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启明裹挟着巨大的风声自云层上空飞过, 机甲表面的隐形图层屏蔽了所有的探测技能，肉眼看过去，只有一团透明的空气。
机甲内部, 西奥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操作台上的一系列扫描数据。
“滴！”
“警告！能源仅剩7%, 为了保证机甲运行顺利, 全方位扫描最多再开2分钟就会关闭。”
西奥多眯起眼睛，看了眼操作台右上角的数据——已扫描78%, 剩余22%。
这颗星球已经被他扫描了一大半。
他轻轻吸了口气, 道：“继续，直到最后一刻，不要停下。”
启明道：“是。”
西奥多静静地看着操作台, 视线一刻都没离开。
而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有一个多小时了。
这也是他们到达天羽星的时间。
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探究出坐标可能指引的地方，又用了点手段甩脱陆立辉跑到这里来当前锋，西奥多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研究出这颗星球的秘密了。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能在林觉深的潜意识里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会不会元帅就在这里？
就算找不到元帅，也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线索。
抱着这样的心态, 仗着启明4S级全星际第一可以屏蔽所有探测系统的机甲性能, 皇帝便单枪匹马来到了这颗星球，第一时间开启了启明功率最大的全息探测系统探索这颗星球的秘密。
而在路上已经经过了好几次跃迁消耗掉大部分能源的启明压根撑不住皇帝这么这么不计损耗地折腾，很光荣的……
能源不足了。
但皇帝显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执着地要将剩余的2%全部用完，不到能挣扎的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停下的。
就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忽而显示屏上的某一串数据猛地跳动了一下，有一串数据猛地飙红了。
“滴！”
启明的警报声响起，“检测到空气中火元素蔬果进化素超标, 目测附近有S级以上作物。”
西奥多眯起眼睛，“传输画面。”
“是！”
一面新的虚拟屏被投射在半空，上面雪花一闪，随即映射出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农田景象。
启明感叹道：“原来是元素农田啊，可能里面有什么能种出S级以上作物的天才也说不准吧。”
S级作物虽然不像3S级那样让整个星际都陷入癫狂，但也是很难得的东西了，只有精神力S级以上的人才能种出这种作物，且它的成活率不太稳定，全星际能种出这种作物的也只有不到千数。
更高一层的2S级作物，那就只有区区不到百人。
再高一层的3S级作物，五根指头能数得过来。
堪称是断崖式下跌。
所以虽然这个数据飙红值得惊讶，却也不是什么太让人在意的事情。
但西奥多现在正好是最敏感的时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神经紧绷，尽管启明这么说了，他却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心念一动，精神力顺着和机甲的精神链接直接操控了机甲的所有操作系统，屏幕随着他的意念不断来回转动，直至略过了无数郁郁葱葱的农田，来到了一块光秃秃的田地里。
这是一块很突兀的田地。
它距离最近的田地也有足足10里路程，而且不同于其它田里一片丰收热闹的场景，它显得很是清冷荒芜。
所有的作物都已经被收割完了。
只有田地中央一座二层的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院子里的花园里散落着一堆残破的花叶，像是经过了一番惨无人道的摧残一般，地上还散落着几瘫明显是被踩破了的鲜红色汁水。
从高空往下看去，地面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主人到底去了哪里。
西奥多静静地看着那块田地，微微眯起了眼，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检测到了S级蔬果进化素的来源，”启明的声音缓缓响起，“就是小院里地上的红色汁水，是小番茄，目前发现的最高等级有2S级。”
西奥多果断道：“扩大搜索范围，增强搜索强度，将这屋里的人给我翻出来！”
“滴！收到！”
.
