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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西游]哪吒的灵宠不好当 > 正文 37.决绝 我不要做你的灵宠了。

正文 37.决绝 我不要做你的灵宠了。

    她没有什么理由离开。

    况且她若离开了, 谁来为放跑花妖的事负责。喜恰看着花妖错愕的模样,反倒转问她:“你可有把握,回去凡间不会再被捉住?”

    “若无追兵的话, 应当也能逃脱......”花妖回神,沉吟着, 但心里到底没有几分把握。

    喜恰望着花妖, 看着她淡淡忧虑为难的眉眼, 牵起了她的衣袖。

    “我赠你一物,助你脱身。”

    既然救了, 就不能有功亏一篑的意外,喜恰翻手抬腕,一阵光晕过后,那双精巧的云白绣鞋出现在她手上。

    不过由她缩小, 只有一个茶盏那么大。

    “若有异难,将其穿上, 或许可护你平安。”她将云鞋交给花妖, 回想着孙悟空的话,细声嘱咐着,“穿上它可足行千里, 亦能金蝉脱壳。”

    花妖惶然,慌忙推拒道:“小仙子, 我已承你救命之恩,此等宝物又怎能再收?”

    但喜恰坚持要给她, 压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拒绝, 毕竟物尽其用,一定是用在需要的地方。

    再抬眼看了看茫茫天庭,虽然空旷悠远, 此刻看上去却的确有几分风雨前的平静,喜恰沉吟着:“快些离开吧,李天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来。”

    此时不宜多言。

    花妖显然也明白,她迟疑了一瞬,只得为难地收下。

    “承蒙恩人今日相救,不胜感激。”但她又极快屈下身想要行礼,哽咽道,“我乃荆棘林千年杏妖,名为杏瑛。若恩人日后有需请一定告知,杏瑛定当鼎力相助,在所不辞。”

    喜恰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小声说着你也曾救过我。

    杏妖听到了,却摇摇头。她自然还记得,那次不过是举手之劳,还害得面前的小仙子丢了东西,怎能与如今的舍命相救相提并论呢?

    喜恰不欲再争辩,却忽然扬起笑。当她笑起来时,一双清渺的眸子便有了亮色,声音也有几分释然。

    “我不是什么仙子,与你一样也是妖精。我叫喜恰。”

    是说给杏妖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终于目送错愕半晌的杏妖离开后,喜恰长舒一口气,犹自而归云楼宫,却并没有腾云驾雾,只是缓缓走在白玉铺就的仙道上,思绪外散着。

    方才她才想明白,孙悟空赠她云鞋时所说的滕行千里、金蝉脱壳......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她看了看飘渺又无拘无束的云,原来他是希望她自由无所拘束,希望她能离开这里。

    ......

    还未进云楼宫,李天王已阴沉着脸在宫门处等待。

    他似乎早就猜到是谁放跑了花妖,正等着她自首,见她上前来,冷笑了一声。

    “义父。”喜恰的手掩在袖下有些发抖,先是恭恭敬敬朝李靖行了礼。

    如她所料,李靖脸色铁青,看着她大怒道:“小老鼠精,我哪里担得起你这句义父!你简直胆大包天!”

    宫娥们皆立在李天王身后,喏喏不敢言语,平日里最喜欢看热闹的那几个都不敢抬头。

    喜恰也不敢说话,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刚想跪下去认罚,李天王忽而一挥袖。

    “随我回殿,在门前杵着像什么样子。”

    喜恰微怔,这是要进光华殿再罚她?没敢多言,她垂头应是。

    一路是难挨的寂静。

    李天王目色阴沉,身影僵直,显然气得狠了。喜恰垂眸不语,此刻却意外的连心跳都很平静,一丝紧张也不曾有。

    但才刚到光华殿前,不远处忽而传来熟悉的清冽微冷的声音,是哪吒回来了。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喜恰蓦地抬眸,少年的一袭红依旧那样鲜亮灼人,只是目光灼灼却又含着冷意,正盯着她看。

