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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粉拖鞋

    吃完饭,颜航抽个空,把小漂亮昨天沾了一身泥巴的衣服搓洗出来,要晾的时候才想起这个家还没有晾衣绳。

    他又撑着伞去了趟五金店,买回来条细钢丝和上墙的膨胀螺丝扣,在九堡铺这个新家的后院扯了一根绳。

    梅雨季的时候衣服很难晾干,趁着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能晒晒衣服最好,否则穿起来就是一股子阴干的发霉味。

    干完这事,田飞兰又开始准备明天招待客人住宿的事情,拉着颜航换床单换被套,把屋里屋外的卫生全部收拾出来。

    颜航干活的时候,总有个碍事的小漂亮在他脚边转悠不停。

    “过两天得去烧纸了,清明了。”田飞兰抖着被套,颜航给她拉着另一个角。

    “知道了,我去菜市场买吧,今年还是烧金元宝。”颜航说。

    田飞兰扔给他一个枕套,笑道:“我看他们最近出了不少款式呢,什么纸扎的手机电脑,你也安排上得了。”

    “方便他俩在下面互相打电话啊。”颜航顺嘴说。

    “可不是,他俩约着喝喝酒什么的。”田飞兰笑了笑。

    “没你管着,宋叔和我爸可以尽情喝了。”颜航套上枕套,摆回原处,又伸手去拿另一个。

    “喝吧,喝吧。”田飞兰挥了挥她那短圆的手,“活着的时候我不让老宋喝酒,是为了他能活得长一点,结果谁知道那短命鬼命没个蚂蚁长,死都死了,喝吧。”

    “我上次去还看见有纸扎的美女呢,烧不烧。”颜航笑起来。

    “老宋他敢?”田飞兰眼睛一瞪,“他要是敢在地下找美女,等我下去找他的时候,看我不把他皮都扒了。”

    等到忙活完一大堆的事儿,颜航一身的闷汗,一下雨屋里泛着潮气,身上的汗总是发不出去,这种时候应该出去跑一跑步,出出大汗身体才舒服。

    但他实在太累,拖着疲倦的身子洗完澡都勉强,套上件黑T恤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沙发边上,对上头骑着的小漂亮说:“边儿去。”

    小漂亮跟只小野狗似的蹿走了。

    他蹲下身,撅着屁股,向后使劲儿,那个嘎吱作响的沙发就被拆开拉长,成了一张床,颜航又去到李燕那屋,从衣柜里抱出他的被褥枕头。

    “今晚在家睡?”李燕看着他。

    “嗯,小漂亮非要我陪她。”颜航说。

    李燕笑笑:“好,你住家里挺好的,有你在妈睡得踏实。”

    “我就一秤砣,压哪哪实诚。”颜航无奈叹息。

    再出去,小漂亮已经自己抱好了小枕头,在沙发床上一蹦一蹦的等他,小脸上红润润写满了兴奋。

    “下来,这床可不结实,蹦塌了把门牙磕断。”颜航伸手把人揪下来,又带着小漂亮去刷牙洗脸。

    小漂亮脸上挂着水珠子,戳在颜航脚边,一歪头,用脸在他裤子上使劲儿蹭了一下,当毛巾擦脸。

    “死丫头。”颜航骂她都不知道从哪骂,“咱能稍微讲究一点吗,哪有拿我裤子擦脸的。”

    “方便。”小丫头说完,抹抹下巴,跑去床上了。

    颜航走出来,把客厅的灯关上,屋里一片漆黑,窗外哒哒的雨声听得格外清晰,其余两间卧室都关着灯,只有宋绘智个“考研圣地”的门缝下面还透着勤奋的光线。

    “大舅,晚上还烤盐巴。”小漂亮把枕头放在颜航旁边,倒在床上。

    “嗯,研王爷。”颜航拉起被子,躺在小漂亮身边。

    也就五分钟,小漂亮那边就没声了,把自己缩成个小团儿,怀里抱着娃娃,后背贴在颜航身上,另外一只手背搭在他肚子上。

    小漂亮从小睡觉就这个姿势,非得把胳膊搭颜航身上才睡得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不过她倒是省心,也不用怎么哄着,在颜航身边闭上眼就着,没心没肺。

    颜航被宋绘智屋里的灯晃得睡不着,枕着胳膊,睡前放空了会儿。

    今夜的雨不急,很有规律敲打着窗户玻璃,颜航挺喜欢静静的听这个声音,他现在就这么躺着,洗完澡,舒舒服服,没有一堆事儿找上来,熊孩子也睡得香,他觉得无比畅快。

    心胸都开阔不少。

    他想起还没回复阮俊豪,于是摸出手机,回复。

    【寂寞老颜】:明天我去,几点集合?