地上的气氛一片紧绷。
三人并没有离开这里，更没有所谓的失踪，只是藏的比较……特别。
往常只能容纳两人的机甲驾驶舱内现在挤了三个大男人，谢眠坐在主驾驶位，杰佛里坐在副驾驶位，剩□□型最瘦的杨辉直接躺平到了地上去。
但谁都没有抱怨一句话。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操作台屏幕上投射出的高空机甲的画面，每个人都是一副汗流满面的样子，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内，蒸腾得空气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那是一种紧绷到了极点的气息。
哪怕只是轻微的一小点火花，都能在瞬间引爆出恐怖的爆炸。
这不是错觉。
而是真实存在的压力。
——因为谢眠把他所有的精神力都铺垫到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这沉重的压力泰山一般压在身上，杰佛里这个S级的元种还好一点，只是□□冷汗直流直不起腰，但杨辉这个D级的元种几乎快要被压制到晕厥过去了！
这恐怖的等级差距，带来的效果是炸裂般的恐怖。
亏得谢眠已经尽量收敛了所有的攻击性，只是单纯用精神力磁场包围住驾驶舱，不然这两人现在都不一定还能醒着。
4S级超阶精神力可以隔断4S级机甲的全方位探测。
金子给出的唯一一个解决方法。
这是谢眠掐住金子小小的耳扣身体差点把它捏爆后好不容易才从它嘴里抠出来的方法。
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谢眠立刻一挥手，果断下了命令，“把所有的小番茄都放入这箱子里，越快越好，速度！”
于是再没有了之前那陶冶情操一样的丰收仪式感，三人就像一个个打劫的土匪般一脸狰狞凶恶气势汹汹地冲入了这片娇嫩肥美的番茄林里，手起手落之间花叶飞舞，番茄纷飞，也不管扔出去会不会摔坏了，“砰砰砰”全都一股脑扔到了密码箱里。
因为时间过于紧凑，难免把一些小番茄和花叶给摔落到了地上，行走之间来回踩踏，地上就多了一些红色的番茄汁。
庆幸谢眠之前两个月的成果不是白操劳的，这一批果实里不止有3S级小番茄，还有2S级和S级的，三人都是等级从高到低抢救下来的，最后来不及抢救掉地上的都是S级的，也就是启明检测到的S级蔬果进化素。
2S级和3S级的小番茄都被妥善保存到箱子里带到了驾驶舱了。
这估计是唯一的安慰了。
谢眠一手撑在操作台上，呼吸微微有些沉重，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冷汗一滴滴渗透出来，从线条分明的脸上慢慢滑落了下来，在深深凹进去的颈窝里积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他轻轻吸了口气，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启明还有多久才离开？”
金子不吭声。
金子生气了。
金子还处在刚刚被主人差点掐死的阴影中，拒绝给主人提供消息。
谢眠：“嗯？”
金子的声音沉稳又可靠，快速道：“预计还要8秒钟才会离开启明的扫描范围，请主人再接再咦咦咦——！”
后面的声音陡然上扬了几个分贝，把另外两人都震得一个激灵!
谢眠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听金子声音隐隐有些颤抖地说：“检测到启明开启了最大功率扫描，启明停滞在了原地，启明……启明在下降！”
它的声音猛然拔高，“……它在深度扫描附近，主人快加强磁场，别让它渗透进来！”
谢眠眼眸一凌，瞳孔乍然收缩到了极致，空气里本来就紧绷到极点的压力骤然又增强了一波，杨辉被这股压力一震，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杰佛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来就略有些佝偻的腰顿时又往下弯了一大截，差点直接被压倒吐出来！
谁都没有发现，谢眠耳垂上那一枚伪装仪忽而像是信号不良一样微微地闪了闪。
这枚本来就濒临极限的小小仪器在连番承受了这一波更比一波强的精神压力后，终于不堪重负地陷入了休眠。
随着指示灯的亮光缓缓熄灭，谢眠那张清秀干净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雾气一般缓缓散了开去。
隐隐地露出了底下那张惊世绝伦的真容。
这只是片刻之间的事。
金子在忙着监测启明，谢眠在维持精神力磁场，杨辉昏着，杰佛里刚刚差点没喘上一口气昏过去，自然也没功夫在意这种事。
“我……我说你……”
杰佛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忍着眼前一阵又一阵要将他拖入昏迷的眩晕，咬牙道，“你……你就是被他发现了又能怎么样，皇帝又不是……没……没看过你种出来的作物，不就是被追问两句，你能少块肉吗？我……我他妈是真的快……快要被你压到吐……吐血了！”
谢眠他闭了闭眼，薄薄的嘴唇上下一动，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闭嘴！”
杰佛里那表情看上去有一万句脏话想讲，都在谢眠的下一句话里被强制憋了回去——
