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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5 章

    对视的第一眼,盛缙几乎确信——

    “何泽书不会再回来了。”

    “他”用何泽书的脸,坐在床上,墨色眼睛盯着盛缙,露出一抹快意到几近扭曲的笑。“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跟鉴定货物的老鸨似的,从脸摸到脖子:“真好。”

    “他”咧嘴冲盛缙一笑:“多谢二位款待——”

    “他”话音还没落地,就被盛缙一把掐住脖子,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收紧,几乎能听到极轻微的“咯吱”声。盛缙面无表情,似乎英朗的五官已经麻木地“僵”在了脸上,只有透过镜片,能从双眼睛里能看出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盛缙:“何泽书呢?”

    “我……我就是啊。”“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盛缙无机质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狰狞,手下的力量几乎失控,金丝镜框从他鼻梁上滑落,他死死盯着身下人,一字、一顿,压抑着暴怒开口:“何泽书呢?”

    “他、永远、消失了,”“他”的脸以诡异的方式扭曲着笑起来,这个“何泽书”似乎能从盛缙的痛苦中汲取异样的快乐,“哈哈哈,就算我死了,他何泽书也——回不来,永远、回不来!哈哈哈哈哈!”

    盛缙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保姆和秘书手忙脚乱地拉开,小刘似乎在冲自己喊什么,但在剧烈的耳鸣声作用下,盛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冷眼看着“何泽书”狼狈地跪在自己脚边撕心裂肺地咳,脖子上有一圈乌紫的手印。

    盛缙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发现它们居然在抖。

    何泽书呢?

    我的爱人呢?

    他去哪了?

    我永远失去他了?

    他沉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戴好,再抬头时,已经压抑住眼底全部的惊涛骇浪。

    盛缙用堪称冷静的声音交代:“夫人身体不适,不能出门,明白了吗?”

    佣人们战战兢兢:“明、明白。”

    “还有,看好夫人的身体,不能让他擦破自己一点油皮。”

    站在这儿的所有人刚刚见识过盛缙发疯的样子,只知道垂着头使劲点:“是。”

    盛缙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勉强收拾好神智,拨通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妈。”

    “阿缙。”盛夫人略显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既然你打电话过来了,说说吧,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了?”

    盛缙:“……抱歉。”

    盛夫人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你从没让我们操过心,阿缙,你永远是最省心的——”

    盛缙实在没有耐心忍受母亲的絮叨,他打断盛夫人:“请让黎叔从老宅过来。”

    “你打电话是为这个?”盛夫人一愣,她深吸一口气,“总得有个理由吧?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盛缙没法说。

    他刚失去了挚爱,但所有人都不明白到

    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莫名其妙的痛苦。

    盛缙心脏像被无声剜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甚至无法报复。

    “……照顾叶子。”盛缙声音带着很明显的嘶哑。

    盛夫人几乎气笑了:“两岁以前不需要黎叔照顾,两岁之后需要?”

    盛缙:“对。”

    盛夫人:“……”

    通过电磁波,母子两个人相连、但似乎又完完全全隔离开。盛夫人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发现——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她的儿子,优秀到无与伦比的,让她稳当当立身于豪门的希望之子,是她的骄傲,但也仅仅是她的骄傲,抛去骄傲,她跟盛缙只能相顾无言。

    盛夫人握紧了电话:“好……今晚,黎叔就到你那儿。”

    盛缙松了口气:“谢谢您。”

    她的儿子,从她的子宫里孕育,他们曾是全世界距离最近的人。

    盛夫人的声音微微哽咽:“你好好的。”

    说完,这位骄傲的贵妇迅速挂断了电话。

    盛缙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头,转身向门口走去,身后响起嘶哑的叫喊——音色一样,但不是何泽书,单单只是听着,盛缙就厌恶得几欲作呕。

    “盛缙!你要把我关起来?!”

    “一个小小的尝试,”盛总冷冷淡淡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何泽书”,“在不损伤躯体的情况下,对你的精神做一下微不足道的实验。壳子里的这位孤魂野鬼,接下来的时间里,祝你享受。”

    “你这个……疯子。”

    盛缙看着爱人这张熟悉的脸,脸上浮现的却是完全不属于他的表情,突然感觉到一股近乎生理性的反胃。“何泽书”的表情总是很狰狞,盛缙甚至担心这个鬼东西把何泽书的五官用累了,于是皱起眉,眉眼之间的冷意更深。

    他起身离开。

    身后响起“何泽书”癫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他永远不会回来!永远不会!”

    当夜,盛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抽烟抽了一整夜。

    从何泽书住进盛宅开始,盛缙开始了戒烟,抽屉里所有的烟——包括一堆别人送礼给的,不知道价值几何的——全被他一股脑扔给了小刘。

    很近的事,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了一个世纪。

    何泽书不见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盛缙甚至没法给他一块墓碑、一纸悼词。

    他的爱人走了,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盛缙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硬生生撕下来生命的一半,如今行走在世间的“盛缙”只剩下精神上的残肢断块,没人看得出他的伤口有多狰狞。

    但他又不得不稳当当地活着。他们的孩子还在,还那么小,总软着嗓子一遍遍地叫爸爸,紧紧抱住“何泽书”的腿,哭喊着说什么都撒手。

    好在“何泽书”再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表现出

    那么强的攻击性,“他”只是冷冷看着脚边的孩子,眼中的厌恶如有实质。

    孩子对恶意往往最为敏感,他能清晰感觉到“爸爸”对自己态度的巨大变化,但又最为无力,除了哭,他毫无办法。

    孩子、爱人、家族、事业、责任……

    如此种种,全部搅在一起重重压在盛缙的肩膀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从老宅过来的黎叔也迅速察觉到这个家的诡异之处:盛缙和自己夫人之间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恩爱和睦,完全相反,说他们相互仇视都是轻的;除此之外,盛缙活像被人下了什么恶毒的降头,“何泽书”这个人除了一张脸长得不错,几乎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暴躁、偏执、愚蠢、没有同理心……根本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看上这个蠢货哪点;而最邪门的就是“何泽书”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他每每看向叶子,那个眼神根本不像看自己的孩子,倒是像在看什么令人嫌恶的累赘。

