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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第 18 章 处对象么?

    “让媳妇吃喝不愁就是个好人选?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是我的零头。”陆田学着顾争渡的口吻, 板着脸学舌道:“我身为他的首长还没说自己高攀不上这位姑娘,你们倒是拿起乔来了。回头我要找你做单独的思想汇报,你尽早做好准备。”

    “哈哈哈, 真是太逗了,那个姓赵的老太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楼道里全是陆田的笑声:“现世报也没有这么巧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上次顾争渡没跟赵婶子计较, 这次肯定不会给好脸。回头他要以个人身份与赵排长谈谈心, 这次不能这样算了。

    不过训人的话就当着小姑娘的面, 免得脸黑吓到她。他教训人的手段太多, 并不适合小姑娘欣赏。

    伊曼没想到顾争渡能够及时出场,她小声嘀咕着说:“他们跑的也快。”

    他们三人往楼上走, 顾争渡在后面轻笑了一声。

    伊曼走在前面,脑子里全是“挖我墙角”这句话。她琢磨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跟她想的一样吧?

    进到屋里,伊曼内心悸动, 换鞋时趁机看顾争渡一眼, 偷瞄的小眼神刚瞟过去就被他发现, 她赶紧穿上拖鞋来到沙发边端端正正坐好。

    顾争渡来这里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他想跟伊曼再聊一次。他刚才的话并不是一时兴起,是认真考虑过后的结果。

    他想要跟伊曼聊聊,伊曼也想知道他的态度,这是她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陆田回到家,把钥匙甩到鞋柜上,大大咧咧地坐在他们俩中间捧着茶缸慢慢抿。

    她笑着挤兑完赵婶子母子,转头就把矛头放在顾争渡身上。

    “顾哥,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俩要是没缘分呢,想要追求小曼的人有好多, 你也见到了。我跟我妈都是一个意思,可以给她介绍别人。”

    伊曼听得脸皮发红,秧子被陆田架起来,她又不能自己说自己不好。又无法跟顾争渡说,自己没有其他相亲的想法。

    顾争渡视线被陆田遮挡,看不清伊曼的脸色。

    顾争渡想不到小姑娘内心的纠结,反而觉得陆田说的在理。这段时间他忙归忙,也确实态度不够积极,这一点他认了。

    这次过来,他是认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想要跟伊曼确定关系。不用陆田说他也知道伊曼这样的性情容貌不会缺对象,反而是他怕伊曼被别的男人抢走,做完任务简单收拾马不停蹄地过来。

    三个人简单吃了口饭,陆田还是碍在中间。伊曼舍不得脸皮,她舍得下。

    伊曼给她使眼色,她就装不懂。顾争渡给她使眼色,她翻个白眼。

    “这么快一点了,走走,该上班了。”

    陆田起来把吃完的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拍拍手说:“你做的春卷我带到学校去,明天不回来陪你吃饭,要去春游。”

    “知道了。”伊曼轻声说。

    顾争渡说:“春卷?”

    陆田说:“跟你没关系。”

    顾争渡眼神幽怨地扫过陆田。

    伊曼趁陆田穿鞋的机会,开口问顾争渡:“你也要去上班?”这话明白就是废话,只为了跟顾争渡聊两句。

    顾争渡对此很有耐心地说:“下午有事要出去两天,最近任务重没时间回来。...我也知道这不是借口,等回来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聊聊?”

    顾争渡特别咬重“清净”两字,伊曼点头说:“好,那我等你回来。”

    顾争渡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说:“先别急跟其他人相亲。”

    伊曼轻轻说:“还没这个想法。”

    陆田怕伊曼吃亏,忙说:“只要她有这个想法,我马上给安排。我的姐妹,只要最好的。”

    顾争渡冷飕飕地睨她:“留你当姐妹,她是真善良。”

    伊曼唇角弯了弯。

    “你什么意思?”陆田猫腰提鞋,起身推了顾争渡一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顾争渡被她推出门外,远远看了伊曼一眼。

    伊曼冲他甜甜地笑了笑,摆摆手,起身就过来关门。

    顾争渡:“......”

