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黑楼
“打篮球的，果然都很懂怎么让人爆炸。”
瞬间被清空血条的感觉并不好受。
在这个世界让夏树无力招架的有一个小贞子，现在还多了一個白老妇。
不同于被拧爆，咒怨气息的横冲直撞让人魂体翻腾，思考也变的迟钝。
当身体再次凝聚，视线重新恢复正常，抱着篮球的白老妇仍静静看着他。
弱小的笔仙或花子无法反抗来自咒怨的力量，空气像浇筑混凝土，将夏树牢牢固定在原地。
视线与白老妇对视的瞬间，夏树莫名想到了东京湾填海的水泥块的柏青哥爱好者们。
与伽椰子不同，白老妇好似没有明显的理智，只是代表着单纯的咒怨。
来了，靠近。
最关键时刻，连脏话也骂不出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老妇靠近……靠近，越来越近！
“啪嗒啪嗒”
小短腿在跑步，听起来迈步的频率很高。
“啪嗒啪嗒”
夏树脑子里不由出现了伽椰子的身影，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她会出现。
“啪嗒啪嗒”
来了。
就在白老妇即将撞上来的瞬间，一个在夏树眼中显得十分矮小的身影冲了过来。
缠绕在伽椰子周遭的阴郁气息凝实，夏树隐约看见了那个曾经的女鬼之王，气场全开，全场无双。
咒怨是伽椰子，也是白老妇。
伽椰子可以代表咒怨，但白老妇代表不了咒怨。
两者都是小身躯，却犹如火星撞地球。
“嘭！”
……
“嘭！”
警车的车门随着老警察甩手而重重砸上。
他摸了摸口袋，目光看向围过来的人群时砸了咂嘴，还是忍耐住掏烟的举动。
早知道刚才接到的工作又是民事纠纷，虽然电话里一直扯着“死人了”“撞邪了”等，但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不都这样吗，所有能解释的不能解释的，都要推给迷信，然后认为只要自己拜一拜就能解决一切。
麻烦，爱投诉，真的没人愿意来。
一道道目光投过来。
老警察无奈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着急！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在他看来根本不存在什么撞邪死人，安抚好人群，让他们散去自己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上前讲述事情发展经过。
“死过人……”
“大云上人……”
“一个白裙子女孩跑进去了……”
“尖叫……”
“搬家给不给退房租……”
“看热闹的……”
老警察伸手指着提酱油瓶的男人：“你！赶快离开，看热闹的在这里停着干什么！”
“是，是！”男人连连点头，提着酱油瓶离开。
乱哄哄闹成一团的声音让老警察觉得头大，他高举双手大喊：“停！都安静一下！”
目光转了一圈后，发现这群人的年龄分布还真奇怪，平时这种闲事也就老年人会参与，没想到下到学生年轻人，上到老太老头，能动能跑的都来了。
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认真。
老警察伸手指了一个中年人：“这位先生，你来说吧。”
“是！”
中年人应该是附近居住的上班族而且是领导层，说话逻辑清晰有条理，并不像那几个老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尖叫，前言不搭后语，而且感情掺杂过多。
以客观角度来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不多，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只是每个人都试图在里面加上自己的观念才导致内容冗长，听着心累。
尤其是提到眼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宅子时，老警察眼皮抬了抬。
全家灭口惨案，他当然听说过，只不过接管案件的可不是自己，只知道动手的是这家的儿子，原来还在学习考试，后来突然兽性大发杀死了全家人，并且上吊自杀。
后续案件调查情况也不清楚，他的权限不足以了解那些，主要工作还是调解邻里关系。
“你们说的我都了解”老警察安抚着：“你们说进去的人都死了？”
“是啊，大云上人那么厉害！”
“外勤干员小姐都没有消息了！”
