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卫老夫人表情很严肃，半塌着眼皮也遮不住眼睛里的精光。

    “这个丫鬟一直跟着儿媳，今天上午儿媳让她去儿媳娘家传话，她在我娘家听到的，我大哥到衙门里去打听了，这件事是从吏部尚书府里传出来的，不会错的！”

    小丫鬟很胆怯，垂着头，感觉到老夫人投过来的视线，她不敢抬头，却接了话，“老夫人，吏部尚书府里传出来，说已经让五城兵马司今晚围了府里，等候皇上的发落，八成——”

    “八成要满门抄斩，但是应该不会祸及九族！”小丫鬟咬着牙说完了听说的话。

    卫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手中的念珠一颗颗地拨过。

    “母亲，快点啊，要不来不及了！儿媳的大哥答应儿媳，只要在明天天亮前把家分了，他就帮儿媳在衙门里疏通，把时间记到昨天，大哥犯事前，老爷这一支就保住了！”

    卫二奶奶用力地磕头，“母亲，您放心，只要老爷没事，一定想办法救您，我大哥说您年龄大了，衙门那里好疏通！”

    “母亲，求求您了！救救老爷吧！”

    卫老夫人睁开了眼，停下了拨念珠，对身旁的老嬷嬷说，“你到门外看看去，正门后门都看看情况！”

    老嬷嬷领命而去，大概半个时辰，老嬷嬷回来复命，“正门、后门、侧门，全都有官兵把守，带着刀很凶，府里只许进不许出！”

    听完老嬷嬷的话，卫老夫人眼睛缓缓睁开，“扶我去那个院子！”

    宋氏脸上露出喜色，又连忙压了下去，忙起身和老嬷嬷一起扶着老夫人，出了福寿院，往欢喜院而去。

    卫夫人刚帮卫大学士又上了一次药，服侍他喝下了一碗汤药，卫大学士睡着了。

    卫夫人这才去梳洗更衣，刚梳洗完，听丫鬟报老夫人来了，她的眼皮一跳，不知道这个婆母 还会好意来看老爷。

    卫夫人换上了一件外裳，到了正厅，卫老夫人已经在上首坐下了，卫二夫人站在老夫人旁边，看到她，先是用愤怒的目光瞪她，被她看过去时，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看这样子不像是来看望老爷的，那来干什么的？卫夫人心里还真没底。

    卫夫人上前和卫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这么晚了，有事叫儿媳妇过去就行，不必这么辛苦。”

    “大嫂，明人不说暗话，大哥发达时，我们也没沾大哥什么光，现在大哥惹了祸，你们就要拖着全家人丢了脑袋下地狱吗？”

    卫夫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卫二夫人，听她说完，心里有了猜测，她看向卫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说？”

    “老大一直和老二关系也不好，也没什么兄弟情，不管是老二的官位，还是芳儿进宫的事，你们都不愿帮忙，既然没有恩庇到老二一家，祸事来临时，你们也不要拖着老二一家下水了！”

    “老夫人，您什么意思，不妨直说，老爷还昏迷着，家里祖里的事儿媳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

    “分家！”二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吗？”卫夫人问。

    老夫人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行，等明天老爷醒来，儿媳就和老爷说，这件事还得老爷做主！”卫夫人眉心跳了跳，沉稳地说。

    “不行！”卫二夫人和卫老夫人齐声说。

    卫夫人疑惑地看过去，卫二夫人连忙移开视线，卫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要分就尽快分，老身现在跟你去找老大，这个家里，老身的话还有几分分量吧！”

    “可是，老爷还昏迷着——”卫夫人迟疑地说。

    “分家也不用他操心，都按照族里的规矩，只要他点头，按个手印就行了！”卫老夫人态度很坚决。

    卫夫人叹了口气，“那请老妇人跟儿媳进来吧！”

    因为要进内室，卫二夫人不方便跟着，着急地正厅中徘徊。

    卫夫人扶着卫老夫人走向内室，心里还盘算着这件事，关于分家的事，她和老爷都想过，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没想到机会竟然这样来了。

    一进内室，卫老夫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种味道让她非常不舒服，她努力地忍住反胃的感觉，走到了床边，看到卫行舟被打的像是一摊烂肉，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额上布满了汗滴。

    卫夫人心疼地拿着帕子帮卫大学士擦了汗，为难地看向卫老夫人，“老夫人，您看老爷这样子，要不明天再说？”

    卫老夫人一看卫乘风这样子，更坚定了要分家的想法。

    “老大，老大，你醒醒！老身有话和你说！”回答卫夫人的，是卫老夫人呼唤卫大学士的声音。

    卫夫人一看这情况，忙轻推了卫大学士的肩膀，卫大学士呻吟着睁开了眼睛，一时看不清室内的情况。

    “老大，你醒了，老身现在要做主，给你和老二分家，你有什么意见吗？”

    卫大学士迷蒙地眨眨眼，他喝的汤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神志还有些糊涂。

    “你这样我就当你答应了，把老二分出去，按照卫家分家的传统，你们七，老二，祖产不分，你没意见吧？”

    卫大学士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清老夫人说的话。

    “老夫人，既然您和二弟媳心意已决，那就这样吧，请写好分家文书，儿媳请老爷按手印，老爷现在太痛了，需要休息。”

    卫夫人心疼地说。

    “行，你让人写分家文书吧！”老夫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松了口气，不听卫夫人让人送她们回去的建议，就守在正房里等。

    卫夫人让丫鬟去前院请府里的先生写了分家文书，墨迹未干就送了内院，卫老夫人按了手印，卫夫人拿进去拿着卫大学士的手指按了手印，将分家文书一式三份，给了卫老夫人。

    卫二夫人立即拿着文书，送了出去。

    老夫人和卫二夫人都没想为什么府里被围着，还能把文书送出去，想着是宋氏的大哥疏通了关系。

    第二天一早，一份文书在衙门里，两份盖了衙门章的文书送了回来。

    卫家分家了，同时还有卫大学士被连夜逼着分家，吐血晕倒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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