数人都不得知的信息和秘密早已系统化的进行了分类。

    殷枫浏览了那个群聊好一会，最后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何军问到：

    “你不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吧？”

    何军一怔，接着带着几分无奈的摇头。

    “殷枫啊，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个私家侦探，不要这么质疑我好么？虽然我和这个群聊里的人也没有特别熟，但是他们之前所发送的一些消息我通过一些方法验证过，至少一些案件相关的事情确实是存在的。”

    “那么他们也有可能是犯罪集团。”殷枫说。

    “也有可能是和你一样能够看见那些东西的特殊人。”何军有点无助，“你明明很适应鬼怪出现在你的世界观里啊？为什么对这种事情猜忌反而这么深？”

    “只是大多数时候人比鬼更会骗人。”殷枫轻声这么说，表情没什么变化，随后他把手机推回了何军的面前。

    “你给我看这些东西的意思，是要我也和他们联络或者加入他们的行动吗？”殷枫端起那杯自己喝了两口的水一饮而尽，淡淡地继续说，“我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份自己涉险救别人的雄心壮志。我现在只想像我父母希望的那样好好活着。”

    “可是你现在活得真的好吗？”何军问，“殷枫，你比我一个月前见你的时候几乎瘦了一圈，黑眼圈也重了一倍，看起来好像从来没有吃过好饭睡过好觉。”

    他说：“你好像还停在父母死去的那个噩梦里，从未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