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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6 章 76

    到达C国当晚,天空开始下起薄薄小雨。

    宁枝与奚澜誉窝在湖边小镇的温暖房间。

    他们彼此依偎着,也不做什么,只是安静听歌。

    好像这样便已足够。

    壁炉火光,柴禾噼啪。

    凑近看,那里面木炭正燃烧。

    火光映红宁枝面颊。

    这令她无端想起,烈焰熔浆,宇宙爆炸。

    并非第一次见,但宁枝依旧惊奇地朝奚澜誉望去一眼。

    奚澜誉笑一声,将人拉回自己身侧,嗓音浸润笑意,“喜欢就在家里装一个。”

    宁枝微摇头,“不用。”

    她往后一靠,陷入奚澜誉怀抱,声音轻轻,宁枝忽然笑着问,“奚澜誉,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

    奚澜誉偏头,亲亲她唇角,“嗯?”

    宁枝忍不住笑,“不然为什么,好像再无聊的事情,在你身边都是有趣的。”

    她这话哪里是单纯困惑,分明眼眸莹润,别有深意。

    奚澜誉牢牢锁着她视线,指腹蜿蜒,落于毛衣下摆,他看向她,轻笑声,“这算不算是夸奖?”

    宁枝眨眨眼,“你猜?”

    奚澜誉没立即答,眼眸黑沉,那壁炉燃烧的火苗映照在他眼中。宁枝不由微仰头,凑近,唇近乎贴着,呼吸灼热着纠缠。

    奚澜誉落地后洗过澡,浑身气息同这座小镇一样干净,浴袍微敞开,宁枝目光扫过,呼吸顿一下。

    隐隐的,有什么在升腾。

    宁枝想,其实也可以做一些不无聊的事情,不是吗?

    指尖轻擦过他激突血管,属于男人的磅礴力量无声流淌。

    一股难以自控的冲动。

    宁枝咬一下唇,够过去触摸他纹身的位置,她仰头看他,将方才那半句话补充完整,“……或许,也可以是暗示?”

    那隐隐升腾的彻底变了,壁炉里火光烧得更凶。

    奚澜誉眼中那股火苗也陡得升高,呼吸因闷热而微微急促。

    音乐被切断,换了一首,单曲循环。

    温和室内因这首慵懒情歌而变了味道,像伴随鼓点,更为震荡,更为暴烈。

    是宁枝熟悉且身不由己迷恋的感觉。

    一瞬觉得,好像在攀湖对面那座暗涌的山,初时陡峭,寒风凛冽,刺得眼眶发酸,禁不住溢泪,和缓过后,又是风雪。

    ……

    终至顶端,白茫一片,融化的雪混着暖玉,不甚洁净。

    抽掉所有力气。

    一点点呼吸,汲取温暖,懒倦疲惫。

    沉沉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薄曦破晓时。

    天蒙蒙亮,时间还早。

    宁枝指尖颤了下,全身并无粘腻感,大概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奚澜誉依旧同往常那般,有好好进行善后事宜。

    横亘在她腰间的那双有力手臂动了下。

    宁枝依旧很困,踢了踢奚澜誉,小声嘟囔,“老公,去把窗帘拉紧好不好?”

    奚澜誉笑一声,亲亲她面颊,随即掀被起身。

    想到昨夜在那窗前有过怎样的层叠光景,宁枝脸微微发烫,却又很快在那道打在她眼前的光束消失前睡过去。

    她才睡几小时,实在太困。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旁陷落,宁枝拱了拱,熟悉得凑过去。

    抱紧,蹭一蹭,哼唧一声,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窗外景象如框在一幅油画中,稠蓝底调上铺大片粉色云霞。

    美得好像只属于幼时读过的童话世界。

    宁枝托腮,趴在窗沿上看了会。

    身上裹着的那条毛毯摇摇欲坠,宁枝也没管,索性挪到窗帘旁慢吞吞套毛衣裙。

    睡太多,行动略有迟钝。

    她套上,眨了下眼,才发现这衣服反了,只好又扯下重新来。

    系腰带的时候,宁枝视线内恰好框进奚澜誉。

    他正弯腰,捡了行李箱里那沉黑的衬衫,垂眸一粒粒去扣。

    每次他蹙着眉,用那骨节分明,抚摸过她脸颊的手做这动作,都会叫宁枝很没出息得再心动一次。

    想到什么,宁枝忽然出声,“等一下。”

    奚澜誉挑眉,眼带询问朝她看过来。

    宁枝将刚刚过膝的紧身毛衣裙拉好,小心避开地上胡乱交叠在一起的衣裳,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在敞开的箱子里翻找一番,从最里面拎出一件崭新的白色毛衣。

    那大小,明显是男款的。

    宁枝递给奚澜誉,因为自己的小小企图,而略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看着他,小声询问,“前几天逛街给你买的,要不要试一下?”

