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
“这里真好！”
“林姐姐你还有爹爹在身边，我……，爹娘都不在了。”
“……”
“旁边就是钟哥儿的家，紧挨着……倒是方便。”
“如今巳时多了，钟哥儿应该不在府中吧？”
“若是在府中，咱们倒是可以去拜访拜访。”
“……”
脚踏之地，是一处位于兴荣街的府邸。
不算大。
同老太太那里的府邸相比，相差很多，可……这里虽非自己的家，自己却能有不一样的感觉。
看着临近远处一个小小的花圃，史湘云驻足，看了看花圃的花草种类，向着自己喜欢的一种花儿走过去。
那是月月红！
月月红的种类很多，花蕊花瓣的颜色大都一样，却细细一观，还是不太一样的。
白嫩的小手掠过花瓣，史湘云多有感慨。
这处府邸不大，却是林姐姐的家。
这里还有林姐姐的家人，林姐姐的娘不在了，爹爹还在，真真令人羡慕。
自己！
爹娘早早去了，这些年来一直跟着叔叔婶婶过活，拥有爹娘的感觉……自己都有些不记得了。
但！
从老太太那里二哥哥、环哥儿、兰哥儿他们的情形来看。
当是一件极其令人满足的事情。
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是一件……令人轻快之事。
临近钟哥儿的府邸就是例子，起码多有自由自在，钟哥儿就是很自由自在。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然。
也是有限制的，可……钟哥儿非寻常人，自然不同。
话语间，视线落于身边的林姐姐、邢妹妹、二姐姐、四妹妹身上，自己……其实也挺好的。
有这么多亲近的姊妹们在。
感此，圆圆的脸上多欢喜。
待在府中无事，林姐姐言语去她家里瞧瞧，写文章的事情不着急一时，便是都来了。
准备用过午饭就回去。
宝姐姐有家里的营生之事。
三妹妹和东府蓉大奶奶一起出去了，前往制衣工坊了，具体回来的时间不可知。
“应该不在府中，昨儿就听晴雯说了，钟哥儿这几日都在工部衙门，好像有一件紧要之事。”
“工部衙门里，舅舅也见到钟哥儿了。”
“昨儿……舅舅回来的时候，考察二哥哥的学业，舅舅又呵斥了二哥哥一顿。”
“今儿用过早饭，二哥哥就去学堂了。”
林黛玉一袭常见的浅蓝色水纹理草木衣裙，外搭一件厚实色泽相合的对襟衣衫。
梳着少女侧髻，不过一只银珠点缀的发钗束之。
也是轻抚着一朵花瓣，听得史湘云之言，不由一笑，其实……待在家里的感觉的确很好。
就是……爹爹许多时间都在外面，待在府中的时间不多，稍显冷清一些。
府中的姨娘……自己不为十分亲近，就算相谈……也说不上太多，多为礼仪。
这一点倒是比不得外祖母家中，许多姊妹们都在，一起欢乐，一起开心。
云妹妹！
她的爹娘早早去了，这些年来都在叔叔婶婶那里住着，其实……自己也可以感觉一些。
每一次云妹妹来老太太这里，都很开心的。
甚至于都希望可以多住一些时日，不想要离去，奈何……还是要离去的。
云妹妹！
性情活泼，倒是看得开，整日乐呵呵居多。
这一点，自己倒是不如了。
闲暇空闲之时，自己多有思念母亲，想念母亲。
钟哥儿？
临近府邸就是钟哥儿的府邸，都有数日没有见到钟哥儿了，晴雯所说……钟哥儿这几日有紧要之事。
还是在工部。
昨儿舅舅从工部归来，特意检查二哥哥的学业，结果……被舅舅好好呵斥了一顿。
二哥哥！
一早就去学堂了，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
二哥哥不喜欢去学堂的。
还是喜欢和丫鬟们玩耍，在她们姊妹们中玩笑，只是……数日前的一事……二哥哥闹大了。
自己和宝姐姐等人都被老太太叮嘱言语了一些。
若非知晓二哥哥的性情，自己真的要生气。
终究……本非大事，二哥哥闹出那般事，还昏倒了，又不住说道那些事，府中都传开了。
更有摔玉。
老太太和太太们……都……。
二哥哥！
就算性情不好改，如今年岁一日日大了，一些事情也当……更靠谱些。
本不是什么大事，惊动整个西府。
希望……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钟哥儿这几日在工部忙碌什么，听晴雯说……东府去的都不多。
“二哥哥也该好好去学堂，听老爷说，二哥哥现在的学业连兰哥儿都不一定比得上。”
“太太都有心严格一些。”
史湘云将一片花瓣摘下，落于掌心，轻嗅之，清香怡人，令人心情愉悦。
