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段楠楠就支撑不下去了。
周家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儿子女儿，整日都要银子，然后，周树云那里，相中了字画，就想着要买。一个月的俸禄就三百两银子，加上周老三的五十两，也就勉强够这一家人的开支。
现在纯属是在用以前的存银。
“树云……我……”段楠楠站在书房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楠楠？”周树云面含微笑。
书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很是温馨。段楠楠含羞带怯，“家里的银子不多了，所以你看上那副字可能买不了了。”
哦？周树云面露疑惑。好日子过得多了，已经忘记了，之前，周家也不是那么富裕，这些年全是因着白晓璇带来的嫁妆，他才得以衣食无忧，然而他全部都忘记了。
周树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而是带着一丝窘迫，“好，其实那副字，我也不是特别喜欢。”
“楠楠，你要是没事先回去吧。”
段楠楠还想着再说些什么，结果，看到周树云的脸色不是很好，段楠楠很是了解他，所以，也不敢在说些什么了，只能悻悻地离开了书房。
周树云靠在椅子上，神色莫辨，他是真的很喜欢那副名家的字，以往，他只要一说，白晓璇第二日就会给他买回来，现在……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看到晚饭的时候，桌子上摆着的四盘素菜之后，怒气到达了顶峰。“楠楠，我们今晚就吃这些？”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说是沿海地区运过来的海鲜，怎么连肉都见不到，唯一的荤腥可能就是那盘炒鸡蛋了吧。
段楠楠有些尴尬，“这个月的银钱已经花完了。”
“花完了？”周树云微微皱眉。
这还不到月底，再说了，他一个月的俸禄是三百两银子，怎么就能花没了呢，以往三百两银子，每个月还能剩下一大半呢。
周树云不知道的是，为了照顾周树云的面子，没个月，白挽馨都不怎么动周树云的俸禄，而是花自己的嫁妆银子。
所以周树云根本就不知道，每个月需要的花销，毕竟丞相府的下人也不少，再加上人吃马喂，三百两银子听着是够了，只是吃喝也够了，但是丞相府免不了应酬，还有小姐少爷们置办新衣服，首饰之类的。
这样一来，就显得不够了。
之前一直是白晓璇贴补银子，段楠楠的家里，根本没有银子可以贴补，所以到了下半月，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看到周树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段楠楠继续道：“是啊，这个月，婉晴买了衣服，还有完胜，买了笔墨纸砚，还有置办了新衣服。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银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剩下的这几日，咱们也只能节衣缩食了。”说完，段楠楠用以往深情的眼睛看向周树云，然而周树云则是想吃了屎一样难受。
但是，对于段楠楠，他是有感情的，所以，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忍了，“下个月多做些打算吧，家里这么多人，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婉晴已经出嫁了，在世子府，之前家里给了嫁妆了，所以衣物就不要再从丞相府出钱了。”
段楠楠咬着嘴唇，一脸可怜地应下了，然后她的手“不经意”间握到了周树云的手，“树云，老三今日不在，我待会儿去你房间。”
周树云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当年，白晓婉穿着嫁衣，端庄地坐在床边，他随是没有进洞房里，但是从床边，看见了那抹窈窕的身影。
不得不说，其实白晓璇比段楠楠要好看，段楠楠是一种病弱让人想要保护的美，而白晓璇当年是明媚如太阳一般。
两个女人各有各的美，这么多年，周树云甚至觉得，两个女人都是他自己的，老三，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了。
老三总是外出，出去的时候，有时候周树云甚至还会让段楠楠去他的房间，所有的一切，周家的下人甚至都知道。
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
周老三，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段楠楠和周树云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左右这两个人不会害他的。
之前，白晓璇还让玉竹提醒过他一次，但是周老三直接就告诉了周树云，周树云那次第一次，骂了她，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后来，白晓璇就不管这些周家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周树云把自己的手抽回了，以往若是段楠楠主动，他会很高兴，但是今日，他竟然没有一点儿期待，“不用了，今晚我还要办公。”
这是第一次，周树云拒绝了段楠楠，深谙人心，可以说是明白周树云心的段楠楠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可是解语花的人设不能丢，“好，我晚上给你去送宵夜。”
这一次，周树云倒是没有拒绝。
段楠楠的手艺，他还是喜欢的，这么多年来，他若是在书房熬夜，段楠楠都会去小厨房做一碗鸡丝面或者鸡肉小馄饨，送到书房。
她不方便亲自出面，都是由下人送过来的。
之前周树云还不知道是段楠楠，结果那次，他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他送宵夜，结果就看见段楠楠在厨房里忙活，用着帕子擦汗，旁边还是一碗煮好的鸡丝面。
那次是夏天，即便是半夜，厨房里的温度还是很高，段楠楠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周树云心疼坏了，也就是在那天，两个人有了儿子完胜。
思绪回笼，看到段楠楠小心翼翼的眼神，周树云的神情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好，麻烦楠楠了。”
看到周树云这样，段楠楠总算是放松了。
夜里的时候，段楠楠拎着食盒就去了周树云的书房。
哦？
“今天不是鸡丝面了？”
书桌上放着的是一碗榨菜肉丝面。
看起来，倒是和府中厨娘做的很像呢，看来楠楠的手艺真的是很好了。
虽然周丞相不是很喜欢吃猪肉，但是，他也端起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