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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铁勒部便是那位阏氏的母家, 是塔塔真正的主家。

    也是在此次叛乱之中,唯一因为势力较弱,仍然依附着王室的部族。

    塔塔浑身一僵。

    他不是没有想其他的法子。例如将那个孩子从长公主府上抢出来, 又或者召唤更多的帮手,再徐徐图之。

    但这些都被他一一否决。

    他的身份在大王子那里是个秘密。从查到那些人牙子的踪迹之后,铁勒部花了许多力气, 才将他送进了这次大王子出使的使团中。

    他觅得王子的踪迹,又如何能让这机会从指间溜走?

    塔塔低声道:“我不能代铁勒部承诺二爷。”

    他又道:“二爷可否容让几日,待我取得族中应允,我再答复于您。但求二爷在此期间, 保全王子的性命。”

    见赵疆颔首, 塔塔这才问道:“您要铁勒部承诺的……是什么?”

    赵疆露出一抹微笑, “贺拔胜岳, 不得为北胡国主。”

    塔塔悚然一惊。

    在赵疆平静含笑的目光中, 他沉默片刻, 低声道:“我明白了。”

    他退出赵疆的书房,肩头仿佛压着千钧重担,身形都不似刚来时挺拔了。

    赵疆也没了睡觉的心情,他走到书案前, 简单勾画了几笔, 赫然是一张北胡诸部在草原上的势力图。

    现在他知道此世与前生区别的原因了。

    这辈子, 他提前将贺拔剌不花握在了手中,才使当年在关塞四处寻找失落王子的塔塔随北胡使团来到京城。

    若没有这一举动,按照赵疆对上辈子的记忆,贺拔剌不花还要在中原待上三年——他在京中弑杀了折磨他的人牙子,夤夜出逃,自此流浪各地。

    他甚至在渔阳府做过当地豪强的雇佣兵, 赵疆攻城时,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二人甚至还打过赌。渔阳城外,星月为证,贺拔剌不花输了给赵疆,不得不从刀鞘上抠下一颗宝石来给他,并率他统领的,由胡人奴隶组成的雇佣军离开渔阳。

    从此消失了音讯。

    彼时,贺拔胜岳已经继承北胡王位,并统一各部叛乱。

    正是他,帅兵入侵北境,在赵疆忙着造反的时候,在北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北地百姓,十不存一。

    也正是在那次交战之中,贺拔胜岳在北境被震天雷炸伤,从此缠绵病榻。

    贺拔剌不花回到北胡,认祖归宗,做了一名好弟弟,磨练了心智,也掌握了权柄,终于兄终弟及。

    而前世赵疆第二次见到他,依旧是在渔阳城下。

    昔日城外蒿草中输给他的对手,率雄兵,持利器,掠地攻城。而他……只是城头上飘忽的一抹幽魂。

    但此世不同。

    赵疆的目光在纸上勾画的墨迹之间逡巡。

    他不会再让贺拔胜岳顺利平叛,统一北胡各部。贺拔剌不花提前回到北胡,他会成为老国主王位的竞争者。

    他是做过皇帝的人。他知道一个“王位继承人”对一个家族、一股势力而言,那种诱惑有多么难以抵抗。

    即使知道他给的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他们也会忍不住吞下。

    在他的北境城坚粮广,在他的大盛渡过旱灾之前,北胡……还是乱着吧。

    ***

    “去,把本殿下的描金绛红方目纱锦袍找来……不行,笨蛋,我要的不是这双靴子!”

    翊坤宫中,五皇子齐瑞把几名宫人支使得团团转,一旁的桌案上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华服锦袍、皮靴玉带。

    齐瑞将脚上的一双玉镶头的鞋子踢下去,从宫人手中接过双黑扑扑的、十分不符合他平日穿着风格的软底靴子,套好了,在地上跳腾几下。

    “怎么样,四哥,我听说真正的大侠都穿这样的鞋子,方便行走江湖!”

    四皇子齐瑰正坐在一旁往嘴里填点心,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齐瑞也没指望他嘴里能说出什么旁的话来,只嫌弃地低头看了看这双黑扑扑的靴子,嘀咕道:“还是有点丑。等我求母后,让尚工局的姑姑们做几双漂亮的来。”

    他终于打扮停当,这才一挥手:“走,随我拜师学艺去!”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出了皇城,直奔长公主府而去。

    “小子齐瑞,不知师父大人可在府中?”

    站在长公主府门口,面带稚气的五皇子似模似样地一抱拳,问道。

    管家老于打量了这位小皇子一眼,又往他身后看——

    捧礼物的小厮六人,随行的老内侍一名,携行李的仆役四个,另还有两名梳妇人头的宫女,想必都是宫里的姑姑。

    老于便道:“我家主人正在府中。”

    “只是殿下既然是来拜师学艺,武道一途少不得吃苦。”老于道:“殿下带来的这些人手还请回吧。”

    老于垂眉敛目,语气平和,但却透出股不容拒绝的味道来。

    齐瑞张了张嘴,到底是拜师的渴望和成为一代大侠的梦想战胜了锦衣玉食的本能,他转头颇为豪气地冲着后头的随从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

    他小小的身子挺起胸脯来,骄横道:“我都四岁了,用不到你们啦。”又拉住两个姑姑的手,“回去和母后说,我是来吃苦的,我什么都不怕!”

