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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改错字)

    “上前来。”

    今日,县令大人头戴官帽,穿着一身深青色的官袍,胸口处是一块鸂鶒补子,鸂鶒色彩,与其颜色相映成辉,腰间一圈素银腰带更显风采。

    瑞阳县令姓于名沉,是一个实打实的文人,他如今虽已至中年,唇边蓄着长髭,却一派儒雅之气。

    徐韶华被徐易平放下的那一瞬,便已经恢复了素日沉稳的模样,但见他抬步上前,冲着于县令一礼:

    “见过大人。”

    “免礼,免礼。”

    于沉方才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这少年,他生的玉琢冰雕,宛如没有人气儿的仙人,可又在与自己对视后,面上难掩一抹尴尬之色,方才注入了几分生机。

    这会儿,徐韶华走上前来,于沉仔细一打量,但见少年面若敷粉,双颊红润,却气息稳定,如此心性,若在前朝时,只怕大有可为!

    于沉心念百转却面上不显,等徐韶华走到他面前,于沉不禁含笑道:

    “方才本官远远看着,你似乎对本官行的是弟子礼,不知是何缘故?”

    周人重礼,轻易在礼节之上不愿轻忽。

    此前安乘风已经备好礼物,本可让徐家捎带回去,但却仍然与徐远志邀约次日拜访便是因为带礼乃是失礼之举,如此实在太过怠慢。

    而于沉这话一出,一旁的徐易平顿时先紧张起来,早知道方才他就不那么让二弟显眼了。

    而徐韶华听了于沉的问话后,只是微微一笑:

    “回大人,依我大周律规定,社学之所,受县衙之辖。换句话说,乃是县令大人与教授大人共治,亦受您教导,学生向您行弟子之礼,乃是情理之中。”

    “好一个情理之中。”

    于沉忍不住赞了一句,若是说方才他为少年的容貌而惊艳,那么此刻少年的应对显然更让他有兴趣:

    “方才听你所言,你对大周律亦有研究?”

    于沉说着,便引着徐韶华朝社学内走去,让几位先生出门为其余学子登记。

    徐韶华一边走,一边道:

    “回大人,不敢称研究,只不过是死记硬背罢了。”

    徐韶华并非是谦虚,相较与用法灵活,量刑轻重,他如今还在摸索阶段。

    虽然童生试对此并未做要求,可是这些日子从文先生留下的书籍记载中,之后的乡试、会试乃至殿试都会对此有一定要求。

    毕竟,若是中了进士,他日外放出京,做一地父母官岂能是个对律法量刑一概不知的庸碌愚鲁之辈?

    于沉闻言,还真考校了徐韶华几句,没想到那些律法条文,他只起了个头,徐韶华便可以接上。

    一时间,于沉颇为惊讶:

    “你对律法这般熟悉,莫不是准备他日走补缺之路?”

    补缺,是为从举人起可在七品以下官员又空缺之时,择优录取。

    而这里,对于律法民生的要求远远大于四书五经,也是一些无力再

    进一步的举人的选择。

    徐韶华闻言,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但很快便恢复平常:

    “并非如此,学生对于律法与经书是同等重视。”

    于沉一听这话,来了兴致:

    “你是说,你的经书也能如你对律法这般信手拈来?”

    徐韶华点了点头,于沉闻言并未第一时间露出质疑:

    “那本官且考问你几个问题?”

    接下来,于沉从四书五经中分别抽了其中一本的内容请徐韶华作答,徐韶华一一对上,就连于沉有时候刻意只说两个字的内容他亦是对答如流,等到最后,于沉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惊艳可以形容了。

    “既如此,你预备何时下场?”

    于沉急急的问道,今年乃是他瑞阳县社学初建之时,要是能在此时一炮而红,那该是何等荣耀?!

