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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9

    花酌枝慢慢止住咳嗽,摇了摇头,“没事。”

    死不了,但借运总要付出些什么,他现在的身子跟老人无异,一呼一吸间都十分困难。

    “那个……”见花酌枝这么大年纪还得为大燕借天运,萧见琛也有些于心不忍,他酝酿片刻,终于憋出几句好听的话,“祭司大人为我大燕借运,我萧见琛铭记于心,永生不忘!这份恩情,我来替大燕百姓报答大人!”

    花酌枝眨眨眼,突然起了逗人的心思,他往萧见琛那边挪动身子,顺势把腿伸到萧见琛跟前,“那你给我揉揉腿吧,在这儿坐了太久,有些累。”

    萧见琛:“……”

    他看着那条横在自己眼前瘦弱的腿,双手紧紧握拳,没过一会儿,指甲便在掌心中刻下几道月牙。

    两人就这么僵持起来,花酌枝不动,萧见琛也死活下不去这个手,直到安静的环境中响起隐隐约约的磨牙声,花酌枝才放过他。

    “算了。”他收回腿去,摆了个萧见琛看不懂的姿势,缓缓合上眼睛,“我要在这里坐一夜,偏殿搁了竹榻,你若是困了便去睡。”

    闻言,萧见琛连忙将身板挺得笔直,“我不困,我就在这里陪着祭司大人。”

    花酌枝没再讲话,他闭着眼睛跪坐在地上,像是睡着一般。

    没过一会儿,身侧突然响起轻微的鼾声,花酌枝睁开眼睛朝身边望了一眼,只见方才还说着不困的人竟就这样坐着睡了过去。

    萧见琛塌着肩背,脑袋也使劲垂着,往东晃晃,险些摔倒,使劲抬起来,一会儿又睡得朝西歪去。

    花酌枝觉得这样的萧见琛有些可爱,他望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薄唇轻启,“娇娇。”

    黑暗中缓缓爬出一条黑色大蟒,她游走到花酌枝身侧,坚硬冰凉的脑袋在花酌枝额头上蹭了几下。

    “娇娇,送他去里头睡觉。”说完,花酌枝又叮嘱一句,“轻一些,别把他吵醒了。”

    娇娇听懂了花酌枝的话,她吐了两下信子当作回应,然后一口将萧见琛含进嘴里,慢悠悠往偏殿爬去。

    待一人一蟒消失在黑暗中,花酌枝颤颤巍巍爬起来,扶着楼梯一步步朝楼上爬去。

    神殿修建得恢弘壮阔,二层三层俱是苗疆千年以来珍稀的古书与蛊虫,花酌枝来到四层,视野瞬间开阔,那像是一个木碗,边缘圆滑,碗底平整的地方有十六条相互交错的线,围成一个奇怪的图形,图形中心则摆着一张软榻。

    花酌枝爬上软榻,规规矩矩躺下,缓缓阖眼。

    子时一过,月华瞬间倾泻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深深覆盖,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莹白的光粒飘忽而来,渐渐没入皮肤,原本干瘪的四肢一点点充盈起来,变得鲜活,充满生机。

    翌日一早,还在熟睡的萧见琛被人吵醒,他不悦地支起脑袋,还未睁眼便埋怨一句。

    “陆繁,你做什么啊?”

    “夫人,醒醒。”

    萧见琛一怔,迷迷瞪瞪睁开双眼,才看清来喊他的不是陆繁,而是王文才。

    “怎么了?”他爬起来,挠了挠头。

    “夫人。”王文才作了一揖,“天已大亮,大人差我喊夫人起来吃饭,并给夫人安排了今日的课程。”

    “课程,嘶——”萧见琛抬手的动作一顿,然后按住肩头转了转胳膊,小声念叨,“昨夜是做什么了,怎么这么疼……你说课程,什么课程?”

    “大人说了,既然夫人已经嫁到苗疆,那就要学着说苗疆话。”他刻意卖弄一番,“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萧见琛心里一阵憋屈,让他嫁到这边来已是天大的委屈,现在居然还要他学那劳什子的苗疆话。

    “不如这样。”他跟王文才打商量,“也别教我学那苗疆话了,我教你们讲汉话如何?”

    王文才疯狂摇头,“不可,不可。”

    若是人人都学会了讲汉话,那他岂不是丢了这铁饭碗。

    萧见琛一拧头,“我不学,我笨得很,学不会。”

    “夫人,苗疆话是一定要学的,左护法已经等待夫人多时了,就别——”

    “谁?”萧见琛立时醒了,追问道:“你说谁?”

    “大人差左护法教夫人讲苗疆话。”

    萧见琛一骨碌爬起来,迈着大步往外走。

    怎么不早说!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本殿下要洗漱,还要换身衣裳,你去准备。”

    “哎哎,好,好。”王文才连连答应,小跑着出去。

    等萧见琛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王文才将他引至神殿二层,指了指坐在中央的花酌枝。

    “夫人,那就是左护法,左护法能听懂简单的汉话,您——”

    还没等王文才说完,萧见琛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将折扇一甩,晃着脚步走上前,又在离案几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故意咳嗽一声。

    “咳。”

    听到声音,花酌枝抬头看去,见是萧见琛来了,他弯起眸子,嫣然一笑。

    萧见琛脚步一顿,手中的折扇也忘了扇,他站在案几前,直到花酌枝指向身边才重新动作。

    “是要我坐在这里么?”

    花酌枝点点头,说了句萧见琛听不懂的苗疆话。

    萧见琛一屁股坐下,像是紧紧挨着花酌枝,可仔细看去,两人之间又维持着一段距离。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塔录。”花酌枝又说了一遍,然后指指两人屁股下头的小木凳。

    萧见琛立时明白过来,“塔录,是凳子的意思?”

    花酌枝使劲点头,耳垂上的耳饰甩来甩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萧见琛的目光被那雪白泛粉的耳垂吸引过去。

    花酌枝则害羞地摸摸耳朵,他今日戴了一对小树枝的耳饰,是他亲手做的,也是首饰盒中他最喜欢的一对。

    “真好看。”萧见琛喃喃道,回过神来时结结巴巴补充一句,“我、我是说,你的耳饰。”

    花酌枝抿唇笑笑,然后往萧见琛跟前铺好一张白纸,粉唇一张一合,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字,写。”

    萧见琛听懂了,连连点头,“知道了,你要教我写苗疆的字。”

    花酌枝“嗯”了一声。

    “笔呢?”萧见琛在桌上看看,“有笔么?”

    “嗯。”花酌枝背过身去,从自己的小挎包里翻找片刻,果真找出一套笔墨。

    他将毛笔递过去,在萧见琛伸手来接的一刹那,似有若无地,往萧见琛手心中挠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收回手去。

    而萧见琛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着胳膊一动不动,掌心里触碰的那一点在发热发烫,几乎要把他整个手掌心给烧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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