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借典御敌
“我什么？哦——你是想说我不如你聪慧吧？哈哈。这你可就是自命清高了，别的不说，这做学问嘛，不管是天文地理还是经史典籍，我陈瑶敢说第二，在这荆襄绝对没有女子敢说第一！哼，哼！”陈瑶得轻哼了两声，虽然隔着帷帽看不到她的脸，但只听声音也能听出她此时甚是得意。
“哦，没想到陈二小姐还是这么一个全才人物呢，不知二小姐敢不敢答小人一题？”黄月英微笑着走上前去，很有礼貌地对着陈瑶行了一礼。
“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谈话哪有你搭茬的余地，还不快滚，打你我拍脏了我的手！”陈瑶语气不屑，态度嚣张，却对黄月英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黄月英轻笑出声，回头向林嫣眨了眨眼睛，是安慰也是提醒她等着看好戏吧。
林嫣怒气稍减，勉强回给黄月英一笑。
“你这奴婢好生无礼，竟然还敢笑？果然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哼！”陈瑶句句如针直扎林嫣。林嫣刚消的怒气‘噌’地又窜了上来，刚要说话却被黄月英抢了先。
黄月英微笑着道：“陈二小姐说得没错，的确是什么主子养什么奴才啊，我这奴才虽不及我家小姐聪慧，却也跟随小姐识得几个字，念了几本书，不如今日就让我这奴才出个题目，只要二小姐答得上来，我家小姐自驾车入林，让路给二小姐通过可好？不过，若是二小姐答不上来，哼哼，那就对不起了，只能请二小姐屈尊降贵尾随我们的马车前行直至诸葛农庄，二小姐可有勇气答奴婢一题？”
黄月英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直逼着陈二小姐，灼灼地目光，胸有成竹的样子刺激得陈瑶差点暴跳。
陈瑶被黄月英的样子气得同样满脸通红，想她一个丫鬟就算有学识又能高得到哪里去，她竟敢如此傲慢不把她这个号称荆襄奇女子的大家放在眼里，真是气煞她也。
“如果二小姐不答那便是自动放弃，也视为输，二小姐请跟随我们的车队慢慢享受路边美景吧！”黄月英抓住机会，继续引导，势不把陈瑶逼上她设计好的轨道不罢休。见陈瑶怒瞪着自己，也不再等，转身对林嫣道：“小姐。请回车驾，二小姐已经认输了。”
陈瑶忍怒冷笑两声，喝道：“你给我站住！！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凭什么说我会输？！你给我回来，今日本小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学海无涯！！”
黄月英见鱼已经上钩，呵呵一笑，转身对陈二小姐又是一礼，恭敬地道：“二小姐勇气可嘉，那奴婢可出题了，请二小姐务必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答出，二小姐意下如何？”
“这有何难，你出题吧！”陈瑶不屑地瞪了黄月英一眼。
黄月英指了指陈瑶身后的大象，笑道：“二小姐听好了——有什么办法可以用最寻常的称在不伤害这尊大象一根毫发的情况下获知它的的真实重量，计时开始。”黄月英看了眼自己身后已经惊呆的护卫，那护卫忙跑到马车里拿来香烛点上一根香。
陈瑶仍是一脸不屑，嗤笑道：“你以为这种小儿科的问题能难得倒我？把它切了一块一块称不就成了吗？”
“呵呵，二小姐，奴婢的话您没有听到吗？不能伤害它一根毫发，自然不能把它切了。”黄月英不紧不慢，依旧微笑着看着陈瑶。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嫣在内均垂头沉思起来。
“不切。我不会铸杆巨称吗？这有何难！”陈瑶还是一脸不屑，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发虚。
“哈哈！”黄月英大笑起来，“二小姐，看来你真的是没有认真听奴婢说话啊，奴婢要求的是用最平常的称，二小姐要打造巨称可是作弊的行为，这可不好，会辱蔑了二小姐聪慧的威名的。”
“你——你这是故意刁难人，这题不算！”陈瑶想不出来，便拿出了小姐脾气开始耍赖。
黄月英微笑不语，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陈家护卫们，见他们人人因自己小姐的话羞愧得面现微红，轻笑一声，好笑地盯向陈瑶。
陈瑶恼羞成怒，指着黄月英的鼻子，喝道：“你个泼皮刁奴，来人啊给我拿下拉去林子里砍了！砍了她！”
陈家的护卫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想劝自家小姐吧又怕引火上身，若真按小姐的吩咐做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林嫣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黄月英，将她护在身后，怒指着陈瑶，喝道：“陈瑶，你答不上题认输便罢，技不如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世间本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你滥杀无辜，这却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没想到你的心胸竟会狭隘至此！你根本不配参加这次的对赋会！”