    陆田站在楼梯下面说:“活该。”

    顾争渡也不装深沉了,唇角抽动:“陆小田,小时候不听话,我给你挂树上的事忘了?信不信我把你再挂树上去?”

    陆田冷笑一下,忽然转头说:“你听见了啊,这男人就是两面三刀的,你得替我出气。”

    顾争渡跟着回头,发现家里门是开的。伊曼站在门口捂着嘴笑个不停。原来刚才关门就是晃一下,是假动作。

    顾争渡摸了摸风纪扣,挺直腰板说:“我在开玩笑。”

    伊曼说:“我知道。”

    “屁。”

    陆田拽着顾争渡往楼下走,楼道里传来她的声音:“别信男人的话,特不靠谱。你要是没看见,前面那棵大樟树就成了我的家。十多年前,诶,我就在那棵树上挂了一下午,我妈都没找到我,后来做饭的时候一开窗户,发现我在上面冲她乐呢。”

    顾争渡要捂她的嘴,陆田脑袋瓜甩的跟猪尾巴似得躲开。

    顾争渡先走下楼,午休短短的一个小时,他觉得心好累。

    “陆小田。”顾争渡跟陆田往兵民小路上走,边走边道:“回头我就跟干妈说你破坏我的姻缘。”

    “你看出来了?”陆田憋了一中午,皮笑肉不笑地说:“人家等你这么些天,咋地你说聊就聊,你说见就见,你脸咋就那么大?”

    话说完,陆田发现顾争渡站住脚望着她。

    陆田开口说:“我不许你伤害小曼。她无亲无故过来已经够可怜的,你最好把你的态度放端正。”

    顾争渡认真地说:“我开始的确没有处对象的想法,对于处对象这件事,非常慎重。在我看来,两个陌生人见一面就能处对象,见两面就能成家,这件事是仓促的,是大多数婚姻不幸的前提。我排斥这样的婚姻,所以拒绝相亲行为。”

    陆田反问:“那你怎么又要跟小曼聊聊?我看你今天是收拾了过来的吧?衣服上还有胰子味儿,怎么现在就不抗拒相亲了?”

    顾争渡说:“因为我发现之前的想法是片面的。”

    陆田有点不懂,追问道:“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顾争渡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陆田说:“我就是好奇不行啊?”

    顾争渡往前走,陆田紧追在后面说:“是不是发现小曼跟别人不一样?觉得相亲的话,是小曼你能接受?”

    顾争渡再次站住脚,陆田差点撞到他。

    “不光是相亲,对我而言相亲是结婚的先决条件。”

    说完这话,顾争渡抢走她手里的饭盒,大步流星地走了。

    “喂,我的春卷!”

    陆田怔怔地站在原地,很快她明白过来。

    “他想跟伊曼结婚?”

    *

    顾争渡和陆田离开后,伊曼的心有点乱。

    她感觉到这次顾争渡不一样。

    没那么冷,没那么刻意地跟她拉开关系。

    不过上次顾争渡给她饭盒用,还给她治伤...那时候她没细想,怕内心多了对他的眷恋。

    现在想想,他完全可以让小金来治伤,也能让她去找卫生员。可他就是亲手给弄了。他不会对每个女同志都是这样的...吧。

    伊曼被顾争渡搅乱了心,她拍拍脸,让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

    “小曼,你在家吗?”外面传来敲门声,卢崇文把自己的钥匙给了伊曼,每次回来就敲门。

    伊曼跑过去开门,卢崇文皱着眉头说:“你跟我出去一趟,路上我跟你详细说。”

    伊曼点头,跑回卧室换好出门的春秋衫,把头发简单编成单股麻花辫,穿鞋的功夫,卢崇文跟她透漏说:“是你家里的事。”

    伊曼穿好片儿鞋,抓起钥匙问:“我家里什么事?”

