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奶团子实在太会粘人了。
栾安舒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好栾小乖，让宝宝答应乖乖留在家里。
结果，当栾安舒匆匆忙忙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戚令世今天没有开车，打扮也比平常随性。他孤零零孑然一身，站在地铁口附近最显眼的标志
物下方，吸引来来往往路人的视线。
隔着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栾安舒远远看见他，正准备加快脚步跑过去。
戚令世注意到马路对面的栾安舒,无声的递给她一个眼神。
栾安舒停住脚步,看见路口的信号灯转为红色,倒计时九十多秒。
“红灯好慢。”栾安舒瞅瞅红灯，又瞧瞧马路正对面,直勾勾凝视自己的戚令世。
九十秒钟，仿佛被拉到无限长。
甚至连栾安舒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因为急迫,不自觉的原地跺跺脚。
戚令世视力很好,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
绿灯亮起,栾安舒急急迈开腿，同时发现，戚令世也径直向她走来。
马路两边的人潮相互涌动,在某个位置融汇。
毕竟身高多出一大截,戚令世腿长脚长。栾安舒还没有走到马路中间,就被他温热的手掌牵住。
掌心的温度很高,仿佛要灼伤她的皮肤。
谁也没有说话。
戚令世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转身,带她穿过十字路口。
来到相对安静的地段,两人才缓缓停下脚步。
“抱歉，我迟到了。”栾安舒缩了下，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抽出来，歉疚地解释，“小乖一直缠
着我，所以……”
“嗯，没关系。”戚令世非常清楚，栾安舒是个守时的人。
以前，两个人约会。
戚令世每次准点到达，栾安舒必定会在约定的地方等待。
戚令世跟她强调过好几次，说自己会按时间到达，暗示栾安舒不必太早。栾安舒依旧我行我
素，提前至少半个小时。
所以，为了配合栾安舒的时间，戚令世也学会适当的早到一会儿，避免她等太久。
怎料风水轮流转，栾安舒竟然迟到了。
戚令世眼睁睁看着腕表的时针滑过九点，又一点点划走，就猜到栾安舒必定被宝宝缠住。
她不是无缘无故迟到的人。
戚令世并不在意多等半个小时，只是他有些在意，“你没有把她带过来？”
还以为，栾安舒那么宠宝宝，大概率会半推半就带着小乖赴约。
“嗯。”栾安舒撩起眼皮，视线快速掠过戚令世的脸，小小声嘟囔，“我跟你说好了。”
即使小乖宝宝已经过了无法自理的年纪，带着她出门不算太累。但是，身边有个精力过于旺盛
的崽子，肯定会分散两个人的精力。
谁会带着‘碍事’的小孩约会啊。
“其实，我不介意。”戚令世猜到她被小乖缠住，甚至已经做好带着宝宝约会的准备。
不过——
“谢谢。”
“谢什么啊？”栾安舒没有做什么值得被谢的事，却得到他的道谢，羞恼地催促，“快走吧，
要去哪里？”
戚令世没有直接回答，说，“先坐地铁。”
“要坐地铁？难怪你今天没有开车。”栾安舒随他走进这个地铁站，感觉眼前这个画面恍如隔
世。
对于戚令世来说，应该更加新奇吧。
分手以后，他大概没有再坐过地铁。这辈子所有坐地铁的经历，都是栾安舒给的。
没错，交往之前，戚令世没有坐过地铁。
栾安舒有点骄傲，还有些害羞的想：我从戚令世身上，夺走太多第一次了。
趁着她胡思乱想的空隙，戚令世买好两张地铁票，将其中一张交到栾安舒手里。
栾安舒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分手期间，戚令世如果坐过地铁，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乘坐公共交通可以刷二维码，几乎没有
人特意买纸质票。
“怎么？”戚令世见她盯着车票愣愣出神，顺势问了句。
“没什么。”栾安舒收起思绪，跟上戚令世的脚步。
今天周末，又错开了出行高峰期，地铁站;人潮不似平常那样拥堵。
可毕竟是大城市的地铁站，整体修建的弯弯绕绕，错综复杂。栾安舒不知道此行目的地，害怕
跟丢了戚令世，便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拽住他衣袖的衣角。
戚令世感受到微弱的拉扯感，立刻放慢脚步，配合她的速度。
工作以外的时间，栾安舒其实有点社恐。周围来来往往，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进入地铁后，她
