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李媛媛忍不住惊叫, 她发动全力在五人十米开外竖起土墙。
然而这群丧尸宛若身手矫健的人类，仅仅是在脑门撞到土墙后迟疑了数秒，就手脚并用顺着土墙跳爬上顶, 流着涎水从天而降。
大海咬牙喷出熊熊烈火朝四面八方跃下的丧尸挟裹而去, 眼镜男和啤酒肚也见缝插针丢出密密麻麻的冰刃和风刀。
这猛烈的进攻令扑来的一圈丧尸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还是架不住有漏网之尸不知从哪里钻出, 狰狞着朝他们匍匐而来。
大海连忙一个火球烧焦了丧尸，大吼——
“你们谁看好楚年年！”
却不知刚刚那只钻出的丧尸只是千门一角, 紧接着, 无数只丧尸如同黑洞里齐刷刷睁眼的蝙蝠，从他们的视野盲区倾巢而出。
“大海，小心！”
眼镜男温润的嗓音在此刻劈叉了。
因为一只丧尸正长着血盆大口停在了大海头顶一厘米的距离。
一只手拽开了怔愣的大海, 楚年年一个扫腿将丧尸踹飞了米远。
“楚，楚年年你…”大海的表情更呆滞了。
“给我点时间，”楚年年转头对其余四人说，“五分钟。”
“我需要你们尽力抵挡五分钟。”
楚年年嘴唇煞白，喘着气极力冷静道。
他试过了，和之前一样, 他无法操控变异丧尸的行动, 拼尽全力也只能让这一群丧尸减缓速度。
没错，这已经是减缓速度后的变异体丧尸了。
他操控不了它们，他做不到。
但他可以救其他四个人的命。
他缓缓闭上眼睛，精神力从他全身的筋脉开始朝额心处汇集。
其余四人并不明白楚年年的意思，却只能团团将他围住，集中精力对抗打了鸡血似的丧尸。
在他们肉眼无法看见的半空，精神力聚集而成的球正从楚年年的额心处无声地爆开，如散开的满天烟火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眼皮微颤，连楚年年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睁眼时，瞳孔是血一样的赤红色。
“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
他听着底下的闷响，嘴里默念。
数秒后，连其余四人都听见了整栋楼异常的响动。
“这是什么声音啊…”
啤酒肚茫然的张大了嘴，心里涌出一个极其荒诞的可能。
“是丧尸潮来临的声音。”眼镜男快要稳不住嗓子了，他干涩地说，“这个时候来丧尸潮，我们…今天大概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不想死”李媛媛的喉咙哽咽，无比的绝望。
“好歹，顾队今天没有跟我们来，那么基地的人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大海苦涩地笑了笑，妄图在大家临死前还心存一线希望。
没过多久，整栋楼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脚下的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令人心悸的震动。
他们无法想象现在究竟有多少丧尸正齐刷刷朝这层楼奔来。
“楚年年，你别吓傻了。”
所有人都已经几乎放弃了抵抗，大海在烧变异丧尸的同时还有心思调侃楚年年。
楚年年盯着楼道口，一边默念一边举起了右手，“，二，一——”
“吼——嘶——”
一群丧尸从楼道口倾巢而出。
李媛媛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能感觉到丧尸的恶臭如风般…划过了自己的脸侧？
她茫然地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丧尸潮直接越过了他们，朝变异丧尸围咬了过去。
懵逼的不只是她一个人，其余人也是满脸茫然。
他们朝楼道口望去，看见楚年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正中央，他右手五指张开，指向变异体丧尸群的方向，身后有源源不断的丧尸顺着手掌的方向扑去。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楚年年刚才说的话。
他说给他五分钟。
五分钟后，丧尸潮来了。
“从窗台爬下去。”
楚年年声音虚弱地转头对他们道。
“哦、好…”
大海脑子仍然没转过弯，下意识就往清理干净的窗台边走，其余人也跟失了魂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然而四个人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猛然停住。
“走？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啊——！”
一只变异丧尸突然从尸群中跳出，狰狞地朝楚年年扑去。
楚年年眼神一沉，掏出水果刀狠狠扎进了丧尸的嘴里。
这一幕看得其余人心惊肉跳，他们无法相信平时柔弱娇气的楚年年真正的一面是这样狠厉。
“这些丧尸挡不住它们的，”楚年年的脸侧全是透明的汗水，“我快挡不住了”
“我们怎么抛下你自己逃呢！？”
李媛媛哭着喊。
“我怎么样都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走。”楚年年冷漠的说。
“不，不行…”李媛媛突然转身往这边走，却被眼镜男拉住了。
“他说的不错，你在这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们现在回去，找顾队，顾队来了楚年年还能有救。”
眼镜男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年年，示意大海先带着李媛媛往下爬。
等啤酒肚也下去后，眼镜男也踩上了窗沿，临走前他看了眼因虚脱而顺着墙壁滑落的楚年年，眼底划过了一丝不忍。
楚年年，希望你能活下来。
他在心中默念。
-
四个人一到地面就奋力冲进了车里，大海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李媛媛拿着对讲机疯狂找信号，大概在开回去十公里后，他们接到了顾川的声音。
“顾队，顾队，你快去救救年年吧…他要死了…”
