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整整一宿没睡。
一是被裴青的举动给惊的,二是在听过裴青的那些白日里从不说出来的真话后,更是彻底睡不着了。
三是……
现阶段的治疗太疼了,疼的往日里素来能忍痛的裴青清醒后就在发抖,时不时发出咬紧牙关的剧烈喘息和倒吸气声。
那些碎碎念,一遍又一遍,全是她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饱含着情念。
很轻,但离的太近,那些轻不可闻的碎碎念在阮棠这就跟靠着耳边说没什么区别了。
语气诚挚又卑微。
偏偏行为上,除了那像是睁眼没清醒时,越过界线的脸颊吻外,最多的,也就伸出手死死抓住阮棠的睡衣衣袖,像是落水之人,在水中浮沉之际,牢牢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死死不愿撒手,既野蛮又纯情。
阮棠衣袖被抓了一晚上,前面有多震惊,后面心里就有多乱,最后再多的情绪也被耳边忍痛到极致的呼吸声扰乱了思绪。
只剩下淡淡的心疼了。
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裴青。
否则按照她的性子,在结婚当天,碰见裴小青犯胃病的时候就不会多管闲事。
之后带回家照顾,改了个小熊投影仪哄他高兴。
带过来治病,还留下来陪着。
好像有些东西……
早就超出了自己当初做好的计划。
阮棠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一宿没想明白,时间却是悄然逝去,直到眼睛接受到外面的隐隐亮光,她听见裴青艰难下床去了一趟浴室,像是无法忍受身上的汗水去泡澡。
离去前,那道沙哑低沉的嗓音饱含着别样的情绪,轻声道了一句:“棠棠,早安。”
浴室门合上。
保持一个睡姿整个晚上的阮棠倏地睁眼,抬手看了下被攥了一宿,皱巴巴的衣袖,覆盖住自己的双眼,微微叹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阮棠想的脑仁疼,始终没个结果。
后来。
她干脆什么都不想,脑袋一歪,到底还是一头睡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
裴青从浴室出来,无声地靠到了阮棠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后,英俊苍白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诡谲的晦暗。
从他半夜醒后没忍住在阮棠脸上落下一吻,察觉到她呼吸微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将现实当成了梦境。
那时候,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阮棠永远不会知道。
在过往的无数个梦里,他会像个卑劣肮脏的小偷,肆无忌惮的拥抱,亲吻。
阮棠同样不知道。
在他每次治疗过后,那个痛到无法入眠的夜里,他都会细数着她的呼吸,睁着适应了黑夜的眼睛看着她度过整个夜晚。
呼吸的频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转的睡姿,它们都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永生难忘。
可偏偏……
昨夜在他深知自己做错了事,心中浮现无限惶恐情绪的时候,阮棠却选择了装睡,而他也像个赌徒似的,孤注一掷地选择袒露自己的心思。
整整一个晚上,阮棠未曾入眠。
他更是无法入睡,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可等来等去,阮棠最终却在他离开房间,给予她思考空间的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裴青注视着眼前人,眼眸逐渐变了,嗓音也透着几分愉悦,“棠棠,你没有戳穿我,这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里,是有几分位置的?”
就算只有小小的一分,便足够了。
他有把握让这一分变成满分。
等等我吧,再等等……
等再睡醒时,多亏了快穿那么多小世界的经验使然,阮棠面不改色地恢复之前的自然神情,顶着裴青那双有些火热的眼神将床推了回去。
中间一个小小床头柜隔着,也就一个手臂的距离。
但就这么点距离,已经能让阮棠的心绪缓和不少了,尽量跟之前一样,当做不知道就好。
按照医生的叮嘱,这阶段不能给予任何的刺激。
但那晚的事,终究还是让阮棠忍不住地对裴青多了几分别样的关注,才发现好像处处都是破绽。
尤其是那直勾勾的视线……
她之前是怎么把它归类为‘冰冷’?
“棠棠,说好的以后我帮你。”
裴青夺过阮棠手里的吹风机,手指抚过她湿漉漉的秀发,微凉的指腹触碰到了脆弱敏感的耳垂。
阮棠被烫的一激灵,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医生说了你不能着凉。”
“有干毛巾,不会弄湿。”
裴青拿过毛巾轻柔地覆在阮棠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阮棠到嘴的拒绝被堵了回去,背对着裴青,总觉得如芒在背,那视线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点燃了似的。
一次次药剂冲下肚,阮棠给奖励糖果的时候。
裴青会当着她的面拆掉包装纸,直勾勾地盯着她,将糖果含在嘴里,面上没多大的表情说很甜。
轻叹声,视线,包括无意间露出的舌尖和微滚的喉结……
阮棠都觉得他吃的不是糖,而是别的!