    于沉这么一想,呼吸都急促了,而徐韶华见状,也不由低眉一笑:

    “回大人,他日若入社学,但听先生吩咐。”

    徐韶华这话不骄不躁,顿时让于沉心中愈发满意,又与徐韶华说了好一阵子话,这才让他离开。

    而等徐韶华一出门,徐易平已经牵着徐宥齐的手在外头候着了,看到徐韶华出来,他们立刻高兴的招手:

    “二弟/叔叔!”

    徐韶华抬步过去,徐易平笑着道:

    “二弟,咋样啊?县令大人是不是那什么……啊,赏识你了?方才我可是听好多人后悔没有第一个上去哩!”

    徐易平说起这事儿,心里就不由暗地得意,他就看不惯那些人这么说,说的好像是他们家娃第一个上去就能被县令大人夸似的!

    方才一个个在人群里,缩的跟鹌鹑似的,哪有他二弟,连狼都能打,何况县令大人?

    徐韶华听了徐易平的话,无奈一笑,拉住徐易平的衣角,扯了扯:

    “大哥,我们回家去说。对了,方才可有为我登记?”

    “县令大人方才引着你进去时,便有先生来让我为你登记了,我不识字,是齐哥儿写的!”

    徐易平指着徐宥齐,脸上别提多骄傲了,方才那登记的先生也夸了他家齐哥儿性子沉稳,有其叔之风呢!

    徐易平虽然对那些文绉绉的话理解不多,可是等徐韶华的时候听了徐宥齐的解释,便知道这是夸他家齐哥儿像二弟来着。

    他二弟是有大本事的,他家齐哥儿像他,四舍五入那就是他家齐哥儿长大了也能是个有本事的!

    他骄傲!

    因为方才县令的突然点名,叔侄二人是第一个登记好离开的。

    今日瑞阳县难得遇此盛事,县城的大路上都显得有些萧条,故而徐韶华三人并未过多停留。

    等回到家中,正好赶上午饭。

    今日林亚宁做了饺子,是猪肉萝卜馅儿的,以往冬日,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萝卜了,炒着吃,炖着吃,拌着吃哪怕用尽法子,等吃到开春,人一闻到萝卜

    味儿,胃里也都一阵翻涌。

    可是今日这顿猪肉萝卜饺子确实让所有人都食指大开。

    太香了!

    “娘嘞,咱们今个真吃这么多肉饺子?”

    张柳儿忍不住小声的问着,之前虽然她知道家里有一笔银子,可是公婆一直压着没让乱花,她也没有惦记。

    只不过打那以后,她在家里也偶尔能吃上一顿鸡蛋,一些碎肉,可这对于村子里的女娘来说,已经都是极好的日子了。

    又不坐月子,还能吃上鸡蛋和肉,别提多美了。

    可是现在,张柳儿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大碗的猪肉萝卜饺子,每一只都那样皮薄馅儿大,白嫩嫩的皮子露出那让人垂涎欲滴的肉粉色,不说吃,张柳儿已经都可以想象到那肉味在嘴里的滋味儿了。

    徐易平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媳妇那馋样儿,不由一笑:

    “柳娘,快回神,口水掉碗里喽!”

    张柳儿连忙去擦,等发现啥也没有时,不由得狠狠瞪了徐易平一眼,这憨货如今也会作弄人玩儿了!

    听到声音,林亚宁连忙端了两碗饺子出来:

    “回来了?今个回来这么早?”

    徐易平笑嘻嘻的卖了一个关子:

    “那是!今个遇到好事儿了!”

    徐易平这话一出,方才还勉强可以装作镇定的徐远志都不由道:

    “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嘿嘿,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了我再给大家伙好好讲!”

    不得不说,徐宥齐喜欢讲故事的性子许是遂了自家亲爹,这会儿徐易平被爹娘狠狠的刮了一眼,也都没有松口,还吵着要吃饺子。

    徐韶华看到这一幕,也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唇。

    随着一碗碗饺子上了桌,徐韶华得了最大的一碗,林亚宁还在一旁叮嘱:

    “华哥儿快吃,不够娘再给你下!”