    【阮俊豪】:上午九点吧,那边有班车,咱们坐地铁去站点。

    【寂寞老颜】:行,那我明天早上回学校。

    【阮俊豪】:不容易,你居然有空参加我们的娱乐活动了,一天到晚忙忙叨叨的,别迟到啊。

    锁上手机,小漂亮在他身边睡得呼呼的,身材不大,鼾声不小,颜航听着她的动静,眼皮也开始发酸发沉。

    迷迷糊糊要睡觉之前,他没忘记答应给虞浅当路标的事儿,打算明天早上去告诉他一声,自己不知道晚上几点回来,让他别在路口等着他。

    想着想着,他猛然意识到今天白天只是他单方面看了虞浅的身份证,而自己却没留下姓名,在虞浅那儿,他还叫李大强。

    以那人的记性来看,估计明天又得重新认识一遍。

    *

    虞浅第四次锤了下脑袋,力道大的跟自己有仇似的。

    天生的记忆衰退伴随着强烈的神经性偏头疼,到了梅雨季节症状会更加严重,经常半夜睡着睡着就能疼醒。

    醒了以后更疼,疼了就更睡不着,死循环。

    他坐起来,手指穿过自己的长发,抱着脑袋听着西边窗户下雨滴不规则砸在窗户框上的声响。

    台东总是在下雨,于是他西边的那扇窗户总是吵个不停。

    虞浅有时候看网上介绍经验,说什么白噪音和自然音能让人快速入睡,比如听着风声,听着雨声,说是可以增加睡眠质量。

    虞浅对此评价就俩字:放屁。

    要是听雨睡觉这么管用,他在这破房子里住了二十多年,听着西窗那侧永远也他妈停不了的雨,能直接一口气睡到棺材里都不带醒的。

    他又撩了把头发,把所有发丝撩到脑门后面,闭着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拉开床头灯,虞浅站在床边,就着昨晚水杯里剩下的水,吞了片药,正想着是躺回去第不知道多少次尝试入睡,还是干脆起床,隔壁屋突然说话了。

    “说好的全套一百五,不带反悔的。”

    “妈的,就五十,多了没有。”

    “逼1养的玩意儿,裤子都脱了你跟老娘说没钱,不行,一百五就一百五!”

    虞浅仰起头,喉结滚了滚,又喝了一口水。

    他这屋子面积不大,西边是扇唯一的小窗户,窗户边上就是开在小巷子里的大门,东边靠着墙放床,隔着薄薄一层跟A4纸差不多厚的墙,就是隔壁屋。

    这纸糊的墙踹一脚就能踹出个窟窿,所以谈不上什么邻居间的隔音,在自己家放个屁都能互相听见。

    “回来,钱一分不能少,你当你娘这是菜市场呢给你讨价还价,一百五就给五十,剩下一百是给你全家买骨灰盒怎么着!”

    “妈的臭婊1子,一身臭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好意思收一百五,吃屁去吧。”

    “你回来!”

    随后就是一声尖锐高亢的女人尖叫,噼里啪啦的打斗声顺着没关的窗户飘进来,在夜幕里格外清晰。

    虞浅甚至能通过声音清楚知道这两个人刚刚打翻了什么东西。

    “啪!”

    女人被甩了一耳光。

    “啊!”