“林嫣。你少说大话，你这奴婢出得根本就是无解之题，她有意刁难我，损我名誉，凭什么我不能杀她泄愤，以警世人！”陈瑶强词夺理，完全不理会林嫣话中劝说之意。
黄月英看了眼已经烧到根底的香，微微一笑，对陈瑶道：“二小姐，香已燃尽，不知二小姐说话是否算数？”
“你——刁奴，少得意，无解之题你凭什么说我输了？”陈瑶强辩。
“二小姐，此题并非无解，若奴婢说出答案，二小姐可愿认输？”黄月英无视陈瑶话中尖酸刻薄，直逼她进入绝境。
陈瑶疑惑地瞪了黄月英一眼，根本不信她能说出答案来，嗤笑道：“只要你能说出答案，我自然言出必行。”
“只要奴婢说出答案，二小姐便愿尾随林家车队直到诸葛农庄？二小姐是这个意思吧？”黄月英步步紧逼，她心里清楚对付陈瑶这种人不逼得她退无退路，她是随时可能耍赖的。
陈瑶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自然如此。”
“好！二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听好，若要用平常的称在毫发无损大象的情况下称出它的重量，只需将其放入一条木船载入河水中，看船下沉的情况在船两侧用匕首刻上记号，将象载回，再换成碎石直到船身下沉至记号处，再将船上的碎石称出重量，累加起来便可成也，二小姐觉得奴婢给的答应怎么样？”
黄月英笑得轻松，陈瑶的头上却已冒出了汗水。她惊愕地瞪着黄月英，这一刻她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样貌丑陋的女子，她简直不相信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这道考题是黄月英看到大象时偶然想起的，当然答案也是她向曹冲爷爷借来的，不过按此时算来，曹冲爷爷应该还是个两三岁的粉嫩小正太，要到他称象的年纪还有好几年呢，所以黄月英很安心地当起了原创。
在陈瑶愣神的时间，黄月英已经扶着林嫣回了林家的马车，马车缓缓而行，就好似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林嫣坐在马车里，静静注视了黄月英良久，终是轻叹了一声靠上车壁，她此时心中五味掺杂，但也有一丝庆幸，还好石页生得貌丑，若不然这样聪慧机智沉稳的女子怕是任何男人也难以抵挡得住不对她倾心了。
黄月英暗观林嫣神色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问道：“林姑娘，会场的侍女可允许戴帷帽？”
“姑娘为何如此问？”林嫣不解。
黄月英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石页生得这样丑，若不遮掩一下，恐为姑娘招来不便。”
林嫣很同情地看了黄月英一眼，安慰道：“石姑娘不必担心，会场应该是允许侍女戴帷帽的，我这里刚好准备了几顶，你且挑选一顶便是。”
“那就好。”黄月英谢过林嫣，挑了顶样式简单的白沙帷帽放在了身边。她不得不妨了，想起陆逊接到的请柬，自然想到这次与会的人里保不准就会有那个胖子，那胖子是见过她丑貌的，若是不小心碰上被识穿了身份事情可就麻烦了。
车驾又行了半个时辰，车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不远处已经可见那片打理整齐的农田和农田后山坡上那片葱郁的胭脂树。那里曾经记录了一个少年的表白，只是这份表白却夭折在中途。
黄月英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伤，她放下车帘，拿起身边的帷帽戴在了头上。她不想让林嫣发现她此时的心思。
马车很快便到了诸葛家的竹院前，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匹车驾，尚未下车都能听见院子里人声鼎沸，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一番怎么样热闹的场景。
陈家的象车一直没有跟来，黄月英也懒得想原因，十分敬业地搀扶着林嫣下了马车，俨然一番侍女的做派。
竹门前放着一面长案，跪坐在案后矮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胖子庞士元，黄月英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欣喜，只要自己低调行事，加上帷帽遮掩保证万无一失。
她们走到长案前，林嫣报上名号，庞胖子一边记录一边吆喝：“南阳林家小姐到，引领入场。”一副破锣嗓子拔调儿老高，在黄月英看来实在是滑稽，差点就笑出声，赶紧忍住，扶着林嫣进入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