    卢崇文走在前面下楼说:“你先别急,我跟你说,是你爸上个月想要诬告你,说你参与制作假公文。”

    伊曼马上说:“他怎么这样?!我没有!”

    卢崇文当然知道她没有,这些天小姑娘的为人处世卢崇文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那边已经调查清楚,要不然她也不会用“诬告”二字。

    卢崇文说:“别害怕,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上回过来的人被小顾拦下来了。还跟在省厅的老战友打了招呼,案子重新审,你爸又说跟你没关系。关键证物上也没有你的信息。”

    “这可真是万幸。我没想到,顾大哥能这样帮我。”

    伊曼松了口气,伊大富真是无耻,紧要关头还能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幸好被顾争渡拦下来,若是这个时候被遣送回去,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卢崇文笑了笑说:“的确呢,谁能想到他一口拒绝了。他平常除了工作上的事,一般女同志的事他都不沾边的。他帮你的事没跟你说么?”

    伊曼走出楼房,温柔的风吹着她额头的碎发。三月里的暖阳照的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的手在兜里轻轻握拳,摩挲着掌心的伤口,轻声说:“没告诉我,今天中午来了一趟,没说上两句话就走了。”

    卢崇文是过来人,小姑娘的心思瞒不过她。

    她揽着伊曼的肩膀往前走,笑着说:“他们就是这样,军令大过天,每年开年是最忙的时候。能见到人就不错了。而且这事他帮你拦下来,我觉得不能算他多管闲事对不对?”

    这完全就是套话了。

    伊曼一时没察觉,微微点头。

    卢崇文唇角带着笑意,拍拍伊曼的肩说:“好了,我都知道了。等下咱们到会客室去,公安同志过来走个过场,你是未来军嫂,团职干部的家属,就算有事也得通过咱们部队。等过去你别害怕,实话实说就行了。有事有小顾撑着,你要相信他。”

    伊曼感动顾争渡对她的维护,对与卢崇文说的话,她小声说:“我俩还没处呢。”

    卢崇文轻笑着说:“好好好,还没处。等以后再说这话。”

    她跟伊曼走过兵民小路,前面是个铁门。穿过铁门走几阶台阶下去是自行车车棚。

    老家属村路面不好,楼下没有停车的地方,许多人会把自行车停到这里,走几步回家。

    卢崇文开锁后,让伊曼坐在车后面,伊曼想骑车带她,卢崇文说:“你又不知道地方,坐好了。”

    “欸。”伊曼坐在后面,来这里这些天她还没往西院去过。

    033部队是个大圆形,由两条环形车道贯通东西两院。

    西院是士兵营地,包括作训区、操练场、总办、参谋办、政治办、后勤保障办、武装办、训练办、防卫动员办、西昌卫星通讯接发室、东礼堂、士兵食堂(123号)、会客室等,都在西面半圆。

    东院就是东边半圆,老家属村、新家属村(待建)、家属食堂(123号)、东礼堂、活动操场、文明宣传办、妇女委员会等,还有一条内河架着一座小拱桥——爱民桥。

    桥头有岗亭,过桥出岗亭走上百米就是盘河县五福市场,市场对面是领袖公园。老百姓们来来往往买菜购物,青年男女偷摸恋爱好不热闹。

    卢崇文自然不会带伊曼“过桥”,骑自行车通过西院岗亭到了会客室,两名公安同志已经在里面等候。

    “去吧,咱们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卢崇文领伊曼进门,跟公安同志介绍:“张同志、王同志,这位就是伊曼。”

    “你们好。”伊曼直视他们说:“我愿意配合公安同志的工作,有什么话我都会交代。”