李媛媛一边哽咽一边语无伦次地对着对讲机大喊。
“发生了什么，说清楚。”
顾川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眼镜男接过对讲，尽量言辞清晰地说道：
“昨天最后去的那栋楼对面九层，我们在那里遇到了变异丧尸袭击，楚年年为了让我们逃走一个人留在了那里，顾队你赶紧去吧。”
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对面就立马挂断了。
…
顾川的车正以破空的速度向辕城的另一半飞驰。
他没有找到陆阡，现在更没心思管陆阡。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一双狭长的黑眸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沉稳，冷静，成熟的头狼，了解他顾川的人都会这样评价他。
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泛白，骨节绷紧，青筋爆凸。
他飞快地打着方向盘，车身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楚年年绝对不能有事。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强烈的失去感令他的理智逐渐走向溃散。
眼前已经出现了昨天的那栋老楼，周围的道路清静的诡异，半点丧尸的影子都没有。
顾川绷紧下巴，在楼前猛然急停，蹬开车门就往楼上冲。
楼道内遍布着丧尸的尸体，每爬上一层楼，顾川的失去感就变得越强烈。
在他踩上九层的地面后，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破灭的声音。
一片死寂。
普通丧尸和变异丧尸交叠在一起，遍布了整层楼，半点生气也没有。
顾川眼睛里慢慢溢出了血丝。
他喘着粗气，开始一言不发地低头找什么。
一具具丧尸的身体被他剥开，却仍然找不到那张曾经对他眯眼笑的脸。
不可能，不可能。
顾川找遍了整层楼，都没有找到楚年年。
临近崩溃时，他直接挥出了一片雷火，将整层楼的丧尸烧成了灰烬。
熊熊黑烟中，顾川似有所察地抬头望向了楼顶。
天台上，
顾川在落灰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双新鲜的脚印。
他推开虚掩的铁门，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少年仰靠在天台之上，单腿微屈，高空的风吹拂着他红白交错的白衣，与身后死寂的城，黑沉的天空融为一体。
“楚年年。”
顾川喉头哽涩，沙哑地低声喊道。
少年闻声一顿，微微朝他的方向转过头，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狐狸眼眨了眨。
下一刻，他被顾川按着后脑勺死死地抱住了。
顾川的情绪很激动，因为他能清晰地感触到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
闻到顾川身上熟悉的冷香，楚年年有些眷恋地蹭了蹭他。
然后顾川抱他抱得更紧了，差点让他没岔过气。
过了许久，等顾川的呼吸回到了正常频率时，他听到顾川问
“受伤了吗。”
楚年年摇了摇头，道：“一点点。”
“给我看看。”
顾川放开他，说道。
楚年年只好捞起袖子，向他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擦伤。
顾川又检查了一遍他身上其他地方，确定了身上的血都是丧尸身上的，眉间的凝重才微微淡了一些。
他抬起楚年年的下巴，眯眼道：“嘴上的伤哪来的？”
楚年年的嘴唇上有很明显的一块雪茄，这是他因为担心自己过度虚弱晕过去，自己咬破的。
“我说丧尸咬的，哥哥信吗？”楚年年天真地眨巴眼。
顾川哽了一下，松开了他，“走吧，回去。”
楚年年却勾住了他的手指，抬起下巴，“要亲亲。”
楚年年的下颌线条很流畅，也很漂亮，这个姿势让人很有亲吻的欲望。
虽然他的脸现在脏兮兮的，也不妨碍顾川心跳加速。
他喉结滚动，已经想不起心中的顾虑了，低头吻在了楚年年的唇上。
舌尖不受控制探出，在刚要进一步时，又理智地收了回去。
一触即分。
“可以了。”顾川起身。
“要背吗？”顾川问他。
楚年年倒是很懂事，贴心道；“不背，我有点重，下了楼再背。”
顾川：“…”
坐上车后，顾川也联系到了李媛媛四人，他把对讲机交给楚年年，让他自己跟他们说。
“我没事，谢谢你们。”楚年年捧着对讲机跟那头鬼哭狼嚎的几个人说。
对讲机那头吵得厉害，顾川便直接拿过去挂断。
“说吧。”顾川语气淡淡道。
楚年年微愣：“说什么？”
“说你后来发生了什么。”顾川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的安全屋还在限制时间内。”
全是变异丧尸，楚年年根本不可能一个人灭光所有变异丧尸，毕竟之前他连一个变异丧尸都很难对付。
楚年年闻言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低说道：“没发生什么，就是我做的，因为我很厉害。”
这个理由是在太过牵强，顾川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楚年年并不想说。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能安全活下来顾川就已经没有其他要求了。
“好。”他道。
而楚年年却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头靠在车窗上，不受控制地回想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当时他濒临昏迷，然后窗口处突然跳进两个“人”，那群变异丧尸在见到那两个“人”后都乖乖的安静下来。
可那两个“人”仍然灭光了所有的丧尸。
它们朝自己走来。
它们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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