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上了软轿，谁也不理，婆子稳稳地抬着软轿往福寿院而去。

    卫夫人无奈地牵着女儿的手跟上去，几个儿媳妇也忙跟上去。

    卫家的内院日常不使用软轿，卫夫人日常喜欢在宅子里、花园里走走，几个儿媳妇也跟着不用软轿，体力和身体比起一般世家的女眷确实好了不少。

    卫老夫人居住的福寿院日常都有人打扫着，今天接到婆子来报，卫夫人连忙让李嬷嬷走了一趟，又检查了一遍，把该换的换了，该摆上的摆上，对待老夫人，该有的讲究必须讲究到位。

    等到一行人赶到福寿院门口，老夫人身边那位面容严肃的王嬷嬷站在门口，院门都不让进，“夫人和几位奶奶、姑娘先回去把，老夫人路途劳累，已经休息了，明早再来请安把！”

    说完，也不管卫夫人她们的反应，兀自回了院子，交代守门的仆妇把院门锁了。

    卫夫人也不意外，她这个婆母有大半年没回来了，确实需要摆摆谱，她让几个儿媳妇回自己院子去，她和女儿回了主院。

    “娘，老夫人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卫圆圆和卫夫人在榻上坐了下来，晚上要在主院里和卫夫人一起用膳，卫大人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用膳。

    “肯定有事，看老夫人明天怎么说吧！”卫夫人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夫人方氏这个人，除了难缠，也没其他特点了，也不聪明，也没手段，也是就是年轻时仗着卫家后院干净，年龄大了仗着自己是唯一的长辈，才能如此张扬跋扈横行霸道，不过，也就是一定范围上纵容她。

    “你四哥应该到江南了吧？不知道见到你外公没？”卫夫人又想起了远行的儿子，“你爹说最少让他三年不要回京城！”

    “娘，你别乱想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反正四哥本身也无心科举，能出去长长见识，跟着外公学学，将来外公的产业也有人接班了！”卫圆圆能怎么办，只能劝卫夫人了。

    提到这个，卫夫人的兴致高了一些，“这样也好，你外公就我一个女儿，我嫁这么远，日常没办法尽孝，就让你四哥帮我尽孝吧！”

    “爹做礼部尚书这个事要在府中宴客吗？”

    “今晚再和你爹商量商量吧，他不想，但这个事也不是他想不想就做不做的！”

    用完了晚膳，卫夫人就让卫圆圆早点回去休息，“明早一定要按时到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老夫人应该在府里也住不了多久，别晚了！”

    卫圆圆应下来，回院子的路上，她问青书，老夫人那边有没有人。

    “早年是有人的，后来老夫人去庵里静修，打发了不少人，老爷子安排的人也被打发了，就没有再安排人。”

    “还是安排个人进去吧，老夫人毕竟是长辈！”如果想为难卫夫人，还是很容易的，有个人留点心，总归是好的。

    “是。”青书不觉得往长辈那里安排人有什么不对，只要主子提出来的，必然是应该做的。

    第二天寅时，卫圆圆就被玉环和黄莺一起从睡梦中挖出来，一阵梳洗打扮，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先去了正院。

    正院里灯火通明，卫大学士要早朝，就先去给卫老夫人请安了，卫夫人拉着卫圆圆问了一通累不累困不困的话，又说让卫圆圆先吃几口点心垫垫肚子，不知道几点才能离开卫老夫人的院子。

    卫夫人带着三个儿媳妇和女儿去了卫老夫人的福寿院，这次进了院门，却没能进屋门，老嬷嬷说，“老夫人和老爷说过话有点累了，需要眯一会儿，请夫人、奶奶、小姐稍等片刻吧！”

    “老夫人年事已高，觉少，不能吵了老夫人休息！”

    卫夫人一点眼风都给没老嬷嬷，和三个儿媳妇、女儿等在老夫人院子的廊下。

    幸好，现在是夏天，凌晨的温度也没那么热，如果是冬天在这里站着，才真是受罪。

    卫夫人站得优雅挺直，卫圆圆也跟着站着不动如松，三个儿媳妇也毫无怨言都占着。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东方的天际已经绽出光亮，屋里在终于传出了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传出老夫人的声音，“都进来吧！”

    卫夫人面色不动，带着儿媳妇、女儿进了门。

    “儿媳妇蓝氏给老夫人请安！”

    “孙媳妇叶氏/李氏/王氏给老夫人请安！”

    “孙女圆圆给老夫人请安！”

    虽然老夫人没吭声，但卫夫人行了福礼就站直了身子，儿媳妇和卫圆圆看到她的动作，也跟着照做。

    卫老夫人塌么着眼睛坐在上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蓝氏，我这阵子不在府里，你是怎么教导儿媳妇、女儿的？给长辈请安也来这么晚！”

    “儿媳妇知错！”卫夫人没什么诚意，却福的非常标准，“儿媳妇愚钝，会好好教导晚辈的！”

    老夫人被卫夫人快速利索的回答弄得一窒，这个儿媳妇，一直都是特别会认错，但是从来都不改。

    “老夫人用膳没，让儿媳妇侍奉您用膳吧！”卫夫人像是没看到卫老夫人的脸色，继续说。

    “老身在庵堂里吃素吃惯了，你们今天也跟着老身吃吃素斋吧！”

    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立即去交代摆饭，老夫人在饭桌的上首坐下，看向卫夫人，“今天你侍候用膳，让几个孩子也都坐吧！”

    卫夫人轻轻挑眉，“叶氏、李氏、王氏，圆圆，你们都坐，陪老夫人用早膳！”

    三奶奶王氏还有点犹豫的，大嫂叶氏拉了她一把，她才跟着坐下，卫圆圆看了一眼她娘，她娘的表情淡定，她也跟着坐下来。

    丫鬟很快摆了饭，老夫人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厨娘、家伙事一应俱全，早膳一摆上来，卫夫人知道卫老夫人原来在这里等着。

    这是素斋吗？这是故意要打她和老爷的脸。

    不过，她和老爷的脸被打了那么次，根本就麻木了，不在乎了。

    上桌的，是一盘子黑乎乎的馒头和几碗清的见底的稀粥，一盘子切成细丝的凉拌萝卜，一盘子咸菜。

    别说和世家比，连一般人家的早膳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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