提及二哥哥，就忍不住想起前两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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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又是昏倒。
又是摔玉。
又是让老太太和她们说道不要出阁的事情。
……
真真……二哥哥性情还和以前一样。
难道她们将来真的不出阁了？
学堂。
二哥哥多去学堂是好事。
老太太和老爷对二哥哥期待很高的，希望二哥哥和当年的珠大爷一样。
可以举业有成。
二哥哥……性情那般，无怪乎老爷多有呵斥二哥哥。
希望二哥哥早日性情有改，整日待在她们中玩闹……非长久之事，男人家……终究主外的。
果然一直如此，将来老爷和太太们都老了，西府当如何？
“兰哥儿的学业，好像的确不错。”
“我听环哥儿说过，钟哥儿离开京城一年，留下的许多书籍、讲义都让珠大嫂子借走了。”
“都让兰哥儿一观。”
“钟哥儿去岁乡试亚元，留下的书，还有一些批注，还有一些讲义，肯定极好的。”
“兰哥儿又是一个爱学的，肯定有长进。”
“一来二往，珠大嫂子去东府的次数都多了，听环儿说……珠大嫂子还准备等钟哥儿会试之后，将那些书借走。”
“……”
同行于此的迎春二姑娘悄声道，身着青柠松子纹锦长裙，亦是一件对襟八搭晕玉锦衣衫落下。
少女相仿的发髻，静雅的清丽人儿，温柔的声音，含笑说道一件事。
还是环哥儿和自己说的。
兰哥儿现在的学业的确很好。
其中钟哥儿乡试之后留下的书籍、讲义……令兰哥儿受益很多，而且对于学业……钟哥儿也有一些提点。
很是难得。
钟哥儿乡试亚元，学业上肯定有独到之处，兰哥儿若是所知……当受益。
宝玉？
对于学业……不太喜欢，对于那些四书五经也是不太喜欢，宝玉喜欢的事情？
着实……。
因三妹妹的缘故，因凤姐姐的缘故，因东府蓉大奶奶的缘故，也非一直待在府中。
时而也有出行在外，也有前往百花大剧院，前往一些工坊之地，也有阅览一些报纸。
宝玉的性子……的确奇异。
实则！
宝玉多在学业上用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无论是对于宝玉，还是对于老爷太太们。
还是府中。
就是……不太容易改。
制作胭脂水粉……二哥哥倒是很有天赋，但……钟哥儿会的东西同样很多。
钟哥儿医道绝伦，京城之内早有小神医的称呼。
可！
钟哥儿在学业一道没有放松，去岁离开京城，江南多有游学，钟哥儿现在……还在工部衙门？
具体不清楚为何。
应为紧要之事。
“兰哥儿进益，大嫂子自然欢喜。”
身量体态未足的惜春小姑娘取下一朵浅黄色的菊花，嘻嘻笑道，一些事情自己尽管知道不多。
却也知道珠大嫂子对兰哥儿很好的，也希望看到兰哥儿进益。
“林姐姐，咱们明儿前往牟尼院，是否要采买一些东西？”
邢岫烟也是一言。
对于荣国府中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倒是不好多说什么。
宝玉！
宝二爷！
此人的确和自己印象中的豪门贵公子、世勋贵戚之家之人不一样。
很不一样！
只要他在府中无事，就喜欢前来找林姐姐说笑，还有其余姊妹们说笑。
自己也在其中。
提及胭脂水粉，提及玩乐之事，宝二爷比她们知晓的还要多一些，真是……令人惊奇。
学堂！
也许对宝二爷这样的人来说，举业、做官没有什么很大的吸引，京城之内……荣国府已经很显耀了。
更有宝二爷的姐姐在宫里为妃。
更是非凡之家。
那些事……听着林姐姐她们所言，欲有所言，终究无所言，话锋一转，提及亦是。
文章！
林姐姐已经写好了，题目都拟定几个了，现在都二十二了，距离月底还有好几日……林姐姐所言还要再写三四篇。
今儿是准备好好歇歇的。
顺便等一等探春三姐姐还有宝姐姐，若是明儿无事，前往城西牟尼院的人更多了。
更为热闹。
“牟尼院？”
“妙玉姐姐……，以她的性子，咱们若是采买很多东西，反倒是不太好。”
“不如咱们就准备一些出家人用的常见之物，还有接下来秋冬时日的一些东西。”
“应该就差不多了。”
“云妹妹，你们觉得呢？”
前往探望妙玉姐姐，空着手……自然是不妥的。
采买东西？
若是送珍贵之物，也不妥。
妙玉姐姐的性子……也不会接受的。
“我……，对于那位妙玉姑娘，林姐姐你们更加熟悉。”
“听你们所言，那是一位不俗的人儿，身世也有坎坷，当不喜俗套。”
“送珍贵之物，不妥。”
