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母听了这父子俩的话，心里更是涌起一股烦躁。
她明明知道玉儿不会轻易这般做，就算这般做了，也一定是有缘由的。
却还是对玉儿生出了不满，人分亲疏远近，这不奇怪。
就算是这样，三圣母为了沉香，还是决定跑了一趟长安土地神庙。
三圣母落在院子里时，玉儿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其实三圣母这一路上都不曾收敛自己的气息，所以玉儿感受到她的时间，远早于她落在院子里时。
只是玉儿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鸵鸟一样装了回傻。
许久未见，还没来得及叙旧上两句。
三圣母就把话题转到了孙思邈身上，问他最近的近况如何，问他……
玉儿摆了摆手，觉得三圣母大抵是急糊涂了。
她于大唐建朝就做长安土地神，也是在那时遇见了孙思邈–孙先生。
那时的他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如今武则天都下台了（公元705年，唐朝建朝公元618年），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还在世。
一百四十一岁寿终，实实在在的高寿。
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三官会审去了，再加上一辈子行医救人，估计早早就转世轮回了。
玉儿在最后送了他一程之后，就没再关注。
人死如灯灭，所有的感情就都停止在了相遇这一世，最后分别时的样子。
“你怎么不把他留在你身边，你给他个封位，他怎么会不愿意？”
玉儿还在回忆孙思邈，想着他现在可能都是已经有十几岁了，不知道是沉稳持重还是少年意气。
却被三圣母的话把想象搅了个粉碎。
“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仙，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拥有漫长的生命。”
“孙先生说过，自己这一生过得很好，他也很期待下一世又是什么样子，也很期待万一我们再次见面，我们会不会觉得彼此很熟悉。”
“他修道，图的是逍遥自在。他学医，图的是药架生尘。”
“孙先生怎么会是普通俗人？”
玉儿皱着眉头，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在三圣母嘴里说出来了。
原来的三圣母是心善柔软但不失手段，最有气节风骨，懂的不以己度人。
许是玉儿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三圣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不妥的地方。
“我不是，没想轻贱孙思邈。”
“只是，想他要是肯留下，周围人有个头疼脑热，甚至是疑难杂症，可就有人管了。”
三圣母看似是解释了，实则还不如不解释。
之间那句好歹还勉强能用爱子心切解释，后面这句解释就直接把孙思邈当成了医官来用。
人家又不欠你家的，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玉儿本来想忍忍，想着三圣母着急沉香，应该也待不了一会儿。
可三圣母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让玉儿爆雷了。
“我听彦昌和沉香说，他们想把我救出来，可你一直不肯帮忙，也不给他们好脸色。”
玉儿直接傻掉了，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想张嘴解释，他们是不是没说啥前提？
就听见三圣母继续往下说了。
“可是就算你不帮忙，我也不怪你，毕竟你人小势力单薄……”
听起来这句话还像句人话，玉儿摸了摸下巴。
不对，玉儿突然反应过来，凭啥怪我呀？又不是我让你们人神相恋的，孩子更不是我的。
怪我也怪不着啊。
“可孙悟空这事做的也太绝了，这不是直接绝了沉香这辈子再修习法力的可能吗？”
“他也不看看你的脸面，就对你外甥下手。”
玉儿直接炸了，被关了二十年这么可怕的吗？
按说神仙不可能鬼上身的吧，玉儿觉得自己眉毛联动额头以上的头皮都在一跳一跳的。
“首先，我猴哥这事最多算有仇报仇，毕竟你哥也没看在我猴哥费尽心力教沉香的份上，对他留情。”
“其次，沉香落到这个田地，是因为之前作下的孽债反噬，不是因为我不帮他。”
“再其次，我就算没帮忙，我也不曾向天庭检举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怪我。”
“最后，不是我让你们人神相恋的，更不是让你大了肚子，生了个孩子。”
“所以归根结底，和我没关系，始作俑者是你们自己。”
玉儿此刻越理越顺，逻辑清晰的很。用上一世的话来说，人很清醒，别企图用语言来pua我。
玉儿觉得自己说的很平静，但是可能对于三圣母而言，这话就不是很好听。
三圣母看着玉儿的眼睛，“玉儿你变了。”
玉儿也不挪开视线，就这么对视着。
“是，我变了，我看到我辖地里的百姓被恶鬼侵害吞噬，我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就变了。”
“那三圣母你呢？你没有变吗？”
“你还是当初那个三圣母吗？”
三圣母突然语气软了下来。
“你帮帮我吧，就像我当初帮了你一把一样，你帮我找找，帮我想想，还有谁能帮一下沉香。”
“沉香，他没了法力，一日两日还能忍受，时间久了他会疯掉的。”
“可是普通百姓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沉香他不是普通百姓。”三圣母急切的伸出手想去抓玉儿的手。
“他的娘如果不是你，那他就是个普通百姓。”
玉儿这句话和白泽大神在瑶池说的话隐隐对上了。
三圣母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她知道下面的话，同样也不会让她听了舒心。
“你帮帮我，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三圣母快步走出去了，背影却显得有些狼狈。
玉儿有点不忍心，后来又在复盘今天对的话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有地方没有发挥好的。
自己怎么没有帮他们，没有自己和四公主上天周旋，天奴一旦不满意，刘沉香能不能生下来都不好说。
再有自己好歹也是救了杨戬的。
虽然本身是一场和梅山老大的交易，可若不是自己提前一步，恐怕杨戬和哮天犬的尸体都凉透了。
四大天王可是等着杀了他们，好回去向王母复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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