    奚澜誉接过去,没看衣服,只似笑非笑看着宁枝。

    宁枝抿唇,眼眸垂敛,耳尖很快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变红。

    逛街时为男人买衣物,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两人是夫妻,做再亲密的举动都无可厚非,但宁枝总归是第一次。

    难为情在所难免。

    这举动无声昭示着,他充分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哪怕是逛街这样的小事,她也惦念着他。

    奚澜誉略垂眸看她,嗓音掺着愉悦,“想看我穿别的颜色?”

    宁枝听了,立即小鸡啄米式点头。

    奚澜誉往后一靠,后背抵墙,两腿随意交叠,挺混的开口,“那你来。”

    他衬衫还没扣完,剩最后几颗扣子,下摆束进去,皮带在光下折射。

    宁枝本就不好意思,现在被奚澜誉这么一盯,更加觉得他那目光好像掺了火又揉了冰。

    她整个人瞬间处于一种冷热交织的难捱中。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语调提高,佯装凶,“你自己来。”

    奚澜誉不动,沉黑眸子盯着她。

    宁枝看他一眼,说,“不要就算了。()”

    奚澜誉轻笑声,他可不会还给她。

    他微微躬身,在宁枝目光中,故意慢动作般,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捞过手边毛衣,三两下套进去。

    动作间,他劲瘦有力腰身若隐若现。

    宁枝不觉吞咽,别过头,微微发烫的耳垂却忽然被奚澜誉凑过来,轻啄了一口。

    他笑一声,嗓音磁沉,透着股不加掩饰的愉悦,老婆买的怎么敢不要。()”

    宁枝还没开口,奚澜誉便拉着人,拢进怀里,垂眸笑看她。

    他唇角稍勾,补充,“谢谢宝贝。”

    -

    两人出去觅食,宁枝频频偷看奚澜誉。

    这动作自然被他捕捉到,奚澜誉索性手一伸,将她揽过来,低头,碰碰她的唇,语气调侃,“自己老公还不敢光明正大看?”

    宁枝听罢,还真就停下脚步,从他怀里挣脱,双眼亮晶晶,歪头盯着他瞧。

    他不避不闪,宁枝亦如此。

    两人无声对视好一阵。

    奚澜誉深深呼吸,头一遭在她目光中败下阵来,视线掠过她莹润红唇,他喉结滚了滚。

    周遭人流涌动,交谈声起,他的眼里却只容得下她。

    宁枝笑了声,上前,用了些力道,撞过去,她紧紧抱着奚澜誉的腰,忽然仰头,似感叹,又似陈述事实,“奚澜誉,我觉得你离我好近。”

    奚澜誉笑一声,终究还是没忍住,掌心上移,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亲过去,鼻尖抵鼻尖,哑声,“还有不近的时候?”

    虽是疑问句,但宁枝清晰从他那语气中听出肯定含义。

    没有,从来没有。

    于是,宁枝也摇头,好像怎么抱都抱不够,两手又圈紧些,她轻声说,“奚澜誉,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幸福。”

    奚澜誉抚一下她的发,热气喷洒,呼吸缠绕。

    宁枝知道,此刻他一定也这样想。

    良久,好像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几分钟。

    奚澜誉牵起宁枝的手,轻轻一握,迈入人流。

    他偏头看向宁枝,嗓音低缓,“去吃点东西。”

    宁枝笑了声,点头,“嗯!”

    -

    小时候,在其她小朋友争相玩装扮娃娃这类游戏时,宁枝总是安静坐在一旁,兴趣缺缺。

    但长大后,她好像忽然领悟这项游戏的乐趣。

    不在于过程,在于那个被装扮者是谁。

    娃娃没意思,但要是这对象换成奚澜誉,就莫名很有乐趣了。

    宁枝最近格外热衷这件事。

    尽管奚澜誉不认同这一说法,坚持纠正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但他依旧挺配合。

    甚至,宁枝觉得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奚澜誉从前的衣服大都是黑白灰,沉闷色调,虽与他气质相配,但怎么说呢,谁不想看老树开嫩芽。

    奚

    ()    澜誉底子好,肩宽腿长,骨相优越,无论什么款式,无论何种颜色,他都能轻松驾驭,每每令她眼前一亮。

    宁枝两手托腮,忍不住星星眼,“老公,我觉得你应该多穿穿别的颜色。”

    奚澜誉笑,“不是正穿着?”

    宁枝感叹,“我也太厉害了,竟然一相就相了个这么帅的男人当老公。”

    奚澜誉发现,她如今讲话是越发不收着,那小嘴真跟抹了蜜似的。

    他指尖蹭蹭她的脸,笑,“那我也不赖。”

    宁枝抿唇,“嗯?”

