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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渣爹后悔,痛哭流涕

    电台广播里铺天盖地全是江鸣山做过的混账事。

    香江的媒体被天降大料砸晕, 兴奋至极,各个都想立刻回报社加班。

    港商代表江鸣山无恶不作,多好的热点。

    谁蹭谁发财。

    几乎所有报纸都在加刊。

    记者们在外面东西奔走, 打探联系更多受害者, 抢更多的江家秘闻, 鞋跟都要磨出火星子。

    香江印刷厂的胶印机都因为印的报纸太多报废了两台。

    讨伐江鸣山的声浪层层叠高。

    将江家推上风口浪尖。

    江含煜都要疯了。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江家以往也有企业被查过,但每一次都被轻轻掀过。

    就算警方公示详情,舆论上也不会砸出什么水花。

    而这一次……

    江含煜居高临下地看向江亭公馆的门栏。

    大量记者举着长|枪短炮聚集在那里, 几乎要冲破安保的阻拦, 嘈杂的人声甚至都能从门口传到屋内!

    他气得摔了桌上的水晶杯。

    杯子撞上墙边的书架, 摔得四分五裂。

    江含煜低头,嘴唇微张着喘气, 闭着眼睛平复心情。

    当务之急是把媒体稳住, 把麻烦甩脱。

    否则港交所那边, 集团的股价就要彻底保不住了!

    他想要的是如日中天的江亭集团, 不是一个烂摊子!

    江含煜脸上毫无血色,抬脚往座机电话那边走,没迈几步就眼前一黑, 倒在了地上。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

    他想到了家庭医生说的话:“骨髓纤维化会影响造血系统,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合适的血源, 你的贫血问题会逐渐严重, 甚至晕倒。”

    简若沉, 血……

    ·

    “阿湫!”简若沉打了个喷嚏。

    响得把准备布置任务的关应钧都打闭嘴了,“感冒了?”

    简若沉捏了下鼻尖,“没有。”

    可能是有人在骂他,“你继续。”

    关应钧收回视线,果决迅速, 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毕婠婠去和乘务员沟通,换上女招待的衣服,推上餐车,在五个头等舱里找出江鸣山包厢,借机把窃|听|器放进去。”

    毕婠婠:“yes sir.”

    关应钧看向张星宗:“你去和船长沟通,把通讯器给掌舵的,让他们随时配合工作。为防止船上的工作人员和大劫案有牵扯,看到警察后有所警惕,你就说我们是上来抓粉贩子的。”

    张星宗:“我明白。”

    关应钧:“大家对一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十,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回包厢。”

    “yes sir!”

    关应钧:“我上过电视,不方便露面,剩下的人分散开把船舱过一遍,看一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嫌疑人。”

    “十五分钟,去吧。”

    简若沉站起身,想跟在刘司正后面一起去。刚走几步,手腕就被拉住。

    关应钧道:“你太打眼,别跟着。容易暴露。”

    也对。

    简若沉顺着力气坐回去,看到关应钧从兜里掏出一个纯黑的渔夫帽,抖开后待在脑袋上,帽檐耷拉着,遮到鼻子的山根处,露出硬挺的鼻尖和薄唇。

    更像个混社会的大哥了,演都不用演。

    十分钟后,船舱的门被敲响。

    简若沉看着磨砂船舱上毕婠婠的剪影道:“进来。”

    移门被推开,毕婠婠推着一个餐车站在外面,第一层是些糖果零食,第二层放着保温餐盒,边上的布兜里还装了计生用品和棋牌娱乐。

    戏做得很全套。

    毕婠婠的头发用丝巾包起来,像个真正的女招待,嗓音殷切甜美,“先生需要点什么吗?”

    简若沉配合她:“拿两幅牌,你给我找点零钱呀姐姐。”

    毕婠婠差点没接住戏,停顿一秒后接过纸币,将牌和找零递过去,“祝您旅途愉快。”

    她推着推车走了。

    简若沉听着隔壁舱门被敲响的声音,走回来拆牌。

    关应钧随口问:“买这个干什么?”

    “拖时间。”简若沉开始洗牌,一开始还有些滞涩,后来纸牌便发出流畅的碰撞声。

    “头等舱一共有5个,毕婠婠从我们3号开始敲门,4号和5号舱都没有敲,这使她到1号舱的时间太快,可能会惹江鸣山怀疑。”

    关应钧沉默几秒,夸道:“论心思缜密,猜测人心,西九龙没有人比得过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简若沉毛骨悚然,吓得手里的牌都呲飞一张。

    关应钧会夸人了?