    两个大宫女对视一眼,忍着笑意行礼道:“谨遵五殿下命。”

    齐瑞这才又嘱咐道:“还有,记得给我做漂亮靴子啊!”

    他嘱咐完了,便挥手赶苍蝇一样让这些人都赶紧消失,只剩一个四皇子齐瑰满脸紧张地站在一旁。

    齐瑞见宫人们走了,转过来对着老于就换了一副面孔,他睁着可爱的、乖乖的眼睛,抓住老于的衣角晃了两下:“老伯,我能带我哥哥一起去拜师吗?”

    他此时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宫中横行霸道的皇后嫡子,瞧着虎头虎脑的,讨喜极了。

    更别提说话的内容更显得懂事非常——

    “我哥哥是个傻子,我得照顾他。”

    老于忍不住笑了,道:“这没什么,二位随我来吧。”他忍不住又看了站在一旁的齐瑰一眼。

    这位四皇子的确根骨奇佳,百年难遇,怪不得二爷也见猎心喜。

    齐瑞见这伯伯很吃自己撒娇卖乖这一套,不由得一阵得意,冲齐瑰一摆手,便打头朝后院走去。他边走还边对自家四哥道:“你放心,母后说了,师父是一等一的高手,必能一眼看出我是习武的天才。”

    “到时候我就央着师父将四哥你也收下。他冲着我的面子,也一定会答应的!”

    ***

    齐瑞一路走进这府邸的后院之中,禁不住好奇地四下张望。

    只见院中有一株十分高大的树,枯枝扎扎,此时却挂满了花灯,显得十分靓丽。树下一张石桌,旁边便是大片平坦的空地,瞧着如果用来抽陀螺却是正正好。

    此时正有两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小孩,正在树下扎马步。还有个和一只大狗滚做一团的婴孩。

    他们想必是师父的徒弟和家人了。

    齐瑞的心就像揣着一只兔子一样“砰砰”地跳起来。

    他将来就要再此习武了!

    一时间脑海中乱纷纷地浮现出许多折子戏和话本里的英雄侠客,一直走到那石桌近前了,齐瑞才看清那里坐着个人。

    一个……熟人。

    “——怎、怎么是你!”

    五皇子殿下一蹦三尺高!

    这、这不是那个赵疆吗?!

    赵疆拢了拢身上的貂裘,笑问:“如何不能是我?”

    齐瑞警惕地盯着他:“我师父呢?我警告你,我要拜师学艺可是我母后和我师父说好的,你这奸佞小人别想能从中作梗!”

    他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已经联想到了这赵疆为了破坏他得拜名师而在自己未来的师尊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用谗言让师父对他不满了。

    他才不会让这家伙得逞!

    “何况我师父火眼金睛,自然能看出我是习武的好苗子!你和他说什么都没用!”

    赵疆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酒:“可我却听闻,殿下的师父深以为殿下跋扈嚣张,实非良材啊。”

    齐瑞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胡说!我师父都还没见过我呢!”

    赵疆摊摊手,“可他已知道,你不但顽皮,还爱恶作剧,常让你四哥做打手……”

    他一边说,一边似有不适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齐瑞鼓起嘴巴。

    “谁、谁想到你这么脆弱,踢到你一下而已嘛……”他别别扭扭地道:“喂,你不会真的变成病秧子了吧!”

    赵疆咳嗽了两声。

    齐瑞小脸一白,嘴却依然很硬:“反正、反正我是要拜师的,大不了我叫母后从库房里找些药材给你罢!”

    那些什么千年人参、火云灵芝之类的,随便拿来吃一个下去,他也该好了吧?

    一念及此,齐瑞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师父才不会像你这样小心眼呢!”他夸口道:“我这样乖巧可爱,又能虚心吃苦,他肯定会喜欢我的!”

    他幻想着高大伟岸的师父形象,得意道:“而且我师父是北境第一高手,他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若干告我的黑状,我师父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

    赵疆喝着甜冽的桑子酒,眯起眼睛来。

    他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恶趣味。

    “若你师父不能叫我满地找牙,五皇子又该如何?”

    齐瑞双手叉腰,高抬下巴,“哼,那我就管你叫一声爷爷!”

    赵疆挑了挑眉,“殿下金口玉言,一言为定。”

    他话音刚落,背后便绕出一人来。

    “赵疆!谁许你在茶壶中灌酒的?!”

    程勉气得手直哆嗦。

    这天杀的!

    对他耳提面命不得饮酒,他竟敢去厨房偷!若不是从北地带来的桑子酒数量少,一眼看去便叫厨房的王屠发现端倪,他这个大夫此时还被蒙在鼓里!

    赵疆摸了摸鼻子,迅速地将茶壶中最后几滴酒液倒进口中。

    “今日得收佳徒,是该庆祝一下的。”

    程勉横眉立目,“收徒?”