    奚澜誉直视她眼眸,语调懒散,“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啊。”

    两人商业互吹完,不约而同笑了声。

    天色尚早,一起起床,吃饭,散步,生活,亲吻,做一切情侣会做的事。

    -

    在C国这几天,宁枝与奚澜誉有时早起出去,有时在屋里拖到傍晚,才决定出去觅食。

    节奏随性而舒适。

    若是碰上雨天,便索性不约而同,腻在一起一整天。

    或者,奚澜誉处理工作时,宁枝会自己出门转一转,并不走远。

    习惯了两个人,独自一人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天,宁枝刚遛弯回来,发现奚澜誉正在收拾她随手摆放的各类生活用品。

    一样样分门别类,摆进她摊在地上的行李箱。

    奚澜誉言出必行,宁枝不爱做的整理工作一直由他完成。

    宁枝这才忽然意识到,两人好像已在这呆了好几天,明天就得走了。

    宁枝一面感叹婚假还是好少,一面叹息,医院打工人没资格抱怨。

    谁让她放不下工作呢。

    在宁枝这里,工作的优先级一向很高。

    宁枝坐在床沿,顺手将力所能及的部分处理。

    因为在小岛多呆了几天,两人的旅行计划被打乱,剩下的天数大约只够再去一个地方。

    奚澜誉收拾完,要宁枝从中选一处,剩下的他们以后再挑时间来。

    宁枝陷入纠结,好像都想去,又好像都差不多。

    思索半天无果,宁枝从行李箱夹层里找出张地图。

    是的没错。

    她在出发前,随手卷了塞进行李箱的地图,现在竟然要派上大用场了。

    宁枝摊在床上,草草扫一圈,视线定格在某处,她忽然回头,朝身后的奚澜誉提议,“要不我们都不去了吧?”

    奚澜誉眉头微皱,“嗯?”

    宁枝说,“我想去F国。”

    奚澜誉一向有求必应,怎么可能有异议。

    不过他有些好奇,宁枝为何突然改主意。

    宁枝看向奚澜誉,要他坐下,她将脑袋搁在他腿上,看着他说,“你知道吗,其实妈妈去世前,有给我留一笔钱,如果我当时学文,大概会去F国留学。”

    奚澜誉指腹搭在她脸颊,低头问:“为什么没有学?”

    宁枝想了想,摇头,“记不清了,好像就是一念之差?”

    过了会,她又想起来一点,补充,“高考完选专业,真的还挺迷茫的。周围声音太多了,自己心里其实也没那么坚定,后来大概总听文科就业艰难这种言论,最终想了想,就还是选了比较按部就班的那条路。”

    宁枝说,“钱维远不大管我们,当时选专业还蛮功利的。”

    奚澜誉目光柔和,缓声问,“后悔吗?”

    宁枝很快笑一下,摇头,发丝在奚澜誉掌心散开,“一开始只是出于学就要学好的那种责任感吧,但后面,你知道的,我还挺喜欢的。”

    奚澜誉沉思半晌,忽然问,“所以你是会日久生情的那种人?”

    宁枝不懂话题怎么会扯到这里。

    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奚澜誉想听什么。

    宁枝故意点下头,凑过去,捉了他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她始终在柔和夕阳中注视着奚澜誉。

    宁枝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对着他笑。

    她亲一口他的指腹,便看他一眼,那暗示意味太过明显。

    奚澜誉笑一下,俯身,宁枝伸手勾住他脖颈。

    唇贴上他的。

    微微的暖。

    宁枝说亲一口,便说一句,她将他那日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他听。

    “奚澜誉。”

    “嗯?”

    “对你,不止是日久生情。”

    “更是一见钟情。”

    “你要相信,你有让我一见钟情的能力。”

    宁枝最后说,“我爱你,永远。”

    奚澜誉目光沉沉,在吻下来之前,低声回应,“……我也爱你,从过去到未来。”

    -

    宁枝有点意外,奚澜誉在F国竟然有间高级公寓。

    但当她念及北辰的规模,她又觉得,奚澜誉无论在哪个国家有房产好像都不算是件稀奇事。

    她生出点好奇,赤足踩过毛绒地毯,腿一迈,坐到奚澜誉身上,搂着他脖子问,“该不会前两处你其实也有房产?”

    奚澜誉不说话,圈着她腰,埋头。

    宁枝唔了声,推他。

    但怎么可能推得动,过一会,手腕被钳制,她脑中混沌,暂时也忘却了这一问题,专心享受他的靠近。

    待奚澜誉懒倦,有一下没一下得抚着宁枝的发,他才开始回答她这问题,“是有,但距离有点远,不如住酒店。”

    宁枝故意笑着问:“不是要防着我吧?”

    奚澜誉伸手捏一下她的后颈,低笑声,“小没良心的,回去把合同好好看看,这些不都在你名下。”

    奚澜誉求婚当天的合同,宁枝先是没签,毕竟数额太过庞大。

    后来某人使坏,硬是连哄带骗逼着她给签了。

    宁枝此时后知后觉,“所以现在,你是在给我打工?”

    奚澜誉笑一声,用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睨着她。

    宁枝摸摸鼻子,试探着问,“那我们要是离婚,你是不是就成穷光蛋啦?”

    奚澜誉放在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低头在宁枝肩窝狠咬口,带了点咬牙切齿,“还敢想这些?”

