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血条下去了五分之一,似乎只愣了强制性的0.5秒。
但这足以分身扑到他面前。
分身手中的亚尔曼之剑一现,便朝着男人的脖颈处砍去!
明明是脖颈,但却没有出现致命攻击提示,那一剑看过去像砍在铁柱子上了一般,带起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下一刻,男人清醒过来,双手的刀锋猛然一挥!
即使分身撤退及时,胸前还是绽出了十字型的两道血花,那攻击很深,苏明安在胸前感到那边传递来的一阵锐痛的同时,注意到分身的血量足足下滑了一半。
男人在一击后继续朝着分身扑去,而架起大剑的分身同时与他搏斗着,那刀锋又快又狠,将剑身都斩出了一道道裂纹,稍有不慎时,就会在身上斩出一道深又长的刀痕。
鲜血洒了一地,不过男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在向前的一个过猛的动作后,苏明安一个空间位移,直接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的刀锋刚刚探出去,正呈一个双臂张开的姿势,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人是怎敢靠那么近的,但下一刻,苏明安迅速张开手,直接贴上了男人的脸部,抵上他的眼睛。
男人的身体向后倾倒,苏明安将手上的手套脱下,看向倒在角落里全身是血的分身。
上方的血条,看上去也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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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吧。”苏明安打开商店给他扔了两瓶血瓶。
就在他出门时,他注意到了怯生生的思怡。
“大哥哥……我害怕……”她拽着他的衣服,对室内的血腥感到很不适应。
“那就学会习惯。”苏明安指了指这个房间:“袭击者已经被清除,现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朝着走廊走去。
如果他的猜测正确,秦泽身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在这座浮城里应该是“被保护的存在”,不会受到任何攻击才对。
他注意到分身那边的弹幕还在滚动着:
苏明安没有掩饰自己说话的语气,他猜到可能会被认出来,不过现在暂时无所谓了。
在路上,他分配了一下属性点,他发现本体和分身都能分配这个点数,可以重复,他试图在自己身上分配力体敏,但看到了的提示后,还是将三点全部扔在了精神上,至于分身,则是力体敏三点均分。
他先是去了无人的房间,将其他七枚还没有被人发现的职业进化宝石收入背包,而后去找诺尔。
诺尔的房门果然已经被推开,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而在苏明安推开门的那一刻,战斗刚好结束。
诺尔收回刺穿白衣男人额头的短刀,刀面一瞬闪起白光,似流动着电流一般,他的身上溅了点绿色液体,不过倒是没什么鲜血,状况看起来比分身好很多,像是没为此过多困扰一般。
“是仿生人。”诺尔看向他说:“城市的管理者没这么容易被杀死,那个给我们带路的可能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复制体,这些派来的也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这一路走到中心,都没看到过其他的领导者,他想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几乎不死的存在,如果所有的领导层都是他一个人……那么就能建立起绝对的统治了。”苏明安摸着下巴说:“他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物啊……对权利的追求不错,就是做法恶心了点。”
“先去看看那个小孩怎么样了。”诺尔走出去。
苏明安注意到诺尔的房间里也有一支假花,上面的核心似乎还没有被发现,趁着诺尔走了出去,他将第九枚进化宝石也收了起来。
秦泽走了出来,房间里干干净净。
苏明安瞄了一眼,秦泽房间里的纸花干干净净,很显然,上面的宝石已经被秦泽收走。
小孩子在这个世界受保护,他没有出手抢夺的想法。
“没什么线索……哎,你这是被袭击了吗,np?”秦泽奇怪地看着苏明安手臂上的血,看来他没有被袭击。
“……我先去别的房间里看看。”苏明安看了秦泽一眼,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注意到地上那白衣男人的头已经不见,不知是被谁拿走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一间看起来与众不同的房间。
房门上,有着刻着这个名字的门牌。这里一看就是一位女玩家的房间。
苏明安推开房门。
这里面的布置并不像他们房间那样制式冰冷,看上去有着股中古的纯正欧式风。
棕黄的窗帘被理好拉在一旁,木桌上摆着一叠未动的水果,带着些生活气息。
在红木的床头柜里,苏明安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日记封皮是棕色牛皮制的,内里内容是手写,这在这座机械城市看来很难得。他翻开书页,首先便看见一行行扭曲的文字——记录者的心情似乎很激动。
“白雄的日记?”苏明安想起了那个白大褂男人,城市的统治者。
白雄似乎有很多个,毕竟在他杀死了一个后,系统提示那只是一个仿生人,而后又有一个战斗力很强的“白雄”突破房间闯了进来。
这是白雄的日记,应该有着关于这所城市秘密的线索。
他的计划是什么?制造仿生人吗?可他自己为什么也被卷进去了?
内城的家家闭户……到底因为什么?
或许这是完美通关的关键线索。
苏明安翻开看了起来。
……
……
……
……
……
字迹变得越来越乱,期间有着几条模糊不清,苏明安翻过发黄的书页,继续看下去。
……
……
……
字迹越发凌乱起来,每一句就出现了一些浓厚的墨点,之后的文字更是扭曲:
……
……
……
……
……
字迹到这里瞬间停止,只留下大片大片的墨点,苏明安连翻了几页才看到下一句,不过在其上,有着一块极其清晰的血点。
……
……
大片大片的血块覆盖了文字,翻过的好几页甚至全是血红色,像是被血浸透了般,在好几页后,苏明安继续看到了染血的文字。
……
……
……
……
【新历9年300日:新政策很受欢迎,那些饿得要死的贱民很快便将自己的妻子女儿送上来了,真是讽刺。明明奋起反抗还是有活路的,偏要将自己最后的退路斩断掉,这或许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与无知吗?
——不对。
我……我明明也是人类。
我为什么会写出这种话。
我……我也被体内的机械零件影响了吗?
不对。
不对。
不对。
……】
……
字迹一直疯狂重复着“不对”,直至那字迹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偏斜,渐渐有血块凝结在其上,不知道写日记的主人干了些什么。
……
【不对。
我……我还是最初的我吗?
我是“我”,还是名为“我”的机械人?
我保持着身为人类的记忆,不断复制着自己,可我的思想……我的大脑……我的一切都渐渐被机械零件取代……
我的一切过去都在远去,甚至每一次来写日记的“我”都不再是同一个“我”……
我现在所思所想的一切——到底是身为人,对她情感上的热切的爱慕与虔诚,
还是……那早已被前身的“我”一次次铭刻在记忆芯片上,被早已写好的,名为“爱她”程序?
我明明是那么爱她,为了她甚至杀死了最初的自己。
可当她真正爱上我时……
她将会杀死我,继承我的一切,我的三观、情感、思想,继承母神的权杖,成为这座城市最强最宽容的统治者。
她会杀死我,她将成为我。
她将怀抱全部的我而行,负担着我全部的爱意与理想。
她将背负着我充满信仰的最温柔的诅咒,踩着我的尸骸和骨灰。
她将成为一个完完整整,不带有任何偏见与歧视的代行者。
她将终其一生为了未来迈步,
而逝去的我将永恒如影随形。
——我已经囚禁了她十年,会有被亲爱的她杀死的那么一天吗?】
……
日记上的字迹到这里完全消失,后页完全是一片空白。
苏明安合上日记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