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董珺俐绝对不是要催婚的意思,她不是那种家长。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希望两人能告诉她他们的计划，她要为他们准备那些他们不想管的事情。

    结婚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筹备婚礼也最少需要半年。

    而另外两人，皆因为她突然蹦出的这句话,陷入沉默。

    董女士不解地看着两人，“怎么不说话？”

    温柚看向陈霁。

    陈霁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妈,这事不急。”

    他解释说，“我们刚刚回来，等稳定一段时间再说吧。”

    董珺俐瞅着他,欲言又止地想说点什么，被陈恒递来的一个眼神制止。

    她没辙,只能答应，“行,那你们有这个准备了记得告诉我，我得为你们筹划婚礼的事情。”

    陈霁：“会的。”

    在客厅又待了一会儿，陈霁和温柚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温柚打算洗个澡再睡。

    两人都简单地洗漱过后，陈霁将人搂入怀里,看着还在跟郑玥真几人聊天约时间见面的温柚，出其不意地问，“董女士刚刚问的那件事，你怎么想？”

    “？”

    温柚抬起头看他，“什么怎么想？”

    陈霁捏了捏她的脸颊，“今年结婚吗？”

    温柚对上陈霁认真的眼眸，思考了一会儿道,“你想吗？”

    陈霁唇角微勾，漆黑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微沉，“我想的话，就可以吗？”

    “……不行，”温柚很直白地回答他，压着眼眸里浮现出来的笑意，“你都没有求婚，怎么可以？”

    闻言，陈霁轻笑，亲昵地蹭上她脸颊，声线里压着淡淡的笑意，“所以只要求婚了就可以？”

    “也不行，”温柚很是一本正经，“我得看你表现。”

    陈霁：“……”

    “你这是什么表情，”温柚抬手戳了戳陈霁脸颊，一双清澈明润的鹿眼转了转，灵动耀眼，“我不能拒绝你吗？”

    陈霁看她娇俏的样子，没有说话。

    温柚扬了扬眉，从他怀里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陈霁就这么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在想一件事。”

    温柚好奇，“什么？”

    陈霁将她重新拉回怀里，沉声道：“我女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的？”

    “……？”

    这是什么问题。

    温柚微窘，脸颊泛起热潮，“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模糊掉我们刚刚讨论的话题。”

    陈霁低低一笑，“没有。”

    他瞧着温柚精神饱满的样子，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可以拒绝我。”他吻上她的唇，虔诚地说，“只要你有一点不愿意，那都是我做得不够好。”

    温柚长睫轻颤，正想要再说点什么，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柚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让他舌尖进入，她柔软丰润的嘴唇被他吮得发麻，大脑意识模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本能地回应他。

    两人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比较长，但除了吻她，陈霁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

    他们刚刚经历长途飞行，他还没有那么变态地要折腾她。

    吻了许久，陈霁将怀里的人放开，目光深深地凝在她脸颊，“是不是还不想结婚？”

    他感觉出了她的抗拒。

    温柚怔了下，没有想到陈霁会发现，她确确实实还没有那么想和陈霁结婚。

    当然，这并不是陈霁哪里做得不好，也不是她不爱他。她只是在家庭这件事上，没有太大的安全感。

    沉默片刻，温柚迎上他的眼睛，“等工作稳定一段时间再说好吗？”

    陈霁没什么意见。

    他又亲了下温柚的嘴唇，声音沉哑地说，“好，你想结我们就结，你不想我们一直这样也没有问题。”

    温柚怔然，“你确定？”

    “确定，”陈霁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让她安心睡觉，“董女士刚刚也不是要向我们催婚，她不是那样的家长，她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他告诉温柚，“我们结不结婚，他们一定是支持的。”

    这一点自信，陈霁还是有的。

    他了解自己的父母，只要是自己选择的，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听见这话，温柚轻嗯一声，“你给我点时间吧。”

    陈霁说好。

    两人说着悄悄话，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睡梦中，很久没有做梦的温柚做了一场真实发生的梦。

    梦里，有她有余程慧还有温兴怀，她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会温兴怀和余程慧的婚姻生活还没有出现矛盾，温兴怀每天接了她放学之后，都会带她去高中学校接余程慧。

    那个时候，家里也还没有买车，温兴怀便骑着自行车，把温柚放在前面，余程慧坐在后面，一家三口迎着风，迎着晚霞回到家。

    回到小区楼下，邻居总会笑盈盈地说，“柚柚你爸爸今天又去接你妈妈了呀。”