    五分钟之后。

    毕婠婠换回常服,和其他领了任务的人一起回来。

    关应钧问:“都完成了?”

    “完成了,sir。”

    关应钧:“找到多少嫌疑人?”

    “目前能确认的只有麻子,黄毛和卖报员,这三个人的特征比较明显……太难了sir,上次轮渡大劫案的信息太少,他们作案时都戴了面罩,受害者的口供信息基本没什么用。”

    刘司正叹气,“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只能抓到三个?”

    “不要急,船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才到岸。”关应钧打开监听手提箱,将设备与窃|听|器连通,打开外放器。

    外放音响吱吱响了一声,传出江鸣山的声音。

    “吔屎啦泪!”江鸣山砰的拍了一下桌子,“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

    “对不起。我装上去之后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它一下子就亮了。”

    90年代的设备质量一般,滋滋啦啦的,大家越听凑得越近。

    简若沉听得认真,脖子往前伸,眼神专注。

    白晃晃的脖颈在眼前一晃,关应钧抿唇挪开视线,往椅背上靠了靠,垂眸继续听。

    江鸣山骂:“痴线!(白痴)”

    他顿了一会儿,说:“一不做二不休,你去把弟兄们叫来,你们想办法把船上的东西捞干净,不要管以后了!”

    简若沉小声道:“他要把人全叫来,我们就能知道有多少人了。”

    张星宗不明白,“怎么知道?还让毕婠婠扮女招待进去数?那样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数脚步。”简若沉有点奇怪,“警校没教吗?每个人走路习惯都不一样的,脚步声也会不一样。”

    张星宗:……

    警校就上27周,撑死了半年,哪里会教这种技能?

    只有被选进cib,准备去当卧底的警员才会细学这种知识。

    “你是不是对警校有什么误解?我们没有那么神奇。”

    简若沉:……

    不啊,他们学校就教的。

    他叹气,“算了,我会。”

    关应钧的视线落到简若沉的发顶,垂眸道:“都安静,让他听。”

    很快,纷杂的脚步声在船舱外响起。

    简若沉闭眼,侧耳倾听片刻后道:“6个人,没有女性,有一个跛脚,他腰间挂了一大串钥匙,撞击声一轻一重…有一个体重比较轻。”

    “是瘦猴!”刘司正压低了嗓子惊呼,“这个对上了。”

    轮渡大劫案受害者的口供是他们一早就整理好的内容。

    简若沉帮忙时整理工作已经开始收尾,没有机会看到任何受害人口供和A组给嫌疑人起的代号。

    简若沉竟然真能听出来!

    张星宗目瞪口呆,“你不是搞心理学的吗?怎么连cib的技能都会?关sir都不会这个。”

    简若沉瞄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关应钧,小声:“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就学了一下。”

    关应钧扯了一下嘴角,没像以前那样盘问,“继续监听。”

    江鸣山在对面点卯,“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在30分钟之内给我把船洗劫一空,然后到船舱内放救生艇的地方集|合。”

    “瘦猴那痴线装炸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倒计时开关!”

    关应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监听器里传来几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就说不要带炸弹上来!”

    “是江鸣山说要干一波大的,关我什么事?”

    “他说干|你就干?他让你吔屎你怎么不去?”

    江鸣山暴喝:“别吵了!”

    他脸色阴森,“那东西就算启动了又怎么样,天知地知我们知,拿了值钱的快点走,到时候船一沉,谁也不知道。”

    “陆堑手底下的人,干一票大的都不敢吗?”

    众人咬了咬牙,对视一眼,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干!”

    “从头等开始搜!”

    “这次好像有同行上船,我们要避开吗?”

    “先去探探底!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如果太厉害了我们就别得罪,叫他们让一单给我们,然后叫他们都沉海里,嘻嘻嘻。”

    简若沉脸色一变。

    监听里传来一号舱舱门被拉开的滑轨声。

    关应钧迅速将手提箱一关,“刘司正、毕婠婠、张星宗,你们三个爬舷窗出去,其他人留下,两个站门口,两个分散站我这边,快!”

