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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缢

    枕春拽着端木若的手腕儿,盈盈而笑,将她拉上凤辇来。那凤辇上暖香袭人,帷幔飘忽,舒适得紧。

    旋即枕春戏谑道:“隔日呢,我再差人,将这凤辇再扩宽大些,到时候再坐上樱桃、连姐姐。后面呢,再加两座儿,还可以捎带着珍贤妃、荣德妃。咱们就坐车巡视内宫,见得俊俏的侍卫,便拿来指给身边儿得用的宫女儿。”她絮絮说着,还将辇侧小兜里的果子掏出来给端木若吃。

    端木若哭笑不得,直推道:“罢了罢了,姐姐都要做皇后了,怎还如此贪吃。”

    “唯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嘛。”枕春将果子递在了端木若的手里。

    端木若敛裙坐定,无可奈何便吃得几口,甜得眯眼睛。她忽然想着一事:“倒不知,姐姐今日如此盛装,要到何处去。”

    枕春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下来,垂眸道:“去澜月阁。”

    端木若脸上便有了几分嫌色:“陛下最是聪明,这样的事情总是叫姐姐去。他自个儿倒好,两袖满清风,无病一身轻。”

    枕春有些兴致索然:“他高看我了。”

    “啊……”端木若略一思索,合衣在枕春身侧坐定:“姐姐忌讳她吗。倘若姐姐不想去,我自是可以替姐姐了解她的。”

    “不不不,这是我跟她的恩怨。”枕春颔首,“我应当也做一次守承诺的人,我与她说过,必将在我手中尘埃落定。”她伸出手来,拍拍轿辇边侧,“走。”

    端木若便是沉默了,带着柔和的眼神望着枕春,少顷才道:“我自是陪着姐姐,哪里都去。”

    这一辇遥遥行行,一路红幔翠葆,遍地纷飞落英。整座帝城的花鸟气,都被澜月阁挡在门外了,枕春立在那朱红大门前,望着里头幽幽的深色。

    小豆子上前唱礼:“明皇贵妃到。”

    里头却无人应答。

    端木若伸手将那斑驳的红门一推,便可看见那头深幽的光景。月牙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掖庭之中最聪明的女人。她懂得藏拙,明白如何作软弱,也会演听话。

    便是澜月阁也是中规中矩,陈设看起来,也有些朴素的。烟灰色的帐子,秋香色的珠帘,庭院葳蕤两三,花朵星星。再简单不过了。

    月牙一个人坐在庭院之中,身着彩衣,披着一条大红色极其鲜艳的披帛,头戴琉璃簪子。那琉璃簪子见光便闪,璀璨夺目。门推得吱嘎吱嘎地响,月牙抬起头来,看见枕春与端木若。

    竟然笑了。

    “明皇贵妃,别来无恙。”月牙如此说。

    枕春拂袖屏退众人,敛裙坐在月牙对面的石凳上头,道一声:“别来无恙。”

    月牙眸如含烟,轻描淡写地道:“明皇贵妃前来澜月阁,所为何事?倘若我没记错,你是最厌恶见到我的。”

    “初次见你,你乖巧、含蓄。”枕春抬手,轻轻一点月牙头上的琉璃,“就像这琉璃首饰,放在暗处无光,只要给点日照便拼命闪现出光彩。”说着也在戏谑,“可惜琉璃终究是琉璃,与玉一想较,便能知轻重深浅。你爬床本便是一着险棋,后来又将亲生骨肉拱手让人。为了富贵,真的可以如此不管不顾,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心性。”

    月牙望着枕春笑起来,笑得十分轻蔑:“你们这些贵女,视子嗣如珍宝,还不是被我一个个杀死了!你们有什么能耐!殊不知乐京城外多得是卖儿卖女的贫家,哪有你们这些矫情讲究。你和珍贤妃,简直蠢笨不堪。”

    “那是你自己。你自己是被卖出来的,何以便轻视旁人的孩子?”枕春说着亦是恼怒,“不过没关系,你的四皇子,我会交给雅妃好好教养,莫再做个如你一般狠毒之人。他不会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娘,他会学光明立身的正道,永不屑行人间苟且之事。”

    “那你是害他。”月牙神色坚定,望着枕春幽幽的怨毒,“皇亲国戚,千岁王爷,公卿之位。你要他学会正直光明……你会害了他。”

    “不是人间所有事情,都是你眼睛中所看的那么污秽。”

    “这世上本没有光明!”