    王同志年纪大,五十岁左右,偏瘦,戴副眼镜,看起来像是文职干部,眼神里透着睿智,他笑着说:“我们就聊聊,你放轻松,这不是审问。”

    张同志二十出头,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点点头就当做打招呼了。

    两位公安同志不是之前通电话咄咄逼人的那位,那位早在调查中落马,据说拿了伊大富的好处,以为伊曼孤身一人好欺负,没想到踢到铁板。

    知道对方“准军嫂”身份,又有省厅出面调查,没花费多长时间就将他们俩拿了伊大富一条“小黄鱼”的事水落石出。

    伊大富在南关岭什么样,穷的叮当响,“小黄鱼”的由来成了疑问。同时对于他原先名下的瓷器厂展开调查,其中细节之处并没有公开。

    这两位是省厅下来直接参与调查的同志,最大的特点就是秉公无私。光是这一点,对伊曼而言就是好的。

    伊曼跟他们走进会客间,根据他们的问话回忆伊大富、伊金和伊秋月的事。看似都是很简单的问答,其实耐人寻味。

    王同志拿着笔,一边问一边记录:“你父母一直对你这样?在你的记忆里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

    伊曼老实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要把我卖掉。”

    王同志又说:“之前你们家里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他性情大变?”

    伊曼说:“应该就是瓷器厂被政府收缴。他的生活一落千丈。再往前我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是小时候他对我还算温和,不像现在像是仇人。”

    王同志点点头:“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问话到最后,一旁的张同志从文件袋里抽出报告说:“核对笔迹的确是你举报的,举报的很及时啊。要是晚一点,他们就给跑了。”

    “感谢你的及时举报,大义灭亲这件事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抽丝剥茧当中,收获颇大。这条线对于我们以后抓捕潜逃海外的人员有很大的作用。”

    离出门前,王同志说:“我可以确定你没有嫌疑,并且我会帮你申请合适的奖励,至少是个个人三等功。小姑娘,那些贪赃枉法、想要通过偷渡背叛国家的人,会因为你的举报,减少一条退路,感谢你啊,你帮了省厅一个大忙。”

    “王同志,奖励就不必了。我举报并不是为了奖励...”

    伊曼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抓捕潜逃贪官上面,她就是私心想要整治伊大富他们而已。这闹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王同志自然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他笑着说:“这个奖励并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以后再有线索愿意举报的那些人的。如果你不是在部队,我们还会给你相对的保护。幸好你在部队是安全的,我们也就放心。”

    伊曼明白王同志的良苦用心,不管什么时候,大家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对于某些行径,多数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若是让人们知道有奖励措施,愿意踏出一步的人或许能多一些。

    伊曼甜甜地笑着说:“那我先谢谢二位了。”

    王同志眼睛里充满赞许,这位小同志恐怕是体会到他申请奖励的意思:“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卢崇文还在外面等着,听到这几句话,笑着说:“奖励?那太好了,她是该奖励。两位同志,感谢你们的到来,晚上要是有时间咱们吃个饭?”

    伊曼也认为他们大老远过来辛苦,也有这份心意。

    张同志挠挠头看向师傅,王同志摆摆手说:“你们部队讲究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我们地方公安也不会借由办案吃贪占。哈哈,谢谢你卢会长,我们五点的船票,就不逗留了。”

    卢崇文客气地说:“那我安排车把你们送到船上去,要是做巴士过去摇摇晃晃指不定几点能到,耽误就不好了。”

    这没什么好推辞的,王同志点头说:“那就麻烦了。”

    他说完转头跟伊曼说:“要是还有问题,我会电话跟你联系。至于三等功的事,报批审核,最快也得过完年。”

    “好的,谢谢你,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伊曼陪着等了会儿,汽车班的人过来接两位公安同志离开。

    卢崇文下午要去走访新家属,伊曼先自己回家。

    “你找得到?”卢崇文问伊曼:“要不我先骑车给你送过去。”