“你忘记我上次离开时是打晕他的了吗？袭击皇族是什么罪你自己也清楚，你是有多大的能耐让皇帝对你这个同伙也可以轻轻放过？”
他冷笑一声，“想去牢里走一圈的话我亲自送你，至少还能控制一下刑期，而不用一发子弹直接去见阎王！”
杰佛里：“……”
杰佛里悻悻地闭上嘴。
还是有点不甘。
任谁被这么强势压制到了极点都会产生极大的逆反心理。
尤其他现在的神智差不多都已经处在了半昏不昏的临界点上。
大概人到了这个时候，理智都会被抛飞到一边去，由本能支配大半的身体。
换言之——变得格外有血性。
他突然就想在临昏迷之前，和大魔王发泄一下满腔怒火。
他一点一点极力转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眼珠，缓缓看向了旁边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了谢眠的脸。
杰佛里：“……”
空气在那一瞬间似乎整个都凝固住了。
杰佛里恍惚之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大魔王谢眠压迫到脑袋受了伤，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觉。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那张几乎要刻入他灵魂深处的熟悉面容？
熟悉到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那是一张刻入所有军人灵魂深处的面容。
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从内心深处升起由衷的敬佩。
那是……
“……元……帅……”
他一字一顿，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压出这两个字。
但因为过于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在身上，喉咙都被压迫到肌肉抽搐，出口的字都是模糊不清的。
至少谢眠没有听清楚。
他也没有精力再去在乎其他事情了。
他更没有注意到杰佛里在说出这两个字后就因为这恐怖的精神压力而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全副心力都放在了维持精神力磁场确保自己不被启明发现上面。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哑声道：“还在下降吗？”
金子道：“……是的。”
谢眠咬了咬牙，冷笑一声，“我果然是和皇帝这个身份不对盘，每次他来准没好事，幸好……”
他低头看了下怀里，那里一个密码箱正稳妥地躺在他的腿上，里面是他辛辛苦苦花费了一个月才种出来的成熟果实。
他的眼神顿时柔和了很多，“……幸好这次还算来得及丰收。”
下一刻，他眼神骤冷，眉眼间“唰”一下闪过一道冰寒杀气，“……就是损失了我五个崽！都被踩爆了！他们死得好惨！”
金子：“……”
这么说的人好像忘记了自己三天前才刚刚捏爆了一颗小番茄呢。
谢眠选择性忘记自己的辣手无情，冷酷地给皇帝记上小本本，“五条命，我记下了，等有机会我绝对给他加倍奉还回去！”
金子：“……”
正当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时，忽而金子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一点微微的惊喜，“启明停止下降了！”
.
高空中的气氛一片紧绷。
扫描并没有得出什么令人出乎预料的结论。
西奥多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房屋结构图，无论怎么看它都是很正常的一座民居而已，没有克瑞斯星球那座地下基地庞大的星舰，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下秘密实验室，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工具武器之类的，一眼看过去都是很普通的东西。
甚至仓库里最全的东西就是各类种地的工具。
不管是便宜的还是贵的，常用的还是不常用的，零零落落堆了满满一个仓库，足以看得出主人对种地有多么大的热情。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眼屏幕上的扫描结果，到底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最后点点头，道：“走吧。”
启明应了一声，探测系统缓缓收回，屏幕上的画面也在随之变动，视线迅速从小楼掠过，朝小院之外倏忽一闪……
“等等！”
西奥多突然出声。
启明猛地一顿，“……陛下？”
西奥多微眯着眼睛，看着画面里露出的那一台机甲。
那是一台看着很普通的农业机甲，大概只有D级的样子，蓝白的配色干净又漂亮，虎形的外观既有农业机甲的功能，又兼具了战斗机甲的强悍，每一根线条都利落到了极点，看着极其地漂亮彪悍。
这一看就是个很懂机甲的人设计的。
西奥多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忽地开口，“给我扫描这台机甲。”
.
