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许贺添神情倒是云淡风轻, 似乎做的只是系个领带而已的这种平常事。
白色睡袍被男人脱下，侧过身，不急不忙地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羞赧感浮上心头。
司禾脚腕抽动了下, 接着浑身肌肉开始过电流似的酥麻，直至僵硬。
许贺添虽然系得并不紧, 但却恰恰好让司禾不能自己挣脱开。
许贺添刚洗过澡, 浑身还冒着丝丝热气，脖颈冷白色的肌肤泛着红。
本就多情的眉目也像是微醺了似的, 眼底飘起了一层撩人的绯色。
男人腿长, 只一步就轻易跨了过来。
他赤/裸着上身，宽肩细腰完全展露。湿润的水渍微闪，紧实腹部人鱼线比上次见到时还要更为深刻, 勾勒出的形状像一盅蛊惑至极的迷药。
许贺添膝盖慢悠悠跪上床沿，倾身压制过来。
司禾心下一慌。
她右腿被架高，整个人重心被迫后倒, 双手手肘只能向后撑住自身重量。
见男人过来, 司禾想也没想，便下意识抬起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供她差遣的左脚, 朝男人伸过去。
“啪”。
脚心刚好抵在男人胸口。
“……”
许贺添却毫无波动似的，压制过来速度并未减缓丝毫。
男人抬起手臂, 缓慢握住司禾左脚脚踝。他掌心温热，虎口斜斜把着，顺着女人纤细白皙的小腿一寸寸下滑。
他嘴角拉开，眉目含上三分情, 声音低哑喊了声，“宝贝。”
“原来你想这样。”
“……”
司禾瞳孔肉眼可见地扩张了一瞬，触电似的收回左脚。
她今天其实真的不想做。
……因为这男人一旦开始了, 就真的很难停下来。
司禾可不想明天拍戏的时候，走戏走着走着腿就一软。
司禾吞了下口水，开始晓之以理：“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赶飞机吗？”
许贺添挑眉：“哦？这都查清楚了。”
他赞赏地点点头，“准备得还挺充分。”
许贺添去好莱坞的行程是公开的。
她刚才就随意在微博一搜，营销号们连他回程航班号都写得清清楚楚。
“……”
司禾没来得及计较男人的话，又开始动之以情：“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是吧。”
女人红唇微咬着，神情真挚又诚恳。
“……”
许贺添刚好俯身过来，身体悬停在她正上方，手掌松松撑在司禾头侧。
男人缓慢眨了下桃花眼眼睫，定定看了她几秒。
忽得低头一笑。
许贺添是明早六点的飞机，他至少得凌晨四点就起床。而现在时针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今天的时间确实很紧。
但他这次出国要至少一周才能回来。
许贺添探出手指，指尖轻柔搭在女人额角，缓慢向下游走，视线寸寸打量。
圆圆的狐狸眼，浓密卷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尖……再到泛着水渍的红唇。
怎么说呢。
确实……有点舍不得。
许贺添指腹擦过司禾嘴角，脸颊忽的侧过微小的弧度，俯身下去。
极轻地，极缓地，在他手指拂过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好，那你——”
许贺添唇角微勾，语气像蒙上了一层透明的水般柔软，低低妥协道，“又欠我一次。”
男人伸手，指尖一勾，丝绸领带无声飘下床沿。
司禾还没来得及收回右脚。
许贺添双手搂住她腰肢，手臂稍一使力，女人被他悬空一寸抱起，顺着床沿上移，头靠上枕头正中心。
许贺添微侧身子，收回落在床下的长腿。他利落地翻了个身，长手一伸，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只不到半秒。
男人又紧紧靠过来，高挺鼻梁抵在司禾侧脸，薄荷海盐将她周身包裹起来。
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司禾却没什么睡意。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眨了下眼睛。
许贺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手掌遮住她眼睛，轻声道：“乖，快睡了。”
沉默了会儿。
司禾突然小声道：“许贺添，你还没回答我。”
女人声音甜腻柔软，又带了几分骄矜味。
“什么。”
许贺添皱了下眉，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哦。”
肩胛上倚靠着的男人突出喉结滚了滚，司禾听到他低声又郑重道：“没有。”
“没有前任，我的所有第一次，都是你。”
忽的心就安了下来。
虽然也许贺添说的是真是假也无从考据。
但司禾就是莫名地信任他。
他说了没有。
她就相信是真的没有。
许贺添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垂，气息灼热：“睡吧。”
“晚安。”
司禾弯了下唇，乖乖闭眼：“嗯。”
十分钟后。
女人忽然在黑暗中睁开眼，幽幽道：“许贺添，你骗我。”
许贺添：“？”
司禾语气有些愤愤道：“你的初吻不是我！”
“……”
……他的初吻的确是献给了荧幕。
但许贺添其实也没拍过几场吻戏，唯几次都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而已。
很久以前的事，他现在连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都记不太清了。
……倒是没料到还有这茬。
男人无奈地半扯了下嘴角，微微扬起头。
他在司禾唇上啄了一口，贴着她唇齿道：“以后的每次都是你。”
“好不好。”
司禾这次没犹豫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倏地转过身，背对许贺添，声音里含了点儿委屈。
“不给你亲。”
“……”