    从他的声音来听,从他的目光来看,他显然也生了气。

    “逆子,你管你老子做什么!”李天王胡须一撇,抿唇怒言,“你也不晓得看好你的鼠,这下好了——”

    李天王平日虽常待在光华殿里处理军务,却显然不是什么儒雅的文人,也不会说太多委婉的场面话。

    又正在气头上,看谁都很烦心,尤其自己最叛逆的好大儿还臭着张脸来问候他,当即就想教训人。

    但哪吒的脾气哪里能容下别人反驳,他当即冷哼反讽:“父亲也晓得她是我的灵宠,你现在来管教,算什么事?”

    李靖只觉得一股火冒到脑门上了。

    “你——”

    “我要带她回水华苑。”哪吒直截了当。

    “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

    “我不管。”哪吒清俊的眉眼间门露出一丝不耐,“你只说放不放人。”

    李靖终于一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视线扫过身后跟着的一大堆宫娥,低声喝了一句退下。

    待宫娥们四散,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回哪吒身上,沉声道:“她偷动玲珑宝塔,放跑了我捉的小杏妖。”

    哪吒的眉倏然微蹙,凤眸中却是浮过一丝不解。

    他缓缓走至喜恰身边,又如前两日在水华苑前一般,低声问出了同样的问句:“左右不过一只妖精,你何以如此?”

    喜恰只觉得喉咙一紧,如鲠在喉。

    她不是个善于辩驳的鼠,唇瓣张合半晌,也不晓得怎么回答。

    哪吒却早见惯了她这副模样,心里也并没有将她的缄默不言当回事,只是复又看向李靖。

    “放跑了再捉便是,何须动怒。”他语气淡淡,不以为意,“父亲若是捉不住,我去捉。”

    其实,也怪不得他如此漠然,不将此事当一回事。

    少年成才的哪吒,此生唯一真正的挫折便是自刎东海。除此之外,他从没打过败仗,也从未低人一等,自然视一切都如蝼蚁浮云。

    伸手可摘星,覆手可翻云,说得便是他这样的神。

    是她怎样也高攀不上的神。

    喜恰心中一涩,不由自主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含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与艰难:“不要去捉了......小主人。”

    她的声音太小了,哪吒没听清。

    只是见她牵住了他的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般挡在了她身前。

    李天王见状,指着他二人,好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这叛逆孩儿,气煞他也!

    哪吒只是冷冷轻哼一声,又将喜恰往他身后拉。

    “罢了罢了......”看着好大儿这副“你能奈我何”的叛逆模样,李靖终究只得长叹一声,“好歹是佛祖送来的闺女,我也不会真重罚她,随你带走去吧。”

    跑走一只妖而已,如哪吒所说,的确算不上太大的事。

    李靖实则不过是觉得一向乖巧的小老鼠精,竟然这样胆大包天,敢去动他的玲珑宝塔,总归要训喻一番。

    思及于此,他又一顿,冷着脸叮嘱哪吒:“但是......哪吒,昔年她偷盗灵烛,如今又擅动宝塔,实乃屡教不改!也是你管教不力,此次你带她回去,怎样都得施以惩戒。”

    哪吒瞥了李靖一眼,此事的确是喜恰理亏在先,于是他面上应下,“晓得了。”

    但被他拦在身后的喜恰,脸色蓦地一下白了。

    难言的羞愧与迷茫,似乎在一刻就将她的心溢满,带她回想起了当初为何自己会离开灵山的缘由。

    她偷盗灵烛,妄动佛祖之物。一如如今,她擅动自己义父的玲珑宝塔。

    虽然此次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杏妖本是为了救人,她便也救下她。可往事与如今重叠,似乎戳着她的脊梁在告诉她,多么如出一辙,本性难移......

    后面的话恍惚听不太清了,她只看见李天王拂袖离去,而面前的红衣少年轻轻瞥了她一眼,姿态闲散随性,微仰下巴,示意她跟上。

    她静默地跟在他身后,听到他倏然问道:“玉镯,是你自己摘下来的,还是不小心遗落了?”