    徐韶华点点头,随后夹起一个胖嘟嘟的大饺子送入口中,白萝卜这会儿正嫩,一口下去萝卜汁和肉汁在口腔中迸溅。

    萝卜软烂入味,几乎与肉融为一体,却又为肉添了几分清爽口感,饺子皮更是劲道弹牙,别提多美味了。

    这一顿饺子,吃的众人口齿生香,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好容易等一顿饺子吃完,众人一边喝着饺子汤,一边听着徐易平说起徐韶华被县令大人带入社学后的酸言酸语。

    徐易平读书不行,可是记那些闲言碎语的记忆力可不是盖的,这会儿已经能复述个七七八八来,再加上徐宥齐时不时小嘴一张,补充两句,听的其余三人那是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等徐易平终于说完,徐远志立刻看向徐韶华:

    “华哥儿,县令大人带你进社学后,都说啥了啊?”

    徐易平也巴巴看着,二弟可是说他回来就说的。

    “县令大人考校了我一些问题,然后……问我何时准备下场。”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远志

    直接错愕的张大了嘴。

    他家华哥儿才多大?!

    县令大人竟然觉得他已经可以下场了吗?

    老天爷哎,他们徐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徐远志堪堪回神,看着徐韶华,他知道华哥儿的性子,若是没有其他事,也不会如此张扬。

    “华哥儿,你是准备……”

    徐韶华见徐远志终于猜了出来,当下也是点点头:

    “是,爹,我准备今年二月下场。”

    否则,便要再等两年了,他不愿等。

    安家已是前车之鉴,他深深明白在这个时代,为官才是唯一的出路。

    若说当初徐韶华前往许氏学堂只是为了一顿水饱,那么早在看到安家被上位者随意践踏之时,他便已经决定要登这青云之路!

    如是想着,徐韶华眼中闪过了一抹坚定。

    “还要多谢大哥今日神来一笔,我本来还怕社学的先生太过求稳,要再压我两年……不过今日之事后,想必县令大人会为我解决此事。”

    徐韶华如是说着,冲着徐易平笑了笑,徐易平摸了摸后脑勺,却道:

    “二弟谢我干啥,那还得是你胆子大!你是不知道,你一过去,那沉稳的模样,不知有多少人夸哩!”

    徐易平这话一出,众人不由一笑。

    徐韶华随后道:

    “先不说我的事儿了,爹,娘,今日社学建成,村里的叔伯们也从城里干活回来了,我想着……把咱们家重建一下。”

    “啥?”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远志懵了一下,道:

    “咱们家还能住,再说,那些银子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都留给你的。”

    徐韶华闻言,笑了笑:

    “爹说什么你的我的,若是这么说,那以前我不赚钱时,爹你们怎么还供养我吃喝了?”

    “……那不也没让华哥儿你吃饱?”

    徐远志低下了头,摆摆手:

    “华哥儿,别说了,爹娘养你,啥也不图,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就是了。”

    “可是爹,您不惦记,不代表别人不惦记。”

    徐韶华缓缓说着,随后看向了表情不自在的的林亚宁和张柳儿:

    “这些日子,娘和大嫂也很为难吧?”

    徐远志和徐易平纷纷看过去,却没想到还真在两个女人家脸上看到了一抹尴尬之色。

    张柳儿看向徐易平,低声道:

    “半月前,我回娘家的时候,我娘说,她听说咱们家得了五十两银子,想要借二十两,给我大哥聘个好媳妇。”

    张柳儿的大哥幼年曾起了一场高烧,险些烧过去了,后来虽然醒过来,可是人却有些呆傻,并不好问亲。

    张家子嗣不兴,张柳儿还有两个姐姐,也没少在其中填补,最后都是有去无回。

    现在张家夫妇年事已高,这银子只怕是有借无回。

    林亚宁听到这里,忍不住道:

    “借二十两?当初柳娘你嫁过来时,你爹娘就要了十两银子,是老大一心看上你,顶风冒雪的在山里抓了只野狐狸,人都差点儿没回来这才凑够聘财!