    他咬得一点都不重,宁枝反有点痒,她不禁笑着往后缩,“不是,我开个玩笑。”

    奚澜誉眼眸霎时认真,看向宁枝,他哑声说,“枝枝,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没一个字他爱听的。

    宁枝火速在他那压迫性的目光中求饶,“我不说了。”

    她凑过去哄他,亲亲他的脸,见奚澜誉面色紧绷,毫无反应,宁枝索性俯身,反正这招一向屡试不爽。

    高高在上者下神坛,在她面前一点点卸下伪装,失去理智。

    然而今天,这招显然不那么奏效。

    宁枝方才那句话是真惹恼奚澜誉。他握着她的腰,轻易将她转个方向,按住,微仰头,态度无比强硬,不容置喙,“一起。”

    他是故意的,故意惩罚她,故意不让她逃,故意用这种方式,宣告自己有多么不满。

    宁枝几度咬唇,沙发塌皱。窗外有风,裹着白雾,令人脑中眼前几乎在闪过一道白的下一瞬,又顷刻毫无停缓得,再次被那白覆盖。

    像置身冰天雪地,牙关止不住打颤,想趋近温暖,却又被浪打翻,再次被盛着怒气的寒风裹挟,毁天灭地般。

    宁枝哭得眼睛都红了,跟脸颊一样,她抽抽噎噎,伸手,要奚澜誉来抱她。

    可是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奚澜誉俯身,将人捞起,抱在怀里,不亲她,只沉声问,“以后还敢不敢说了?”

    方才她那不在意般嘻嘻哈哈的态度着实令他不满。

    宁枝怎么可能还敢,好像小时候开关坏掉的玩偶。她脑袋靠在他身前,一边忍不住继续发着扌斗一边下意识摇头,她明白自己触到他的底线。

    他不舍得别的,便用这样的方式要她牢牢记住。

    一瞬,溺水,舟翻,碎裂,破坏。

    一个个象征着极致的字眼在宁枝脑中闪过。

    她眼眶红红,泪眼婆娑,哽咽摇头,小声保证,“……真、真的不了。”

    他总有办法治她。

    奚澜誉听罢,这才拉着人靠近,他长手一伸,将纸巾盒捞过来,抽一张,温温柔柔地替她将眼角泪水擦去。

    方才有多恶劣,现在就有多轻缓。

    奚澜誉再次俯身,指腹轻擦她的唇,吻一吻她泛红眼眸,嗓音诱哄,“宝贝好乖。”

    宁枝没应,迷迷糊糊睡了。

    直到昏天黑地般,睡醒,宁枝丢失的力气才慢慢回到体内。

    她后知后觉开始生气,不理奚澜誉,拒绝跟他说话,自己慢吞吞换衣服,他要来抱她,宁枝就绷着脸将人推开。

    奚澜誉早猜到她过后会恼,倒也不急,一时半会哄不好,就两手抄兜,跟在她身后。

    宁枝走他也走,宁

    枝停下他便也停下(),始终保持在一米内的距离。

    哪怕宁枝吃饭(),他也就这样看着。

    僵持小半天,宁枝有些熬不住了。

    出了餐厅,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在某个时刻,背后抵到那熟悉的胸膛。

    奚澜誉笑一声,顺势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不气了?”

    宁枝抿唇不答,但也没挣扎,甚至在靠到他的那瞬间,有些本能般的战栗了一下。

    奚澜誉心中叹一声,她这样单薄,又哭成那样,确实是欺负得狠了点。他绕到宁枝身前,俯身捉了她的手,送至唇边亲一亲,然后包在掌心,嗓音宠溺,“给你道歉,好不好?”

    宁枝听到这句,才抬头,跟奚澜誉视线对上。

    下一瞬,她别过头,脸颊微鼓,明显还有些生气。

    宁枝很少这样,所以奚澜誉第一反应不是完了,哄不好了,而是被她这小女儿作态可爱到,凑过去,在她脸上啄了下。

    鲜活的,可爱的,会对他撒娇,毫无忌惮发脾气,依赖他的爱人。

    他无比珍视的人。

    奚澜誉心下一动,忍不住,握住她的腕,将人紧紧扣在怀里,他欲坦诚,“枝枝……”

    还没说完,宁枝忽然抱住他腰,小声说,“我知道的。”

    因为拥有,所以害怕失去。

    在爱里,谁不是一面期待圆满,一面又惶恐这圆满会不会有天被打破。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宁枝微微撇嘴,控诉,“你真的好过分,我……”

    她想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可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只是那潮水一般的感觉一波又一波,令她难捱的同时反不免攀上更高的峰。

    宁枝有些挫败,最后故意惩罚般,给奚澜誉立家规,“反正这一周,都不许。”

    奚澜誉直呼要命。

    宁枝放狠话,“你是不是只想着那个,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现在真是熟练运用这一套。

    他们双方似乎都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宁枝这帽子往下一扣,奚澜誉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为了以后的幸福,这也不敢啊。

    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还是存了点坏心,俯身,捏一下宁枝的脸,腔调一贯的懒散,“宝宝,要是你想,怎么办?”