    枕春轻轻摆头:“你来生可以再证。”

    月牙笑起:“呵!柳皇后死后,我便在想你将如何杀掉我。”她眼中没有惧色,扬起雪白的脖颈,“是简简单单地传杖打死我,还是放你那只大狗儿咬死我。如今你却带着端木氏来了。怎么,是想像杀死安画棠一样,用剪刀戳进我的手腕里,将我的血脉挑出来?”

    “十四妹妹是自裁。”枕春打断她的话。

    端木若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蠢钝。”月牙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狠厉:“你果然被骗了,安画棠恨你入骨,岂会自裁?自然是……”说着,她拂袖并指一举,指向枕春身后的端木若,“有人刻意杀害。端木氏瞒着你背着你,明皇贵妃,可知心腹背叛的感觉?”

    “姐姐……”端木若捏着帕子的指尖发白,恐惧袭上心头。

    枕春却淡然摇头,对月牙缓缓道:“既然你也知道十四妹恨我入骨,她如何死的……”枕春扇睫微抬,“我已经不关心了。”

    端木若释然吐出一口气。

    月牙愣了愣,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枕春伸出手来,握住端木若的一只手,静静望向月牙:“倘若是挑拨离间或谗言作祟,你大可省省了。”端木若的手握着那么温暖柔暖,枕春坚定不移,“你在帝城走这一遭,便是十四妹与柳皇后,你分毫不差都算计清楚。人生这一回,与之交心者无一人,你可觉得遗憾吗?”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遗憾。”月牙的下颌十分消瘦,昂起头来,可以看见她的脖颈细长且漂亮,好像仙鹤的长颈。她毫不畏惧,“你们这些豪门贵女,总是妄自尊大,以为知晓尽了人间的苦。你闻到过晨间天还未亮,渔坊港湾的鱼腥味吗?你见过伢馆的老鸨挑选孤女,好似挑选案板上的肉的模样吗?你吃过观音土吗?初次葵水之时,你有过在冰冷的河水中摸鱼的经历吗!”

    “我没有。”枕春漠然,“但你害死我的孩子,害死小喜子。倘若过得苦便是为非作歹的借口,那千百万个类你之人,岂非要互相食肉而活?”

    月牙轻嗤一声:“你只会说这些假模假样的大道理。你这些软弱无能的大道理,偏偏有陛下买账。我却听不惯的。”

    “我素来不觉得,法律是可以约束人的。”枕春摇头,诚然说道,“我亦做过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这不是谋害他人垫高自己的理由。山川河流在看你,星辰月亮在看你,漫天神佛在看你。”

    月牙不以为意,嫌道:“光靠着天地鬼神的鉴证,便能求仁得仁?枉你如今即将封后,还满口虚无缥缈的神学鬼说。”

    “纪月牙。”枕春唏嘘,“做了如此久的月小主,可忘了自己的姓氏?”

    月牙陡然被自个儿的名字惊得一怔忪,轻微阖眼,指尖轻轻抚摸头上的琉璃簪子:“纪这个姓儿,我早忘了。说罢,你要如何杀我。我可不是柳皇后,能被你一句话诛心。”

    “死?”枕春轻笑一声,想起自己初次小产焚火之痛,想起玉兰的半张脸,想起小喜子被草席裹了的尸身。她轻轻揣手,“我遣小豆子,在乐京外的骊水河边,置办了一处渔坊。那渔坊累是累了些,但是风景好。我给你亲自留了一个好位置,做这渔坊的女工。你要管杀鱼、卖货、找钱。你余生都将做个渔女,一个默默无闻的渔女。有我护着,你不必担心。”

    “……”月牙的瞳孔逐渐放大,声音轻轻颤抖,“你居然如此狠毒!”