年长者和年轻人各执一词，听意思各进去一个他们认识的“大师”。
“收费情况呢？”老警察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指，烟瘾又上来了，但目光扫到一旁咳嗽个不停的老太太，他还是忍住了。
“大云上人收费很合理。”
有人很相信那位所谓的大云上人，还有不少人在点头，认为对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老警察心中了然。
收钱了，那就说明是个特意赚钱的骗子大师。
不过这种类型的案件还真不好办，人家收钱只是超渡，超渡法事是没办法鉴定真假的，如果眼前这群人起诉举报走程序也就罢了，但他们明显信任那位骗子大师。
“你们呢？”老警察看向几个年轻人，在七嘴八舌的争论声中，年轻人被长辈们气势压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他记得，进入“凶宅”的不止大云上人，还有一个女生。
“外勤干员？”
“是收容所的外勤干员！”一个年轻人主动站出来说道：“保护人类免受侵害的特殊组织。”
“我怎么没听过？”老警察诧异。
年轻人慷慨激昂说道：“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因为他们不会和国家同流合污，要保证绝对的自主，保护人类本身的利益！”
老警察：“……”
这算不算指着鼻子骂人。
意思我们警视厅是会同流合污的那种肮脏地方呗。
敞开了话匣子，年轻人们说话可就比只会嚷嚷的年长者们有条理多了，讲事实摆证据是年轻人聊天的风格，不过也难免热血上头说一些中二的话，可是在老警察耳朵里基本上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了。
这几个年轻人对所谓的“收容所”十分之推崇，如果你露出一个不相信的眼神他们就会脸红脖子粗的开始争论。
应该是一个网络新型教团。
这种类型还挺多的，算不上大事。
老警察刚想说话。
忽然一股让他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从远处传来，不止是他，包围在“凶宅”之外的人们齐齐转头，循着本能看去。
仿佛那不是一栋宅子，而是一处灌满了鲜血的魔窟。
头顶盖上了乌云吗？
太阳无法让人感受到温度。
别靠近，别看，快逃！
生理本能在嘶吼。
啪！
什么东西炸开了。
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
车灯！
老警察艰难转动眼珠，看见了路灯落雨一般疯狂砸下火星，整条街上停放的汽车车灯全部炸开。
如果不是在看电影或看，如果不是在做梦……应该是做梦！
“这种事，不可能吧。”
是的，以他贫瘠的科学知识来解答……根本无法作答，无法解释。
所以真的是撞邪了？
身体被冰寒刺骨的气息扫中，尿意涌现，大腿扯着小腿肚的那根筋在抽。
……
凶宅内。
白老妇被伽椰子踩在脚下，碰撞就那样发生了，根本没有所谓的交手。
就像大战到最后一定要靠放波来决定孰强孰弱，比试中总要一招定输赢，然后活着的人摆造型背对爆炸，输的人倒地沦为背景。
更强的伽椰子，压制了白老妇。
以夏树的视角看，也许咒怨中也分阶级。
篮球唱跳着滚到了角落，撞墙后回弹了两下，最终停稳。
大量涂抹阴影的惨白老脸上带有一丝丝惊恐。
原来白老妇也会害怕。
夏树忽的想起了自己在事务所的那颗篮球，两个白老妇差别太大。
这颗篮球，和那一颗又有什么不同……
伽椰子的小脚慢慢下压。
白裙下的小腿看不出有在用力，从夏树的视角看，那不像日本女性那样外八的小腿笔直又好看，没有暴起的青筋，也没有肌肉块。
就那样轻轻放着，却重的白老妇无法反抗。
白老妇炸开，变成了浓郁至极的一团黑雾。
“嘭”声音慢了一步。
是篮球在白老妇炸开之后，紧跟着爆炸。
完全由“咒怨”构成的黑雾，男女老少不同的人脸翻滚而出，然后又惨叫着缩回去。
伽椰子无意识的张嘴。
黑雾全都被她吞进了口中。
“嗝”
小小打了个饱嗝。
伽椰子垂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留给夏树的感觉却很惊悚，他无法确定眼前的是伽椰子，还是咒怨。
从伽椰子身上给出的压力让夏树身体难以动弹，虽然不像浇水泥柱那样动弹不得，但也绝对不舒服。
还好能动了。
“伽椰子？”他喊了一声。
如果有的选择，他还是喜欢不七窍流血的那个伽椰子。