    宁枝信誓旦旦,“我才不会。”

    奚澜誉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我看未必。”

    最后还真叫奚澜誉说中。

    宁枝忍了三天,忽然发现,这件事同时惩罚的也是她自己。

    反倒奚澜誉气定神闲,该工作工作,该拥抱拥抱,规规矩矩,看着倒是从无旁的想法。

    但他这人实在真是蔫着坏,睡袍系带在她面前解,抱着她时,说正经吧,是正经,但偏又要蜻蜓点水般,若有似无,撩一点火星子,烧得人难受,还叫人睡不好。

    终于,再

    ()    一次梦见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时,宁枝忍无可忍,醒来便往奚澜誉怀里拱。()

    奚澜誉捉了她作乱的手,唇角稍勾,笑着问,这应当不算我违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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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他的,是宁枝胡乱贴上来的唇。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宁枝也,只不过另一种形式罢了。

    陷入云朵一般的梦境时,宁枝恍惚间明白,原来奚澜誉的从容淡定不过是装的,他比她忍得还要厉害。

    从这之后,两人约定,以后再也不拿这事当赌注了。

    简直标准的损人不利己。

    与此同时,宁枝也再不拿分开当玩笑。

    她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是奚澜誉用那玩笑的口吻讲出,她一定也会很难过。

    这件事很严肃。

    对他是,对她亦如是。

    ……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摩擦,并不足以影响两人的游玩兴致。

    第二天下午。

    ——至于为什么拖到下午,两人心知肚明。

    宁枝拉着奚澜誉,去找旅行攻略上极为著名的那家烘焙店。

    好不容易找到,本着“来都来了”精神,宁枝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宁枝随手塞给奚澜誉。

    谁知这人不接,只盯着她,忽然俯身,碾过她唇,笑了声,不吝夸赞,“好吃。”

    他当然不会是在夸马卡龙。

    宁枝有点难为情,不自在地拢了下头发。

    奚澜誉笑一声,似是为了让她脱敏,竟又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宁枝忽然想,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断定,奚澜誉不喜当众做这些亲密动作的。

    现在看来,他分明比她还要热衷。

    -

    第二天,宁枝接到个神秘任务。

    ——帮卫浮了远程买钻戒。

    这电话本是打给奚澜誉的,但他在淋浴间,宁枝见是熟人,便替他接了。

    她凑过去八卦,“你要跟满满求婚啊?”

    卫浮了“嘘”一声,“小声点。”

    宁枝配合,压低声音,“……什么时候?”

    卫浮了说,“就最近,情况紧急。”他叮嘱宁枝,“奚澜誉识货,你们去的时候,帮我再看看,别是个假的。”

    卫浮了又讲了些细节,宁枝一一应下。

    奚澜誉小事上懒得搭理卫浮了,但这种大事倒是不含糊。

    结合那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抓马属性,宁枝怕横生枝节,第二天便拉着奚澜誉去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一语成谶,这钻戒还真就出了岔子。

    假倒是不假,但人家死活不卖了。

    一经打听,才知道,是有个出价更高的买家。

    宁枝格外讨厌这种不守信用的商家,要搁平时,她大概推门便走了。

    但如今情况不同,卫浮了摆明就要这个,价格高低无所谓。

    ()    宁枝猜测,大概是这枚戒指对他们有特殊意义。

    她不太精通当地语言,全程由奚澜誉进行沟通。

    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细针毛衣,外搭驼色大衣。

    这身穿搭中和掉一些他原本的冷,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场。

    店主在他低沉,且听那语调便知条理清晰的论述中渐渐势弱,最终将钻戒拿出,以原本讲好的价格成交。

    两人怀揣着另外两人的幸福,沿原路返回。

    宁枝脑中闪过道念头,忽然偏头,问身侧的奚澜誉,“我的戒指,不会跟婚纱准备得一样早吧?”

    奚澜誉拉过她的手,笑了声,“如果我说不是?”

    宁枝佯装“哦”了声。

    奚澜誉问,“不高兴?”

    宁枝绷不住笑了,“真的没有。”

    奚澜誉倒突然开始解释,“确实早就在留意,但一直没瞧见能入眼的。”

    宁枝又问,“那如果更早找到,你会早点跟我求婚吗?”

    她如今好像总是喜欢问这些黏黏糊糊的问题。

    其实感情哪来这么多如果,凡事一念之差,全看有没有心。

    可是控制不住呀。

    想听他讲好听的话,想窥探他,爱着她的每一道痕迹。

    宁枝看过去。奚澜誉回看眼,语气肯定,“大概不会。”

    宁枝发出个疑惑的“嗯”。

    奚澜誉不厌其烦,解释。他这辈子的耐心大概都要耗在她身上了,“太早显草率,太晚等不及,所以那天,其实是深思熟虑后,早定好的日期。”

    宁枝又“哦”了声,这回连着语调与唇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将戒指送回去,妥善放好,重新出门。

    这次目的地是宁枝方才瞧见的小酒馆。

    也不是想喝,就是单纯想跟他坐一坐。

    不知为什么,宁枝享受跟奚澜誉独处的时刻,也同时喜欢跟他一起陷入人海。

    有种生活的气息。

    酒馆内人很多。

    宁枝跟奚澜誉坐在靠窗位置,视野绝佳,品酒的同时可以望见街道斑斓景色。

    每个人都很快活,脚步轻盈着迎接夜晚与明天。

    宁枝喝过一杯,有些醺醺然,去看对面的奚澜誉。

    她将手摊在桌上,奚澜誉默契地握住她的,宁枝笑了笑,拉着他起身。

    远离身后人群,沿河道散步。

    冷风吹过,奚澜誉将她拢进大衣。

    宁枝顺势隔着毛衣去摸了下他的腹肌,明目张胆占便宜。

    奚澜誉笑一声,一贯纵容。

    宁枝仰头问,“忽然想到个很俗的问题。”

    奚澜誉:“什么?”