    温柚会开心地说对呀。

    一家三口进门时，温柚还能听见邻居奶奶们感慨，“余老师他们夫妻感情也太好了。”

    遗憾的是，温馨的画面持续的时间不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了矛盾，甚至越来越深。

    每天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家里的氛围令温柚如履薄冰，总担心自己做错事，说错话。她每天战战兢兢的，很怕自己惹两人不开心，他们这个家就散了。

    有那么几次，温柚正吃着饭，余程慧突然把她筷子抢走，语气冰冷地说，“你爸爸都要抛弃我们走了，你还有心思吃饭？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变成没有爸爸的小孩了？”

    “……”

    再后来

    ，是温兴怀离开的画面。

    余程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温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他坐的那辆车，开得太快了。

    “柚柚，”温柚在梦中努力奔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她好像听到了一道紧张的清冽的声音，“别怕，我在这儿。”

    温柚眼睫毛动了动，挣扎地想要睁开眼，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半晌，待温柚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陈霁那张紧张兮兮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温柚有霎时的茫然，“怎么了？”

    她说话时，嗓子是沙哑的。

    陈霁摇摇头，和她额间相抵，“做噩梦了？”

    温柚后知后觉，感受到他拥抱自己的手臂在收紧，轻轻地嗯了声，“陈霁，我梦到——”

    “我知道。”陈霁轻抚着她的后背，“害怕了？”

    他刚刚听到她嘴里一直在喊爸爸。

    温柚怔怔地望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她埋头钻进他怀里，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木质香调，轻声说：“我们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陈霁拿起手机看了眼，哄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温柚轻声：“要。”

    她脑袋现在晕乎乎的，不想起来。

    陈霁阖着眼，下巴搭在她头顶，紧紧抱着她，“好，那就再睡一会儿。”

    再次入睡，温柚没有再做梦，她鼻腔里充盈着陈霁的气息，他的体温隔着单薄的睡衣传到她这边，让她心安。

    陈霁在确认温柚再次睡着，且没有嘤咛的迹象后，微微松了口气。他重新闭上眼，和她一起入睡。

    但时不时地，他会睁开眼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温柚和陈霁回国后的这一觉，睡到晚饭时间。

    吃过晚饭，两人出门散步。

    南城已经有些热了，但晚风吹过来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舒服。

    温柚和陈霁手牵着手走着，她忽而想起点什么，“订酒店了吗？”

    她明天要回宁江，陈霁陪她一起回去。

    难得回来一趟，两人自然要在宁江住几天的。

    陈霁：“还没。”

    他拿出手机，和温柚说，“之前那家酒店怎么样？”

    “？”

    温柚愣了下，“你觉得可以就行啊。”

    陈霁笑了下，捏了捏她脸颊说，“你不打算过来跟我一起住？”

    “我都回家了，”温柚小声说，“偷偷跑出来不太好吧？”

    陈霁扬眉，“哪儿不好？”

    温柚：“你不怕我妈打断你的腿了？”

    “不怕，”陈霁自信满满地说，“你妈现在对我印象很好。”

    温柚微哽，本想否认，但转念想想……好吧是这样的，在纽约念了两年研究生，这两年的时间里，余程慧常常会给陈霁发消息，询问两人在那边的情况。

    她每次问什么问题，陈霁都会很有耐心地为

    她解答。

    至于温柚，她不是不给余程慧解答她的问题，她有时候会没有陈霁那么耐心，那么细致。

    特别是在作业多的时候，温柚谁的消息都不想看，不想回。

    在遇到陈霁之前，温柚觉得自己情绪还挺稳定的，不太会发疯。和陈霁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情绪稳定，什么叫靠谱。

    瞥见温柚无语凝噎的神情，陈霁低声笑着，“来不来？”

    温柚静了静，卖着关子：“再说吧。”

    两人慢慢悠悠地散着步，累了便折返回家。

    翌日早上，陈恒安排司机送他们去车站。很久没有回宁江，温柚坐在车里时，莫名还有点儿激动。

    陈霁说她这是近乡情怯。

    -

    抵达宁江，余程慧过来接的两人。

    李元洲在家准备午饭。

    回到家，温柚唤了李元洲一声李叔，被李元洲催促去洗手准备吃饭。

    午饭是李元洲准备的，全是温柚和陈霁爱吃的菜。李元洲的手艺很好，温柚多吃了点。

    吃过饭，两人陪余程慧他们聊了一会儿，才准备去酒店。

    余程慧微愣，看向温柚，“怎么还订了酒店？”

