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山长马上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被司柠绑起来的三人。
他立刻走上前，将三人脸上蒙的布揭了下来。
他面带怒色，吼道：“真的是你们啊！东离律令规定，严禁人口贩卖，轻则脊杖三十，重则砍头，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三人吓得脸色铁青，立刻求饶。
“山长饶命啊！我们只是想换点钱花，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啊。”
“是啊，山长，我们只是没有被皇上任状，什么官职都捞不到，想捞点钱啊。”
司柠笑得像恶魔，一步步逼近。
“想捞钱就卖人啊，那我还想把你们给卖了，可以吗？”
卖？
祁渊、洛珩脑海中不好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们以前也被黑衣人抓住，在妓院拍卖过。
拍卖他们的，是素素吧？
听到司柠的话，沈夫子轻咳一声：“当然不可以！老夫会把他们交给官府，给你一个交代的。”
司柠微微一笑：“那就多谢沈夫子了。”
沈夫子本来觉得这个人挺眼熟，看这一口沈夫子沈夫子的，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沈夫子目光一沉，“你叫什么名字？老夫，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时煜看了一眼沈夫子，看来不止他们是这样想的，连夫子都感觉如此。
那素素……
本着对沈夫子的尊敬，司柠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司柠。”
司柠？
时煜几人一愣。
姓司，和司府有什么关系吗？
时煜问道：“你和司尚书……”
话还没说完，素素轻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时煜。”
听到声音，洛笙立刻笑着跑了过去，“你来了！”
素素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司柠，眼中都是厌恶。
她身后带着的丫头立刻冷嘲热讽：“哟，这是靠不上时煜皇子，目标又转到其他皇子身上了？”
“你这个只会爬床的青楼女子！”
“啊？”
书院众人看向司柠，原来是个女子啊。
怪不得这样美。
可看那清冷的气质，也不太像青楼风尘女子出身啊。
有学子居然有想问她是哪个青楼的姑娘的冲动。
碍于山长和沈夫子在场，他们不敢。
毕竟有的已经有委任状了，等着几个月结束就要去做官了。
会影响名声。
见所有人都在惊讶之中，素素开口了：“小曼，住口！”
闻声，司柠笑得有点讽刺，说完了才叫住口。
可真会演啊！
她刚想怼回去，一直默不作声的洛珩突然开口：“素素，你的丫头确实也不懂事啊，这里，轮得到她说话吗？”
“是啊！”
司柠赶紧阴阳怪气，“侮辱我也就罢了，侮辱人家皇子，人家皇子们想嫁的姑娘可多了，就算我真的去爬了，那最后也轮不上我，谁让我出身低微呢！四皇子，你说是吧？”
洛珩很想说不是。
他对这个人，也没有讨厌的感觉。
倒是素素纵容丫头胡说，让他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时煜莫名有点不爽。
“所以那一日你为何会在司府？”
司柠看着时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是你让我过去的，你信吗？”
信。
但素素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四皇子和司柠补刀的的话，叫小曼的丫头吓了一跳，立刻跪在了地上。
“奴婢失言，还请四皇子恕罪！”
素素也道：“是我没有管好下人，还请四皇子不要见怪。”
洛珩轻声道：“失言事小，失了礼节才是罪，素素，这里总归是书院，你和时煜也要成亲了，总来也不太好。”
听洛珩这样说，素素自然是心里不舒服。
但她还是温柔一笑：“四皇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说我也曾经在书院待过，沈夫子也很欣赏我，现在赶我走，不太好吧？”
见那几个想绑架司柠卖掉的学子被带走，沈夫子连忙说道：“老夫一向是有教无类，无论男女，都可以留下来听讲，学问好的，就是坐在学堂客座教习，老夫也没有任何意见。”
司柠一脸赞许：“沈夫子说的是，可就怕有的人不是来读书的，是来抢男人的。”
沈夫子脸一黑：“非礼勿言！”
“是。”
见司柠态度好了许多，沈夫子又问道：“你如果没事的话，也可以来学堂。”
司柠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去，但明天一早我去给师父打酒喝。”
“打酒的事老夫可以自己去，至于你，还是去学堂吧。”
司柠斜了一眼赶来看戏的白眉，这变脸速度啊！
“师父，你怎么……”
时煜还想说什么，白眉就黑了脸：“闭嘴！你要是敢多说话，为师就把你逐出师门！”
时煜马上闭了嘴。
他其实是想问师父关于司柠的事，又不是阻止她去学堂。
师父这样护着一个人，一定有古怪。
山长见司柠不太情愿，也说道：“既然沈夫子赏识你，多去学堂，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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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柠想了一下，弯起嘴角，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我想去学堂，但不是当学子，而是当先生！你们同意吗？”
“什……”
山长目瞪口呆。
沈夫子也是一样，更别说一群学子了。
沈夫子问道：“司柠是吧？你是认真的？”
“自然，沈夫子说了，教学者，学术尊者为上，既然这天鸿书院有过女子就读，那有个女先生，也不为过吧？”
山长有点犹豫：“这……”
有学子直接说道：“不行！我等都是世家子弟，也是士族，三个月就要为官，岂能让阴人当先生？”
其他学子纷纷附和。
“就是，就算她有学问，我们也不能接受女子当我们的先生。”
“是女子也罢了，偏偏是个青楼女子，我绝对不接受！”
学子中的林陌笙甚至搬出了三从四德。
“司柠司姑娘，女子的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吗？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这样抛头露面的，合适吗？”
司柠冷眼看向林陌笙，“原来你还活着啊！”
她还以为这货早就被弄死了。
看来二皇子党办事不利啊！
林陌笙又逼问一句：“司姑娘，是被在下说的讲不出话了吗？”
司柠主打一个情绪稳定，不怒反笑：“听说过，那又如何？未嫁从父，我如今未嫁，父亲被别人夺走，不认我，怎么从？还有出嫁从夫，更是无稽之谈，至于夫死从子，子在何处？这位兄台，你搬出这些东西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
“你——”
林陌笙被说的哑口无言。
司柠又继续挑衅：“而且，我爹只会尊重我的意见，而不是用这些狗屁教条来压我！”
“说的对！”
学子中有人鼓起了掌。
司柠一看，居然是沈成彦和洛笙。
沈成彦一脸佩服：“姑娘这番见解，在下佩服。”
洛笙也说道：“我刚来书院，也是素素姐教的，女子为何不能教别人读书啊？父皇被素素姐救过后就说过，他很佩服有见识的女子，为何有见识的女子，不能当先生呢？”
说到这里，洛笙又看向洛珩，踌躇了一下又道：“看不起女子，那就等同将自己母妃，母亲，妻子、姐姐或者妹妹，亦或者，自己将来的女儿，都置于一个下等的位置，连自己家的人都不尊重，又怎么会尊重别人？”
听完洛笙的话，沈夫子和山长忍不住都鼓起了掌。
洛珩摸了摸洛笙的头，“母后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洛笙点了点头：“谢四哥理解，我还以为你会骂我胡说。”
“怎么会？你这番见解，四哥都不曾想，所以，你也是给四哥上了一课。”
山长笑道：“九皇子说的很对，那司柠，你明日一早就来学堂，老夫也会带着一家老小去学堂，听听你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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