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01.
在柏林电影节颁奖典礼上, 主持人宣布《南柯一梦》拿下金熊奖的那一刹那，各大媒体就发布了提前写好的新闻稿。
像这类重大新闻，他们一般都会写好两个稿子, 等待结果公布的时候, 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稿了。
‘《南柯一梦》拿下金熊奖！告诉世界龙国电影的实力！’
‘《南柯一梦》和金熊奖擦肩而过, 喜得银熊奖’
类似于这样。
百度新闻：‘恭喜《南柯一梦》获得金熊奖！’
很直接，言简意赅。
热点推送：‘《南柯一梦》让《空白人生》的金熊梦成南柯一梦’
整得还挺文艺。
电信阅读：‘点击就看《南柯一梦》同名小说’
——？？？
点进去一看, 好家伙，还真是同名小说, 还真就名字相同, 内容完全不一样。
扣扣新闻：‘惊呆了！金熊奖获得者秦导居然说所有男人都应该羡慕他有一个……’
……？？？
离谱的新闻, 感觉下一秒就得放壮（晋江）阳广告的即视感。
各式各样的推送迅速启动。
《南柯一梦》拿下了金熊奖！
这个消息也立刻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此时已经是龙国的后半夜了, 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梦乡中。
但仍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比如正在看直播的人, 一些一些熬夜玩手机、熬夜打游戏的人。
前者正在看柏林电影节直播，当然知道《南柯一梦》获奖了。
后者在看到弹窗后本来漫不经心准备关掉, 但扫了一眼内容后却被吸引了兴趣。
什么？我们拿了个柏林电影节最大的奖项？！
这么厉害吗？
《南柯一梦》这个电影有点耳熟啊, 好像前阵子上热搜了？
很多人即使对电影这行不太了解, 但也知道柏林电影节的鼎鼎大名。
再加上《南柯一梦》这部电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陌生。
于是他们当中很多人顺势打开手机想买一张《南柯一梦》的电影票, 结果发现《南柯一梦》还得至少一个月才能上映。总之先点个‘我想看’的选项记下来吧。
尽管《南柯一梦》前阵子已经很火了, 但那是电影圈内的火。
这一次, 这部电影直接火到了电影圈外。
到处都有人在叫唤想要看《南柯一梦》。
这是顾白目前不知道的事情。
02.
颁奖典礼结束后，顾白将所有事儿直接丢给秦弘亮导演, 自己和秦子亭林以川他们快乐玩耍了。
顾白在电影节认识的一个德国明星托马斯·格策给他们当导游，格策长居在柏林，所以知道柏林什么地方好玩儿。
作为有钱的明星，格策在很多地方都是高级vip, 所以顾白他们不必排队挤来挤去。
格策带他们去了柏林的米其林餐厅。
龙国人一般对德国菜都不太喜欢。有个说法是，德国拥有全世界最好的餐具，但却拥有全世界最难吃的饭菜。百度上搜‘德国菜’会出现‘德国菜为什么难吃’‘德国菜和英国菜哪个难吃’的相关搜索。一些黑暗料理，比如说名菜Mett，就是直接吃生猪肉糜。有人开玩笑说，这是因为德国人发现自己的菜难吃，然后将原因归咎于餐具不好上面，于是他们不断改进餐具，最后做出了全世界最好的餐具。
不过到了米其林级别的餐厅，味道肯定就不一样了。
这就好像品质极高的的生蚝生吃没有一点儿腥味，汁水丰盈，非常鲜美，但顾白以前去普通餐厅吃的话，会觉得所有贝壳都一个味道，没啥好吃的。他当时甚至觉得《我的叔叔于勒》里，那些贵族小姐生吃生蚝好可怜，后来才知道这是自己的误解。
德国菜主要就是烤肉、香肠、土豆和酸菜了。这一顿也不例外。
德国光香肠就有上千种，顾白来了后已经尝试了各式各样的香肠了。
今天吃的是带肠衣的咖喱肠，纯肉的香肠不含一丁点淀粉，用肉豆蔻、马郁兰这些香料腌制出来，而且还带着明显的熏过的香味。
顾白将香肠切成小块用叉子蘸着番茄酱吃，外焦里嫩，肉质细嫩，口感紧实。味道层次感真的很丰富，就连肠衣很好吃，脆脆的，很有嚼劲。
接着就是猪肘了，外面金黄酥脆，内里粉嫩细致。猪肘得配上经典的黑啤汁吃，这样才够滋味。这种黑啤汁是由黑啤酒、猪骨和各种香料熬制而成的，蘸黑啤汁的猪肘放入口中，酥烂的肉，香到舌头都快掉了；酥脆的皮，吃的天灵盖都快蹦起来了。
顾白向秦子亭表达了这点后，秦子亭看着手中的猪肘，明显欲言又止。
恐怕他想起今天上午刚看过的惊悚片场景了。
餐厅七点后有现场的乐队演奏德国传统音乐，悠扬的传统音乐让人感觉很放松，很惬意。
