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旁边的镜子里，老头儿也剪了一个气派光鲜的头型，这会正在刮胡子。
理发师用脚蹬一下椅子右下方的转盘，靠背躺下去，把调制的剃须膏刷到老头脸上。
刮胡刀在布带上磨几下，手起刀落，老头满脸的胡子就一溜溜落下。
理发师傅还把老头鼻孔里，那些伸出鼻孔的杂乱鼻毛，给刮的干干净净。
牛牛看得聚精会神，女理发师傅抿着嘴笑，“你这小脸蛋子，又不用修脸刮胡子，看呆了吧？”
老头望着自己镜中模样，乐了，“下次，还来剪，师傅手艺不错啊！下次，我给你抱一个乡下大南瓜来。”
男理发师傅笑了，摆摆手说：“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牛牛转过头来，有样学样，对女理发师傅说，
“下次，还来剪，师傅手艺不错啊！下次，我给你抱一个乡下小南瓜来。”
众人哄堂大笑，女理发师傅乐得合不拢嘴，“为啥不抱大南瓜？”
“大人抱大瓜，小孩抱小瓜。牛牛还小，抱小南瓜。”
牛牛说罢，两眼望着女理发师傅，等着她说话。
老头乐歪了，“你这崽子，合老汉心意，崽崽，爷爷请你吃包子去！”
“不要！不要！你，你还没说呢？”牛牛盯着女理发师傅着急的催促。
女理发师傅一愣，哈哈大笑，“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牛牛咧着嘴巴笑起来，圆满了！
姐弟俩和老头一起走出理发店，牛牛挥挥手，“爷爷再见！”
老头想着请牛牛吃包子，抬头一看天色，不行，过中午了，赶紧回去，牛车不等人。
“崽崽，爷爷在小林湾林场，有时间找爷爷玩儿，爷爷请你吃蛤蟆！”
老头慌了忙往停车站赶。
牛牛回头对童晓晓说，“爷爷在小林湾林场，咱们后天就去，找爷爷吃蛤蟆！”
“蛤蟆？是林蛙吧！”童晓晓是知道这个的，“东北四宝，人参、貂皮、雪蛤、鹿茸角。”
林蛙，也就是大名鼎鼎“雪蛤”。东北特产之一，有着“蛙中人参”的美誉。
肉质鲜美，且有非常好的食疗价值，明、清时就是贡品，“宫廷八珍之首”。
现在秋冬交替，林蛙即将冬眠，一个个脑满肠肥，体内积累了丰富的蛙油，不仅肉质更鲜嫩，营养价值也更高。
想着后天就去小林湾林场，童晓晓有些手痒。
“走，去国营饭店！”
这回不用指挥，大黄闻着味儿就找到了。
姐弟俩一起冲进饭店，还好，刚过了吃饭高峰，不用排队了。
“牛牛，你想吃啥？锅包肉，酱牛肉，芹菜炒肉，三鲜汤，米饭，鸡汤面，卤肉面还有大肉包。”
童晓晓径直走到窗口前，看着小黑板问牛牛。
牛牛的注意力都在扑鼻的肉香味上，随口答应，“都吃。”
童晓晓想了想，冲着服务员喊:“锅包肉，酱牛肉，芹菜炒肉，鸡汤面，卤肉面，一样一份。”
服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胖姑娘，闻言吃了一惊，抬抬眼皮，翻了个白眼，
“你们两个人，买那么多，吃的完吗？国家粮食紧张，可不兴浪费的，吃多少点多少！”
童晓晓愣了愣，“我们吃不完，要打包的！”
“连吃带打包，都像你这样，大师傅炒多少菜能够卖？”
服务员瞥了童晓晓一眼，阴阳怪气道:“一共四两粮票，二块一毛八分钱。”
童晓晓皱皱眉，啥情况？哪里惹到对方了？
叹口气，这年代的服务员，莫名其妙还拽得不像话。
打开挎包，掏出钱票数好，递过去，心里继续腹诽。
等到以后放开，必须把国营饭店买下来，第一个开除你，花钱吃个饭，还受窝囊气。
“牛牛，你在这边窗口排队等菜，姐姐到那边窗口排队端面，面出餐快，姐姐一会就过来。”
牛牛乖乖答应着，排在窗口。
不大一会，服务员喊了，“卤肉面，鸡汤面，端！”
童晓晓一手一碗，端到桌子上，来到出菜窗口，把牛牛换下来。
“牛牛先吃面，看着背篓啊！”
又等一会，菜出齐了。
挨个品尝一番，童晓晓赞叹不已，国营饭店服务员不行，味道还是不错的。
拿出准备好的四个饭盒，鸡汤面倒进去三分之一。
换一个饭盒，卤肉面倒进去三分之一。
再换一个饭盒，芹菜炒肉全倒进去。
最后一个饭盒，锅包肉和酱牛肉各拨进去一半。
把四个饭盒打包好，放进竹篓，和早上的两个饭盒放在一起。
童晓晓打好包，坐下来端起鸡汤面，喝了一口，浓郁鲜美的味道，不是调料能勾兑出来的。
抬头对牛牛说，“鸡汤面味道真好，你用勺子慢慢喝，别烫着，吃酱牛肉，牛肉嘎嘎香。”
牛牛看着他姐，几口干掉鸡汤里的面，开始慢慢喝汤，视线在酱牛肉上打个圈，才回到面前的卤肉面上。
拿起勺子舀了汤，吹吹凉，小口小口喝起来。
童晓晓是真馋了，原汁原味的母鸡汤，多少年没喝过，自己也做不出来，这会喝的异常感怀，恨不得来个泪流满面。
放下碗，夹了一筷子锅包肉，“牛牛，这鸡汤面挺好吃，你咋就不爱喝鸡汤呢？”
牛牛吃着卤肉面，全神贯注享受着美味。
这会功夫，另几桌食客都吃好走了，就剩她姐弟俩还在努力干饭。
服务员一边收碗筷抹桌子，一边有意无意的大声提醒，“下班了！下班了！”
牛牛一听，加快了吃饭速度。
童晓晓担心弟弟吃急了噎着，连忙说:“不着急，别噎着，慢一点吃！”
服务员翻着白眼，来回走三趟，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要下班了！你们面也吃完了，菜都打包带回去呗。”
童晓晓抬头，看看对面墙上贴的营业时间表，又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
“一点半下班，还有才一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催啥？”
服务员一听，不干了，竟然有顾客敢拒绝她的提议！！！
“小同志，饭店那么大，就你和小孩两人吃饭，这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
服务员拧着眉毛，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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