下意识更加贴近戚令世，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距离。
栾安舒小小一只，紧紧挨着戚令世，几乎钻进他怀里，本人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交往那段时间，他们做了太多亲密的事情，几乎都是栾安舒主动的。
起初，栾安舒有些害羞。手伸向戚令世的衣扣，指尖颤得厉害。
明明做着轻薄别人的事，却因为害怕眼底泛红，差点哭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搞得戚令
世暗觉节奏太快，却没办法开口拒绝栾安舒。
好像自己说出点什么，栾安舒就会因此破碎。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长达六十天的日积月累，栾安舒在‘轻薄戚令世’方面，已经很熟练了。早已经褪去最初的羞
涩，仿佛她天生就应该长在戚令世怀中，与他亲密纠缠。
有些技能，只要掌握了，就会刻进DNA里。
就比如，和戚令世贴贴。
栾安舒偎得更近了些，半倚半靠。
戚令世有些不适应。
或者说，他从始至终，根本没有适应过。
事实上，戚令世并不讨厌栾安舒的接近和触碰，反而很喜欢。
但是，他坚持认为，交往最初的亲近，不应该如此的润物细无声。
他还没有在反复试探中，终于握住栾安舒的指尖，因为短暂而细微的接触而酥麻欣喜。
转眼间，栾安舒又主动送进自己怀中，没有一点点防备和警戒。
戚令世只需要稍微一低头，便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颈。白皙又脆弱，亲吻时稍微用点力气，就
能留下绯色的印记。
然后……
戚令世强迫自己收起思绪，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
栾安舒并没有意识到旁边人的纠结，像只淋了雨的鹌鹑似的，拢起湿漉漉的羽毛，又往他怀中
钻了一点。
她觉察到戚令世的身形动了动，仰起脸，向他看过去，“到了吗？”
目光柔软，声音更加柔软。
几乎毫不设防，全心全意依赖戚令世。
惹得戚令世片刻恍惚，好像橫戈在他们之间的日日夜夜，全部消失了。
两人又回到四年前，回到她递来小纸条，自己只要点头，就可以成为她男朋友的时候。
“还没。”
“还有多久啊？”栾安舒揪住他衣角，无助的说，“我有点晕。”
早晨用了太多时间跟栾小乖纠缠，临出门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栾安舒根本顾不得吃早
饭。
她血糖偏低，不吃早饭容易头晕。地铁属于空气稀薄的地下空间，对低血糖人士很不友好。
“没吃早饭？”戚令世立刻猜出原因。
“本来打算吃的……”栾安舒糯糯解释。
她以前就因为不吃早饭，约会时状态很差，差点晕过去。戚令世拥有超乎同龄人的稳重和沉
静，那次却难得急了。
事后，他第一次用愠怒的语气，告诫栾安舒‘不许再有下次’。
栾安舒想起旧事，突然害怕。
万一戚令世记得这件事，翻旧账怎么办？
幸好，戚令世暂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
他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变魔术般拿出两块巧克力。剥开其中一颗，放进栾安舒手心。
“谢谢你呀。”栾安舒咬住巧克力，低头查看另一枚巧克力的包装。
50%的巧克力，吃起来像糖果，味道很甜。
戚令世排斥甜味，肯定不喜欢。
栾安舒用舌尖抵住嘴里含着的巧克力，感受它在嘴巴里一点点融化，暗暗想：确实有点甜。
吃完恐怕会蛀牙。
巧克力补充热量与糖分的效果，堪称立竿见影。栾安舒吃完巧克力，症状缓解大半。
她捏着另一块巧克力，害怕握太久融化，准备收进包包。低头，发现戚令世刚才拿巧克力时，袖
子被口袋的边沿顶起来一些。
因为在他的视野盲区，戚令世没有发现。否则，那个强迫症，肯定立刻整理好衣袖。
难得在公开场合，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栾安舒觉得有趣，不由得多看两眼，瞄到他手
腕上细细的一线。
那是一段泛白的红线，应该洗过很多次，原本的颜色早已经褪去。
免费求来的绳子质量差，中间断了好几次，又被绑起来。
即使修复的手艺相当精湛，绳子表面依旧留下几个绳结，使廉价的红绳看起来更加廉价。
谁能想到，戚令世的手腕上，没有带顶级宝石，也没有带定制腕表，只带了一段不值钱的、甚
至被它主人遗忘的红绳。
栾安舒眼神仿佛被烙到般，慌忙收起眼神，心情再度变得复杂。
她原以为，分手之后，戚令世不会再有留恋。
人人都说，戚令世拥有光明的未来，拥有最锦绣的前程，必定会选择与他相配的人结婚。
栾安舒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页不光彩的、可以轻飘飘被翻过的黑历史。