    是了,她去找孙悟空前,将哪吒赠的镯子搁在了水华苑。

    喜恰垂眸,惝恍应道:“......我摘下来的。”

    有些事她只是不愿说,不愿多想,埋藏在心底却不代表她并不知道。那镯子中的同心咒可以搜寻到她的踪迹,不然从前他怎能那么快在百花仙子那儿找到她。

    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戴了许多年。

    直到此刻......

    少年冷笑一声,看似平静的眉眼又重新染上怒意,沉着声问她:“为何,你是不是还去了其他地方?”

    喜恰不说话。

    她只是抬眸看他,眼中是尽然的平静,没有任何伪装掩饰,犹如一滩深不见底的墨潭,仿佛任凭旁人如何旁敲侧击也没有意义。

    与哪吒想象中的反应如出一辙,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是这样。

    “不想说?”他心里的怒火,逐渐被勾勒得更加清晰,“软软,你如今的确是胆子越发大了。瞒着我,避开我,不但偷偷跑出去,还私自放走妖精——”

    原本清亮的少年音,只要稍稍寒下声,就会显得犀利又冰冷咄咄逼人,在喜恰眼里,哪吒的话几乎算得上是诘问。

    可为何她一定要将诸事相告,要这样如履薄冰。是因为她是他的灵宠,还是因为她无足轻重,任由操控?

    “不要再说了。”她的眼尾洇上一点微红,声音极轻,带上点哽咽,“是我犯了错,我不该私放妖精,不该擅自离开云楼宫,我认罚,我真的认罚。只是,我不想......”

    不想,再做他的灵宠了。

    她嘴唇轻颤,那双譬如沉墨的黑眸中,终归酿开无法止荡的涟漪,又紧紧抿起唇,不想叫自己的失态让他发觉。

    但哪吒还是发觉了。

    他的诘问戛然而止,只不过沉下的脸色尚未能变好,眉眼依旧透着冷意,看了她一眼。

    “回水华苑吧。”

    只要他不说话,喜恰便不会再开口,她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清瘦的背影遮蔽了金乌日晖透射的光芒,叫她整个人都犹如笼罩在阴霾里。

    平静只是一时,可阴霾却越发扩散。

    水华苑内,原本无波无澜的莲池却忽地激起一层波浪,哪吒率先察觉到不对,轻皱了眉头,快步踏入苑中。

    这片莲池是他与喜恰一同养护的,正中的金莲花瓣微张,早已半开了许多年,却迟迟没有完全生长开。

    近日来他还在琢磨此事,或许是他错算了,天灯台的灯油还是不及佛祖寺前的香花宝烛,或许还得再下一剂猛药——

    因为,他已经不想等了。

    他的灵宠也不能一直是妖精,这样会让她遭受诸多闲言碎语,还会叫她如今日一样偏激妄为。

    喜恰随他之后踏入,只是每一步却都迈得艰难苦涩。

    “......花要开了。”

    见她神色低落,哪吒只得犹自开口,似乎有心破开这一层似有似无的冰冻,但心下却仍是别扭的。

    喜恰仍未说话,她恍惚想着,花开之后,便会迎来花落,一轮生长一轮落下。

    金瓣重莲周身已泛着淡淡金泽,随着池水泛起的涟漪,它也轻晃着,花瓣也眼见更加舒展,绽放勃勃生机。

    但哪吒的眉头却仍皱紧,他凝视着不断激荡的莲池,眸色一深,拉着喜恰退后了两步。

    佛莲要开却不开,似乎有什么抑制着它,池水因此激起三尺浪。少年只得单手施诀,利落施法,赤色法咒覆盖一池激起波澜的池水,却惹得金瓣莲更加摇曳起来,灵气躁郁无比。

    “时机不对?”哪吒眉头紧缩。

    或许也非时机不对,是当真少了香花宝烛加持,才叫这金瓣重莲如此不对劲......

