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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笼

    沈蔷意仍旧在早上七点被闹钟叫醒。

    闹钟滴滴嗒嗒地响,每次响,沈蔷意都要条件反射哆嗦一下,她迷迷糊糊抬起手来摁掉。

    以往都是闹钟一响就秒起,今天一早醒来却感觉浑身疲惫,睡了一晚上觉就像没睡一样乏力,她侧躺着没动,闭着眼打算再眯一分钟。

    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正当思及此,身后传来一阵动静,被子窸窸窣窣,柔软的床垫稍稍一动就下陷。

    紧接着,后背贴上来了熟悉的坚硬的炙热胸膛,熟悉到她甚至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以至于他的胳膊搂上她的腰时,她的身体就会无意识地颤栗一下。

    肩膀被印上一吻,沈蔷意反射性缩了缩脖子,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回头。

    贺静生就躺在她身后,他真的太高,光是躺着就比她高出一截,她只能抬头看他。

    贺静生头发凌乱,散在额前,稍稍遮住了眉眼,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此时一脸惺忪睡意,耷拉着眼皮。

    “早。()”

    清晨的声音格外沙哑,人也格外慵懒。

    他说话时,又低头吻她的肩膀,吻她的唇角,正要吻她的唇,她就侧过头躲了一下,惊讶:你怎么在这里??()_[(()”

    他搂着她腰的手摩挲了两下,从腰侧挪到了小,腹,举止自然娴熟。

    “你忘了吗?”贺静生面不改色的样子,竟也透出几分无辜,“我留下经过了你的同意。”

    “.......?”

    沈蔷意目瞪口呆,张嘴就要反驳,而这一瞬间,昨晚的记忆也随之涌入脑海。

    贺静生昨晚只是吻她,遍布她的全身,最后汇聚在难以启齿的地方,让她无尽愉悦又让她止不住地哭。

    几番颤,抖过后,她失去浑身力气,瘫软在湿润的沙发上,抽泣着。

    他会搂住她的身体,用同样湿润的嘴唇吻她的,低声在她耳边问:“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极致的愉悦后,她整个人意识都处于涣散中,而他的声音也太具蛊惑性,她根本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像被操控的布偶,只剩下点头。

    他继续吻她耳垂,循循善诱:“那我今晚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她还是点头。

    .....

    的确是自己点头同意的。

    可最大的成分也是因为他趁人之危!

    不过沈蔷意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贺静生那张嘴除了会令她身体愉悦之外,更多时候都是用来说一些她明知道冠冕堂皇却令她无言以对的大道理,他太懂语言艺术,她说不过他。

    指不定一会儿就会死咬着是她同意这一点来做文章。

    索性默不作声。

    安静了会儿,她掀开被子要下床,贺静生原本懒懒搭在她身上的胳膊突然收力。

    “你放开,”沈蔷意推了一下,推不动,她很是不满,

    ()    “我要起床了。”

    本就绵软的声调(),即便是嗔怪地哼(),听上去也是一种别样的娇。

    贺静生非但没松手,反而越搂越紧,他低头吻她的肩膀,“再五分钟。”

    许是怕她又挣扎,他又保证道:“不会迟到,我送你。”

    顿了顿,征求同意:“可以吗?”

    态度端正又诚恳。

    或许是早上,人真的就会格外懒洋洋,他即便是强硬地箍着她无法动弹,可声调低沉悠长得像亲密的耳.鬓.厮.磨。气息拂过她耳廓,她心都跟着颤一下。

    既然如此,沈蔷意倒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

    “大老板就是不一样。”沈蔷意转移话题,“你每天是不是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

    “当然不是。”他笑了笑,却也没多说。

    他每天都是清晨五点准时起床,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是跟她在一起,比其他任何事都要有诱.惑力。

    贺静生继续吻她,一下一下轻啄,从肩膀到后颈。

    沈蔷意冷不丁缩了缩脖子。

    他不动声色贴得更近,两人之间没有缝隙,她本来还算能心平气和地承受他不算过分的吻,可当他彻底靠上来过后,身体随之猛然一僵,一动不敢动。

    就像是身后埋了地雷,她一动就会引爆。

    因为她明显感受抵在到后腰处比地雷还危险的存在。

    对于他的反应,几次接触下来她也能稍微习惯,只是她觉得怎么这么夸张.....好像总是会.....