-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司禾伸了个懒腰往旁边看，果然意料之中的空了。
她躺在床上愣了下，好像有点印象。
凌晨不知几点时。
迷迷糊糊中，唇上似乎有一瞬微凉的触感。
也就给自己三秒钟时间缓，司禾即刻就起床，迅速洗漱换衣服出门。
司禾戴好帽子口罩，打算打车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芋头捏着车钥匙笑嘻嘻地冲她道：“嫂子早啊！”
司禾迟疑了瞬，提示道：“许贺添凌晨就走了。”
“我知道啊，”芋头了然地点点头，“我没跟着添哥去，我是来接您的。”
见司禾疑惑的神情，芋头解释道：“添哥团队可多人了，不缺我一个。”
他又“嘿嘿”笑了两声道，“添哥说，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宝贝就行了。”
“……”
司禾嘴角抽了下。
……她怎么不太信呢。
芋头摸摸鼻子，承认道：“好吧，后面那个称呼是我擅自加的。”
“但你们都这——样了，也没差了吧。”芋头挤眉弄眼地强调道。
“……”
司禾默了下，“快走吧，我来不及了。”
-
司禾到片场时，上一场戏刚好拍完。
她一放下包就马不停蹄去换装准备开拍了。
今天司禾的第一场戏是跟电影的男二号对戏。
演男二的男演员年龄倒是不比她小了，和她差不多大，是个童星，演戏经验还蛮丰富的。但长了个娃娃脸，性格很腼腆。
在《往事经年》里，男二是女主工作之后认识的，和女主是同事。在和男主重遇前，女主和他的关系大概是在友达之上，爱情以下。
因此也是有一些暧昧戏份，肢体接触之类的。
这场戏也算是全电影里的一个转折。
男二觉察到女主的心渐渐偏向了男主，于是在挽回的时候，一激动就拥抱了女主。
开拍前先站位。
司禾一站到男二面前，他浑身就开始微微颤抖，连脸都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石兰喊了A。
女主微微垂下眸：“对不起，我也不太明白我怎——”
男二激动地打断：“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也许并不是爱情，你只是无法释怀年少的自己而已？”
女主无力地不住摇头：“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
一直到这里，都很流畅。
接下来该男二一激动，就伸手把女主搂到怀里了。
司禾闭着眼抽泣着，等了好一会儿对面都没动静。
石兰：“卡！”
一进入工作状态，石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上来就卷起剧本打了下男二：“你害什么羞呢？人小司都没说什么！”
“……”
司禾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为情。
这场戏拍完之后，司禾坐到旁边休息。
男二扭捏着走过来，不好意思地给司禾递了张签名纸。
要签名？
司禾抬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上次丁汉伟的事，她到现在都还有阴影。
于是便也没轻举妄动。
结果男二红着脸道：“司老师，您能帮我要一下许老师签名吗？我喜欢他很久了……”
“……”
只能说幸好没轻举妄动。
……不然自作多情了可太丢脸了。
-
一直到晚上九点，司禾今天的戏份才算差不多结束。
不过她还不能走。石兰说还要再跟她确认一下镜头，看看有没有需要补拍的细节。
司禾坐在休息室看了会儿剧本。
刚拿起手机，林蔚的消息就进来了。
【蔚姐】：《离婚》综艺的第一期已经播完了，听说评价还不错，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
中午的时候，林蔚就已经给她发了宣传文案，让她转发节目组官博宣传了。
《离婚》节目是周播，每周六晚七点到九点播出。芒果电视台和芒果APP同步播出。
司禾因为要拍戏，所以没赶上首播。
不过倒也正好，她可以开弹幕看看网友们的评价。
节目前几期的内容都是三对cp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拍摄，然后剪辑到一起播出。三对时长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分钟，添作之禾惯例被放到了最后。
司禾还蛮好奇其他两对cp的内容的。
她兴致勃勃点开了芒果APP。
刚一点开视频，上方的弹幕就刷刷飘过：
【你也是来看添作之禾接吻的吗？】
【不，我是来看添作之禾doi的。】
【我提着刀来看禾苗让剪掉的那个片段。但如果真的剪掉了，这把刀今晚将出现在江佑臣脖子上。】
【我家飞镖世家来的，我飞人绝准，申请加入。】
【暗杀备用军+1】
“……”
司禾额角抽了下，关了会儿弹幕。
一直到第一对cp，杨硕平和吴晓蓉出场的时候，她才又打开了弹幕。
他俩约在了乡下的民宿里见面。据说这是他们年轻时第一次相亲见面，双方父母约的地方。
吴晓蓉拉着行李箱沿着田埂走着，微微激动地跟镜头介绍着，这幢楼以前还只是一片荒土，那片土以前还只是废墟。
倏地一回头，就看到了杨硕平。这还是两人时隔快十年的第一次见面。
【天哪我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我也是好感慨，现在是物非人也非，都回不去了。】
【呜呜呜我的眼泪不值钱。】
司禾看得很认真，也觉得有点感动。
……但感动也就持续在黄芝芝和丁汉伟出场之前。
他俩一出场，连bgm都变得激烈了起来。
两人约的地方是健身房，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黄芝芝踩着高跟鞋，戴着墨镜哒哒哒地走出来，气场很强大。
丁汉伟手上缠着拳击绷带，也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打起来打起来！】
【对不起我就是个土狗，我永远爱看撕逼。】
【芝芝用腿鲨我！美女能不能眼光好点！心痛死了。】