    男的被狠狠踹了蛋。

    虞浅放下水杯,穿着睡觉的白背心,趿拉着拖鞋,面无表情走到门边,路过门口时,从挂钩上顺手取下他扎头发的皮筋套在手腕上。

    他懒洋洋,垂着肩膀走进黑巷,从后面屋后石砖垒的共用厕所绕过到东边,没两步远,就是一扇小铁门。

    虞浅没敲门,踹了一脚,门就开了。

    见他进来,正一手扯着男人的裤管不让他走,一边脸高高肿起的钟大丽像见了救星,立马大喊:“阿浅,拦住这狗娘养的,他妈的嫖完不给钱。”

    “听见了。”虞浅应了声,把长发扎起来,又看向还光着腚的男人。

    “嘿,哥们怎么想的。”他嘴角带笑,“完事儿不给钱,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呢来去自如。”

    那男的长得肥头大耳,估摸着四十岁上下,一张脸油汪汪的,一张嘴满口黄牙,还带着扑面而来的恶臭。

    他上下打量一番虞浅,梗着脖子:“说了老子没钱,就五十,爱要不要。”

    “拿来。”虞浅眼皮没抬,伸手。

    大黄牙把五十块钱塞他手心里,看得出来,哪怕就这五十心都在滴血。

    钟大丽喊:“别信他的阿浅,这狗屎玩意儿有钱,说好了不讲价,一分不少。”

    大黄牙拼命扯着自己的裤子往屁股上套,回头骂她:“臭1婊1子,给你五十都他妈多了。”

    黄牙要走,虞浅挡在门边,没动。

    “干什么?”大黄牙摩拳擦掌,威胁他。

    “还剩下一百。”虞浅揉了下眼睛,没睡好,酸。

    “我说了没有,俩神经!”大黄牙又骂,唾沫星子横飞。

    虞浅嗯了声,语气四平八稳,笑眯眯说:“没钱也行,胳膊,腿儿,选一个卸了,卸完滚蛋,但我个人建议还是给100,性价比更高。”

    “我操?”大黄牙脸上的肥肉颤了颤,“你个瘦猴滚一边去,老子睡你娘了还是怎么着,关你屁事。”

    “我哪有那么老!我明明是他姐!”钟大丽这个时候还在纠结没用的。

    大黄牙终于把裤子彻底扯回来,钟大丽又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大黄牙一只手死命扯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直往她眼睛戳。

    “姐。”虞浅格外淡定,“躲开点。”

    话音刚落,钟大丽几乎是立刻松手,光速闪得远远的。

    虞浅在下一秒抬起穿着拖鞋的脚,照着大黄牙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他的腿还没大黄牙的胳膊粗,这一脚的力度却一点不小,放在影视剧里面怎么也得给个风火轮的特效。

    大黄牙以一个弧线飞出去,又一屁股摔在床边的时候,脸上不耐烦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换成惊恐。

    虞浅放下脚,低头看了眼他的粉色拖鞋。

    钟大丽欢呼:“漂亮阿浅,身手还是这么牛逼。”

    “都是被你的客户们练出来的。”虞浅扯了下嘴角,转过脸来对着地上捂着屁股哀嚎的大黄牙说:“一百。”

    “给给给,妈的,疯婊1子养只疯狗。”大黄牙龇牙咧嘴想站起来,一次没成功,又坐回去了,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掏裤兜的钱。

    确认那一百块钱交到钟大丽手里,虞浅才侧开身子,放大黄牙屁滚尿流的跑了。

    大黄牙走了,门还开着,随风吹进来细细密密的雨丝,湿了屋里的瓷砖地。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想给钱嫖个几把。”钟大丽坐回床上,随手拿个镜子,“嘶,把老娘的脸都打肿了。”

    虞浅说:“肿的跟猪头似的,我明天从店里给你带点冰块回来吧。”

    “算了,你明天回来都得什么时候了,自己都消了。”钟大丽笑了笑,“再回去睡会吧,姐吵到你了。”

    “本来也睡不着。”虞浅扭了下脖子,刚才吞下的药片已经开始起作用,现在头至少不像被一斧头劈开那么疼了。

    钟大丽瞄了眼门外的雨,说道:“是哈,又到梅雨季了,你头疼的毛病又开始了。”

    “吃药了。”虞浅叹口气。

    “也不能老吃药,是药三分毒,能扛住还是自己扛。”钟大丽裹上衣服,拉开抽屉,随手把那一百五揉吧揉吧塞进去,看都不看。

    “都他妈吃出抗药性了也没用。”虞浅啧一声,站在门边,“走了啊,姐。”

    “你要是睡不踏实就来姐这,你这毛病得找个人陪着,要不老是想得多,睡得浅。”钟大丽说。

    “没事,不耽误你事业。”虞浅扭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台历,那台历已经因为回南天返潮,印刷字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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