    “你那里.....怎么又.....”脑子一热就问出了口,当意识到有多愚蠢后又亡羊补牢地闭上了嘴。

    不问还好,一问他就越发变本加厉,他的那双长腿搭上她的腿,去纠缠她的脚。

    胳膊收拢,她更是无处可躲,

    在后腰,或轻或重地,磨。

    而现在,她也后知后觉发现,她竟然未着寸缕。

    不过他好在还没有那么离谱,磨的时候她能感受到隔着布料,他应该好好穿着。

    “从昨晚到现在,”贺静生的唇贴在她肩膀上,气息略沉,无奈又苦恼的口吻,轻叹:“一直都这样。”

    他都没怎么睡着。

    “.......”

    沈蔷意震惊到无话可说。

    不得不感叹人体的构造实在太神奇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保持着这种状态?

    不得不说,是有点佩服。

    “这样惩罚够不够?”他又问。

    “.......”

    .....惩罚....听到这俩字儿,她就头皮发麻。

    沈蔷意刚准备说点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他的胳膊又开始不安分。

    贺静生的胳膊粗壮,滚.烫,或许他的体温天生就比寻常人要高一点。

    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思走神地想,冬天和他拥抱估计都不需要

    ()    暖气。()

    他像他纹在脖子上那条蛇一样将她缠.绕,一手绕过她的腰往,下,一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停留到前襟,起伏的心跳果不其然再次落入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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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蔷意一瞬间屏住呼吸,头都不由自主往后仰,靠上了他的肩膀,抬眼往上看,和他微垂的目光毫无征兆一撞。

    他的眼睫覆下一片讳莫如深的阴影,瞳孔里的黑,像一点点晕开的墨,深邃又缱绻。所有恶劣的目的都不遮掩。

    下一瞬,只见他低下头,身体也微躬,脸埋进她颈间,沉沉地吸气,喉结在滚动,隐忍克制又几分切齿,“真想.....”

    最后两个字是化作气音,在她耳边陈述,毫无波澜又汹涌澎湃。

    扌.喿,死你。

    “........”

    在她印象里,贺静生一直都是儒雅含蓄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矜贵而优雅,遣词造句皆显语言的艺术,情商高有涵养,彬彬有礼。

    情绪也从不显山露水。

    可现在,好像一切都颠覆。

    没想到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如此....粗鄙....炸裂的话。

    比昨晚说的惩罚还炸裂。

    沈蔷意耳朵里出现鸣叫,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一把将他推开,“五、五分钟到了!”

    “并没有。”贺静生扫一眼闹钟,伸手又想去拽她。

    幸好沈蔷意溜得快,跳下床,捡起床脚的睡衣胡乱套上就往洗手间冲,颇有点蛮不讲理的意思:“我说到了就是到了!”

    她跑进洗手间,匆忙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就开始冲脸。

    冷水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一点,她吐出一口气,戴上发箍,在电动牙刷上挤了牙膏。

    嗡嗡嗡的,开始仔细刷牙。

    这时,洗手间门忽然缓缓打开。

    沈蔷意看过去,贺静生随便披了下睡袍,连带子都没系,明目张胆地敞着,还是.....鼓得很。

    贺静生微虚着眼睛,语气淡淡:“我冲个澡。”

    “哦。”沈蔷意强装淡定收回视线,继续刷牙。

    贺静生从她身旁经过,径直走去了后面的淋浴间。

    要说洗手间太大也有坏处,那就是各个区域都划分清晰,浴缸大得离谱,淋浴间大得离谱,而镜子也大得离谱。

    她站在镜子前洗漱,能将后面淋浴间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见贺静生脱掉睡袍挂在架子上,走进隔断玻璃。

    打开了花洒。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水珠密密麻麻沾上玻璃,却不见热雾,能猜到水是怎样的温度。