“……”
司禾下意识把手机拿远，全程皱着眉头看完。
那场面激烈的，总觉得下一秒那拳头就会穿透屏幕，怼到她脸上。
黄芝芝和丁汉伟这对还没看完，石兰就派人来叫司禾过去了。
司禾只好先暂停，等忙完了再继续看。
-
补完石兰要求的细节，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叶子给司禾披了件衣服，带着她回剧组酒店。洗完澡整理完剧本，司禾坐到了床上，才突然想起节目还没看完。
于是就摸出手机继续点开看了。
黄芝芝和丁汉伟那对剩最后几分钟没播完，弹幕就开始唰唰地飘过：
【gkd！等不及了！添作之禾yyds！】
【来看禾苗大美女！狐狸眼小公主绝美！】
【添哥综艺首秀！啊啊啊啊啊太激动了！终于能看到新鲜的添添了！】
司禾特意暂停下来，给说她是小公主那条弹幕点了个赞。
江佑臣拍风景还拍得蛮好。镜头从天上俯瞰下来，逐渐拉到金灿灿的海里，然后聚焦冬日暖阳，最后再回到海边别墅。
房间门打开，司禾素着一张脸走出来，对着镜头：“大家早上好呀。”
【怼脸鲨绝了，这皮肤是真实的吗？】
【这女人也太好看了吧呜呜呜，我一天河都要入坑禾苗了！】
【诶房间别关啊！我都望眼欲穿了，添哥是不是在里面？！】
司禾穿着一身家居服，慢悠悠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节目组在画面里配字：“猜猜司禾要去干什么？”
【干什么？这个字用得好。】
【干……添哥？】
【别干添哥了！大美女快来干我！】
【前面的，全国都能看到。】
司禾推开走廊尽头房间的门进去。
镜头转换到房间内，从角落远远拍摄，视线把控得像是偷拍似的，浮上了层暧昧气息。
“……”
……还真的很像偷情。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叶子进来给她送明天的服装。
司禾手一抖，下意识关掉屏幕。
叶子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把衣服给司禾挂在了衣柜里，往她这边瞟了眼：“诶禾苗姐，你是在看《离婚》首播吗？”
司禾愣了下，才点了下头。
“哦~”
叶子转着音调暧昧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还没看完你和姐夫的片段？”
“……”
司禾没纠结她称呼，她狐疑地敛了下眉：“嗯。”
“怎么了吗？”
叶子本来想让司禾自己看，但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她一脸兴奋地凑上来问：“姐，姐夫最后到底说了啥啊？你那么害羞地跟江导说让他剪掉？”
司禾：“？”
……害羞？
司禾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等得及依次看节目了，司禾直接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后。
司禾背过身，努力抿直上扬的嘴角，节目组还特别应景地在她脸颊上打了两团红晕。
然后镜头照了下许贺添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拉回到她身上。
接着便是她对着镜头，请求江佑臣剪掉刚才那段的画面。
“……”
司禾一脸懵逼。
回忆了好一会儿，她才模模糊糊想起。
没记错的话，她那个偷笑的表情……
应该是笑许贺添不会做饭吧？怎么把镜头剪到了这个位置？
这可……
真的还不如不剪。
叶子憋着笑道：“现在大家都在猜姐夫是不是说了啥不能播的东西……”
不用叶子继续提醒，弹幕已经生动地展示了极快的车速。
【我赌五毛钱，添哥是在表白！】
【什么什么什么？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莫非添哥是在约禾苗晚上做/爱做的事？！】
【肯定是啊，都是成年人了。除了这个，还有啥不能播？】
【我证明，我就是旁边那根辣椒，我听见了的。】
……
“……”
司禾眉心一跳。
突然觉得“无辣不欢”，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播的东西。
她其实也没有特别明白许贺添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纯洁的东西，于是她当时就下意识拜托江佑臣剪掉了。
现在想想。
也许许贺添真的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而已，是她想多了呢？
叶子走后，司禾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质问一下本人。
【小禾苗】：你之前说的那句“无辣不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许贺添那边是白天，回得倒也快。
【添】：？
【添】：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禾苗】：节目播了，剪辑得观众都误会了。
司禾没解释那么多关于剪辑的问题，直接问重点：
【小禾苗】：你说的那个意思……
【小禾苗】：应该没那么复杂吧？
许贺添隔了会儿才回。
【添】：确实没那么复杂。
司禾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看来确实是她想多了。
早知道就不让江佑臣剪掉了，若是如实播放，现在倒也不会引起那么多误会。
司禾收起手机，正想缩到被子里睡觉时，手机又一亮。
【添】：简单来说。
【添】：就是想上你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禾苗：还真简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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