“滴！”
金子的声音幽幽响起，“警告！启明在扫描这台机甲，极有可能会被发现，建议增强精神力强度。”
呵！”
谢眠冷笑一声，“再增强下去，是要直接废掉这两人吗？”
他低头扫了眼晕过去的杨辉。
这个精神力只有可怜D级的傻孩子此刻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空气里的压力了，额角的青筋都在微微地跳动。
杰佛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全身的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把衣服都浸透地湿漉漉一片，牙齿更是深深地嵌入了唇肉里。
再增强下去，这两人甚至可能发生一点什么不可逆转的脑损伤。
谢眠深深地吐出口气，缓缓开口，“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我的风格。”
金子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它颤颤巍巍地问：“您……您打算做什么？”
谢眠勾唇一笑，笑容温柔又慈悲，眼里却是一片几乎可以将人冻僵的森寒冷意。
“我能做什么……”他轻声细语地说，“我不过就是……送他一份大礼而已啊。”
.
高空之中。
“滴！”
启明忽而发出一声警告，“检测到对方机甲启动了武器系统，炮口准备中，目标……云层。”
西奥多一挑眉稍，“我？”
启明语气诡异，“……不，就是云层，它启动的武器是……雨弹。”
雨弹是农业机甲工具库里的必备装备，是通过发射某种气体凝聚的弹药射入云层，实现小范围内可控的局部降雨。
这本来是为了应付旱季时农田缺水的极端情况的，有时候农田丰收完后，农场主为了省事，会在雨弹里混合一点除草剂把农田里的杂草除掉，或者混合一点营养液给土地加点营养什么的，用途很是广泛。
底下的农田刚刚丰收完，杂草也都除得差不多了，土地正需要添加一点营养好好休养一番，这个时候发射雨弹似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但西奥多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这么巧？”
他拧起眉心，视线在眼前的屏幕上晃过一圈，停在了那一行扫描数据上——
“已扫描15%，目前还在扫描外壳中……”
西奥多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垂在胸前的银发上轻轻摩挲了下，最后还是道：“继续扫描，不要停，雨弹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他们是在云层上方，雨弹里面的物质一旦遇到云层就会消融，最多就是带起的旋风会在上空掀起一股云龙卷，机甲外壳沾上一点雨弹里的营养物质而已，那点气流对启明庞大的机身和动力系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西奥多一点都没在意，他只关注这台机甲里扫描出的东西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帮助。
启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一人一机就在这种说不上轻视，但也不算太重视的气氛下等待着，等待着启明扫描完整台机甲的所有信息。
“滴！”
忽而一声警告声响起，启明的声音略有些严肃，“检测到机甲外壳里含有新型虫族的外壳成分，占比15%。”
西奥多骤然坐直了身体，眉眼间猛地压出一线冰冷的弧度，“果然有些问题。”
新型虫族目前明面上只在三个月前的克瑞斯星上出现过一次，虽然因为数量过于巨大，军方不可能将所有虫族尸体都完全回收，但散落出去的终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每个得到虫尸的人身份地位都绝对不简单，一个小小的只能种出S级作物的农民绝对不在这个序列里，而他偏偏便拥有了，还将它用到了机甲的外壳之中。
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果断下令，“扫描它的驾驶舱！用出最大的功率，不要吝啬能源！”
启明：“收到命令！”
“嗡”一声轻响，启明瞬间将所有的能源都调用到了探测系统上，屏幕上的数据在一连串的飙升——
“正在扫描驾驶舱，滴！遇到强阻力磁场，已加强扫描强度，渗透中……”
西奥多有些惊讶地眯了下眼睛。
竟然能阻隔启明的扫描，这台机甲越来越不简单了。
这还是加强了扫描强度后的集中攻克，刚刚的大范围扫描甚至都没发觉这股磁场的存在。
有点东西。
但也只是扫描的速度慢了些而已，影响不了什么。
里面的秘密终归会暴露在他眼前。
启明的声音持续响起。
“已扫描5%……10%……15%……”
一副模糊的影像在屏幕中缓缓成型。
那是地面那台机甲驾驶舱内的图像。
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坐着两个人，主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一个。
“20%……25%……”
图像从最中心慢慢向上下两端延伸。
先是主驾驶位。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段微微敞开的，布满汗珠的潮热领口。
视线瞬间被一片晃眼的瓷白占据。
不知道驾驶舱里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在很吃力地喘息，白衬衣下的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整个肩颈线条都崩成了一条利落的弧度。