    宁枝似对自己无语,未出声,倒是先笑了下,“就是,如果不考虑金钱,你最想做什么职业?”

    奚澜誉想了想,眉梢扬笑,望着她,“……医生?”

    宁

    枝无语,“你正经点。”

    奚澜誉停在原地,静静看了会宁枝,半晌,开口,语气不复玩笑,“可能会留在大学搞学术吧。”

    宁枝仰头,眼睛亮晶晶,“跟我想的一样哎。”

    她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一般的商人不一样,各方面都很不一样。”

    奚澜誉笑,“比如?”

    宁枝眨眨眼,“比如长得太好看,比起商人,更像明星?还是顶流那种。”

    “而且,”宁枝补充,“气质也不像。总之,我其实那天很诧异,但我怕露怯,一直装得很淡定。”

    奚澜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恭维打得措手不及,他低笑,捏一下宁枝的脸,笑,“该不会还有后招?”

    什么啊,单纯夸他好吗。

    难道她以往套路很多吗。

    宁枝凑过去,捉住奚澜誉的手,亲了亲,小声说,“没有是没有。但是你都这么说了,”宁枝仰头,看向奚澜誉,“老公,看在我今天嘴这么甜的份上,可以要礼物吗?”

    奚澜誉唇角稍勾,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说来听听?”

    宁枝说,“今天帮满满买钻戒的路上,我看到橱窗里有个项链好好看哦。”

    奚澜誉嗓音磁沉,“想要那个?”

    宁枝诚实点头。

    她难得看到个喜欢的,现在提出,不过是因为马上要回国,下次再来,那项链十有八九已被人买走。

    太可惜了。

    宁枝抿下唇,微风拂过,她嗓音带笑,“坦白讲,我现在好像更想要了,要不我们现在去买?”

    奚澜誉忽然将她手握住,塞进自己大衣口袋,向下探去。

    他没说话,但那眼神已微妙令宁枝懂得。

    一种直觉与心照不宣。

    宁枝心里狠狠跳了一下,指尖触到一方小盒子。

    她抬头看奚澜誉。

    奚澜誉挑下眉,嗓音被酒液浸润过,好听得要命,他附在她耳畔,“拿出来看看?”

    宁枝听到他声带的震动。

    好像她的心跳。

    河道的风好似在这一瞬变柔。

    就像他这个人冷硬外表下柔软的内心。

    宁枝背着风,吸了下鼻子,声音轻,像风,“……你怎么会知道?”

    奚澜誉笑,“头一回见你看个首饰看两遍,这点意思都摸不明白,还怎么当老公?”

    其实不知道也可以当的。

    这世上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

    但宁枝知道,她从来都知道。

    奚澜誉不一样。

    他的爱,要么是没有,要么便全部。

    只有零与一百两种模式。

    宁枝心里好像满得要溢出来,她看向奚澜誉,将盒子递给他,轻声说,“帮我戴上。”

    奚澜誉笑了声,依言照做。

    项链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脖颈被他抚过的地方微微战

    栗,血管好像也跟着沸腾,宁枝转身,轻轻拥紧他的腰,无声收紧。

    此时此刻,宁枝无比坚信,奚澜誉就是会永远对她这样好。

    爱大概真的有魔力,竟会让她开始期待永远。

    宁枝喊:“奚澜誉……”

    奚澜誉低头,碰一下她的唇,似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他将人抱紧,回说,“我明白。”

    但宁枝依旧觉得不够,她就是要告诉他,不光说,还想要做,她两手勾住他脖颈,要他俯身,每亲他一下,就附在他耳边,讲一声,我爱你。

    这谁受得了。

    她这样香,这样软,这样近。

    只对他才这样。

    是例外,又何尝不是偏爱?