“牟尼院那里送一些出家人用得到的东西，妙玉姑娘……送一些心意之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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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把玩着手中的花瓣。
问自己？
自己对那位妙玉姑娘不认识，还是林姐姐、邢妹妹言语的，也算间接知晓那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云妹妹所言有理。”
迎春颔首。
“……”
“我觉都可。”
惜春小姑娘侧着脑袋，想了想，自己也想不好，自己也没有什么珍贵植物。
******
“打井的速度竟然这般快……。”
“压水井！”
“竟然也那般方便！”
“小神医，此物……甚好。”
“甚好。”
“有此物，果然天下间一些地方有旱灾，许多人可以自身缓解，田亩也可受益、可以增产。”
“还可用作它处。”
“……”
临近午时！
皇宫。
咸安宫上皇所在之地。
虚空一轮明日高悬，虽无夏日之炎热，却也自生秋日应有的气韵，伴着微风，多有令人感到惬意。
殿后是一处山石碧波所在，旁侧更有占地极大的百花白草环绕，秋日里……仍未凋零，百花色泽明丽，映衬此间盛景。
当此时。
这里多热闹。
一袭明黄常服着身的上皇手握压水井的手柄，轻轻按下去，便是看到压水井的出水处流潺潺之水。
只要按压不停，就会一直源源不断的流水。
三丈开外的一处花圃空白之地，更有三五位宫奴在操持器物打井，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下去一丈多了。
似乎……从带出来的砂石来看，都开始出水了！
皇宫这里的水位这么高的？
原本以为需要打二三丈乃至于更深的。
“小神医，这些器物……都改良好了？”
长乐公主一袭素雅的宫装，浅红色的马面裙摇曳而动，纤腰一束，搭着一件厚实的葡萄紫轮廓绣对鸟纹绮长衫。
墨染般的青丝绾发双髻，彼此相连，一只金凤昂扬展翅的步摇簪子点缀。
微施粉泽，天然明丽已是出尘。
亭立压水井所在的皇宫一处固有水井之前，看着皇爷爷操持压水井压水，别样有趣。
芙蓉之面多灿烂，眉眼含喜，看向一人。
小神医！
他竟然打造出了这样的器物……实在是妙，就是皇爷爷不说，自己都能够想到它的用处。
“大致改良好了。”
“其实需要改良的部位不算多，有恒王殿下之力，弄来许多可选的材料。”
“总算……暂时满意。”
“接下来……还可以更好。”
“虽如此，也足够普通人使用了。”
秦钟。
一身草绿方格朵花纹罗青衣衫，不为明绣，却合体修身，穿着很舒服。
这几日多有待在工部，处理打井器物的改良完善，外加压水井之事。
自己不掺和工部的事情，衣着多随意，有恒王殿下在上面顶着就好了。
谁料。
今儿竟然会突然入宫，还是上皇想召，还让自己带着这些东西。
结果！
入咸阳宫，便是听从上皇之意，在这里找了一处地方，开始打井，顺便用一用压水井。
压水井！
放在眼前一处径口二尺有余的大井内，放下毛竹管子，稍有组装，便是可用。
压水井……看来很令上皇满意。
长乐公主也在这里。
小郡主……没有入宫。
一连数日，没有辜负小胖子的期待，也没有令己身失望，大体改良成了。
单单尝试可用的软木种类，都尝试了十多种，工部里……一直都有人在不断使用压水井，测试软木的强度。
算是挑选出两三种差不多的。
超出最初那种软木的质地，可以使用的使用十倍以上，若是中间停歇不为强力，可以使用的时间更长了。
缺点有。
优点……足够大。
“上皇，新打的井……好像出水了。”
正说着，不远处近前一人。
“出水了？”
上皇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这样简单的按压，水就源源不断出来，着实……妙。
新打的井都出水了？
“……”
“我去瞧瞧。”
秦钟一礼，便是走了过去。
“小神医，这些器物的耗费如何？”
长乐公主轻捋肩头的一束秀发，沿着碎石子小路，也是走了过去。
“耗费并不高！”
“这些打井的器物……可以多次使用，不容易损坏，若然将此物推广，不需要家家户户购买。”
“村落众人一人出一点点钱就差不多了。”
“一套完备的打井器物……费用在五两银子至一二十两银子之间。”
“若是距离水源地不远，则不需要很多的铁管子，费用就可少一些。”