    她看眼手表说:“应该来得及。”

    “我正好自己走走认认路。”伊曼说:“先跟你出去。”

    西院不比东院家属区可以随意走动,这边戒备森严,到处乱晃容易被巡逻卫兵盯着。

    “回头让田田带你过河玩玩,你看你过来这么久哪都没去,就在家里给我们做饭。”卢崇文说:“瞧一个年过去,我们全家都胖了一圈。”

    这话可不作伪,比起天天吃酸菜,伊曼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这段时间除非忙的脱不开身,卢崇文一家包括陆牧洋在内,得空就会回来吃饭。

    伊曼笑着说:“那可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伊同志,伊同志!”伊曼还没走出西院,后面小金跑过来。伊曼认得他,他是顾争渡的通讯员。

    伊曼站住脚等着他,小金跑到跟前说:“伊同志你好,真巧啊你在这里,那我不用去东院找你了。”

    伊曼歪歪头说:“是有什么事?”

    小金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笑嘻嘻地说:“我首长出差两天,等到大后天回来,正好《龙江颂》重上。他想问问你看过没有,要是没看过他想约你一起到对面看。”

    他说的对面就是领袖公园,里头有家启明星电影院。

    伊曼说:“我没看过。”

    “太好啦!”小金激动地说:“那电影票你收好啊,大后天早上八点,我首长去接你。千万别睡过头啊。”

    卢崇文笑道:“瞧你操心的,我们保证准时等着。”

    小金替首长约到人,把电影票交到伊曼的手里,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卢崇文推着自行车:“看来不用田田陪你去了,小顾八成那天休假,安排了一整天的时间出来跟你约会。”

    “嗯。我知道了。”伊曼这才有点像是相亲的感觉。

    卢崇文笑着说:“要不要去买点发卡和头绳?”

    伊曼记起王笈铃给的礼物,浅笑着说:“不用了。”

    *

    早上起来,雀鸟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

    伊曼整理好床铺,坐在梳妆台上编了单股鱼骨辫,发尾绕上几圈红头绳,松散自然地搭在左肩上,脸上抹了点雪花膏。

    冬日里妖风大,怕把脸吹皴,伊曼肉疼的买下雪花膏。等到过完年,不管她跟顾争渡怎么样,她都要找份活干。

    主要在部队不方便收寄信件,不然她还能继续给杂志投稿。稿费不多,够她一个人的开销。

    实在没办法再说吧。她在这里也写不了东西。

    她抿抿唇,自然粉嫩的唇不必涂口红就是健康红润的气色,她用雪花膏稍微点了点,滋润一下。

    红色春秋衫配上人人都有的藏蓝裤子,脚上黑色片鞋刷洗的干干净净,白底子一丝不染。

    时间还早,卢崇文尚未出门,见到伊曼收拾好出来,满意地点点头说:“好看,人长得好就是好收拾,随便打扮一下就很好。”

    “卢姨饿不饿,我给你烙个糖饼吃?”

    伊曼走到客厅,想要抓起套袖,被卢崇文一把按住:“别动,今天你什么都别干,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你别操心我,千万别进厨房沾上油烟味可就不好了。”

    伊曼笑着说:“上次见两回我都是在厨房。”一次是在炒菜,一次刚烙完春卷。

    “不一样。”卢崇文推着伊曼让她往沙发上坐,拿起暖壶给她冲杯牛奶,又抓了两块糖给她:“给你甜甜嘴,待会别紧张。”

    伊曼不觉得多紧张,反而感觉卢姨比她要紧张。

    “昨天他妈还给我来电话问了你俩情况,知道你俩今天要出去见面,把她高兴坏了。”

    卢崇文看伊曼小口小口抿着牛奶喝,坐在她边上说:“还说你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别忍着,男同志别太惯着他,惯多了就要上天。你要是不好说,就跟我俩说,我俩替你收拾他。”