    “软软。”身后一直没有动静,是喜恰一言不发,但毕竟是关系到她的事,哪吒决定向她解释,“这正中的佛莲,原本便是为你栽——”

    待它盛开,取其花心服下,便能是喜恰成仙之时。

    “......这是,什么?”喜恰在他身后蓦然出声,打断了他。

    哪吒一怔,转过身看她,却发现她僵在原地,一双杏眸里全然是错愕。

    她是微微垂目着的,看向的是他的腰侧。

    向来诸事据高临下的小少年,此刻心生却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也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原是腰间门的豹皮袋闪烁着灵光,有什么灵宝要挣脱而出。

    他也愣了一瞬,如黄豆大小的金烛趁此飞窜出来,想往莲池飞去,又被他手疾眼快拦下,掩在袖中。

    是那朵该死的金瓣莲,分明即将开花又被莫名的力量抑制,灵性却已生了出来,察觉到了香花宝烛的气息,想要尽快吸收。

    “软软......”不好的预感加深,他下意识喊了她一声。

    喜恰紧紧抿着唇,一张脸苍白着,轻声呢喃:“我看到了,我......”

    是她当年偷偷咬下的香花宝烛,她曾转交给金吒,求他交还给佛祖的香花宝烛。

    可是,为何会在哪吒的豹皮袋中?

    “为何,在你这里?”她也这样问了,脸色肉眼可见逐渐惨白,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猜测着,“是佛祖大法不要,还是金吒大哥没有给......”

    也是,当初是她偷拿的,是她犯下的错。就如李天王所说,她本性难移,屡教不改......怎么能奢求大法一定要原谅她呢?

    哪吒看着她眼底流露的不敢置信与挫败失落,恍惚间门想到了金吒当日与他说过的——

    若她有所察觉,定会伤心失意。

    “不是佛祖不要。”他沉默一瞬,只觉得此刻莫名心慌,又克制着将声音放平静,“是......”

    喜恰看着他,她眼眶微红,瞧向他的神色极为复杂,又似乎正迫切地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什么?”

    哪吒却忽然顿住了。

    方才她无心的猜测,实则给了他可以脱口而出的借口。

    是金吒没有交给佛祖......可是,是他自己非要将香花宝烛拿回来的,大哥劝过他了,他怎能因自己做的事反诬大哥。

    若香花宝烛还在大哥手中,她怎样都不会发现的。

    千年前就会在东海面前一力承当的小少年心高气傲,此刻自然也不屑撒谎。

    他只是抿了抿唇,想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终于开口道:“有何好执着的,此香花宝烛佛祖本也赐下给你,大哥与我说了此事,我便代你保管着了。”

    喜恰看着他,久久的凝视让人恍惚觉得其中含了很多情意,但哪吒却眼见着,她杏眸间门清澈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

    许久,她呼出一口气,细声道:“原是这样。”

    三百年的相处,哪吒并不算极为了解她,却也知道这小老鼠精表面懵懂,有时又心细如发,只是喜欢什么都藏着不说。

    此刻,她不相信他的话,亦或者说并不满意他想的这个理由。

    但她为何不满,哪吒嘴唇紊动,心想着她本是他的灵宠,该事事唯他是从,有什么好一直追着问的。

    不过他还想再补救两句,喜恰却已浑浑噩噩转身想走。

    难得生起的心慌愧疚又被搅散,哪吒顿生焦躁,似乎瞧不得她这样,下意识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又要去哪儿?”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喜恰又一贯的沉默,什么也不愿意说。

    哪吒越发生气,他抬眸看她,不虞地追问着:“软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软软。”

    喜恰乍然惊醒,眼中赤色蔓延,唇色却是苍白的。

    她重复,且哽咽着,抬头看他:“我不是软软......哪吒,我可以不做你的灵宠吗?”