帮裂口女缝嘴，给自己膝枕，还会偷偷拿着钢笔去浴室“加班”……
虽然都是伽椰子，但死后的伽椰子还是咒怨占据上风，活着的伽椰子理智为主。
“咯咯咯……”
令人从生理上感觉不适的气泡音，熟悉的气泡音。
她猛然抬头，猛盯着夏树。
虽然没有七窍流血，但呆滞的脸和眼神让人心中难受。
就在夏树的心沉到谷底时。
“终于能看见你了。”
她露出笑容。
撕破厚重乌云的那一束阳光，远比晴空万里的烈日夺目。
……
伽椰子拽着大云上人离开了凶宅。
“大云上人！”
“等等，我过去看看！”老警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知道两个人可能在宅子里遇险的情况下，竟然没有进去救人。
他有些头疼，报告该怎么写。
突然身体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然后动弹不得？然后整条街的汽车灯全都炸了。
老警察本能抱着大云上人离开了宅子，将其放在了街上。
有了之前的诡异经历，他对那栋宅子本能恐惧。
“还活着”老警察检查了大云上人的身体状态，抬起头在人群期盼的目光中喊道：“还活着！”
但也只是还活着。
“联系急救车！”
他忽然发现很安静，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让那个白裙女生走来。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说对方装神弄鬼？
“你好，我想请你回警视厅协助调查”老警察说话时喉咙有些干，因为他发现街上的男女老幼们用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不是抓捕嫌犯”他解释：“她不是在出事以后才进去吗？”
但年长者们却不在乎他说的，之前就说过，这群年长者最擅长的是通过情绪胡搅蛮缠。
没有经验的警察一定会无比头疼。
令老警察更头痛的是，这群人竟然双手合十对着白裙女生拜起来。
比起年长者，几个年轻人亢奋。
“干员小姐，怎么样？！”
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看之前意气风发的大云上人变成什么样了，看看刚才不停爆掉的车灯……绝对不是大云上人做的，绝对都是干员小姐动手的结果！
伽椰子没有理会他们，更不可能对他们露出笑容，那种明媚的笑容只会带给自己两次生命中始终坚定选择自己的人。
她看着夏树的方向：“报告管理员大人，收容成功。”
说完离开。
黑发飘扬的白裙子女生从未被如此万众瞩目过，之前在学校曾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但那次的主角不是她。
今生第一次被这样注视着，用热切绝无恶意的目光注视着，她却非常淡定坦然的离开。
有着高矮坡宛如蛇道的日式小巷上，爆开了车灯的整条街汽车不停发出警报声。
伽椰子就这样轻松往前走。
双手合十的人群目送她朝着尽头去。
太阳正好。
这一幕宛如救世电影的结尾最后一幕，只是飞扬的白色裙角好像在小声提醒着，里面还有青春恋爱的元素。
不过，除了女主角外，其他人好像未察觉到这点。
希望女主角剪辑版会上映吧……
以前的伽椰子渴望被关注，希望成为人们目光的中心。
现在，她只想用目光注视着他。
能用双眼看见了。
和梦中长得一模一样。
很高。
笑起来很温和。
带着一种懒散的感觉。
而且还喜欢偷看胸部。
哈哈。
刚才是不是以为自己没看见？
很高兴。
基本上就是梦中的他，根本就是一个人啊！
只不过梦里自己是灵他是活人，现在情况完全翻转过来。
夏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正在崩坏，他挺为伽椰子高兴的，亲昵的跟在她身边，大手压着她的脑袋：“是不是很高兴？”
“嘿嘿！”
哎，这种犯规的笑容时不时来一次就可以了嗷，不然我会被你变成纯爱战士的。
等等，我夏树本来就是纯爱战士！
忽然有喊声从背后传来。
“黑楼！”
夏树转头往回看，谁在说怪话。
是那几个年轻人，双手捧在嘴前，大声喊着“黑楼”，一脸亢奋。
模样有点像给迪迦借光的小孩。
日本好像在“借给我力量吧”方面都特别有经验，中二感爆棚。
所以，黑楼是什么。
黑楼？
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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