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好奇上下打量，独树一直，吓得她小嘴都喔了起来。

    直接从耳根子红到手指。

    待冯渊入水后。

    鸳鸯拿来旁边盛放香料的托盘，将澡豆团递给老爷。

    冯渊拿在手上看了看，又闻了闻，淡淡的清香香味，很是好奇。

    这便是大景朝的“香皂”，用丁香花、钟乳粉、皂荚末、樱桃花等花瓣和药材做成。

    价格根据所加材料不同，有贵有便宜的，一般人家也用得起。

    不过这个澡豆团用途很多，洗手、洗脸、洗头、沐浴、洗衣服。

    冯渊也明白，古代人没这么多讲究，能去油污就好。

    不像他那会儿，还分什么洗面奶、洗衣粉、洗手液、洗衣液。

    离谱的是还分男女款、婴儿款、老年款，连洗内裤都有专门的内裤款。

    他不由笑笑，心里也明白。

    领域细分才能把存量市场变成增量市场，换赛道才能赚更多钱，士农工商诚不欺我也。

    鸳鸯看着老爷在笑，问道：“老爷，还要加香料吗？我这里有檀香、白矾、熏草、新鲜的月季花。”

    大景朝，文人雅客多重视自身清洁。

    特别是男人头发长，要经常沐浴洗头，这些材料基本为家中必备。

    并且雅士行走在外，一定要佩戴香袋，用味道来彰显自己不同。

    高贵公子，多用麝香、沉香、青木香等名贵药材或名贵香料，研磨混合后佩戴。

    普通一点，多用花瓣、檀香取代。

    冯渊摇摇头，“我没那么多讲究，也不太习惯泡澡。”

    他放下澡豆团，转头看着鸳鸯，不觉调侃道：“男人洗澡谁还磨磨蹭蹭的，不洗头，盏茶时间（1分钟不就洗好了吗？

    “水一冲，皂一沫，手一搓，再一冲，不就完事了吗？”

    鸳鸯“啊”了一声，好奇问道：“那样能洗干净吗？”

    冯渊笃定地点头，“当然可以，又不是一个月洗一回。”

    鸳鸯嘀咕道：“可老爷之前洗澡都要洗一个时辰，中途还要我把热水放门口。”

    好家伙，冯渊直呼好家伙。

    这打脸来的太快，一句话就把他打蒙了。

    他总不至于说，这是我上辈子的记录吧？

    尴尬原地不说话。

    鸳鸯也是通晓老爷心意，转移话题道：“老爷我给你加香料吧？”

    冯渊木讷地点点头。

    鸳鸯将上午采摘的月季花拿起来，一片片将花瓣撒到澡盆里。

    撒了点白矾，撒了点熏草。

    时不时还把手伸到水里，搅一搅。

    冯渊感觉有点奇怪，这状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盆待煮的白斩鸡一般。

    鸳鸯正在给自己撒调料。

    不过好歹穿越一回，还是要体验一下，现在体验过了，也就释怀了。

    他决定，以后洗澡就让鸳鸯端个桶，直接在院子搓两下就好了。

    免得又浪费水，又浪费时间，最关键还洗不干净。

    冯渊速度很快。

    左搓搓右搓搓，几下就洗完澡，出来直接穿好衣服了。

    没想到他真这么快的鸳鸯，一脸呆呆地看着他。

    冯渊转头看着她，吩咐道：“水还干净，别浪费了，你也洗吧。”

    鸳鸯突然害羞埋头，支支吾吾：“老爷这样不合规矩。”

    ‘老爷不会要我侍寝吧，啊啊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哎呀。

    鸳鸯你可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不小心听到鸳鸯心声的冯渊满头黑线。

    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呐，“我让你洗就洗，就我们两人没外人看见，有那么多什么规矩。”

    他急忙摆手，把屏风搬过来，挡着自己视线。

    随后对着屏风里面说道：“鸳鸯，我要读书了。

    “还有，我现在不喜欢泡澡了，以后洗澡就弄简单一点好了。

    “直接搞个水桶在院子里洗就够了，不用刻意烧一大锅洗澡水了。”

    鸳鸯在屏风里面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便是淅淅索索的入水声。

    冯渊无心偷窥。

    拿着书，坐回到圆椅上。

    借着油灯光亮翻读起来。

    这几天陆续翻阅这个世界的书籍。

    他大概了解了大景朝前面也有很多朝代。

    五代十国、三国这些极具特征的时期都有，很多武将名人典故都传了下来。

    不同的是，某些历史走向，与前世知识不同。

    大景朝历史记载的秦朝，公子扶苏没有自刎，而是带着蒙恬杀回了咸阳，取得了帝位。

    而秦以重律法治国，加之血海深仇，复国火种一直深藏在不同国家百姓心中。

    不是一个贤能的扶苏就能逆转得了。

    某些严苛条例更是压榨着秦国百姓，他国百姓更甚。

    使秦在公子扶苏病逝后，秦依然陷入了动荡被汉灭国。

    而三国，关羽没有败走麦城，逃回了成都。

    但荆州覆灭导致蜀国精锐尽失，关羽领罚，刘封因没有派兵增援而被罚，孙刘联盟彻底撕裂。

    蜀国内部，刘封不服，反叛投了曹操，最后孙曹联合，刘备依旧在夷陵之战中大败，成为蜀国悲剧历史的转折点。

    后续历史，冯渊翻得洋洋洒洒，他知道有许多经典，都与这里的记载不同。

    李白顺利做了官，官拜宰相，苏轼没有被贬，三苏成了朝堂一大宗族势力。

    两人一生顺遂。

    同样两人的诗词，也没有了冯渊记忆中那凛冽刀锋。

    满纸看过去，史书上的一两句话，便概括了一个人一生。

    它真实存在，又让人无可奈何。

    冯渊看的头疼，放下书卷。

    此时，屏风内。

    鸳鸯坐在澡盆里，抱着自己的脚，泪流满面。

    她从小被拐，被拐子养到十三岁，转手以四十两价格，卖与漓阳苏家做丫鬟。

    大景朝，丫鬟与那房子、田地、骡马、牛羊一般，都是一个家庭财产。

    买时，丫鬟十二三岁时候最便宜，根据脸蛋漂亮程度，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

    养到十五六七便可以做小妾了，也可以转手卖出赚一笔，卖出时，往往在五十两与三百两不等。

    但买家往往要让那产婆或医妇验身，失了身的丫鬟价值减半，买家介意甚至不买，以后被赶去尼姑俺做半掩门。

    苏家本安排鸳鸯十六嫁给苏明做小妾。

    哪知苏明不肯，半年前偷偷将她转手送给了冯渊，作为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鸳鸯从小遭受拐子打骂自不用说。

    长这么大，她伺候了这些主子，这么多次烧水洗澡。

    如今也还是第一次泡澡。

    她看着水面漂浮的月季花瓣，没办法清楚知悉自己心中感受。

    直到水温已经慢慢变冷，屏风外传来老爷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