    她不是软软,她有自己的名字,不想再做被呼来喝去的随意就可以敷衍的宠物。

    天庭修行三百年,究竟是佛祖大法赐予她赎罪的机会.....还是,无人原谅她,而为她降下的劫数?

    眼前浮现的水雾朦胧,眼尾酸涩,恍惚叫她有点分不清又想不明白,为何要执着在这里。

    她只知道自己无能又软弱,不知何时起,在天庭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小心翼翼,痴心妄想,又被囿困于此无法离开,生出不甘生出怨怼。

    她一遍遍自问,一遍遍妥协,说到底,就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要做你的灵宠了。”这一遍,她的声音笃定又决绝。

    周遭似乎寂静如冰。

    红衣少年紧紧盯着她,他那双宛如琥珀的眼眸阴沉下来,压抑至今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门找到了爆发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寒彻如冰,“昔年我从灵山救下你,你拜我为义兄,做我灵宠,皆是你自己在佛祖大法面前允诺的——”

    喜恰眼眶微红,原本明媚的瞳孔此刻犹如蒙袭一层阴霾,赤色妖纹诡谲涌现,一寸寸淹没了光。

    她怎么也不肯落下一滴泪,可她无从反驳。

    是她亲口承诺要做他的灵宠,是她在佛祖面前默认拜他为兄,是她自愿来天庭修行,也是她贪恋不该有的感情,恋慕上不该恋慕的人。

    咎由自取。

    她的嘴唇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在一瞬间门浮现心头,来形容她如今现状的唯有这个词。

    “你说不想便不想?”

    哪吒仍在说,但他的声音在此刻于她而言就如一把悬在心上的刀,虎视眈眈着,想要寸寸没入她的骨肉。

    “事早已成定局,你在天庭修行都将有三百年,难道我不曾对你好过,难道做我的灵宠就这样委屈了你?”

    委屈吗?

    喜恰神思恍惚,又似乎在一刻之间门恍悟。

    哪吒于她有教导之恩,知恩则必报,她好似不该委屈。

    可是清贵矜傲的三太子是天然高于她的上位者,他伫立高台之上,不过几字便能主掌她的命运,叫她哑口无言,无法逃脱。

    她真的太委屈了,也太累了。

    他永远在高处俯视她,是她哪怕仰头高望,也不可及的高处。

    直至此刻,她已无比痛苦,再也听不进去他所急于辩驳解释的话,只是缓缓退后了一步,又缓缓摇着头。

    这样的举动更是激怒了面前的少年,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又在最后一刻忍耐着熄灭。

    然而少年启唇,语气仍含着显而易见的指斥:“软软,你从前不过是灵山一只尚未得缘的妖精......”

    心里的怒火灭了,嘴上的话依旧是尚未褪去冲动的凉薄。

    “若非我收留你,何来你今日在这天庭之上?”

    他觉得,喜恰将他所赠弃之如敝屣,私自下凡且不说,又私自放跑玲珑宝塔中的妖精。让她听话从来不听,或许是表面听从,心下也不服。

    他的眼底有一丝压抑不下的失望,而这句话,最终也成了真正扎进喜恰心间门的那把刀。

    喜恰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垂着眼眸,再也没有抬起头过。

    从前那个总仰着头明媚又娇俏的小白老鼠,在这一刻只是颤着声认错。

    “对不起。”她说着,心头泛上细密的钝痛,“......小主人。”

    可最终赢得这场争辩的红衣少年,心里也算不上多好受。

    他看着她低眉顺从的样子,又将目光移至秋千上的玉镯,碧盈光润的色泽与春木交映,原本是柔和的颜色,此刻却分外扎眼。

    生出的怒意浮起又压下,叫他一时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也用不上他再说什么,门外宫娥忽而来报,说是玉帝陛下来召,要他即刻领兵下界除妖。

    哪吒微微皱眉,近来四洲的确不大太平,佛门与天庭似乎正密谋着什么,他浅浅有了眉目,又怕是自己想错了。

    他只得最后看了喜恰一眼,再顾不上其他,拂袖离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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