    温柚嘴唇微动，正要说点什么，陈霁出声，“阿姨，我和柚柚还没有结婚，住家里不合适。”

    他浅声道，“酒店就在马路对面，我随时都能过来。”

    陈霁这话挑不出错，余程慧看向温柚，“你应该住家里吧？”

    温柚嗯了声，“我只是送他过去，待会就回来。”

    余程慧点点头。

    两人过去酒店，温柚侧眸看向旁边的人，“你刚刚干嘛捏我的手不让我说话？”

    其实昨晚订酒店的时候，两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温柚陪陈霁一起住酒店。这样的决定有点儿没良心，可温柚也确确实实觉得，她在家住，和余程慧李元洲住在一起，有轻微的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不是说她对李元洲不满意，有什么意见。她希望余程慧幸福，但这一点和她觉得跟两个人一起相处不自在并不矛盾。

    陈霁抬手摸了下她脑袋，“住家里吧，你要是在家里睡不着，半夜给我打电话，我再去接你怎么样？”

    他不希望温柚刚回来就和余程慧闹矛盾。

    听见陈霁这话，温柚觑他一眼，“那都住家里了，我肯定不会半夜跑出来。”

    要是被发现了，那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两人抵达酒店。

    办理好入住，他们一同上楼。

    有点儿巧的是，陈霁这回订的酒店，和他第一次订这家酒店的房间一样。

    看到房间号，陈霁眉梢轻挑了下，低头在温柚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清楚之后，温柚想也没想，一把将人推开。

    陈霁看她红了的耳廓，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推我做什么？”

    他明知故问。

    温柚红着脸瞪他()，流氓。

    陈霁吊儿郎当地扬了扬眉■()_[(()，挪步靠近她，“提醒我了，我今天还没做流氓的事。”

    “……”

    温柚被他的回答惊到，着实是不明白……他怎么越来越浪荡了。

    虽然，她有时候也是喜欢他这样的。

    思及此，温柚决定不和他说话。

    她怕掉坑里。

    沉默到走出电梯，陈霁拿着房卡把酒店房门推开，让温柚先进去。

    两人进入房间，陈霁检查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将站在冰箱前拿矿泉水的人抱起，坐在套房酒店里的中岛台上，“不能喝冰水。”

    温柚：“……”

    掌心中冰冰凉凉的矿泉水被抽走，她不悦地瘪嘴，“好热。”

    “待会儿就不热了。”陈霁从善如流地拿起旁边放置的，没有放入冰箱里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她嘴边，“喝这个。”

    温柚生理期容易肚子痛，这一点在国内的时候，陈霁就发现了。

    到国外之后，她痛得更明显更严重。

    两人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是日常注意，疼痛过分的时候吃一颗药缓解。

    从那之后，陈霁再也不让温柚喝冷饮了。

    他看不得她疼到脸色发白的模样。

    喝完水，温柚想要从中岛台下来，岂料陈霁不让。

    他将她喝剩的水饮下，就着现在的姿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晚饭的时候再回去？”

    温柚和他对视，呼吸微凝，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其实昨天陈霁抱着她睡觉的时候，温柚就察觉到他的身体反应。只是他顾忌着在陈家，她也刚刚经历长途飞行，想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所以忍住了冲动。

    当下这会在酒店，他好像确实没有再克制的理由。

    想着，温柚轻声，“……勉强答……唔……”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陈霁已经深深地吻上她的唇。他将她从中岛台抱起，边走边亲她。

    温柚陷落在柔软的被褥里，面前是炽热滚烫的身躯，她的舌尖被他吮住，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她长睫轻颤着，想要伸手推他让自己喘气，却莫名地变成了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亲吻。

    静谧的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他们接吻时发出的靡靡水声。

    许久，陈霁拉着她的手往下，让她抓住他的衣摆，将他身上的T恤脱落。片刻，她泛起薄汗的掌心，贴上他沟壑分明的腹肌。

    陈霁知道她喜欢，他喉结轻轻一滚，忽而想起点什么，轻咬着她的下唇，声线沉哑地问，“要不要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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