除了吃特色美食以外，格策还带他们去了当地一些经典。
参观酿酒厂，各种博物馆美术馆什么的，但玩儿的地方挺少，都太有文化了。
他们还去了被称为‘东边画廊’的柏林墙，各式各样风格的涂鸦，他们在涂鸦面前摆出各式各样的搞怪表情。
最出名的就是‘兄弟之吻’了，民主德国建国30年，苏联勃列日涅夫访问东德时达成合作协议，与昂纳克拥抱并接吻。很多游客都要来这里打卡、接吻。
顾白以前有听说过这个涂鸦，但没看过。
直接过去后才发现，好家伙，这还不是普通接吻，这是两个领导人在热吻。
“很多游客觉得来柏林旅游挺无聊的。”格策说，“它出彩的地方在博物馆和画廊，还有就是夜生活。”然后他怂恿道：“我们一起去瞧瞧？”
“好呀好呀！”
“来都来了。”
四字箴言参上。
于是就开始去夜店嗨皮，让顾白感觉震惊的是这里的sex club，在此之前顾白还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夜店。
……也是增长见识了。
进去后也没想象的那么群魔乱舞，氛围比较放松。他们三在泳池边聊了会儿天，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倒的确看到了有人在恩……
虽然没那么群魔乱舞，但也挺震撼的就是说……
03.
柏林电影节闭幕后有新闻发布会，作为柏林电影节最大的赢家，秦弘亮导演被好多目光注视着，记者们也早就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问题。
新闻发布会进入记者提问环节后，记者们立刻行动起来。
“我们注意到这是秦导演您第一部电影作品，所以听说主席团还在纠结将《南柯一梦》是否放在最佳处女作那里。那么在执掌这部动画电影时，您有遇到过什么问题吗？”
这的确是秦弘亮导演导演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在此之前他是做长篇动画的。
“问题当然是非常多的，但顾白和银河传媒给了我充分的支持，让我有了无数试错的机会。到后来顾总的钱都花完了，大家又众筹，这才将电影彻底完成。我并不是龙国最后才华的动画导演，我的幸运之处在于遇到了顾白。”秦弘亮导演感慨道：“所以我很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这部电影。”
“好的，谢谢您的回答。”
另一个记者的问题就比较犀利了：“我听说《南柯一梦》在龙国并没有获得龙国的最高电影奖项，秦导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秦弘亮笑了笑说道：“没有获得最高电影奖项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传闻，龙国电影界有金杯奖、金像奖和金花奖三个主要奖项，《南柯一梦》是没获得金杯奖，但金像奖和金花奖这两个含金量极高的奖项目前还没出最后的结果，但我有信心拿下这两个奖杯。虽然《南柯一梦》很好，但也不至于拿下所有奖项嘛。”
这话外国记者听着感觉很正常，龙国的三大奖项拿两个就不错了，不一定非得拿三个。
但在场的龙国记者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了。
因为秦弘亮导演这话也太狠了！
在龙国电影界，名义上这三个奖项都是最高的，但实际上金杯奖才是真正的最高奖项。
而秦弘亮现在以这么大的名声，直接对外说金杯不是最高奖项啦，还有金像和金花，直接就将金杯奖这些年打拼下的地位给削了一层。
神格都给整没了的即视感。
狠啊，真狠。
但金杯奖却不能对此说什么，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只能承认说，喔，自己只是三个奖项中的一个。不然他们就得把自己的问题赤裸裸地剖开来给大众看了。
记者们顿时开始疯狂赶稿。
自媒体们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始舞了。
金像奖主席和金花奖主席看到真的是乐疯了。
“我们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争取至少今年在影响力上超过金杯奖！”
处处都有斗争。
电影和电影之间有斗争，协会和协会之间也有斗争。
毕竟最高的地位只有一个。
举个充满异域风情的栗子，如今《南柯一梦》就像未来的国王一样，国王由教皇加冕，现在谁在国内给他加冕，那么就意味着谁就是教皇。
04.
