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部的人大多数上班时间晚，此时办公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王浩即便愤怒，一时之间也毫无头绪。
而那份合同，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被改成了什么鬼样子。
王浩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迅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价单递给笛贝。
“照着这上面的价格，降低百分之五，改！”
“好！”
笛贝简短应了一声，一个字也没有多问，立刻开始照着报价单计算单价总价，逐一核对修改。
王浩站在旁边，略微扫了一眼合同上那些被篡改过的价格，脸色铁青。
如果真的稀里糊涂签了这份合同，他就得一头栽进深坑，别说销售部经理当不成，恐怕连工作都保不住！
等他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王浩在心里发狠，却顾不上多想，转过头一一检查其他资料。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王浩和笛贝两人才堪堪检查修改完所有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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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人不但在合同上动了手脚，其他的资料也有好几张被替换。
也就是说，即便他和金总见面之后发现了合同里的不对，没有签订合同，也会因为资料的问题惹恼金总。
金总是他手里最大的客户，这个人是想直接断了他的财路。
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也幸好他叫上了笛贝，笛贝心细，早早发现了这些问题。
王浩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笛贝的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好险！幸好你及时发现问题，不然我今天可就栽了！”
面对上司的感激，笛贝很谦虚，垂眸笑道：“怎么会呢，王经理工作经验丰富，这些问题迟早会发现，只不过提前发现能及时补救而已。”
“不能这么说，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王浩摆摆手：“总而言之，今天是你救了我，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了，等今天签完合同，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这一次，笛贝没有扭捏推辞，爽快地道谢：“谢谢王哥！”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签合同，回头再跟这帮人算账！”
王浩说完，拎起文件袋，大步走出门。
路过办公区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正慢慢悠悠进门的何扬，心头一阵冷笑。
他能坐上销售部经理这个位置，早就见惯了各种明争暗斗的伎俩。
被人算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有些人想要把他拉下来，做梦去吧！
……
整整一下午，笛贝陪着王浩一起应酬，请金总吃完午饭，又陪着他去ktv唱歌潇洒。
一直应酬到晚上，又是一场酒局，金总吃吃喝喝尽兴了，才大笔一挥签了合同。
王浩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送走喝醉的金总之后，兴奋之下，他忍不住跟笛贝传授经验。
“想要签单成功，可不单单是产品和价格的事儿，得让客户打心底里认同你。金总母亲当年得了怪病，到处看不好，最后是我帮他找了个老中医治好了，金总从那儿以后就认准了我，笛氏这边的单子他只和我一个人签。”
“所以这做生意啊，和做人一样，看似是买卖，其实都是人情世故，你慢慢就知道了……”
笛贝认真地听着，很快改了主意。
本来他是打算让代驾把王浩送回家的，但等代驾来了之后，笛贝也跟着王浩一起坐进了后座。
路上，笛贝对王浩这段时间的关照表达了感激，又奉承了他几句。
王浩听得心花怒放，再加上他今天喝得也有点多，酒意上头，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笛贝讲一些生意场上的小手段。
说着说着，王浩就飘了。
或许是笛贝今天救了他，王浩潜意识里觉得笛贝可以完全信任。
说到后来，他甚至晕晕乎乎把自己从金总手里吃回扣的事情也说了个七七八八，完全忘了笛贝是笛靖的亲儿子这回事。
“……我跟你说，但凡是跑业务的，那就没有不吃回扣的……你也别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吃回扣，客户那边还不放心呢，怕你不是真心跟他做生意……就金总这一单，我这边，至少这个数！”
王浩醉醺醺地说着，伸出手掌比划了个八。
这个数，至少是八万。
一笔订单就吃了八万的回扣，那进公司这么多年，王浩到底吃了多少回扣？
笛贝心情复杂地听着，却也没提醒王浩，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装作自己也喝多了的样子。
王浩见状更放心了，把之前一些不为人知不好对外炫耀的事情全都说了，完全没发现笛贝微微阖上的眼睛里，是全然的冷冽和清醒。
而王浩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好像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他拍拍脑袋，给笛贝打电话试探。
“昨晚……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还有印象没有？”
“记不住了，昨晚我也喝多了，回家吐了好几次，现在还头疼……王哥，我今天要请半天假，下午到公司你再跟我说一遍吧……对了王哥，你情况怎么样？”
笛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听着还没怎么清醒。
王浩心口一松，提着的心放下来了。
他就说，昨晚他一个酒场老手都被金总灌晕了，笛贝怎么可能清醒？
警报解除，王浩语气轻松地给笛贝准了假：“我这喝酒应酬都成习惯了，我不要紧。那你好好在家休息，下午到了公司再说。”
“好。”笛贝很快挂了电话。
午后，下午上班时间。
笛贝走进销售部办公区，依然是一副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样子。
王浩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笛贝不像是装的，这才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份资料。
“我这边有个客户，之前被别的公司撬走了，很久没联系。你去试试看，要是能约到客户，谈成单子，业绩都算你的。”
笛贝看了一眼那份资料，一脸的惶恐不安。
“王哥，这应该是你的客户吧？这我怎么好意思跟你抢客户……”
“这不算什么，我手里客户多，也不差这一个。”
王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昨天帮了我，这也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回报。你有能力有背景，好好干，以后前途无量。”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王哥。”
笛贝一脸感激地收起资料，再三对王浩表示感谢。
王浩对笛贝的态度很满意，想了想又提醒他。
“你出去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也不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有小笛总这个身份加持，客户对你的信任度肯定是百分百，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