    柳娘,你自己说,你的聘财可是你姐妹中最多的?!若不是齐哥儿出生,我看亲家母都不愿登我徐家的门,现在倒是舍得开了金口!”

    张柳儿一阵脸热,随后忙道:

    “娘,我都省得的。所以我没有答应我娘,不过若是旁人都知道咱们家有五十两银子,倒也是一桩麻烦事儿。”

    张柳儿如是说着,只觉得小叔子方才的话颇有道理。

    林亚宁闻言,这才哼了一声:

    “还是柳娘明事理,算我家老大没看错人!”

    徐远志听到这里,看向林亚宁:

    “别说柳娘了,老婆子,你那儿又是怎么回事儿?”

    林亚宁身子一僵,随后低低道:

    “我爹娘年岁大了,倒是不曾说什么,只是我嫂嫂说也想让她的孙儿上学堂,也想,也想借点儿银子去上私塾。”

    “有免费的社学不去,去上私塾?就她家娃儿金贵?!”

    徐远志没好气的说着,就像林亚宁见不得张柳儿她娘一样,徐远志也瞧不上林亚宁的大嫂。

    当初,徐远志娶林亚宁时,她那嫂子可是差点儿骗着林亚宁嫁给她娘家那个三十多岁的老鳏夫!

    “我也没答应不是?你啊,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容易生气?”

    林亚宁柔声劝着,动作轻柔的为徐远志抚了抚背,但徐远志还是气哼哼道:

    “我能不气?当初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还真让她得手了,那你就要遭罪了!”

    那老鳏夫的上一任媳妇,是被他生生打死的!

    眼看着院中的气氛渐渐变得低迷,徐韶华适时道:

    “所以,爹娘你们考虑的怎么样?如今不过一月,邻里亲戚皆知道我们手中有一笔银子,难免会有有心之人心怀叵测,倒不如我们正正经经,大大方方的花出去。”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远志立刻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华哥儿这话我同意!你们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只当是借华哥儿的,以后住在新房里,时时记着华哥儿的好!”

    林亚宁方才那番话让原本老实的徐远志差点儿炸了,这会儿见他忙不迭的表态,林亚宁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随后也点头同意了。

    徐易平见状,轻轻握住张柳儿的手,点头道:

    “好,爹娘,你们放心,我和柳娘都知道咱们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再说,就算我和柳娘没本事还,还有齐哥儿呢!”

    徐宥齐:?

    众人看着徐宥齐一脸懵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徐韶华也不由刮了下徐宥齐的鼻子:

    “那这么说,大哥是把齐哥儿给我抵债喽?那以后齐哥儿可要给我铺纸磨墨了。”

    徐宥齐没想到大人们之间的话题跳跃的这么快,这会儿

    听了小叔叔的话,他愣愣的点了点头。

    铺纸磨墨什么的,他不是一直再给小叔叔做吗?

    就这样,徐家人敲定了重建新房之事。

    此前安家送来的银子约莫有九百两之数,后来建设学子舍时,与安乘风商议后,徐家和安家各出了五百两。

    是以现如今徐家手里还有四百多两银子,而这些银子里,徐韶华决定拿出一百两来盖房子。

    徐远志听了徐韶华的意思后,他眉头紧锁:

    “华哥儿,这一百两是不是太多了?咱们村里盖房子,哪里用的了那么多?”

    “是这样的,爹,我想着到时候在屋子外建围墙,最起码要有丈余高。”

    徐韶华解释着,徐远志闻言大惊:

    “哪里要盖那么高的围墙了?”

    徐韶华看了一眼此刻院外低矮的篱笆墙,淡淡道:

    “爹以为,这样高的围墙可以防住谁?”

