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今天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回去后联系陈瑜，他会把报酬打给你。”
陆时宴颇有风度地接受了她的歉意，他坐回了位置，轻轻抚平刚才被夜遥弄皱的衣服。
夜遥很有眼色地起了身，她抱起自己的书包，朝陆时宴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夜小姐。”
陆时宴忽地开口道：“不来看看自己的画像吗？”
夜遥可不是什么有艺术细胞的人，她扯了扯唇角道：“不用了，我该回家了。”
陆时宴没有强留，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夜遥，示意她自行离开即可。
夜遥的视线在陆时宴脚边的纸团上停留了一瞬，她顿了顿，随后立刻转身走出了大门，她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大门口，陆时宴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直到再也看不到夜遥的身影后，才彻底移开了视线。
陆时宴掀开了画布上的帘子，上面赫然是夜遥的画像，女人毫无意识地昏睡在软皮沙发之中，她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毫无所觉地踏入陷阱之中，且抱着暂时没有运作的捕兽夹，睡得香甜。
与现实中的夜遥不同，画像上的女人不着寸缕，清纯又美艳，似是象征着《圣经》中的原罪，惑人心神。
偏偏夜遥的神色又那样的淡然，陆时宴想象出了她优美的脊背线条，微微隆起的胸部线条，双腿叠在一起，看不到任何的风景。当然，这份隐隐约约的遮挡并未令人感到遗憾，反而像是蒙了一层纱，影影绰绰的美。
陆时宴简单欣赏了下，便又再次撕毁了画作。
依靠想象形成的画作还是过于虚假了，以陆时宴挑剔的目光来说，这并不能让他满意。
不过......若是能看一看实物，也许就可以达到他的要求了。
若是要打车回家的话，肯定要一百打底了，这是份没必要的冤枉钱，夜遥干脆打车到了最近的一班公交车，再倒了两趟公交车，路途漫漫，等夜遥终于回到家时，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在陆时宴的沙发上睡得太久了，夜遥回家后反而有了精神头，她打开手机，连上了网，安静的微信中突然弹出了不少消息。
在这些消息中脱颖而出的，是陈瑜发来的转账消息。
空旷的聊天界面中，只有一条对方传来一笔转账的消息。
夜遥粗略地扫了一眼，忽地愣住了。
如果她的眼睛没有出错，陈瑜给她发过来了五万块钱？
五万块钱对于夜遥意味着什么呢，不夸张地说，可以够她两年的支出。
她先是收了款，随后又退回去了四万块钱。
“陈先生，我只能拿我该拿的。我并没有做什么，陆先生对我也并不是很满意，就不用给这么多了，一万就够了。”
虽然夜遥没有说出来，但在离开时，她分明看出陆时宴将画好的画作都扔在了地上，她本以为这次能顺利拿到钱已是不容易，没想到陆时宴还加了这么多钱。
但即使他愿意加，夜遥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轻易收。
陈瑜那边很快发来了消息“夜小姐，这是陆先生的意思，您不收的话，我会很难办。”
难办什么，因为送不出去钱而觉得棘手吗？
夜遥没经历过这样的问题，自然也不能明白陈瑜到底难办在哪里。
还没等夜遥回些什么，她忽地又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幅古怪的画，扭曲的战马和面目狰狞的战士纠缠在一起，看着恐怖又痛苦，很难想象有人会把这样的一幅画当作头像。
夜遥正看着，申请消息又弹了一下。
“我是陆时宴，通过一下吧。”
夜遥反应过来，竟觉得有些离谱的合理。
除了陆时宴，谁还会走这么奇奇怪怪的风格呢？
夜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金主大人的微信还是要通过的，日后还要靠陆时宴照顾生意。
她通过后不久，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方便语音吗？”
夜遥在看到这一行字的瞬间，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
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惶恐的，夜遥猜不透陆时宴的想法，难免有几分心慌。
“方便的。”
夜遥的消息刚发出去，陆时宴便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
夜遥接通了语音“陆先生。”
“夜小姐，晚上好。”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顺着电流传递过来，与融融夜色交织在一起，很难不让人感到耳朵酥麻。
夜遥顿了顿，握着电话的手收紧了一瞬，在大脑空荡荡一片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的回应。
“晚上好，陆先生……你怎么突然给我打了语音，是有什么新的要求吗？”
那边的男人顿了顿，笑道：“不，夜小姐，你没有任何问题。”
那道笑声很动听，像大提琴般低沉动听，夜遥从不知道，也许她还是个隐形的声控？
“是我不好，我听陈瑜说，夜小姐觉得我对你不满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终于提到了重点，夜遥莫名地有几分紧张，虽然这样，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冷淡。
“我在离开之前，看到陆先生把画撕了。我虽然不懂艺术，但我猜想，每一个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都是怜爱的，陆先生既然连留下它都不愿，那想必是十分讨厌了。”
电话那头的陆时宴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朝落地窗背后的夜空望去。
“夜小姐，我不满意的，是我自己的能力，与夜小姐并无关联。在我心中，夜小姐很像一幅名人的画作，你可以猜一猜。”
夜遥对画作毫无了解，但她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了陆时宴的头像。
她把头像下载下来，点开搜图，答案立刻蹦了出来——达·芬奇的《安吉利之战》。
陆时宴是达·芬奇的粉丝吗？
夜遥胡乱答了一个脑海中唯一留存的达·芬奇的作品“《蒙娜丽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