    伊曼止不住笑:“别啊,顾大哥什么都没做呢。”

    “等他做了就晚了。”卢姨操心地说:“我跟他妈的意思高度一致,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

    “欸,有数的。”伊曼说:“晚上回来我就汇报。”

    卢姨满意地说:“你比他懂事多了,还知道跟我们汇报。你可不知道,他当领导当习惯,有事我们给他汇报,不然都把我们老的忘到一边去了。”

    伊曼说:“顾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心里肯定记着长辈呢。男同志嘴巴严实点好,成天花言巧语才不像话。”

    卢崇文了然地说:“行吧,闺女还没嫁出去就知道帮他说话。”

    伊曼哭笑不得地说:“卢姨,你看你这话说的。”

    卢崇文也是过来人,她故意逗伊曼的。

    墙上挂钟响到八声,卢崇文八点半要上班,正起身准备走,外面门敲响了。

    卢崇文看了伊曼一眼说:“让他慢点开车。”

    伊曼眉眼弯弯地站起来开门:“知道了。”

    打开门,顾争渡高大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外。他往后退一步说:“伊同志,咱们出发?”

    卢崇文在后面咳了一声。

    顾争渡接着说:“干妈,我先送你去单位?”

    卢崇文推了一把伊曼说:“你别跟我假惺惺,你俩赶紧去约会,我自己骑车去上班。赶紧走,我着急锁门。”

    顾争渡又看向伊曼温和地说:“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小笼包。”

    伊曼颔首笑着说:“好。”

    开车不能从爱民桥过,绕着环路走半圈从大门出去,沿着河岸还有一座专供车辆行驶的盘河县大桥。

    “早餐店不在那边。”顾争渡边开车边说:“过桥往南开十五分钟就到。”

    伊曼还以为是家小馆子,到了地方看到三层小楼。小楼很有岁月感,青砖红瓦,房檐的脊梁上站着几只小麻雀,北侧的墙面上爬着枯黄的藤蔓。黑底金漆的招牌上写着“朝阳招待所”。

    门外有两个石狮子,被人用红布罩起来。也是难得没有被打碎,就是脖子上的铃铛被敲断了。

    窗户下面放着三张长板凳,伊曼琢磨着难不成是生意太好,这边还需要“叫号”?

    顾争渡领她进到招待所里,一楼是招待所食堂,摆着几排可四人座的方桌。大厅被人为的用栅栏隔成左右两个区域,像是两间截然不同的餐馆。

    一间是专门卖馄饨的,一间是做小炒菜的。

    他们过来的时间尚早,俩人找到角落靠窗户的位置坐好,顾争渡跟伊曼解释说:“虽然是馄饨店,实则馄饨做的不怎么样,大多数都是冲着小笼包来的。”

    伊曼看到零星两桌上还真的摆着小笼包,没人在吃馄饨。

    原来如此,这还挺有意思的。

    伊曼想起033内部流传的形容,笑着说:“比三食堂的李师傅做的还好吃?”

    顾争渡微微笑了笑说:“你也知道这个?对,比三食堂的李师傅做的好吃多了。”

    男服务员过来,拿着菜单说:“要什么馅的包子?”

    伊曼知道了,这家的确小笼包一绝,馄饨店里馄饨都不问,自己问要什么馅的包子就可以证明。

    “菜单放这里我自己写。”顾争渡拿过笔和纸,跟伊曼缓缓说:“想吃什么就点,多点几种。”

    伊曼看着菜单,小笼包有山葱大肉馅、红白萝卜丝肉馅、芹菜肉馅、香菇油菜肉馅、木耳鸡蛋粉丝等等。

    上面一笼屉一卖,伊曼点了木耳鸡蛋和芹菜的。

    顾争渡记下来后,又把大葱肉和香菇肉点了。

    “咱们吃不完吧?”两个人对着坐,伊曼凑近桌子小声说:“别浪费呀。”