“若是远离水源地，就需要打井很深，耗费的铁管子就多了，费用就多。”
“取十两银子为多。”
“那么，一个村子越大，每一户出的银子就越少，百户村子，一户出一钱银子就差不多了。”
“若是五十户村子，则二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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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次银子，就可长久使用！”
“或者不出钱购买，也可从乡里进行租赁。”
“或者乡里、县域采买一些，主动下乡里村落进行打井，一次收取一点点银子。”
“具体……看他们自己抉择了。”
“压水井……也不贵！”
“这个东西若是推广，使用的人不会少，上皇所用的是一体铁器浇筑而成，加上其它的小东西。”
“定价在二三两银子为上！”
“二三两银子……对于一些人来说，不多，对于一些人却不少。”
“是以，工部那里……准备推出其它材质的压水井，如一些木制的压水井，还有水泥浇筑成的压水井。”
“成本会低一些。”
“……”
的确出水了。
这口井不远处就是碧波之地，水位自然很高。
接下来只需要将铁管下的砂石之物清理出来，就可将压水井落在上面。
旋即，一边吩咐着宫人，一边同长乐公主说着。
费用！
已经尽可能就降低了。
真的很低很低了。
甚至于都不准备赚钱了。
准备以成本价出售。
但……具体执行过程……难料。
去岁出京城，下江南，对于天下之事有所知，许多时候，朝廷有许多相当好的良策落下。
奈何！
被一些人搞得乱七八糟。
自己……无力。
若是可以……自己倒是希望将压水井无偿赠送，奈何……那是不太可能的。
若然定价很高，庶民百姓就买不起了，就可能不舍得购买，也有违背本意。
“耗费的确不多。”
“打井之事，这两日我也从书上了解一些。”
“正常打一口井，耗费的时间很多，人力也很多，若是铺就石头糊之，就更多了。”
“故而，一般的人家打井艰难。”
“眼下……打井……很简单，若可……朝廷实则可以出面主动打井。”
“打井器物可以官府采买，人力那些人自己出。”
“压水井？”
“数两银子……挺合适！”
“一口井，可以省却很多力气。”
“小神医，那个钻井铲子……挺奇特，书上所说的打井……一般都需要人进入井中，将东西清理出来。”
“这个铲子直接就将东西带出来了。”
长乐公主秀首轻点，比起书上所言打一口井耗费数十年、百两银子以上。
小神医这里的器物和压水井加起来……也不贵。
也是为此。
可以向很多人推广，很多人可以买得起，就算贫苦之家，若是愿意……省吃俭用，也可买得起。
有了这个压水井，便利不自多言。
美眸有动，听着小神医指挥那些宫人，又看着那些宫人用一个奇特的筒行铲子将沙石土壤取出……。
多言两句，刚才就想说的。
“那是改自川地卓筒井的一件器物，川地的盐井动辄数十丈、百丈以上，井口很小很细。”
“人是进不去的，唯有以外物将东西取出，就有了它。”
秦钟细细介绍着。
“嗯？”
“父皇？”
“父皇来了。”
“……”
长乐公主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明眸闪烁，看向此处花园远处的入口，那里……父皇正当先走来。
身后还跟着太子殿下等人。
当即惊异一语，于小神医看了一眼，便是联袂走了过去。
父皇怎么来了？
似乎……没有听到宫人提前禀……，貌似刚才小神医前来处理出水之事，有一个小宫人近前同皇爷爷所言。
皇爷爷也没有言语。
这个时候……父皇还有太子殿下、恒王他们前来这里，是……为了打井器物？
压水井之物？
论来，这几日小神医弄出来的东西不少，前几日献出的三种新式谷物……自己有所知。
产量着实惊人。
父皇……暂时没有旨意落下，只是吩咐人将新式谷物种植在暖房，想来是要亲自一看产量。
实在是产量……太不可思议！
“父皇！”
“皇爷爷！”
“皇爷爷！”
“上皇！”
“长乐拜见父皇！”
“小臣拜见陛下！”
“……”
陛下与太子殿下等人已经先一步行至，对着上皇行礼。
秦钟没有迟疑，同长乐公主一道，也是行礼。
陛下？
小胖子也在。
军机大臣也在，老师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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