    有朦胧,不足以看不清。

    他太高,花洒几乎快要触到头顶。

    他的身材是很直观地优越,不论是从比例,还是肌肉。都无可挑剔。

    他昂着脸,水冲下来,他随手一抹,手顺势将头发拢到脑后。

    胳膊有力结实,伴随着他的举动,

    ()    肱二头肌偾张鼓起,手臂上游走着明显的青筋。

    他纹在脖子上的缠绕着“靜”的那条蛇,原来是从腰侧的位置向上游走至后背再爬到脖颈,而腰侧的部分正是蛇弯弯绕绕的尾巴。

    贺静生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欣赏美的事物是人的本能。

    抛开别的不计较,他那张脸,他那个身材,的确太过令人赏心悦目。

    只是,他直挺挺地站着,而明显,更直挺挺的,比他这个人还更有侵略性。

    就那么伟岸雄风地立着,刺着她的眼睛。

    牙膏差点呛进嗓子眼。

    她关掉电动牙刷,快速漱口,用洗面奶胡乱搓两下脸就匆匆离开了。

    却也怎么都忘不了,昨晚他说的,惩罚。

    他说:

    “现在给你个机会,惩罚我。”

    “要不要。”

    她因为好奇就问了句:“什么?”

    下一秒跪在两侧,握着她的脚踝,用她没有跳芭蕾却也绷得笔直的脚趾去碰,去蹭,去磨。

    抑制不住地,在她耳边低.喘,说————

    弄——石.更我。

    不给我。

    -----------

    这个早晨实在太惊心动魄,吃完早餐,坐上贺静生的车。

    这一次,他也在。

    下山的时候,沈蔷意感慨地叹了口气。

    昨天早上她还死活不愿意上他的车,结果今天早上又和他坐在一辆车上了。

    仅仅一个晚上而已,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既然决定和他好好展开一段正常的关系,她就不会再去计较。

    只是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扭头看贺静生,先是铺垫了下:“钟婷的事,是你.....做的?”

    贺静生正在看iPad,手指滑动屏幕,漫不经心问:“谁是钟婷?”

    “.......”沈蔷意说,“昨天.....剧院里那个女生。”

    “哦。”贺静生这才稍微有了点反应,坦坦荡荡:“是我做的。”

    “你能不能.....不要让舞团开除她?”

    不管钟婷是否自愿,毕竟这事儿是她先提的,或许自己也是芭蕾舞者,她太容易共情一夜之间失去一切是如何的崩溃。

    “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贺静生眼都没抬,语调平淡却也显得冷漠,“不然怎么能长记性。”

    沈蔷意心里一个咯噔。

    那他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也要遭殃?她也要被开除?

    这事儿难道还没过去?他是在点她?

    正当她胡思乱想间。

    贺静生终于抬起眼皮,朝她看过来,勾起唇角慢悠悠地笑了笑,手臂伸过去,手指触了触她的唇角,似乎试图往上戳,“我这话不是针对你,别想那么多,开心一点。”

    “既然我们依依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

    身形颀长,轻而易举就越过两人之间的扶手箱,上半身探过来,手顺势捏住她下颌,吻她的唇。

    自从和他接吻,他随时随地都想吻她。

    只是这会儿戴着眼镜,有一点限制,镜片冰着她的脸,镜链也磨着她的颈。

    冰冰痒痒的,她不太舒适,躲了躲。

    贺静生自然明白沈蔷意已经开口要求,怎样的结果才能令她满意,说什么她才乐意听。

    然而这会儿情到深处,也该问点他在意的。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仔细聊聊你跟她说的,我不是你男友的事情。”他还是笑。

    沈蔷意双手抵住他肩膀,一时哑口无言。

    他虽然总是笑,可有的时候的笑不一定就是发自内心,更多的是一种对情绪的掩藏,让人猜不透看不透。

    可现在,依照沈蔷意的直觉,他并不生气,她便就势说道:“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除了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些,现在再加一条。”

    “洗耳恭听。”他挑眉。

    “那就是,不准翻旧帐!”沈蔷意一字一顿,着重强调。

    所以意思是,过去了的事谁都不要再提。对他没坏处的要求,何乐而不为。

    “行,你说了算。”

    贺静生当然没有异议。

    说着的同时,他摘了眼镜,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毫无阻碍地吻。

    隔挡板处于关闭状态已是常态,她也不躲,任由他吻,只是菜鸟一个,不懂回应。

    “什么时候公演?”隔着衣服和文.胸也丝毫不妨碍揉。

    “明、天。”她断断续续开口,而后想起什么,问:“你要来吗?”