    赵疆懒洋洋一指呆立在一旁的一高一矮两个皇子,“正是二位殿下。”

    他反倒支使起程勉来,“烦劳再倒壶茶来,我正要喝这两位殿下的拜师茶呢。”

    程勉到底顾及着二位皇子在场,强压住心火,还真倒茶去了。

    茶中少不得添两位消食下火的苦药。

    赵疆揣起袖子来等他的拜师茶,连带欣赏五皇子殿下那张震惊的小脸儿。

    齐瑞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你、你……”

    赵疆无耻一笑。

    “我如何?”

    齐瑞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他狠狠咬牙:“你、你才不会是北境第一高手呢!你这个大骗子!”

    他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我不要拜师了!我要回宫去!”

    院门口的持戟武士登时向前一步,将他拦住。

    此时的齐瑞也顾不得什么五皇子殿下的“威仪”,就要从那交叉的长戟空隙中钻过去。

    “乖徒儿,回来。”赵疆淡淡道:“我就喜欢乖巧懂事,虚心吃苦的徒弟。”

    重拳砸在肉躯上的声响让齐瑞终于停下钻洞的动作,扭回头来。

    却见一时被他丢下的四哥已经被赵疆按在了地上。

    “你、你放开我四哥!”

    关键时刻还是要仗义,齐瑞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跑了回来。

    他四哥正被赵疆单手压着半跪在地,脖子上青筋蹦起,但却仿佛如同那些话本子中被点了穴道的人一样,分毫动弹不得。

    在这瞬息之间,赵疆的手已经拂过齐瑰的寸关尺脉。

    果然,绝佳的根骨。

    齐瑞抓着赵疆的袍子,对他的手臂打了几拳,只觉得仿佛打在一根铁棒上,将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他只得磨着一排乳牙,准备咬上两口。

    程勉倒了茶来,稀奇地挑挑眉。

    老皇帝那样的变态人精子,如何生了两个傻儿子?这赵疆也是,那可是皇子,他是一点不客气,说打就打,说摁就摁啊!

    赵疆一抬手,手臂上就挂着个齐瑞。

    他将这小崽子举到眼前来,“乖徒儿,倒拜师茶来,我就松开你哥哥。”

    齐瑞气得眼圈通红,大叫道:“你先放我下来!”

    他眼神转了一圈,发觉逃无可逃,心中只恨自己遣散了跟随的宫人,如今是彻底落入“魔爪”之中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五殿下一抽一抽的:“你说话算话?”

    赵疆一笑,“当然。”

    齐瑞乖乖地倒了一盏茶,奉到赵疆面前。

    赵疆喝了这拜师茶,眉毛便是一皱,眼光轻轻地掠过站在一旁的程勉。程勉回以假笑。

    齐瑞却有些着急,扯着赵疆的袖子,看他脸色不愉,生怕他不能放过齐瑰,求道:“茶我敬啦,你放开我四哥吧!”

    齐瑰脸色已经涨得绛紫,浑身颤抖——他竟是想要靠蛮力来冲破赵疆的桎梏!

    眼看着齐瑞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了,赵疆衣袖一拂,将齐瑰的穴道解开。

    这人高马大的少年立刻怒冲起来,将弟弟护在身后。

    齐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齐瑰的袖子,“四哥!”

    他知道,齐瑰打不过赵疆。

    齐瑰看着弟弟,讷讷道:“你、你想走,我们就走。”他的语气转为坚定:“我带你走。”

    齐瑞咬牙道:“走不了啦!”

    他对赵疆道:“我留下,你放我四哥走,好不好?!”

    赵疆见他兄弟真把这里当做龙潭虎穴,不由得笑起来。

    “你四哥留下,你可以走。”

    齐瑞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目光在老实站成个木头人的齐瑰和笑意吟吟的赵疆之间来回挪动,半晌,才咬牙道:“你早就图谋我四哥,对不对?!”

    赵疆耸耸肩膀:“我已网开一面,五殿下不走吗?”

    齐瑞对上兄长眼巴巴的目光,不由得气结。

    他凶恶道:“我不走了!”

    他四哥这样憨傻,一个人留在赵疆手中,恐怕明日就要被他生吞活剥了!

    五皇子殿下恨恨地一擦脸上不知何时滚落的泪迹,看得赵疆笑意更胜。

    小惩大诫,这算不得欺负人,对吧?

    他推开齐瑰奉上的拜师茶,就见齐瑞这小孩气鼓鼓地站在原地,眼睛看天看地,看树看云,就是不看他。

    “不过五殿下刚刚的赌约,似乎还没有兑现。”赵疆道。

    不远处被炭球踩了两脚的赵琰跌跌撞撞地朝父亲奔来——准备告状。

    他是丝毫不认生,刚跑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赵疆脚边,揪齐瑞衣裳下摆的金穗子玩。

    齐瑞原本就惊魂未定,此时立刻被衣裳下摆传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瞪着这个圆嘟嘟的小婴孩。

    赵疆信手一指他这除了爱吃就是爱告状的幼子:“五殿下喊我爷爷,我是不敢当得。今日两厢见礼,倒是可以唤他一声小叔。”

    一旁的程勉眼睛都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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