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圆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七皇子，虽然自己现在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模样，但是七皇子也不遑多让，十岁的年纪，还是孩童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斯文俊秀，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孩，但是，那周身凛冽的杀气，眉间的肃穆，眼底的黑暗，都让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冲突感。

    就像一个小小的幼童，装出大人模样，偏偏还是杀神的模样。

    她不理解，但是对七皇子没什么好恶。

    上辈子为了助二皇子登上那个位置，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家族血流成河，比起那些动辄一个家族的覆灭，七皇子手头的血腥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卫圆圆觉得，七皇子应该是无心皇位的，否则有了这样的名声，哪个大臣敢拥立他？

    大臣们都想要一个性格温和的、听劝的君主，这样才好操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都是为了权力和利益，不分高低贵贱。

    卫圆圆怔忡了一下下，变故就出现了。

    从前方的店铺里冲出来一个少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一身粗布衣衫，突然冲到了街道中间，表情懵懂地看着已经冲到了身前的马群。

    少年懵懂地站在街道中间，一时间失了反应。

    七皇子一鞭子抽了过去，少年被鞭子卷的飞到路边，撞到了一个小摊贩，小摊贩的摊子塌了，街道乱成一团。

    七皇子收回鞭子，像是没事人一样纵马往前冲去。

    街上的行人仿佛对此此并不惊诧，非常熟练地抱着头往脚落地躲，那个被砸了摊子的商贩连眼睛都不眨，看也不看自己的摊子和货物，抱着头躲到了墙边。

    被鞭子甩开的少年尖叫出来，在砸翻的摊子和货物之间呼着痛坐起了身，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支箭从远处射了过来，直直地插入少年的右眼中，少年应声倒地，周围发出了一声呼声。

    卫圆圆不忍心地闭上了眼，再往射出箭的方向看过去，七皇子坐在他的那匹雪白的马上，手中还拿着那把巨大的弓。

    他的表情非常冷漠，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杀神，浑身浸淫着浓郁的杀机。

    卫圆圆盯着他的脸，眼前闪过少年中箭的模样，肚腹中一阵翻涌。

    坐在白马上的七皇子忽然抬起头，看向卫圆圆所处的窗户，卫圆圆吓得后退了一步，等她再看过去，七皇子一行人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知道这一层的窗户上的绡纱是特制的，只能从里往外看，从外往里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那一刻，她感觉七皇子那双仿佛幽昙般的眼睛看到了她，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了。

    “怎么了，圆圆？不舒服吗？”卫夫人看女儿站在窗前抚着胸口，担心地问。

    “没事，我去一下净房！”卫圆圆的心神已经稳定下来，离开了窗边，由青书陪着去了净房。

    卫圆圆去了净房，净了手脸，回到雅间，发现雅间里来了客人。

    来认识京兆府尹的夫人马氏和她的小女儿，小女儿十六七岁，长得非常娇俏可人，见到卫圆圆立即拉着卫圆圆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地叫着。

    卫夫人和马氏见过几次，不算太熟，聊了几句闲天，马氏就带着女儿回她们的雅间了。

    马氏一走，卫大奶奶凑近卫夫人，“娘，您怎么看？”

    卫圆圆本不在意，听到这句话，好奇地看过去，卫夫人摇了摇头，卫大奶奶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将这一茬揭过去了。

    卫圆圆突然明白马氏带着小女儿过来的目的了，大概……可能……应该是看上了四哥，想将小女儿说给四哥吧？

    虽然他四哥十八岁了，连个举人也没考，但是四哥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为人风趣幽默，最重要的是，他们外家富甲一方，娘的和善在京城贵妇圈也是出了名，尤其是三个嫂嫂一个比一个过得幸福，后院安宁，妾室通房根本不存在的，四哥也是京城贵妇圈里的香饽饽。

    卫圆圆想了想刚才见到的姐姐，长得很好，性格也很外向热情，她和卫夫人的想法一样，这个姑娘不适合四哥，四哥的性格懒散跳脱，再遇到娇养的小女儿，两个人日常相处不会太顺畅。

    四哥自己性格跳脱，却喜欢温柔安静的姑娘。

    也不知道谁家姑娘有福气嫁给她四哥啊！

    陆续的，又有人前来拜会闲聊，卫圆圆在一旁当背景当的很累，便提出和青书出去逛逛，卫夫人本想让稳重的卫二奶奶陪着卫圆圆，但卫圆圆拒绝了。

    “三位嫂嫂日常都辛苦了，出来就陪这娘好好玩，侍奉好娘，我和青书换了男装出去，玩玩就回来！”

    卫夫人一听就同意了。

    卫大奶奶早已经习惯了婆母什么都纵着卫圆圆，也不意外，二奶奶是个稳重的，也没什么反应。

    卫三奶奶是真的不赞成，毕竟小姑子已经六岁了，在很多讲究的豪门世家已经连自己的哥哥都不单独见面了，但他们家这个小姑子竟然还到处疯跑。

    卫三奶奶是翰林院学士家的女儿，学识是真的初中，思想也是真的保守，嫁到卫家这么几年了，还是不适应，但是她通常都保持沉默，只要婆母开口了，不管对错都服从。

    玉环伺候着卫圆圆换了男装，依依不舍又不放心地看着卫圆圆摇着一把折扇和小厮打扮的青书出了锦蓉行，闲散地沿着街道闲逛。

    锦蓉行门口，混乱的一团已经收拾干净，那个右眼中箭的少年已经被抬走，那个摊子也不见了，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卫圆圆怔愣了一下，和青书一起往前走。

    “哪有热闹，我们去看看！”

    有热闹的地方有很多，但是青书可不敢乱带卫圆圆跑，虽然卫夫人不拘束卫圆圆出门，但毕竟是世家小姐，为了不落人口舌，所去之处需慎重。

    卫圆圆看青书好像没什么建议或者不想建议，想了想，“那我们去如意楼吧！”

    青书松了口气，引着卫圆圆朝着如意楼而去。

    她真怕卫圆圆会要求去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尽管才六岁，将来传出去也是非常大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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