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曲枫原本无神的眼睛现出惊喜的亮芒。

    这世间，真正不怕死的没几个，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愿意去死？

    “本将军对天发誓，如若反悔，不得好死。”施琅一本正经地举起右手，对天发毒誓，神态之真挚，没人置疑他所说的话。

    “将军他……他已在昨天午后带着夫人和公子小姐……乘坐马车出城……”曲枫喘息说道，因胸部和腹部的创伤，他已经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如果不是两个羽林卫架着，肯定倒下。

    “当真？”施琅皱眉，伸手抓住曲枫的头发，把他无力低下的头部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曲枫看，想从他的眼神和脸部表情看出点什么。

    “将军……我都惨成这样了……还会骗你吗？”曲枫惨然笑道，因胸口创伤传来的椎心剧痛，五官都皱成一团，显得狰狞吓人。

    “给我仔细搜，另封锁城门，严格盘查，擅闯者，杀无赦！”施琅从曲枫的眼神和面部表情看不出什么，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相信曲枫所说的话，这样一来，就算抓不到秦牧，他也有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他对站在身边的一名亲信副将使了个眼色，放开曲枫，下令查封秦府，如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副将点头，他是施琅的心腹亲信，清楚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施琅心胸狭小，睚眦必报，曲枫捅了他一剑，他又怎会放过曲枫？

    为了忽悠曲枫说出秦牧的下落，他发了毒誓，确实不会亲自动手杀曲枫，但别人出手杀了曲枫，施琅也不算违背誓言，嘿嘿。

    而且，秦府内的所有人，不管下人丫环啥的，都会因为“抗旨不遵，顽抗到底，宁死不降”的罪名，全部被斩杀，然后嘛，乘机发财，嘿嘿。

    施琅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叭作响，

    他的一名心腹护卫站在曲枫身后，得到他眼神的示意，猛地一剑刺入曲枫的后心要害。

    曲枫低头看着穿透出胸部的剑刃，原本因椎心剧痛，肌肉都扭曲成一团的脸部竟露出抹解脱的笑容。

    以他的伤势，就算神医在场都未必救得活，与其受伤痛的痛苦折磨，还不如当场死掉更痛快，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来生，还跟随将军驰骋沙场，马革裹尸。

    “给我仔细搜查。”

    施琅看着曲枫倒下，脸上仍带着极诡异的笑容，他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急切间又没法具体捕捉到，只得喝令士兵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將军，搜过了，除了一些大物件，就只有这些……”

    一名心腹部将凑过来禀报，他带人仔细搜查过秦牧的卧房、书房、库房等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除了几间商铺的房产地契，值钱的东西只剩下体积大的物件。

    这意味着秦家只是表面风光，实则就是一穷逼，让他们想趁机发一笔小财的美梦都破灭了。

    “可恶。”施琅气得差点吐血，折腾了大半天，竟然一无所获，还白挨一剑，真特么的倒了血霉了。

    田产地契这些固定资产在县衙都有登记，他根本不敢动手脚，只能老实上缴，特么的亏大发了。

    “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救火……”

    府中某间厢房突然冒出滚滚浓烟，把正在四处搜查的羽林卫给吓了一大跳。

    火是潜伏在秦府内的密谍放的，他看到羽林卫见人就杀，连无辜的下人都不放过，自知不能幸免，干脆放一把火，意图搅乱现场，看看有没有脱身的机会。

    可惜在场的羽林卫很多，反应也迅速，乱杀砍杀想要逃跑的密谍，趁着火势不大，迅速把火扑灭。

    等到羽林卫在后花园的一间杂物房里发现有一个密道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羽林卫持火把进入密道，走到一半，发现密道已经被杂物和泥土堵死，连忙回报施琅。

    “给老子挖！”施琅气得暴跳如雷，他终于明白曲枫死时脸上仍带着的诡异笑容是怎么一回事。

    曲枫等护卫是在拖延时间，掩护秦牧从密道逃跑，都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人恐怕早跑远了，搞不好已经逃出皇城。

    他之所以不死心，是想看看密道到底通到何处，说不准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反正他心里已有预案，抓不到秦牧，就按曲枫所说，秦牧在昨天已经带妻儿提前跑路了。

    皇宫，太极殿。

    赵灵文王正和几个年轻漂亮的宫女在玩找小鸡鸡的游戏，有太监来报，虎卫将军施琅奉旨捉拿犯官秦牧，但秦牧已于昨天中午带妻儿逃离帝都，羽林卫在秦府内遭受秦府护卫和下人的攻击，已全部诛杀，羽林卫伤亡十几人。

    “什么？”

    赵灵文王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命人传旨，缉捕钦犯秦牧一家人，另派人通知施琅，把秦氏一族全部抓捕入狱，家产充公。

    皇帝也缺钱，来钱最快的自然是抄犯官的家，特别是那些拥有大量田产地契的世族门阀的家，一下就发大财了。

    秦氏一族被抄家的消息一下轰动整个帝都，清阳公主听闻此事，想要进宫为秦氏一族求情，却被荆秀拦住。

    “清阳，不可。”

    荆秀拉着清阳公主解释一番，赵灵文王正在气头上，而且已经下旨抄家，让他放过秦氏，不等于让赵灵文王自己抽自己的耳光嘛？

    秦氏一族完蛋已经是板板钉钉的事，清阳公主进宫为秦氏救情，不仅救不了秦氏，反让自己陷入被猜忌的危险之中，他又怎么忍心让清阳公主涉险？

    好吧，他承认，担心清阳公主涉险只是一个原因，赵灵文王灭了秦氏一族，只会让秦牧下定决心反赵，誓要灭亡赵帝国，为族人报仇雪恨。

    一个未尝败绩的不败战神，胜过百万雄狮，得秦牧者，得天下，嘿嘿。

    荆秀早得杜律传来的紧急消息，秦牧已经安全救出，目前藏在一处隐密的地方，听候他的指示。

    现在听到赵灵文王抓捕秦氏全族，家产充公，心里偷着乐呵，他正担心没法说服秦牧呢，赵灵文王来上这么一下，简直就是神助攻呐。

    不过，当着清阳公主的面，他不敢笑，憋笑的感觉太特么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