    “当然,”他沉沉地笑,咬她的耳垂,“我怎么可能缺席你的演出。”

    “那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沈蔷意严肃道,“要正常买票,正常观看!”

    生怕贺静生又像伦敦那次,一言不合就强行包场。

    “你们舞团卖座率那么高,一票难求,我不用点特殊手段,怕是只能站看台。”贺静生故意打趣,“那么远,你的脸都看不到,怎么正常观看?”

    沈蔷意却认真思考:“我在内部帮你买一张前排票。”

    “好。”贺静生又笑了,眉眼间显而易见的愉悦,摸出钱夹,抽出一张卡递上:“买最贵的位置,我报销。”

    “不用!”

    沈蔷意推开他的卡,昂起下巴,看上去豪迈又傲慢:“我请你了。”

    贺静生眼里的笑意渐浓,他很配合地面露谄媚,附和:“沈小姐大气。”

    ---

    贺静生话说得没错,沈蔷意所在的舞团毕竟是世界top级,座票难求,不过她去问了一下Hedy还有没有前排的位置,Hedy见她要,就算没有也想办法给她弄了一张。

    还以超优惠的内部价卖给了她。

    今天排练结束回到山顶,接到贺静生的电话,他说今晚临时要去一趟澳门,不过

    保证明天演出前一定到场。

    闲聊了会儿,贺静生叮嘱她早点休息,这才结束了通话。

    沈蔷意在睡前特地泡了个玫瑰奶浴,涂抹身体乳,敷了个面膜。一定要保证在最好的状态演出。

    --

    贺静生临时出差去澳门,不眠不休处理澳门分公司的事务,终于卡在演出前二十分钟抵达剧院。

    他按照她所说的那样,用她买的票,正常入场,就座。

    香港大剧院比伦敦歌剧院要小一点,不过仍旧不影响满座。

    临近演出,陆陆续续都有人进场,人山人海吵吵嚷嚷的,贺静生压下内心那股不耐,静静地坐着。

    由于在场人多,怕阵仗太大吓到别人,保镖和陈家山在剧院门口等候。

    舞台旁边挂着的报幕荧屏一一滑过《胡桃夹子》剧目的演员名单,从主角到配角。

    贺静生本不感兴趣,可当看到滑过“糖果仙子饰演者:沈蔷意(thia)”这一幕时,他迅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放大照片,盯着她的名字看。

    光是看到她的名字,他就觉得高兴。

    没多久,乐池准备就绪。

    所有人都停止喧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声。

    开始奏乐。

    欢快诙谐的旋律基调充斥整个剧场。

    随着一段奏乐来到小高潮部分,舞台大幕也缓慢拉开,最先出现的不是沈蔷意。

    慢慢走着剧情,贺静生坐姿懒散,曲肘支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兴味索然般,仿佛快要睡着。

    他不是个追求艺术的人,也不懂艺术。如果不是因为沈蔷意,他这辈子都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看如此无聊的舞台剧。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等到沈蔷意的部分。

    她穿着淡粉紫色的古典芭蕾tutu裙,盘着头,头饰简单璀璨,一双腿笔直而纤细,却格外有力,立着足尖鞋小碎步轻盈后退的动作,脚背弯曲的弧度太过优美,像极了昨晚颤抖时踩上他的肩。

    他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舞台上的她,在无尽地发光。

    她跳完变奏部分,面带微笑展开双臂,一腿屈膝跪地,一腿半跪,身体前倾头微垂,姿态优雅地谢幕。

    掌声雷动,响彻整个剧场。足以见到观众的热情。

    贺静生不懂芭蕾,只觉得她好美好美。

    美到不高兴这么多人看到她的美,但这么多人都在看台上那么美的她同时又有一种很矛盾的....自豪。

    因为,这是他的女友。

    两个小时左后,结束。

    所有芭蕾舞演员谢幕过后,大幕闭拢。

    贺静生也站起身,准备去后台找沈蔷意。

    这时,手机震动。

    他拿出一看,是陈家山的来电。

    他接听,“什么事。”

    “生哥,我看到叶霖舟了,他果然回香港了。”

    “刚从剧院后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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