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话，正是野本四元刚才说过的。
野本四元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大口喘着粗气。
家族的护卫们则是脸色大变，立即围住张凡所在的位置。
张凡瞥了一眼这些护卫们一眼，道：“怎么，你们想为主子出头？这里是龙国，轮不到你们撒野！”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里还有东海市的多名高官，若是真的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对野本家族的生意也不好。
野本四元强忍着痛苦，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咬着牙道：“张凡，你很好，我小看你了。但既然你这么做了，就要想想承担后果吧……”
野本四元是个极其自负的人，他在家族、在整个昭国，都是年青一代中的耀眼新星，从未正眼看过任何敌人。
即便他听说了张凡的一些事迹，也没把张凡当回事。
尤其是在武道实力上，他更是天之骄子，他拥有绝对的自信。
可他没想到，偏偏是在武道上，自己被张凡彻底碾压了。
对方仅仅是甩出一把西餐刀，就隔空切断了自己的手臂。
他第一次因为自负、因为轻敌而受到如此惨重的损伤。
代价已经付出了，他绝不能咽下这口气，他要让张凡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怎么，还想跟我再过两招？”张凡戏谑道。
野本四元身子一颤，狠狠地道：“在这么多领导面前，你竟行凶伤人，简直是不把龙国法律放在眼里！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斩断一个普通人的手，都要面临牢狱之灾，更何况我可是野本家的四公子，你完蛋了……”
他明白自己不是张凡对手，当然不想“再过两招”。
不过，以他的身份，单是受伤这件事，都能让张凡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事要是不处理好，不但会影响东海市的经济，甚至可能影响两国的关系。
所以，就算龙国官方想袒护张凡，也不得不严惩张凡，做出表态。
然而张凡不但没怕，反而是哈哈大笑，道：“硬的玩不过，就跟我玩战术了？你刚才牛哔轰轰的，我还以为真的有几把刷子，结果还是拿家族、拿国籍当尚方宝剑呢？小老弟，大清都亡了一百年了，醒醒……”
“放肆！”野本四元大怒，然后看向范启明、吕津等人，质疑道，“各位领导，在你们管辖的地界上，竟有刁民恶意伤害外国企业家，难道，你们没什么要说的吗？”
几位领导都是面露难色，心中叫苦不迭。
从情感上说，他们很讨厌野本四元，看到野本四元被张凡打断手，一点都不觉得同情，反而是暗爽。
可理性上讲，张凡的这般举动，确实太鲁莽了。若是不给野本四元一个交代，等于是在践踏法律，践踏外资企业。
“不说话？若是东海市管不了，我就去京城寻求解决！到时候，贵国内阁若是给各位定下一个办事不力、阻碍两国团结的罪名，你们承担得起吗？”野本四元义愤填膺地道。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老子现在先不谈收购云佳的事了，先讲清楚我被打了这件事！你们几个地方官员不处理，总有更高的官员能处理。若是事情闹上去，闹大了，你们更不好收场！
几名领导面面相觑，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
他们明白，若要让野本四元满意，至少现在应该把张凡抓起来，先关进看守所，等候发落。
可张凡也不是个善茬，还跟崔庆丰、范启明关系不浅，总不能真的强行拿下张凡吧？
“看来，各位是不愿意啊，那我就只能先通告家族了……野本家是昭国的财阀，放在全球都是巨大的影响力，各位既然希望事情闹大，我索性让家族把此事宣布到国际上吧。以后，哪个外资还敢来龙国投资、经商？”野本四元咄咄逼人地道。
说着，他拿出手机，一本正经地拨了个电话出去。
“四元先生，要不还是先把你送医院吧，具体如何处理，我们再好好商量。关于你的伤，还有收购事宜，都是能谈的。”吕津好言相劝。
野本四元不耐烦地道：“老子不想说废话，你们先把张凡押进大牢，我再跟你谈其他的。哼哼，我先让家族把工厂迁出去……”
这时，张凡看了一眼时间，淡淡道：“到点了……你不用联系家族了，你还未必能活着离开龙国呢。”
“你什么意思？”野本四元怒道，“领导们，你们听听，这张凡现在还在威胁我。难道，他眼里真的没有公序良俗，没有规矩法度吗？”
“四元先生，这事很难办，你先别激动，我们几个先讨论一下吧……”吕津苦笑道。
野本四元双目圆睁，一巴掌掀翻了巨大的餐桌，道：“难办？那就不办了，野本家的四公子，可受不得这么大的耻辱！”
哐砰！！
桌子翻开的瞬间，房间的门再次开了。
不过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一排全副武装的战士。
这些战士穿的制服有点像军装，但又并不是。
每个人的肩膀旁边都刺着一个很小的图案，像是一条简化的龙形。
啪当！！
房门开启的同时，房间的窗户也是突然炸碎，又涌进来了几名战士。
总共十多名战士，将整个房间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众人大惊失色，就连范启明这个知府大人，都是心头一颤，惊诧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野本四元也是又惊又惧。
他对龙国的了解颇深，在这个和平安宁的国家，动用军队是最严重的事了。
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是哪只部队的，但明显是跟军方有关，那一身装备，看着都吓人。
野本四元暗暗想道：难道，这些人是来为我撑腰的？我被张凡打了，所以他们来抓张凡？
但这个念头一秒钟就被抹掉了。
野本四元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身份不俗，也没资格让龙国的军方来保护自己。
他心存疑惑时，却见十多把枪齐刷刷瞄准了自己。
野本四元傻了：“这、这是干什么？”
为首一个中年男子迈出一步，冷漠地道：“野本四元，你暗中发展间谍，为间谍提供资金和各种支持，并且从事大量非法行为，现龙国将你列为一级罪犯，请你立即束手就擒，否则直接击毙！”
野本四元吓了一跳，别的不说，就发展间谍这一条，都够他死一百回了。
在任何国家，间谍身份暴露，都不可能有好的结果，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龙国？