    寻常人从外面走过,便对院内屋子的布局一览无余了。

    “此前遇狼之时,若是村里的叔伯们没有顶住,这篱笆墙对于狼群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爹,有道是,防患于未然。现在我们有能力可以让家里更加安全,没有必要为了节省反而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徐韶华的一番话,让徐远志再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可是一想到这么大一笔银子,徐远志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具体的房屋布局,稍后我会画一张图纸,到时候就要辛苦爹监工了。

    对了,叔父日前才建了学子舍,想必对于材料方面有些门路,爹或许可以上门求教一番。”

    徐韶华说到这里,徐远志终于眼睛一亮。

    对啊,他还可以找贤弟聊聊,要是能拿到物美价廉的材料,不就能省一笔了?

    而徐韶华看着自家爹两眼放光的模样,决定等开学就让望飞兄和叔父好好说说,不可让爹在材料上想着节省。

    父子二人怀着背道而驰的心思,冲着彼此露出了一个笑容。

    翌日,便是社学开始考试的日子。

    徐韶华早上天不亮便起了身,而小小年纪的徐宥齐也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便爬了起来。

    林亚宁难得奢侈的烧了点儿热水,让两个孩子仔仔细细的洗漱一番,换上了新棉衣,随后便张罗了早饭。

    今日林亚宁准备的早饭是鸡蛋和萝卜饼,林亚宁一气给徐韶华装了八个鸡蛋,六个萝卜饼。

    这些日子,徐韶华恢复了正常食量后,林亚宁一直在观察这孩子一顿饭最多能吃多少,然后就按最多准备着来。

    这会儿,徐韶华先是将剥好的鸡蛋,三两口一个的送入口中,没过多久,他面前的鸡蛋壳已经都堆成小山。

    等鸡蛋吃完了,徐韶华又拿起一张萝卜饼,饼子是成人巴掌大,里头是拌好的萝卜丝用面包裹成饼,然后用锅子烙出来的,很费时候。

    徐韶华咬了一口,里面的萝卜丝软而不

    烂,咸香可口,饼皮微焦感脆,一咬便会掉渣,徐韶华连忙用手接住,和最后一口一起送入口中。

    等到最后,一顿早饭吃完,已经用了一刻钟了。

    “娘,大嫂,辛苦你们了。”

    徐韶华心知准备这些萝卜饼可不是能轻松完成的,这会儿他看着娘和大嫂眼下的青黑,不由道。

    林亚宁擦了擦眼角:

    “辛苦啥,不辛苦!今个你们好好考,娘,娘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社学考试乃是当日出结果,为的便是不让求学的学子们来回波折。

    可若是被选中,那便要立刻入学,亦不会回家了。

    所以,此刻林亚宁和张柳儿眼下的青黑,除了是连夜的忙碌外,更多的是对自己孩子的不舍,让她们碾转反侧。

    随后,徐远志打断了离别的愁绪:

    “行了,时候不早了,仔细错过了时候。”

    徐远志这话一出,林亚宁和张柳儿连忙收起了面上的不舍,催促着:

    “快快快,莫要迟到了!”

    徐远志这才带着徐韶华和徐宥齐踏出了门外,外面的天被星光映出了几分微光,洒落在三人的身影之上,却是照亮了前路。

    三人一路走去,刚到村口,便看到了一辆牛车:

    “叔,华哥儿,齐哥儿,快上来!我爹特意让我在这儿候着,送你们去城里!

    咱们村今年就你们一家报名去了社学,我爹说,还指着你们给咱们青兰村争气哩!”

    徐承平一路碎碎念着,说自己在被窝里睡的好好的,都被自家爹掀了被窝。

    徐承平还说,因为徐韶华上次的大方,他们家攒够了扩建屋子的银子,等开春他们夫妻便不用和兄弟挤着住了。

    ……

    牛车摇摇晃晃,徐韶华抬眸看着星光,头脑却越发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徐韶华看到了城墙上那几株在风中摇曳的枯草,天光暨白,原是已经到了县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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