栾安舒自知平庸，没有半点值得被留恋的地方。
她用了很长时间，终于翻过戚令世这页，让自己适应新的生活。
回过头，才发现他们共同书写的年华，还有一个人在细细品鉴。
“你……”栾安舒艰难的发出声音。
“嗯？”戚令世不明所以的用气音追问。
栾安舒浅浅抿唇，故作平常的提醒，“袖子乱了。”
戚令世才发现，顺手整理好袖子。
他举止随意，眼底眉梢看不出太多情绪。栾安舒却久久无法平静，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最清晰
的，还是戚令世手腕的那段红绳。
她一直知道，自己当年做了错误的决定。
所以，她执拗的把自己囚禁在一隅闭塞的天地，打定主意，独自吞下所有恶果。
时至今日，才意识到，戚令世同样为此付出代价。
或许，他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当初不应该答应自己。
“到了。”
戚令世的声音响起。
“到了吗？这儿是哪里？”栾安舒慌忙回神，抬头看向站名。
麟城大学站。
居然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栾安舒走出地铁站，环顾四周，发现昔日求学的母校，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可学校周边的光景日新月异，栾安舒读大学时，经常光顾的老店，只剩下寥寥几家。取而代之
的是大型超市、商场、餐饮连锁店。
栾安舒觉得熟悉又陌生，好像异国传说中，打开龙宫宝盒的爷爷，一晃就来到多年后的世界。
“你怎么想到回学校啊？”栾安舒向前半步，挽起戚令世的手臂，顿时安心许多。
戚令世任她挽着手，回答，“你让我安排。”
“对呀。”栾安舒动动脑子，尝试分析戚令世的想法，“所以，你就带我回学校，故地重游？”
“不是。”戚令世淡淡解释，“如果让我安排，第一次约会，应该在这里。”
就像学校里其他暧昧阶段的情侣那样，不必特别找个地方，更不必按部就班的完成固定任务。
晚上绕着学校走走停停，赶早课擦肩而过时，递给对方一盒牛奶，上课期间传传短信。等待对
方回复时，甜蜜又焦急的忐忑。偶尔等不及回复，提前构思自己要发的内容，在回复框里删删改
改。
结果对方回复的消息，却换了个话题，令人发愁却又觉得意外之喜，心甘情愿的被对方牵动情
绪。
——如果交给戚令世安排，那么，他想要从这里开始。
由于他们是麟城大学的毕业生，进入学校时，没有受到阻碍。
麟城大学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商科大学，校园面积很大，各类设施应有尽有。从南校区到北校
区，甚至需要乘坐校内巴士。
栾安舒从南门进入学校，熟悉的既视感扑面而来。秋日微涩的风，又把她送回当年。
戚令世没有立刻进入校园深处，而是拐到旁边的综合快递站。
校内的快递站提供勤工俭学岗位，为了帮助更多困难学生，发展了许多附加业务。除了收快递
以外，还可以收外卖、礼物、寄放等等。
戚令世让她在门口稍等，自己进去与打工的学弟交流几句。再回来，手里多了一盒鲜花。
开得正盛的保加利亚玫瑰，装满大大的礼盒。中间点缀着几朵白玫瑰，仿佛花海中绽放的纯白
星光。
栾安舒经常接触娱乐圈，自然知道这样的花，不仅售价昂贵，还需要提前预定，肯定不是临时
准备的。
“好漂亮。”栾安舒惊喜的接过花束，“我带回家里，小乖肯定喜欢！”
闻言，戚令世立刻说，“我再给她订一束。”
“啊？我没有那个意思。”栾安舒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是说，把这个……”
戚令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认真地说，“这一束是送给你的。”
栾安舒用花挡住脸，说不出话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总以为，戚令世的性格太板直，不会说甜言蜜语。
直到现场，栾安舒才意识到，戚令世并非不会说。
只是他的情话，藏在一本正经的言语之下，需要细细体会。
“你，为什么送我花啊？”
戚令世很快回答，“没有理由。”
“好嘛。”栾安舒接受这个说法，笑笑地说，“下次不问你了，问了也是白问。”
戚令世略一思索，侧目看向她，“我下次想个理由？”
“别想了。”栾安舒把小脸埋进花束中，吸一口馥郁的芳香，含含糊糊嘀咕，“没有理由挺好
的。”
对于戚令世来说，没有理由本身，就足够解释为什么。
今天周末，大部分学生选择呆在宿舍、图书馆、或者去校外玩耍。
教学区反而空出来，只有小猫两三只。
栾安舒运气好，她经常上课的教室没有上锁，里面空空荡荡。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教室，栾安舒把花放下，大步跨上讲台。