    顾争渡心情很好地说:“浪费不了,我胃口大,吃不完我来扫底。”

    他把军帽摘下来放到一旁,露出整张俊朗的脸,伊曼看着小鹿乱撞。

    顾争渡就在她眼前,好像是做梦啊。

    俩人面对面不说话。

    伊曼笑,顾争渡也跟着笑。

    “你经常过来?”伊曼问。

    顾争渡说:“办事路过就来。你要吃的好,以后路过我给你带。”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伊曼笑眼弯弯地说:“好。”

    听到她的回答,顾争渡勾勾唇角。

    小笼包上的很快,笼屉里装着十二个小包子,还送了腌芥菜、青萝卜片两道小咸菜。

    顾争渡对服务员说:“再来一瓶热豆奶。”说完转头跟伊曼说:“喝吧?”

    伊曼说:“我喝不完一瓶。”

    顾争渡理所当然地说:“喝不完我喝。”

    伊曼唇角翘了翘:“嗯。”

    两人闷头吃了一会儿,顾争渡主动问:“在部队待的无聊吗?”

    伊曼摇头说:“不无聊,田田很有意思,有空就来找我玩。”

    顾争渡不想提那个搅混水的,上次要不是她在中间掺和他早就把话跟小姑娘说了。不过这样见面慢慢的聊也很好,就是别再提陆小田就行。

    伊曼咬一小口包子皮儿,香的她弯了弯眼睛。

    顾争渡暗暗岔开话题:“好吃吗?加点醋?”

    伊曼老实说:“不了,够酸了。”

    顾争渡:“...好。”

    伊曼早上胃口一般,今天不一样,四个馅的小笼包她都吃了点,虽然小但也撑了。

    顾争渡吃的很慢,等伊曼吃完,他拿出平时吃饭的效率,一口一个小笼包,把剩下的全部消灭了。

    “好吃吗?”顾争渡递给伊曼餐巾纸,想知道小姑娘的口味。

    伊曼点点头:“比想的还好吃。”

    顾争渡也点头:“比我原先吃的还好吃。”

    伊曼不明白:“今天换师傅啦?”

    顾争渡轻轻地说:“面前的人不一样的缘故。”

    伊曼脸颊发热,她假装用餐巾纸擦嘴,心里滚烫。

    顾争渡大胆追求,厚着一张脸皮说:“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伊曼抬眼看他,脸颊发红,嗔怪地说:“这话有点滑头。”

    顾争渡往后靠,后知后觉地说:“原来我也能这样油嘴滑舌啊。”

    伊曼忍不住笑了:“我不觉得腻乎,挺好的。”

    顾争渡把最后一点豆奶倒给伊曼,伊曼正好吃的渴拿着喝掉。

    顾争渡和伊曼这一对虽然躲在角落,可顾争渡的军装和军衔属实打眼,又靠着窗户,路过不少人悄么悄地往他们桌子这边瞟。等看到伊曼在对面,一个两个都一脸了悟,这样才般配嘛。

    招待所进来吃饭的人不多,特别是早餐,没谁舍得愿意花钱在外面吃,费粮票费钱。餐厅里两三桌人,就属他俩惹眼。

    窗外路过的小男孩不懂事,干脆趴在窗户上往他们桌子上瞅,馋的咽吐沫。他妈在后面喊他不走,尴尬的不行。

    不喊到还好,听到他妈喊他,他侧脸贴在窗户上跟伊曼做鬼脸。一下吐吐舌头,一下挤挤眼睛。

    伊曼捂嘴笑着,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就别看眼。

    顾争渡看在眼里,戴上军帽说:“还有时间,我带你去领袖公园消消食?”