    简若沉看到相对文弱的张星宗拉开舷窗,扯出皮带做攀爬挂绳,哧溜挂在了外面。

    脚步声愈发近了,2号舱传来求饶的哭泣声。

    显然是被抢了。

    等三人挂好,关应钧反手关上窗,另一只手把简若沉拉到身边,“不好意思,冒犯。”

    “不冒犯。”简若沉声音发紧,出了一背汗,他到底还没毕业。

    这算是正儿八经出的第一个任务。

    毕婠婠看了一会儿,说:“你们看上去有点不熟,不像那个。”

    简若沉心一横,把天蓝色的羽绒外套脱了,丢在地上,然后扯着毛衣往上提。

    关应钧拉住岌岌可危的毛衣,把他差点露出来的肚脐遮住,“不用。”

    他点燃一支烟,叼住吸了一口,抖了一下腿,“坐过来,背对门。”

    关应钧把身上的大衣脱了,放在边上。

    2号舱的求饶声消失了,变成了低低地啜泣,接着是舱门打开的声音。

    越来越近了。

    简若沉有些急,抓着关应钧的领子坐在他一条腿上。

    关应钧叼着烟。

    两人数着脚步声。

    哒、哒。

    皮鞋的声音停在了门前。

    来人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门,没等回应,猛地拉开移门!

    关应钧在对方拉开门的一瞬间,将大衣扯起来,把简若沉连人带脑袋包住。

    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一下,只看到一抹白。

    他眼睛往大衣里找,什么都还没看到就听到了上膛的声音。

    关应钧一手揽着人,一手握着配木仓,叼着烟,说话有点含混,“往哪儿看?”

    “误会,兄弟,误会。”那人眼睛乱瞟,看见房间里站的四个人,嘿嘿笑道:“兄弟,办事儿还带保镖啊,哥们儿是同行,这趟想多赚点,兄弟就在这里享受,别跟我抢行不?”

    简若沉靠在关应钧身上,听到他越跳越快的心脏。

    外面的人在打探衣服里是谁吗?

    他长相太明显了,不能让人直接掀开衣服检查。

    不能露馅,船上还有炸弹。

    简若沉卷起袖子,把手伸出大衣,往上摸到了关应钧的嘴唇,把烟拿下来,吸了一口,往外吐烟的时候压着嗓子道:“烦死了,钱有我重要吗?”

    只露了几根手指,门口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关应钧把木仓栓扣下来,“还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不好意思啊嫂子。”那人点头哈腰,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简若沉刚想长舒一口气,却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这个人穿的是皮鞋,怎么可能没有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

    “他没走。”简若沉拉住想要挪动的关应钧,“还在门外。”

    丁高攥紧了拳,边上的霍明轩也没好到哪里去,脑门上全是汗。

    这群人还挺谨慎。

    现在怎么办?

    关应钧也看简若沉。

    怎么办?

    简若沉沉默几秒,“冒犯了啊关sir。”

    关应钧不大理解。

    吃亏的好像不是他吧?

    简若沉清清嗓子,啪地拍了一下关应钧的肩侧,大声道:“来个人你就这样,没吃饭吗!”

    关应钧:……

    门外的人:……

    性格那么狂,没想到不行。

    他不再怀疑,带着人拉开了3号舱的门。

    简若沉这才长舒一口气,一骨碌从关应钧腿上起来,“任务需要啊关sir,别生气,回头请你吃饭。”

    关应钧没说话,披上大衣,把舷窗打开。

    霍明轩眼神都虚焦了。

    关sir一直没拍拖,署里也有一些那方面的传言,但是大家也就私下里八卦一下,这种事谁敢当面说啊。

    简若沉,勇。

    张星宗他们咻咻咻从舷窗外爬进来。

    大家都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这样解决效率最高,最不容易受怀疑。

    关应钧开口,嗓子有点哑,“分散开找炸弹。”

    他把简若沉的表拆了,还回去,“你带好。”

    名表在关键时刻能抵命。简若沉不会打架,需要这个来以防万一。

    简若沉:“他们那个炸弹是倒计时的,你们没表怎么行?”

