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利只想尽快脱离姜升月的掌控范围，之后不管她是合作还是反悔，天宫自有决策。
对面姜升月的神情平静，像是在考量什么。
叩叩——
姜升月敲击两下桌面，抬眼，“道长带了个土系觉醒者专门用来报信，对吧。”
傅利神情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既然人都带来了不用就太可惜了，让他尽尽自己的职责。
道长就安心在城里喝茶，不急着走。”
傅利眸子一颤，这是要留下他做人质！
但他算个屁的人质，虽然忠于天宫，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对天宫来说不过是有点好用的工具罢了。
他做人质就算是被活刮了天宫都不会理一下！
傅利还想开口再争取一番，姜升月直接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道长抓紧时间交代一下吧，早去早回，夜已经深了，道长不困本城主也困了。”
傅利暗中咬牙，这姜升月简直太难缠了。
他不能让自己这么被动！
“这样也好，老道我这年龄大了，现在应该要早上了吧，这会的温度我也确实受不住。
让邓六去也好。
姜城主是不是能让邓六拿走完美药剂，这小子脑子笨嘴笨，省得说不清楚。
有个诚意天宫的人也更加信任您，也为咱们后续的合作奠定一个良好的开端。”
姜升月感知到傅利的反抗，微微一笑。
“当然没问题，本城主的诚意十足。
那就直接带着我们的药剂去吧。”
姜升月随手一翻就出现了一支金属针管，随意的抛向桌对面。
傅利被惊了一跳。
手忙脚乱的接住那支细小的还不足他巴掌大的针管。
额头上都冒了汗。
傅利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这么重要的东西姜升月居然就这么随意处置？
月落城的底蕴到底有多丰厚？
傅利用粗糙的手掌摩擦几下手中冰凉的针管，小块玻璃中有淡蓝色的液体流动。
傅利抿唇回头扯过一直装不存在的邓六。
“收好了！到接头地点去找上头的人，别搞砸了！听到没！
这东西必须亲自交到他们手里。”
傅利侧身对着姜升月，乱发遮掩了他的神情。
他对着邓六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神情，捏着邓六的手暗中收紧。
邓六瞳孔骤缩，惶恐地托着手中的针管，满口结巴，神情慌张。
“是！我，我会完成任务的！”
姜升月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带着一丝戏谑冰冷。
傅利转身她脸上又挂起了那虚假的笑意。
“周乾，带人出地下城。
不许跟着，咱们得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啊。”
周乾高大的身影突然从食堂角落的阴影中走出，傅利心中一颤。
整个食堂空旷无比，只有他们头上这一盏灯亮起，周围的一片几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坐这里这么久甚至都不知道暗中还有人！
姜升月笑眯眯的对上周乾的视线，眼中流光一闪而逝。
周乾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是！老大！”
周乾提起矮小的邓六就隐没进黑暗中。
傅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也没什么依据，完全就来自多年的阅历和直觉。
“道长，人已经送出去了，咱们继续聊聊吧。”
傅利现在就想离开这。
姜升月不理会他神情中的抗拒，“实验室既然把失败的实验体都送到你们基地进行处理，相信距离融炎应该不远吧？”
傅利心中警铃大作，“呵呵，也不算近，只不过我们融炎基地颇受上头的信任，这才给我们处理。
等姜城主和我们天宫达成合作，相信就得是我们融炎仰赖着您的照拂了。”
姜升月知道傅利这是不肯说，但她不急。
重要的一步已经走完了，后面的都不算紧要。
“是这样啊，那刚才的土系觉醒者知不知道实验室的位置？”
姜升月脸上那明晃晃的笑意比刀子都刺眼。
傅利眸光一变，扯出一个笑来，“这，他一个无名小卒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他就是平常用来跑腿的。”
只要邓六和天宫的人接上头，万事就好说了。
他现在孤身无援仅仅是因为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只要邓六能出去，后面自然有人来救他，哪怕扰乱姜升月的视线也能减缓他的压力。
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一夜未眠的疲惫让傅利精神有些涣散，思维跟不上的同时就连面上的神情都不那么严谨。
姜升月等的就是这时候。
她睡了许久，精神很不错。
傅利的神色变化都在她眼中清晰无比，所以那邓六，真的不知道吗？
“道长，关于天宫和实验室的事真的没什么和本城主说的了？”
傅利犹豫一瞬，信息在脑中飞速闪过，咬牙点头。
“确实没有了，能说的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剩下的，自然就是不能说的，天宫的规矩他都记在心里。
现在说出来的不过是最表层的那一部分。
对于姜升月有一点他真的没说谎，他确实不是核心人员，很多隐秘的信息他真不知道。
但更多一些的，他知道，但是也不能说，说了可能不等姜升月下手，天宫的人也会对他出手。
“我知道道长是个聪明人，既然你说不能说，那本城主再问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既然这样——”
姜升月嘴角的笑意扩大，眼睛弯出一个弧度。
傅利却感觉浑身都被冻在冰里，像是有几十只鬼怪在他身后吹冷风，阴风阵阵。
“那你就没有价值了。”
“什么？”傅利双目圆睁，嘴角半开，因为过于惊讶脸上的褶皱都像是被撑开了几分。
他脑子里一片茫然。
“你只是为了我口中的情报！？你根本没打算和天宫合作！”
“对啊。”
傅利看着姜升月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那你给邓六的？”
“奥那个啊，假的咯，那么好的东西我可没有，要是有我早就统一世界了，还用得着跟你做交易？”
“嗬嗬——”
傅利胸口剧烈起伏，嗓子眼里发出像是丧尸般沙哑难听的气喘声。
脸上更是煞白一片。
“道长，邓六应该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吧？”
傅利没说话，只是胡子一抖。
“很好，看来他知道。”
傅利现在恨不得翻白眼，谁能想到姜升月有碾死他的实力却真的和他在这里兜圈子，就为了套出他口中关于实验室和天宫的真实情报！
这是怕言行逼供出来的信息不准！
何其阴险！
“你！你卑鄙！”
姜升月一怔，随即脸上的虚假的笑意变得真实起来。
“哈哈哈哈，道长你大概是被气傻了。
本城主可是个大好人！怎么会卑鄙呢？
瞧你都被气得说胡话了！”
“嗤！”傅利这下子真的被气出了一口血，顺着胡子滴答一声落在光洁的金属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