“上课！”栾安舒像模像样地说。
戚令世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非常配合。
“这节课我们继续学习理论。”栾安舒从粉笔槽中，捡起半根粉笔。
伴随科技的飞速进步，大学老师上课大多用ppt，写板书的老师已经很少了。
而在栾安舒的印象中，高中以前，老师们都是用粉笔写板书的。小时候，平凡又普通的栾安
舒，十分羡慕三尺讲台上挥斥方遒的老师，感觉他们没有什么不会的。
现在拿起粉笔，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学习什么理论？”戚令世非常配合，还叫了声‘栾老师’。
栾安舒原本只是心血来潮，开开玩笑。结果，听见他叫栾老师，反而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
教室这么严肃又正经的场合，怎么能玩奇怪的角色扮演呢？
不过——
好像，挺刺激的。
栾安舒选择追求刺激，自然要贯彻到底。
她用粉笔点点黑板，煞有介事告诉戚令世，“学习恋爱的理论。”
“嗯。”戚令世表面平静，眼底闪过一瞬的怀疑。
关于恋爱这件事，他们两个的水平旗鼓相当，堪称一对卧龙凤雏。
栾安舒哪好意思教他？
“啊呀，你别那么看我！”栾安舒抬手，隔空挡住戚令世的眼睛，“我知道，我水平差，没资
格教别人。我、我也没说自己教！”
栾安舒拿出手机，当场搜索别人的恋爱理论教程，然后鹦鹉学舌般，干巴巴念了一遍。
戚令世半个字没听进去。
他只觉得栾安舒可爱，可爱到他不自觉扬起唇角。
栾安舒不经意一瞥，差点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
“你笑了？”若非亲眼所见，栾安舒很难相信，那个无喜无悲、总是一副清冷表情，被称为活
阎王的戚令世，竟然也会笑。
而且，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平常更加好看。
堪比冰消雪融，春暖花开，芳菲四月的绝色风景。
眼睛弯起一点弧度，显得柔和许多。眼底清冽干净的波光，汇成一汪春水。
假如他早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栾安舒肯定会死心塌地，爱得更加无怨无悔。
可惜。
经过社会毒打的栾安舒，经常与圈内众多‘神颜’男明星接触，抗诱惑能力多少提高了一点。
“好笑吗？”她恼怒地问。
“嗯。”戚令世应了声，才意识到自己笑了。
他早年做过检查，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
之所以周围人，没有见过戚令世的笑颜，纯粹因为生活中，没有值得笑的事物。
除了栾安舒。
可能还要加一个栾安舒。
每每看见她们，总能让戚令世，发自内心觉得欢喜。
“哼！”栾安舒敲敲黑板，“你上课不好好听，还嘲笑老师。万一期末考试拿零分，到时候你
哭都没地方哭！”
戚令世接过话，一本正经问，“我没有表现分吗？”
“没有！”栾安舒骄傲地扬起头，“这位同学嘲笑老师，还想要表现分吗？”
面对‘老师’的故意刁难，戚令世同学态度非常诚恳，放下身段问，“没有机会补救吗？”
他说话时，专注而认真的凝视栾安舒。
栾安舒哪有能力抵抗？态度瞬间就软了，毫无原则地说，“那，看你后续表现。”
“好。”戚令世微微点头，一本正经的许诺，“我会加油的。”
“搞什么啊？”栾安舒演不下去了，捂住嘴巴，笑得毫无形象，“演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你演技好。”
“我也算半个混娱乐圈的，演技当然好！倒是你，配合过头了吧？”栾安舒回想戚令世刚才的
表现，恨不得人生重开一次，自己真的给戚令世当老师。
戚令世成绩好，学得快，教他肯定特别有成就感。
“陪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你不觉得无聊吗？”栾安舒也知道自己幼稚，拼命找补，“我经常
在家里陪小乖过家家，所以习惯了。”
“不无聊。”戚令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觉得很有趣。”
可以看到栾安舒的更多面，再了解她一点。
戚令世深刻的意识到，真实的栾安舒，远比他曾经展示给自己的可爱。
“就算有趣，也不能继续玩了。”栾安舒捂住脸，耳朵尖红红的，“师生什么的，太超过了，
不可以！”
“那，换个剧本？”
“换什么？”栾安舒追问，竟然有点期待。
戚令世稍微思索，然后，直勾勾看向栾安舒，淡色的薄唇轻启。
“学姐？”
“……”栾安舒差点想爆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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