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才回来，天都黑了。”白羊王营地的侍卫不满的看向传令官，用微微有些醉意的眼睛扫过传令官身后的匈奴卫队和身后长长的队伍。
侍卫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也许是喝的有点多，眼花了吧？
传令官还是那个传令官，这个没问题，只是莫名其妙围上了白布，好像，好像也不是啥奇怪的。侍卫发了个哈欠，胡乱点着人数，好像也没看出什么来。
酒精麻醉之下，侍卫只是晃了晃头，摆摆手，“行了，你们先进去吧，别整太大声音，里面有贵客。”
侍卫挥手让人把鹿杖搬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进入白羊王营帐。
“这么容易？”混在人群中的秦墨有些怀疑。但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进去，他依然没有嗅到一丁点可疑的信号。
人群被安排在一处很偏僻的空地，匈奴人自有一套生存方式，不需要下什么命令。这些蛮族男女已经从车上写下来各式各样的材料，开始搭设帐篷，准备肉干，清水。
营地里异常沉默压抑，无论是匈奴右厢的人，还是混迹其中秦国的将士，全都如临大敌。这是白羊王的营帐，一旦出现意外，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公子，咱们人已经就位。”身着匈奴衣着的孟明触凑到秦墨身边，低声说道，“子车峻的队伍，在据此五十里扎营，斥候已经潜入，通报了消息。”
“其他人马怎么样了？”秦墨问道。
“阿鲁大叔带着蛮人部落已经向北开拔，蛮人精壮有五百轻骑护卫。各路斥候已经撒下，目前没有异常情况。”
“赵国飞骑的动向如何？”秦墨想到和李垕的赌局，问道。
“他们也在寻找白羊王部，不过，动作没有咱们快。”孟明触低声回应。
“今晚，什么都不要动，养精蓄锐，另外，让各路斥候都打起精神，成败在此一举，即使士赵国飞骑，我也不希望他们打乱我的计划。”
白羊王的营地，大部分帐篷已经陷入沉寂，唯有中心大帐，依然十分热闹。
大帐主位上，坐着一人。这人身高足有19公分，身材微胖，手脚十分粗大，身上穿着厚实的羊毛短衣，短衣敞开，露出他长满黑毛的胸膛。这副身材和装扮，如果配上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蓬乱的头发，活像一只成了精的熊。
“熊精”大口喝着碗里的烈酒，左右各有一个年轻的匈奴女子陪同。“熊精”左拥右抱，满面红光。
大概因为喝的有些多了，所以，他说话速度很慢，微微有些大舌头。这倒是给偷偷躲在帐外，探听消息的秦墨提供了便利。
“大，大匈奴，草原的雄鹰，无敌的存在。居然，居然被秦人，被秦人击败。右贤王，单于，要找秦人报仇。天赐良机。”“熊精”笑得十分嚣张跋扈。
“秦国，乱了，九原的王离，带着精锐边军南下。边境空虚，这是天赐良机。哈哈哈哈。”
“右贤王，单于有大智慧，必然能够大获全胜，夺回漠南草原。”坐在下手边的白羊王，小心应和道。
“放屁，什么夺回漠南草原，我们大匈奴，还要攻破九原郡，在中原放马。”“熊精”勃然大怒，他看向白羊王的眼神，变得异常凶悍。
白羊王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右贤王，单于，他们多么伟大的计划，单于，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送给月氏人当人质。可是，你们白羊部，做了什么？说呀，做了什么？”
“我，我。”
“哈哈哈哈，你们不说，我说，区区一个赵国飞骑，你们都打不过，赵国，已经被秦国灭了，这帮飞骑，居然跑到我大匈奴的草原上来了。他们，是，一群狼，一群孤狼。右贤王，单于，要南下和秦人决战，不允许背后，有这群狼。”
“他们，会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狠狠咬我们一口。”
“熊精”双眼通红，看起来凶残霸道。
“你们白羊部，不是想要归附我大匈奴？那就，把这群飞骑剿灭，可是，你们损失了几千人，还说，还说什么，什么秦人来了。放屁，放屁。”
“熊精”大手拍在桌子上，狠狠说道：“秦国边军，已经调到中原，乌军师的消息，绝对准确，秦国边境空虚，他们自身难保，有什么实力击败我们万人的军队？”
“你们，你们白羊部，一个个，都是绵羊，懦弱，无能，不配当我们北方的狼族！”
听到“熊精”这话，帐内白羊王手下几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甚至一个年轻蛮人，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白羊王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急忙站起身，“大人，您说的是，我们白羊部，这次，输的很惨，我们，我们一定将功折过。”
“将功折过？”“熊精”瞪大眼睛，看着白羊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什么资格？你们损失了多少人？现在还有多少人？右贤王宽宏大量，不然，你们白羊部，早就没了，你拿什么将功折过？”
“这，这。”白羊王吓得脸色苍白，“大人，我，我已经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准备，准备和赵国飞骑，决一死战。大人，大人既然来了，有什么要求，白羊部，必然全力满足。”
“全力满足？”“熊精”冷笑，忽然两手猛地一用力，左右两个蛮人女子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脑袋磕到桌角，昏了过去。
“你？”年轻人猛然站起身。
“昆赤，你要干什么？”白羊王怒斥一声，转脸谄媚一笑，“大人不喜欢这两个女子，我在给大人选两个，保准大人满意。”
“满意？”“熊精”冷哼一声，“你们白羊部的诚意，就这些吗？低贱的奴隶，也配服侍我？”
白羊王顿时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熊精”铜铃大小的眼睛忽然弯了下来，像半个月亮。他努力挤出温和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带着几分猥琐的味道。
“我听说，白羊王的小女儿，身子像牛奶一样白，像花朵一样清香。本大帅高兴，恩赐你那宝贝女儿陪我过夜。”
白羊王脸色骤然一变，还没等开口，身后少年大叫，“你放屁！”
那少年话音未落，腰中弯刀出鞘，“熊精”大喝一声，面前桌案腾空飞起，“咔嚓”，桌案被少年的弯刀斩成两段，“熊精”酒坛大小的拳头冲少年胸膛重重砸下。
少年惨叫一声，身子打横，飞出帐篷，重重摔在地上。
“熊精”狂笑，身子如蛮牛，撞出大帐，弯刀在手，空中化出一道冰凉的刀影。
少年忍痛向身侧一滚，刀看在地上，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
“大人，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惊魂方定的白羊王一把保住“熊精”的大腿。
“我去你的！”“熊精”大怒，用力往前一踢，白羊王滚到“熊精”面前，四仰八叉躺倒在地。
“爹，哥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旁侧帐篷冲出。张开双臂，眼睛直勾勾看向“熊精”，满眼泪水。
“妹子，你给我回去！”
昆赤大怒，踉跄站起，却看到“熊精”不在关注白羊王和昆赤。眼睛直勾勾上下打量着少女，啧啧称赞。
“白羊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匈奴使者？”“熊精”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少女，神情越发的猥琐。
“小姑娘，右贤王发怒，你父亲，你哥哥，你们整个白羊部，都得死。小姑娘，本帅看在你父亲和哥哥初犯，我不会上报右贤王，不过，你愿不愿意，今晚来我帐篷！”
“妹妹！”
“孩子！”
白羊王和昆赤同时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