一切看上去都非常顺利。
助理狄稷送过来的最新消息是，金花奖和金像奖已经让秦弘亮导演提前准备获奖词了。
在《南柯一梦》获得金熊奖后，钱庆景冷静下来了。
事情反正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场面，他爸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但他每天晚上持之以恒过去端茶送水，摆出了非常孝顺的姿态。他爸就他一个儿子，不会不管他的。
只要自己还能继续当导演就好。
钱庆景他爸钱昌在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公正的，但面对自己亲人时，会弹性正义。
钱庆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苦苦哀求他爸，一遍一遍道歉。
此前顺风局自己打得太烂了，但自己也是有名导演，有朝一日，一定要……
而正在这时，□□却突然传来了消息，已经消失了三年的腾龙奖将于3月1日正式颁发。
腾龙奖是龙国□□给予特殊贡献电影的奖项，名义上是每年一个，但如果当年没有符合要求的电影的话便停止颁发。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钱庆景升起的心思迅速幻灭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为什么都能惊动腾龙奖，这可是□□直接颁发的奖项啊。
钱庆景这次终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
次日，电影协会宣布全面整顿。
05.
这些目前远在柏林的顾白并不知道，游玩到了尾声，秦弘亮导演那边也忙完了，所以顾白准备买点礼物带给自己的亲戚朋友们。
目前顾白是真的扬眉吐气。
前一年多，他遭到围剿，虽然当时暗爽说这样一来以后肯定能亏钱了，但心里总有一个角落因为被骂而有些压抑。毕竟人心太复杂了。
现在看到媒体一致掉头，对比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顾白此刻是神气扬扬的。
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都实现了。
好吧，虽然搞得阵势这么大不在顾白最初的计划里，但这叫将计就计嘛。
想到这里，顾白不禁有些心虚起来。
嗯……不至于的，实在不行自己之后还能打官司再烧点钱呢。
这一天顾白刚要出门，秦弘亮导演表情兴奋地叫住了顾白。
“顾总，有点事情想和你说。”秦弘亮导演说道。
不知为何，看到秦弘亮的表情，顾白下意识就感觉有点不安。
“你说，秦导。”
“目前有几个欧洲和北美片商过来谈放映权，你有空和他们见一见吗？”秦弘亮说。
顾白：“这个啊……”
作为一部金熊奖电影，国外片商想要拿下这部电影是正常事。
虽然顾白此前的电影没在国外上映过，但顾白也考虑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也算早有准备。
“让老单谈吧，他对这个比较擅长。秦导也可以跟着谈一谈。”顾白说；“我是这样打算的，这部电影，我在海外不打算赚钱。”
秦弘亮：“顾总，您的意思是？”
“是这样。”顾白说，“我一开始就说了，拍这部电影不是为了赚钱，到现在仍是如此。这部电影可以弘扬我们传统文化，所以我希望和我们合作的片商能够砸重金宣传，花很多很多钱。当然这个钱大头由银河传媒出。”
秦弘亮明白过来了，“顾总，您的意思是，海外的收入基本都要用来做宣传吗？”
“对。”顾白点头，“甚至于我会付出更多的金钱用在海外宣传上。我要告诉他们，龙国电影回来了。”
他说着话时窗外的雪花在翻滚。
屋内的灯光是橘色的，衬着外面的雪景，这橘色灯光让这个寒冬有了暖意。
06.
顾白的决定把秦弘亮他们一帮人感动得都快哭天喊地了。
作为一个企业家，他能够毅然放弃唾手可得的金钱，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顾白本人则美滋滋的，他觉得他这招真的是太棒了。
又是一箭双雕呐。
传言说，好莱坞电影的营销成本可能是电影预算的两倍。
当然没那么夸张，有过统计，一亿美元以上的电影平均营销预算为1.2亿美元。
顾白和那边片商谈好了，牟足了劲营销的话，那花钱是真的如流水一般了。
如果海外票房非常好的话，这样能大规模削减海外票房收入。
如果海外票房一般的话，那么这就直接能拿双倍的钱了。
而且秦导他们听了顾白的做法也非常开心，自己的这个主意真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
回国后事情巨多，《南柯一梦》国内定档3月15日，期间顾白几乎天天坐飞机跑来跑去。
因为过忙，顾白没有特别关注《南柯一梦》的上映情况。
他也能猜到好评应该不少，但他不是很担心，他此前已经好好分析过了，也和专业人士探讨过。
这部电影的票房不可能像《星际回航》这种老少皆宜的商业片一样爆了的。
目前那边给他估算了十五亿的票房，已经是乐观的结果了。
直到……
“哇哥！我给你说！”妹妹顾清打电话时，声音非常兴奋：“我们学校组织学生们去看你的电影啦！”
顾白：？？？
啥，啥玩意儿？
他扶着墙目瞪口呆。
“学校组织看了？是你们班自发的还是……？”
“你电影不是获了腾龙奖嘛！腾龙奖的电影好像基本都会组织学生去看。”顾清回答。
顾白呆滞地打开wx，翻到个在事业单位上班的同学，打开对方的朋友圈。
“单位组织去看《南柯一梦》，真不错，愿龙国电影走向世界。”
第一条朋友圈就是这个内容。
顾白：……！！！
顾白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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