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纤纤姑娘的消息后，卫圆圆精神恍惚了好几天。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置或面对纤纤姑娘，她不知道那个曾经的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如此是不是和自己的重生有关系，她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她成为了卫圆圆，会不会原本住在卫圆圆身体里的那个姑娘，成为了纤纤？

    这个想法让她辗转难测。

    玉环很担心，为了青书，青书也说不出什么，但是她知道和那个纤纤姑娘有关系，青书还找时间出了一趟卫府，去仔细观察了那个纤纤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能让嬷嬷照顾好纤纤姑娘。

    卫夫人也发现女儿没什么精神，还常常出神，她很担心，请花大夫进了府，给卫圆圆仔仔细细地把脉，也没看出问题，卫夫人想让给卫圆圆开点安神的药方，被花大夫严词拒绝了。

    “像小姐这种年纪，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行，没事吃什么药，是药三分毒！”

    花老大夫的胡子都飞了起来，卫夫人也不敢吭声了。

    嬷嬷陪着花老大夫去了一趟三奶奶的院子，帮她诊了脉，花老大夫看着三奶奶说，“奶奶这郁结于心，对自身和胎儿都不好，这添丁是好事，奶奶还是想开点，保胎之类的药剂少吃，放宽了心即可！”

    王氏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她想说请花老大夫给常姨娘看看，但是看到在一旁盯着的张嬷嬷，最后什么都没说。

    常姨娘最近很安分，除了来向王氏请安，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做针线，偶尔也弹弹琴什么的，不出院子，也没找事。

    看起来像是个安分守己的姨娘。

    卫雷现在干脆就住在了外书房，每天去主院陪卫夫人、卫思哲用晚膳前，都会去看一眼王氏，但也就看一眼，王氏有一次提了让卫雷去看看常姨娘，卫雷好几天都没去看王氏，王氏就再也不敢提了。

    这一天，卫圆圆正在书房里写字，她最近练字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因为她的心很乱，需要安静下来。

    青书进来了，表情有些为难，玉环就连忙出去了。

    “姑娘，那位纤纤姑娘想见您！”

    卫圆圆这次手没抖，稳稳地拿着笔，但墨滴还是滴了下来，晕染出一片黑痕。

    “纤纤姑娘想离开京城，在离开前，她想见姑娘一面！”

    卫圆圆知道必须去见见纤纤姑娘，必须去证实或者推翻她那个可怕的想法，否则，这一生她都无法安心。

    卫圆圆换了男装，和男装的青书，像是哪家淘气的小公子带着小厮，一起出了门，在东大街西大街转了一圈，买了点心，穿过一条小巷，和青书共骑了一匹马出了城。

    那个庄子距离京城不远，坐马车可能得一个时辰，但是起码只需要大半个时辰。

    卫圆圆在马屁的颠簸中闭着眼养神，青书骑马骑得很稳也并不算快。

    很快到了那个小庄子，看门的人认识青书，大老远看到青书就打开了门，青书骑着马进了小庄子，小庄子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青书勒停了马，下马扶着卫圆圆也下了马，卫圆圆拿着一把扇子，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服，像是一个努力装大人的翩翩小公子。

    有小厮来把马牵走去喂了，青书问了一句迎上来的庄头，“纤纤姑娘呢？”

    “哦，纤纤姑娘和嬷嬷在后院！”庄头偷看了一眼卫圆圆，连忙低下了头，他没见过这位小公子，但是能让青书如此恭敬对待的人并不多。

    庄头恭敬地引着青书和卫圆圆往后院去。

    后院是一大片菜地，不知道种的什么菜，卫圆圆并不认识，但是绿油油的一大片长势良好。

    卫圆圆看到菜地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裙子的姑娘，身边还有个老嬷嬷，正在指着远方不知道说什么。

    那个姑娘很纤细，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髻，没戴首饰，像是一株孤独的植物，独自长在一片旷野中。

    卫圆圆停下了脚步，感觉双脚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了。

    嬷嬷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到了来人，“青书姑娘来了！”

    随着嬷嬷的话，那个站着看远方的姑娘回过了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展现在卫圆圆面前。

    那是闫芷玉，那就是闫芷玉。

    十六七岁的闫芷玉，如此的稚嫩又如此的成熟，如此的熟悉，她曾经在铜镜中无数次看到过，又如此的陌生，和上一世的精致端庄不同，眼前这个姑娘拥有精致的容貌，眼神和表情却是灵活的，没有被责任禁锢的灵动。

    “纤纤姑娘，青书姑娘来看你了！”嬷嬷看到纤纤姑娘只是看着没反应，连忙出声提醒。

    青书看了一眼呆立在身旁的卫圆圆，低声交代庄头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她有话和纤纤姑娘说。

    很快，卫圆圆和青书、纤纤姑娘坐到了庄子里的上屋，青书让嬷嬷守在了门口，她则站到了卫圆圆身后。

    纤纤站在门边，上下仔细打量了卫圆圆，然后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卫圆圆没问纤纤姑娘是如何认出她是女孩，她认真地打量了纤纤，“你先起来！”

    纤纤依旧跪着，表情有些犹豫，青书上前扶起了纤纤，让她在小杌子上坐下。

    “青书说你想离开，你想去哪儿，你有什么想法吗？”卫圆圆好不容易压抑住了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开口问。

    “奴婢没有什么想法——”

    “你不是我家的丫鬟，不必以奴婢自称！”卫圆圆出声打断纤纤，青书连忙对纤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姑娘，我没什么想法，我想回家乡去——”

    “你知道你家乡在哪儿吗？”

    “我听之前的嬷嬷说过，我想回去找找有没有亲人。”

    “你知道你的身世吗？”卫圆圆又问。

    纤纤迟疑地点了点头，“人牙子家的嬷嬷说我小时候家里穷，为了养哥哥，娘将我卖了，我当时还小，嬷嬷把我养大的，后来，我就被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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