    奚澜誉呼吸由轻变重,由缓变急,偏在外面,毫无办法,只好掐着她的腰,将人狠狠揉进怀里,用力吻下去。

    当天晚上,宁枝不知被哄着,又讲了多少遍,喊了多少声老公。

    她前所未有得配合,奚澜誉亦尽到兴。

    蒙蒙细雨,风声乍起。

    屋里屋外恰如两个世界。

    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互相依偎着,相拥而眠。

    ……

    醒来后,雨消云霁,是个好天。

    宁枝跟奚澜誉去附近的当地大学转了一圈。

    颇具艺术气息的建筑,随处可见的拿着书的学生,一望无垠的天空……

    宁枝与奚澜誉握着手,浴在澄澈的日光下。

    她一瞬有种真的与奚澜誉同在一校园上课的感觉。

    宁枝偏头看过去。

    他今天这身打扮,更为加深她这感觉。

    毛衣马甲呢大衣,没戴眼镜,头发刚洗过,微微耷拉着。

    难得看着气质柔和的时刻。

    就在宁枝看过去的那瞬间,奚澜誉也朝她看过来。

    宁枝心中情绪激荡,向前迈一步,手一伸,钻进大衣内,拉着他毛衣下摆,仰头索吻。

    什么遗憾都没了。

    只想跟他长长久久得,厮守在一起。

    大概只要是跟喜欢的人,怎么亲密都不够。

    -

    在F国没呆够天数,两人提前回国。

    一来是得回来送钻戒,二来是宁枝吃够外面千篇一律的食物,迫切想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奚澜誉捏了捏她的腰,本就没二两肉,弄都得小心护着,这几天一通下来,好像更瘦了。

    他便也没说什么。

    走的时候雷厉风行,回来的时候也一样。

    第二天下午落地北城。

    宁枝本打算去南城住两天,结果卫浮了一番话,让她不得不耽搁下来。

    奚澜誉看在宁枝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

    宁枝晚上去找郑一满。

    她回来后才知,满满在他们离开的短短半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

    刚一进门,便发现某人坐在沙

    发上,生无可恋看着她。

    那表情跟宁枝预想的一模一样。

    宁枝心下一跳,赶忙走过去,她一边找了个抱枕给她把腰垫上,一边说,“满满,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郑一满靠着抱枕,瘫在沙发上,哀嚎一声,“你在度蜜月,我当然不能扫你的兴……”

    宁枝又好气又好笑又窝心,“到底怎么搞的?”

    郑一满也很无语,“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我们每次措施都做得可齐全了,我到底为什么就怀了呢?”

    “难道老天看我过得太顺,非给我找点坎儿?”

    郑一满捂住脸,趴在宁枝身上,非常痛苦,“枝枝,怎么办,我的美好人生,美好的品德,从此结束了。”

    同为女性,宁枝很理解郑一满的心情。

    怀孕不但母体艰辛,对事业也是极大的冲击。

    她叹口气。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宁枝想了想,起身给郑一满接了杯温水,递给她,柔声问,“满满,那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郑一满掩不住的颓丧,自暴自弃,“怀都怀了,生呗。”

    宁枝转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看着郑一满,目光诚恳,“满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郑一满听了这话,反而叹口气。

    她仰躺在沙发上,手心无意识护着肚子,“我跟你说,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当初知道这事时,我心里就想,谁要是敢逼我生下来,我立马就去给打了,结果你知道卫浮了跟我说什么吗?”

    宁枝看着她,“什么?”

    郑一满看着天花板,不自觉笑了声,“他竟然跟我说,如果暂时不想要,他也会尊重我的决定。”

    “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好像也不是不能生。”

    她颇为潇洒得补充,“反正好像也分不开了,这孩子估计迟早得搞出来。”

    宁枝抿抿唇,“真的想好了?”

    郑一满点头,“档都建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我只负责生,带孩子这事,到时候就全扔给卫浮了好了。”

    郑一满其实早就想好了,如今不过是跟姐妹撒撒娇。

    这股颓废劲儿很快过去,反倒开始过来人般叮嘱宁枝,“枝枝,我跟你说,你就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吧。等你怀了,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人间疾苦了。”

    宁枝有点不理解她话中意思,“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郑一满趴在她身上,哀叹,“未来三个月,乃至一年,我都再也不会有夫妻生活了,一想到这点,我就想哭。”

    宁枝:“……”

    好吧,这担忧,也很郑一满。

    -

    为了好姐妹有一个被求婚的良好体验,宁枝受卫浮了所托,这几天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郑一满,免得她孕期无聊,开始思考自己男朋友这两天究竟去做什么了。

    结果郑

    一满心很大,问都没问,只每日追剧吃东西,偶尔再处理些画廊的事情。()

    要郑一满放弃工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本作者陆今宜提醒您《为我着迷[先婚后爱]》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好在原先的助理已能够独当一面,不至于要她花太多心思。

    郑一满吃好睡好,人都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点。

    宁枝好奇问,“怀孕辛苦吗?”

    郑一满狠狠点头,“超辛苦。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孕吐不是很严重,这个辛苦主要是心理层面的,毕竟我压根还没准备好当妈妈,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她皱眉,有点困惑,“这么一说,突然觉得有点怪啊,怀孕的人明明是我,怎么好像天天吃嘛嘛不香,睡也睡不好的那个人成了这孩子爹啊。”

    宁枝当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是怕求婚仪式弄不好,到时候被某人挑刺生气呗。

    不过这个万万不可能提前告知郑一满,宁枝顿了下,赶忙把话题岔过去,“哎,满满,不过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怀孕的?”