    伊曼点头:“好,快走吧。”

    顾争渡偷偷笑了一下。

    出门遇上刚才的小男孩被他妈揪着耳朵离开,他的背影顽强又倔强,活像是块滚刀肉。

    伊曼跟着顾争渡来到领袖公园。

    清早过来锻炼的人不少。

    领袖公园不收门票,中心地带有伟人全身雕像,是铜筑的。围着伟人雕像,四外圈都是鲜花,有的还没蔫吧。

    伊曼看到还有不少学生跟老师一起过来给领袖鲜花。他们站在看了片刻,顾争渡严肃地给领袖敬礼,之后俩人慢慢地往河边走去。

    三月的风微凉,伊曼后悔没把小马甲穿在春秋衫里面。

    顾争渡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从她左边绕到右侧,堪堪挡住河面吹来的春风。

    顾争渡跟伊曼在河岸的石头小路走着,抽芽的柳树枝柳飘动,处处都是春日生机。

    顾争渡问:“电影没看过?”

    “没有。”伊曼说:“听说是有故事原型的。”

    顾争渡说:“龙海县的抗旱故事,提出‘龙江精神’,是全国学习的榜样。”

    伊曼反问:“这么说来你看过?”

    顾争渡眼睛里噙着笑意说:“电影院最近没有别的电影,幸亏是我看过,要是你看过今天可就见不了面了。”

    伊曼肯定地点头说:“对,看过的我不想再看。”

    顾争渡忽地笑了:“真的?”

    伊曼也笑了:“假的,我也看过。”

    顾争渡问:“那你还看?”

    伊曼用他的话回答他:“面前的人不一样的缘故,感觉也会不一样。”

    她站住脚,看向微风吹拂过,泛着银色磷光的河面。偶尔有河鱼蹦起来吃虫,惊起涟漪一片。

    顾争渡凝视着伊曼,开口说:“他们都说,我要是再不表态,就给你介绍别的对象。”

    这是肯定句,陆小田威胁过、卢崇文威胁过、他的亲妈聂女士也威胁过。

    他曾经在梦回时刻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不过小姑娘招人疼,他替她高兴。

    伊曼的确也听过这些话,只不过她没想过继续相看对象,她既然来到这边就不着急,想办法找个工作比相亲更适合她。

    “我没答应,我想要是不成,那我就找个工作。”

    顾争渡侧身面对着伊曼,替她挡住河面吹来的风。

    他比伊曼高一个头,他的影子像是把小姑娘包裹住,眼神深邃地说:“这个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只想跟我处对象,换成别人就不行?”

    伊曼瞳孔微微变大,怔怔地看着顾争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这个话让伊曼措手不及,心照不宣的话非要戳破窗户纸么。

    顾争渡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却坏心眼的想听小姑娘亲口说。

    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就静静地低下头看着她。

    对于这一点他很有耐心。

    春柳拂不走小姑娘脸上悸动的羞怯,唇角蜜一样甜的笑容让他挪不开眼。

    在他与他的姑娘之间,脚边的野花在膨胀。不尽的情感爆出花蕾,怦然心动的感触延展成细细密密的言语想要听她说,想要慢慢地听她说。

    顾争渡放低声音:“你只想跟我处对象,对么?”

    在他说话的霎那间,春风离去、河浪停止、蜻蜓低悬在半空中。一切都静止下来,仅有面前的男人,满眼笑意地低着头,似乎在逗,又似乎真的在等。

    伊曼仿佛忘记呼吸,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地凝视着他。

    她的心麻酥酥的,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他。

    “等等。”

    顾争渡忽地反悔了,阻止她即将说出来的话语。他往前又进了半步,英气逼人的脸在眼前放大,他轻轻说:“告白的话应该由我来讲。”

    “告白?”伊曼微微张大眼睛,不敢想象自己听到什么。

    顾争渡确定地说:“是告白。你想听吗?”

    伊曼脆脆地说:“我想。”微风拂过春柳,小姑娘唇角绽放出的笑容越来越甜。

    顾争渡笑了笑,站直腰杆,低声询问:“伊曼同志,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跟我处对象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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