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我没看到，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具体住哪栋，向楼下的老奶奶打听的。她……她告诉我你家姑娘叫周杰。”尤兴业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生怕哪里再有漏洞。

    中年男人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继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等着尤兴业问别的问题。

    尤兴业看了看屋内，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桌椅板凳，没有其他人了。

    “那……那你女儿周杰呢？”尤兴业谨慎的问道。

    “她睡觉了。”中年男人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道。

    中年男人的回答让尤兴业不知道接下来再问什么问题。他的两只手紧张的在胸前搓了搓。

    “我……我可以免费给她治病，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她放学了您可以先带她来跟我聊一聊。”

    听到尤兴业强调的“免费”两个字，中年男人的双眼被泪水浸湿了，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无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好似有一肚子说不完的委屈。

    “我跟她谈过了，让她积极治疗，但是她不肯去啊。”

    “没有关系，我可以来找她。”尤兴业忙不迭的回答道，生怕中年男人再找什么借口。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原地，他还没有见过这么主动热情的心理医生，不光免费看病，还能提供上门服务。

    “哐当～”一声，门口旁边的卧室里传出了响动声，尤兴业和中年男人不约而同的向卧室门口望去。

    “猫，我们家养的猫又调皮了，今天太晚了，您先回去吧神医。”男人一边说一边想将门关上。

    没等尤兴业回答，“啪～”的一声，301的大门被中年男人重重的关了起来。

    “等明天放学时间我再来。”尤兴业隔着大门，冲着屋内喊道。

    房间内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响动。

    如果尤兴业的直觉没有错，在中年男人开门之前，已经将受伤害的两母女藏在了卧室里，还故意制造出一片祥和的景象。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和睦的家庭。

    很难想象周杰在父亲这种双面人性格的控制下，心理会遭受怎样的摧残。

    深夜的北风是真的冷，尤兴业把自己的羽绒服领子竖了起来，用右手紧紧的捏着，这样才能暖和一些。

    地上的雪，让尤兴业踩的咯吱咯吱的响。

    他的心情一路抑郁到见到通牛。

    当他刚踏进门口的时候，通牛兴奋的将手中的肉塞到尤兴业的嘴巴里。

    “快吃快吃，我烤了半天还热乎着呢，就等你回来呢。”通牛的热情投喂让尤兴业的压抑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很久没有开荤的尤兴业，嚼着嘴巴里的肉好似珍馐美味。

    除了没有盐味，焦焦脆脆的口感很不错。

    他又从通牛的手中拿过来一块肉，塞到嘴里，满足的大口嚼着。

    “牛哥，你这烧烤的一把好手啊，如果再撒点烧烤料，我们都能出摊子了。”

    通牛听到尤兴业的骄傲的拿出来一个小脑袋，在尤兴业的眼前晃了晃：“你咋知道俺干过烧烤摊呢。你看这是什么。”

    “我草，呕～呕～你给吃的居然是老鼠肉。”尤兴业看到通牛手里的老鼠脑袋不停作呕。

    通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就问你好吃不好吃啊！”尤兴业刚到嘴边的肉又被迫咽了回去。

    虽然老鼠看起来有些恶心，但是在经过通牛烧烤处理后的口感，还是非常的焦脆爽口。

    抛开感官问题不去想，满足口腹之欲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守着一个空旷旷的商场，不能盈利与变现，看病又想免费，他们能去哪里赚钱呢。

    如果不是通牛抓到老鼠，两个大男人不知道又要饿多久。

    尤兴业看到通牛手中的老鼠脑袋，计上心头。

    “牛哥，你说咱先在商场门口开个烧烤摊咋样。一方面吸引人来看病，一方面咱还能赚点生活费。”尤兴业一脸兴奋的说道。

    听到尤兴业的提议，通牛的眼神也闪亮了起来，随后又暗淡了下来。“买设备和所需材料大概就需要两万块，我们现在一个钢镚都没有。”

    两人的谈话又进入了死胡同，问题又回归到有没有钱这个问题上。

    每每想起这个问题时，尤兴业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当初就那么好心的大放厥词，“看病免费”的。

    如果没有当初的承诺，两人又怎么会落魄至此呢。

    “算了，不想了。”尤兴业干脆裹紧了衣服，蜷缩在商铺的角落里，“不管了，先睡觉再说。”

    漫漫冬夜，尤兴业整晚都在做噩梦。他不断的从梦中被吓醒，再次睁开眼睛时，外边的天空还没亮。

    他用脚踢了一下通牛的鞋子，小声说道：“你在这守着，有人来看病，你就让他们等我回来。”

    趁着天色还没亮，尤兴业继续来到周杰的楼下，这种强压下的家庭，他真的很担心周杰。

    天色刚有亮光的时候，周杰终于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从三楼走了下来。

    直到她下楼走出去五百米，尤兴业才小心翼翼的跟在周杰的身后。

    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他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周杰发现，又不敢离得太远，生怕跟丢了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他想要知道她去哪里，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你看你看，就是她，听说她跟我们的数学老师有一腿。”两个女同学就在尤兴业的旁边走过，她们指着周杰的背影窃窃私语。她们的声音既大又小，她们生怕周杰听到，又生怕别人听不到。

    尤兴业听到了她们的话，心里一紧。他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相信周杰不会是那样的人。

    看到周杰走过转角，他不偏不倚的向两个女生靠近，将她们逼到小路的右侧，然后盯着两个女生微笑着说道：“同学，你们脚下有狗屎。”

    果不其然，尤兴业这句话刚讲完，两个女生就发出尖叫。“啊……”的一声。

    他用行动成功让两个女生踩到了狗屎，算是为周杰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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