    郑一满的反应让宁枝发觉自己还真是问对了问题。

    一个意外怀孕的女人对这方面简直有滔滔不绝的表达欲。

    郑一满将酸梅咽下,看着她说,“枝枝,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我大姨妈不是有点不规律吗,一开始我也没在意,结果有一次,突然有点出血,我还以为是姨妈,歇歇就好,结果卫浮了非拉我去医院,我心想去就去呗,反正离得近。”

    “抽了个血一查,好家伙,有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检查了半天,套也没破,怎么就有了呢……”

    兀自回忆间,郑一满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好像一开始没用来着。”

    她转而抓着宁枝,再次过来人那般,语重心长叮嘱,“宝,你要是暂时不想怀,必须要全程用,不然我的今天搞不好就是你的明天。”

    “你们家奚总,感觉……嗯……”

    郑一满欲言又止,但宁枝秒懂。

    当晚回去,奚澜誉突然发现,自己老婆对安全方面更加重视了起来。

    不仅仔细检查有无破损,甚至他撕开包装时,她都始终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力求不错过每一秒。

    奚澜誉猜到大概是闺蜜那事把她吓到了,但这种好时机,他要是不趁火打个劫都对不起这天赐的机会。

    奚澜誉顿了顿,将那还未拿出来的东西递给宁枝,他俯身,在她耳垂上亲了口,嗓音诱哄,“宝宝,你帮我。”

    -

    卫浮了求婚那天,宁枝功成身退,将空间让给他们二人。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时刻,比起周遭,双方都更想跟彼此呆在一起。

    而宁枝与奚澜誉终于有空回到南城。

    这次住的是奚澜誉名下的一栋大平层。

    原先郊区那栋老宅因为过于陈旧,两人住得其实都有点不舒服,前段时间索性推翻,在保留原先风格的基础上重新装修。

    宁枝去

    ()    看过一次,变化不大,只是许多家具置换了新的,尤其是她房间那张单人床,换成了张超大的。

    宁枝略有点遗憾,她还蛮喜欢,两个人挤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相拥而眠的感觉的。

    ……

    南城生活气息浓厚,两人晚上就没窝在家里,像在国外那般,照旧出门走一走。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还不错的文艺片。

    宁枝突然兴起,买票,请奚澜誉看电影。

    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很少在外面做这些。

    宁枝买的是最后排的情侣座。

    两人出门晚了,到时电影已开始,只能一前一后,弯腰上楼梯,一点点找座位。

    电影院人不多,认真观影的更少。

    文艺片大多叫好不叫座,除了后排两对情侣,这上座率跟包场也差不多。

    宁枝挨着奚澜誉坐下,一会儿,觉得不舒服,索性靠在他身上。

    奚澜誉对这电影没兴趣,宁枝倒是看得认真,一眼都没瞧他。

    奚澜誉偏头看一眼,片刻,捞过她非要买的爆米花,从盒子里拿了一颗送到她嘴边,宁枝张口接了。

    奚澜誉好像找到什么乐趣,紧接着又给她投喂一颗,宁枝依旧咬了。

    再后来,又一颗……再一颗……

    宁枝鼻间尽是爆米花扑鼻的甜腻香味。

    她吃不下了,后知后觉,领悟某人意图。

    她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投到他身上。

    昏暗影院内,奚澜誉镜片闪了下。

    宁枝凑近,看进他似笑非笑眼眸。

    无声的蛊惑。

    旁边一对小情侣大概刚处于热恋期,无心电影,陷在情侣座沙发里旁若无人接吻。

    间或有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一看就是小年轻,才会这般毫无顾忌。

    宁枝偷偷瞄了眼,脸都有些发烫,身旁奚澜誉的强势气息渐渐无法忽略。

    他抵在她耳边,低低轻笑声,问,“出去吗?”

    宁枝点下头,奚澜誉便将她手一握,顺势拉着她站起身。

    电影还挺有意思,但宁枝此刻有更想做的事。

    两人拉着手,跟来时那样,掩在电影院昏暗的光线里悄悄退了出去。

    那对情侣依旧在热吻。

    黑暗中像紧紧缠绕的藤蔓。

    宁枝不经意瞥见的那眼,差点叫她踩空。

    奚澜誉见状,眼疾手快捞了把她的腰,后面索性也一直揽着她向外走。

    那爆米花还有一点。

    宁枝知道奚澜誉不吃,但还是故意找了一颗,笑着看向他。

    出乎意料。

    他舌尖扫过她指尖。

    温热的触感。

    她送过来的被他卷走,指尖亦被他亲吻。

    这个人实在太懂得如何勾她引她俘获她。

    宁枝抬头,正对上奚澜誉灼灼目光。

    晚间月挂在天际,亦漾在他眼中。

    宁枝向前迈一步。

    奚澜誉笑了声,一手托着她的脸,俯身,在白玉般的月光中吻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

    停下时,宁枝一点点去握他的手。

    掌心相触,指尖摩擦。

    两颗跳动的心,渴望着靠近,再靠近。

    宁枝看向奚澜誉,时间正好,夜色翻涌。

    宁枝轻声说,“老公,我们回家。”

    奚澜誉笑着回握她的。

    宁枝想,他们的热恋期,大概永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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