    枕春摆摆头:“杀了你,似乎觉得便宜了你。”她徐徐而道,“我也有恨意与报复之欲,这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结局。”

    月牙自顾自笑了两声,轻轻捻动头上的琉璃簪。她缓缓抬起眼眸,惊惧又狠厉:“我早知道如此,故而今日早早地给你准备了一份儿大礼。”

    枕春往后轻退一步,将端木若挡在身后。

    “我不管你如何道貌岸然地斥责我的错。”月牙声音尖锐,“勿论你杀不杀我,都不会让你好过。要我继续去做……去做渔女?你恐怕是痴人说梦!”她说着,抽出髻中的琉璃长簪,尖锐地一头向着枕春心口,狠狠地扎了过来。

    瞬息之间,枕春只见得一旁碧色烟云拂过,带着茉莉花露的香气袭在她的鼻口。

    “姐姐!”端木若将枕春往后拉开,一个箭步向上,挡在她的身前。

    枕春听见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看见月牙手中锋利的琉璃簪子顶尖的尖锐处直直捅在端木若的心口。端木若胸前对襟的碧色纱衣迅速被鲜血染成赭石的深褐,她轻飘飘无力地往后倒去,倒在枕春的怀里。

    月牙松开手,跌坐在地,痛快的笑起来:“杀了她也好!她是因为救你,被害死了!明皇贵妃你看呐,端木氏被你害死了!”

    汹涌的情绪漫上心口,枕春耳边一阵风鸣,她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嘶吼。似乎是怒意卷动四肢百骸,整个身体都被怂恿。“你!”枕春如此怒喝,俯身向前狠狠遏住月牙的脖颈,“你放肆!”

    她几乎可以听见自个儿的十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的咔咔声,指甲被捏得苍白,双目因恼怒而发红。

    月牙被枕春贯在地上狠狠捏住了脖颈,发出嘶哑的咳喘声:“你……你……害死了她……倘若不是救你……她……”

    “啊!!”枕春决堤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月牙被掐得惨白的脸上。她的心中满是愤怒与懊恼,理智不受约束,只剩下一种鼓动人心的愠。

    “你……咳咳……你……将一辈子后悔……”月牙的手渐渐无力,推打在枕春身上的小臂,终于绵软地垂下去。

    枕春犹自未知,只将月牙的脖颈捏在掌中,脑海里只有骨节响动之声。当她察觉到的时候,月牙那修长的脖颈已像一只死鹤一般耷拉着,没有了呼吸。

    苏白闻声进来的时候,见此场景只觉得魂飞魄散。“娘娘!”她低声一句呼唤,将枕春喊回神来。

    枕春手上一缩,看着月牙的身子滑落在地,脑袋撞在青石凳上,噗通一声。

    月牙却没有反应,好似不觉痛处。

    枕春伸手一探,出气尽无。

    苏白纵是久经历练,亦是没有见过此等场景。她略是转眸,兀自抽下月牙手间的红色披帛,朝着她的脖颈饶紧,用力一扯,大声唤道:“月婉仪自缢啦!”

    枕春阖眸略定心神,才看见裙踞染满端木若的鲜血。定睛一看,端木若伏在一侧,已然奄奄一息。

    “太医……”枕春站起身来,朝澜月阁外的小豆子喊道,“传太医……太医!”

    端木若嘴唇半点血色也无,声音虚弱,拽住枕春的裙侧,低低说道:“…是我……我想为姐姐做这些……姐姐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枕春紧紧握住端木若的手,只愧得恨不得剜出自己的心给她:“你不要说话,也不要急。太医来得很快,不过是比小拇指还细的一根簪子罢了。便是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

    端木若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姐姐……我入宫这一趟,没有光宗耀祖,也没有恩宠无双。但我……但我得到了一个交心之人,此生……没有遗憾……”

    枕春垂着眼泪,去捂端木若的嘴,泣道:“什么此事,哪来的此生!你等我,我要做皇后了。我做了皇后,咱们便为所欲为,不请安不侍寝,成日泛舟饮宴,打牌踢毽……”

    端木若的眸光昏暗,听得枕春说话,却一味地笑:“那多好……泛舟饮宴……打牌踢毽……”她的手轻轻摸着枕春的脸颊,“真可惜,我不能见姐姐凤冠霞帔,登入中宫的那日。那也不重要,姐姐说的,男人们都是浊物……咱们来世……做嫡亲嫡亲的好姐妹……”说着声音渐小,逐渐闭上眼睛。

    枕春哭得嚎啕,只觉得天地昏暗,撕心裂肺,唯有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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