“各位军爷，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跟间谍有关呢。”野本四元的态度立马怂了。
在东海市的政界领导面前，他敢放肆一点，毕竟领导们需要政绩，需要发展经济，需要考虑就业问题，要顾全太多东西了。
可是在军方势力面前，他连半个字的狠话都不敢说。
对方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军方行事，那是另一套规则！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道：“搞错了？龙国出动了最精锐的小队来拿你，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野本四元打了个哆嗦，道：“我、我……我明明是个刚被打伤的受害者，怎么还成了间谍？就算你们要抓人，也要先把张凡抓了吧？你们把张凡抓了，我再配合你们……否则，我和我的护卫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说完，他的护卫们也是露出凶狠之色，颇有种鱼死网破的意思，搞得有模有样的。
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道：“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不是在‘请’你配合，而是强迫，懂吗？还抓张凡，你算老几，你以为你的间谍身份是谁查出来的？”
张凡呵呵一笑，道：“石副官，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我巴不得他们鱼死网破呢，正好一枪梭扫死。”
这中年男人，正是龙组的副官，石河。
赴宴之前，张凡就联系过了队长李长空，问了下间谍柯志明被调查得怎样了，能不能一鼓作气，将间谍幕后的组织者一网打尽。
经过一番调查、拷问后，龙组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可以确定柯志明就是野本家族培养的走狗。
野本家族多年来，暗中参与多项间谍活动，为此提供大量支持，也因此受益。
柯志明被抓后，野本的黑料也是彻底藏不住了。
于是张凡决定，正好趁着这次饭局，把野本家族在龙国分公司彻底清理掉。
龙组也是安排了人手，前来配合张凡，对敌人一网打尽。
本来这事是该李长空负责的，但他伤势太重，所以由石河代劳。
“你这小子，别动不动就想着弄死人家。”石河听到张凡的话后，不禁吐槽道，“活捉他，还是很有价值的。”
张凡笑了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要是真想杀他，他能活到现在？”
两人一唱一和，说说笑笑，直吓得野本四元腿都软了。
他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些军方人员，分明是张凡安排过来的。
这张凡，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啊？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霜霜游戏的大股东？实力不俗的武者？
这只是表面的身份而已……
在任何一个国家，能轻松调动一个精锐战士小队的人，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都是这个国家权力金字塔顶部圈层的成员。
野本四元的心在颤动……
他想到刚来包间里时，是何等霸气，何等趾高气昂，何等不把张凡放在眼里……
越想越浑身发冷。
终于，他满脸畏惧地看向张凡，道：“张凡，我不和你抢了，我不收购云佳了，云佳是你们的。”
张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不太聪明？我什么时候跟你讨论过收购的事了？小老弟，你在从事间谍行动啊，你知道这在龙国意味着什么吗？”
野本四元的牙齿在打颤，说不出话来。
张凡笑吟吟地道：“别太害怕，往好处想，以后你可是有铁饭碗的人了，我们组织会为你提供一日三餐，直到你死……”
野本四元彻底绝望了。
他明白，对方既然敢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抓人，就一定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这意味着，他将会被永远软禁在龙国。
也许龙国不会直接杀了他，但也绝不会放他回昭国。并且，在软禁的时间里，他必定会受到无数拷打、折磨……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默默握住了腰间的武士刀。
如果以间谍的身份成为俘虏、人质，他会拖累家族的。
现在，若是死了，他还能是个英雄，受到后人供奉。
然而，当他触碰到刀柄时，他却根本没有勇气切腹自尽。
他一辈子高高在上，他不想死……
这时，张凡瞥了一眼野本四元的手，道：“怎么，想自杀？”
野本四元目光一颤。
张凡讥笑道：“你觉得你能成功吗？哦对了，前提是你有自杀的勇气。”
“啊啊啊啊！”野本四元脸色涨红，发狂一样拔出了武士刀。
可是他刚拔刀，一颗子弹从窗外飞来，精准地贯穿了他的手臂。
“外面还有狙击手呢，别想太多了。”石河略显无奈地道。
野本四元的两条胳膊，一条被西餐刀剁了，一条被狙击枪打断了，像个人棍一样杵在原地。
“带走。”石河个弟兄们使了个眼色。
很快，他们就把野本四元和护卫们全部拿下了
全程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当然反抗也没什么用……
做完一切后，石河对张凡道：“张凡啊，这次你和李队立了很大的功，如此身份重要的间谍，价值很大。”
张凡道：“也是碰巧，这家伙非要惹我。兄弟们都回吧，早点回去交差。”
石河：“那我们就撤了。”
临走之前，他还对几位东海市的领导道：“各位，今日之事，你们都当没看到，没问题吧？各位都是在体制内工作的，应该明白有些信息是要保密的。”
“没、没问题。”几人连连点头，他们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当然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说。
刚才发生的事，属于顶层的博弈。就算没有保密协议，他们也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