尤其是那截修长优美的锁骨，以及锁骨之上坠着的欲滴不滴的晶莹汗珠，看上去很有让人咬上一口的冲动。
扑面而来一股旖旎暧昧的潮热气息。
瞬间在灵魂深处掀起一波狂猛的粉红色浪潮。
启明驾驶舱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很是尴尬。
在看清这一幕的瞬间，西奥多猛地转过了头，尽管只是一瞥而过，那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产生了一股火热的冲动，呼吸陡然之间也跟着粗重起来。
他略有些惊奇地眨了眼睛。
他从来都不是个重色重欲的人，登基一百三十二年，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美人多不胜数，但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任何多余的冲动，怎么会光是看了眼这个画面就产生这么强烈的感觉？
简直是堪称失态了。
事情似乎开始有些失控了。
启明难得见到自家主人这么狼狈的模样，简直是万分惊奇，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陛下竟然喜欢看黄片。”
西奥多额角青筋猛地一跳，下意识道：“闭嘴！”
启明会闭嘴吗？
启明不会。
调戏自家主人的机会千载难逢，启明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他身材挺漂亮啊，你看那段锁骨，我一台机甲看得温度都升高了，据我的数据库分析，这是一段黄金比例锁骨，史上最完美的弧度，还有这皮肤，这肌肉……哇！”
它陡然拔高了声音，“他的腰都露出来了！哇塞！他热成这样吗，这汗出的，衣服都贴身上了，您看那一截腰，好细又好有韧性，我的数据库告诉我它的手感绝对很棒，您如果对他感兴趣……唔唔唔！？？”
西奥多缓缓收回按住静音按键的手，长长地出了口气，视线微微垂着，声音里压制着沉沉的怒气，“……启明，你是想被我强制返厂一次吗？”
启明：“……”
西奥多伸出手去，又在语音按键上按了一下，语音系统重新启动。
启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着就正经多了，“……请问陛下还需要继续扫描吗？以现在的画面看，再扫描下去或许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西奥多也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
他现在甚至不敢往屏幕上看一眼，就怕再次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好像继续扫描也没什么意义的样子了。
也不知里面那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犯了病不成？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发射雨弹？
但他的同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怎么想怎么奇怪的样子。
而这颗星球本来就可能和囚禁元帅的那地方有关。
他沉吟片刻，忽而一抬头看向屏幕，道：“继续扫描，我要看清楚这台机甲到底有什么秘密。”
启明道：“是！”
屏幕上停滞不前的进度条微微闪了闪，又开始缓缓向前奔行。
“30%……35%……”
西奥多微微蹙着眉，忍着那股让他不适的冲动，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显示屏。
画面继续在向上下延伸。
锁骨上方的画面也在慢慢显示出来。
先是一段修长的脖颈。
因为主人剧烈的喘息，颈项的线条显得格外地分明，那上面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细腻的肌肤流淌下来，聚集在深深凹陷进去的颈窝里，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深一浅地搏动着，格外地吸人眼球。
让人恨不得一口亲上去，狠狠地来一个吮吻，将那汗珠一一舔净，在那瓷白的肌肤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西奥多的呼吸骤然沉重了一瞬。
他甚至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
他想看清这个人的脸，他想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这样地吸引着他，光凭一段锁骨一段颈项就可以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
就像毒品，就像幻影，就像一段遥不可及的梦境，在记忆深处勾连出醉人的芬芳。
燥热的温度在血管里咆哮，催促着主人去探寻更多……更多……更多……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灼热了起来。
他紧紧地盯着显示器。
看着画面不断上移，逐渐露出了一截弧度优美的下颌。
接着是因为剧烈喘息而不断开合的苍白嘴唇。
接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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