    “传呼机带秒表。”

    简若沉听罢,接过鹿皮戴手表,重新待在手腕上。

    金属表盘的背面有些烫。

    关应钧道:“我去扣江鸣山,你们的任务是去找炸弹,碰上嫌疑人不要手软,不服就先把腿打断,上面问起来算我的。”

    警员们鱼贯而出。

    关应钧出去,很快1号船舱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江鸣山就像一条狗一样被拖着回到3号包间。

    关应钧用手铐铐住了还不够,掏出塑料扎带,束住江鸣山的小臂和腿。

    简若沉:……

    这就是插翅难逃吗?

    关应钧问:“我能踢他吗?”

    这毕竟也是简若沉的爸爸。

    简若沉道:“你随意。”

    江鸣山破口大骂:“你个死——嗷!”

    他的小腿不自然地歪在一边,关应钧一脚把人大腿踹脱臼了。

    简若沉:……

    这是踢吗?

    关应钧把木仓举了起来,对准了地上哀嚎的江鸣山,“说!炸弹装在哪里?”

    今非昔比,江鸣山不敢嚎了。

    他抿着嘴巴不说话。

    关应钧问:“你知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事?还在这里嘴硬?”

    简若沉配合着打开桌上的收音机,让江鸣山听一听江家已经沦落到了什么地步。

    “江家偷税漏税,预计将要赔偿8亿元。”

    “港交所消息,江亭集团股票跌停。”

    “警方消息,被江鸣山诱||奸、欺辱的ktv女招待,联名向警方提交证据,并合资起|诉江鸣山。”

    “警方消息,江鸣山旗下科技集团疑似有走私嫌疑,将没收非法所得。”

    “小报消息,江鸣山独子江含煜今日在家中晕倒。”

    “江含煜醒后面对警方和媒体的质疑,表示做错了事就该承认,就要躺平挨打,接受法律的诘问,希望父亲能够早日醒悟自首。”

    简若沉挑了一下眉。江含煜竟然比他想得还要狠心,竟然直接把江鸣山直接放弃,并想借机独掌江亭集团!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简若沉笑着看向怔忪的江鸣山,“江先生,你把炸弹装在了哪里?”

    关应钧把枪抵在江鸣山额头,问得更直白:“你是想死在船上,把毕生心血拱手送给你当做棋子的养子,还是想活在监狱,只要不死,财产就不会被儿子继承?”

    江鸣山一个都不想选。

    他看着简若沉,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后悔。

    他怎么会这样糊涂!

    简若沉才是他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啊。

    儿子现在这样出息,但却不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

    江鸣山蹭到简若沉脚边,落下泪来,“小沉,你帮帮爸爸,你救救爸爸,爸爸错了。真的错了。”

    以前的简若沉会在他生病时用保温桶带来一碗热汤。

    但他嫌弃保温桶不干净,从来没有喝过。

    以前的简若沉会在冬天给他织手套。

    但他从未带过那些劣质蹩脚的东西,如今也记不清手套的具体样式。

    以前的简若沉那么渴望父爱,那样听话懂事。

    但他却从未将这个亲儿子放在眼里过。

    如果他以前没有那样做,今天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江鸣山失声痛哭,老泪纵横。

    他手指攀上简若沉的裤脚,“爸爸错了,你想一想办法,企业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啊!”

    他有些恍惚,似乎很久以前,简若沉也这样痛哭着哀求过。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他扇了简若沉一巴掌……

    完了,都完了。

    ·

    简若沉没有正面回答,“炸弹装在哪里?我们要是死了,不就帮不了你了吗?”

    江鸣山难得聪明一回:“你骗我。”

    他脸上很脏,表情滑稽而狰狞。

    “你连江永言都能送进去!”

    江鸣山蛆虫一样扭动着身体,鱼似的翻动了一下。

    简若沉听到了滴得一声。

    江鸣山怪笑起来。

    关应钧抬脚踩住他的肚子,从他裤兜里找出了一个手机大小的遥控机。

    上面的红字原本是00:30:00,但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变成了——【00:09:59】

    十分钟的倒计时!

    江鸣山疯癫狂笑道:“哈哈哈,炸弹在甲板下的船架上,有本事就去拆吧!去拆啊!”

    他上气不接下气,“或者你们自己坐着救生艇逃走,把其他人都留在船上。警察?哈哈,警察会不会看着一船的人去送死?选吧!”

    简若沉盯着江鸣山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接受审判。让你亲眼看着家族一点点败落。”

    真不巧。

    炸弹,他稍微会拆一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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