    而更怪异的,盛缙也三令五申告诉黎叔“千万不能让叶子跟‘他’独处”。

    盛缙似乎很排斥提到“何泽书”这个名字,每每指代,总喜欢用“他”代替。

    “少爷,”黎叔勉强试图从自己不断的人生经历里挖出点经验,提供个借鉴,“这父子关系不深啊,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他们多相处,要是按您这么做,小少爷以后不就是平白少了个爹嘛!”

    盛缙眼底隐隐可以看到红血丝,他看起来相当疲惫,按住太阳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不要让他们单独接触,最好就当叶子没有这个父亲,算我拜托您。”

    黎叔听得心惊:“二位是……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盛缙:“就当是这样吧。”

    “那可以尝试去修复呀,可不能让糟糕的夫夫关系影响孩子,”黎叔还是老一辈的惯性思维,先试着劝和,“毕竟两位是有感情基础的,夫夫哪有隔夜的仇,只要能坐下来沟通……”

    盛缙抬起头,打断他:“黎叔,我很抱歉。”

    一片尴尬的沉默后,黎叔又干巴巴地开口:“这、这这……实在过不到一起咱们也能离,是不是?”

    谁料盛缙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激烈:“不行!”

    他隼一样的视线“钉”过来,看得黎叔脑子一凛,鸡皮疙瘩起了一背,也不知道自家少爷自立门户后怎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赶紧紧紧闭上嘴,不敢在多说。

    盛缙垂下眼睫,盖住眼中汹涌的、浓墨般的情绪:“抱歉,黎叔,我最近工作比较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没事。”黎叔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远远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盛缙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他已然年迈,再看不懂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黎叔无声地叹口气:“你多注意身体,叶子我一定好好照顾。”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听到承诺,盛缙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稍稍放松了点:“……谢谢。”

    盛缙把视线投向窗外——即便是大白天,天空仍旧是一片浓稠的黑,已经到了

    盛夏的暴雨季。

    距离何泽书离开已经两三个月了。

    一切混乱仿佛已经暂时地走向平淡。

    叶子终于习惯了跟自己一起睡,不再每天哭着要爸爸,但盛缙知道,半夜他还是能时常听到孩子在自己怀里低低地啜泣——即便盛缙一遍遍地告诉他爸爸病了,我们要一起耐心地等爸爸病好,但好像一切都茫茫无期,这是一场于他们一家三口的酷刑。

    何泽书“走()”的时候,家里那片专属他的花田种上了桔梗,如今迈入盛夏,田里是大片大片的淡紫色,盛缙从来都不知道桔梗也能开得那么热闹。

    他一个恍惚,好像在这花团锦簇之间又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背影——转身,微笑。

    何泽书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在这里种花生,但总事与愿违,到最后,他也没有亲手在这土里撒一粒草籽。这片园子因为他变得热闹,如今却独独缺了他一个人。

    盛缙无声地攥住自己最胸口的衣襟,慢慢地、慢慢地蹲下来,狼狈地发出无声地嘶吼。

    他开始信一些旁门左道()”。

    曾经的他一向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只是寻常的路已经没法走了,再理智的人也要发疯的。

    其实像他们这些个做生意的、尤其是做大生意的,往往比寻常人更迷信,特别是有些人,金玉其外,也不知道背地里做些什么龌龊勾当,于是格外爱求神拜佛,家里搞得不伦不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虔诚。

    听说盛总有意寻一些方士,圈子里的活络人就纷纷动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湖骗子都往他这里推。

    盛缙的耐心和精气神就在一次次失望中逐渐消磨,有时候,他看着镜子里面衣冠楚楚的自己,会忍不住想:到底有没有人知道,自己这具皮囊下面,是怎样千疮百孔的里子。

    他的全部理智挂在最后一线,摇摇欲坠。

    终于,盛缙像个问道的稚子,踏入了云鸿山的山门。

    圈子里的“朋友”大都嗤之以鼻:“别看这地儿香火旺,我告诉你,没什么用,上面那些个牛鼻子老道,一个个神神叨叨的,只会兜着圈子说些个听不懂的废话,再一问就是劝你向善,一点儿有用的正事儿都干不了,TMD全是放屁!”

    但盛缙没办法。

    他拖着自己疲惫至极的躯壳上了山。云鸿山极高,山顶景区往下望,下面是云海,周围来来往往都是游客,到处都是欲念、到处都是世俗。

    盛缙紧绷至极的神经有一刻的崩溃,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他突然觉得茫然。

    ——何泽书离开后,盛缙这个人好像突然同“人间”突然格格不入起来。

    盛缙就是在这儿见到了太虚那个牛鼻子老道。

    老头轻飘飘一句“阁下在找人吧”,让盛缙被时间压抑的绝望喷薄而出,掉进深井的人面前突然垂下一条蛛丝,由不得他多想,只能死死攥住这唯一的生机。

    他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

    这是盛缙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直观地体会“无力感”三个字,这就这一次,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祈求。

    于是盛缙死死攥住这老道的衣摆,跟魔怔了一样,一遍遍地重复同一句话:“道长,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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