每次,她忍不住想戳破那层纸,明白干脆说清楚。
结果第二阶段治疗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裴青治疗过后,浑身湿透,脸色白如薄纸,却冲着她说自己腿有知觉的时候,阮棠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阮棠实在遭不住,干脆在两张床之间拉了个帘子,美名其曰:“换衣服总归不太方便。”
这次,换裴青很是罕见的红了脸。
阮棠:……
阮棠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亏大发了。
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就快到了除夕。
阮棠和李东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市区的唐人街购置了不少春联、贴画,还在负责人的允许下,买了十几箱烟花回来。
回来路上。
李东忍不住将话题扯到无意间在阮棠电脑上窥见的一角,问:“老板,你是不是真要做游戏啊?我最近几天都看到你在敲代码了。”
“嗯,是有这个打算。”
阮棠回的很快,目光幽幽。
其实像她这样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最近敲代码也是没法子,晚上把帘子拉上还好说,白天就不大能了。
和裴青住在一个房间里,以前她没发现裴青喜欢自己就算了,现在发现了,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顶不住!
干脆,就敲代码了,都是她曾做过的,开始起来也不难,几乎不需要动脑子。
李东搓搓手,舔着笑说:“那……那你这还招人不?其实我去年就毕业了,这都失业好久了,要不,老板我就跟着你混呗。”
“过几个月我和裴青会回国。”
“回国好啊!国内环境可比国外好多了!”
李东满是赞同的拍了下手。
阮棠睨了他一眼,“那你当初出国干什么?”
李东道:“进修啊!不过毕业即失业,这边要的学历又高,限制也多,我面试过好多家游戏公司,几乎都不会让我们参加核心代码开发,也没什么话语权,我本来就是想着早点回国的。”
“这不是老板你给的工资多嘛,决定多留小半年。”
最主要的,是他眼尖的看出阮棠那游戏不像个小游戏,那天无意间一瞥,直弄的他心痒痒的。
本来招人的事还没个下落。
而且国内各大游戏商几乎都是垄断状态,要想在大蛋糕里分一杯羹,核心团队的组建至关重要。
阮棠看了李东好半晌,道:“你要想参与进来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裴青治疗过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从来没跟我提过。”
“那不行,裴哥不让我说。”
李东迅速摇头,小声道:“反正过程很惨烈,普通人熬不住就是了,我亲眼见过,不少人都痛的嚎叫打滚,眼泪鼻涕都出来,只有裴哥默默咬牙,每次都坚持到了最后,全程都很少叫过痛。”
“最多的,也就是喊老板你的名字了。”
李东说的都是大实话,想到那种惨状,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开车的时候抓紧了方向盘。
阮棠本就是想试探一二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那个晚上了。
突然袭来的吻。
痛到极致的压抑喘息。
还有那念了一个晚上的她的名字……
耳根热的发烫,阮棠伸手摸了摸,用冰凉的指尖冷却了上面的热度,正色道:“参与进来可以,年后我发两个算法你先看看,能过就另签合同,到时候这边一切搞定回国再谈,要是不行就算。”
“好咧!其实我也认识不少做游戏的大神,现在经济不景气,都闲着呢,要不……”
“都可以。”
阮棠首肯的点点头,换来的是李东一串又一串的好话。
到底是在异地过的除夕,办起来有点四不像,但裴青也算是整个机构里进度最快的病患了,听闻马上快到他们国家的春节,巴里提议大家都可以一块参加庆祝。
大家欣然同意。
阮棠和李东又带着不少人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到了除夕当天。
许多人包着不伦不类的饺子,好吃不好吃,下水会不会散另说,反正图的是一个喜庆的气氛。
难得的,裴青主动动手包了一盘,肚子圆鼓鼓的小元宝摆满一盘,惹来不少人的惊呼。
“裴,你包的也太好看了吧。”
“真像个艺术品。”
“是给妻子包的吧,真好啊,夫妻俩真恩爱。”
周围人窃窃私语,声音可不算小,阮棠匆匆找了个借口遁走,唯恐被他们起哄要秀个恩爱什么的。
今天是除夕,阮棠给阮父打了通电话过去。
家里一切安好,就是老父亲对于阮棠没有回家过年的事,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阮棠听着,哄了许久,还将裴青如今十几次疗程过后,右腿已经能够有小幅度的动作的事和他提了提。
老父亲松了口气:“能治好就行,他还年轻,度过这一关,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爸,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以后的打算?”
鬼使神差的,阮棠突兀问了这么一句。
阮父道:“你从小到大自己就有主意的很,我问了也白问,索性就不问了。”
从他知道阮棠决定不回国过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离婚的事他索性不提了。
“那我和裴青……”
“嗨,你俩的事我不掺和,以前裴青的事我也背后打听过,是个不错的,怎么都比大的那个强。”阮父道,就是有点遗憾女儿怎么就净喜欢裴家的人?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爸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阮棠忍不住辩驳了句。
“你们什么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啊,一向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顺其自然就好,对了,今天你们包饺子吃了吗?”
“裴青包了,还挺好看的。”
“他还会做饭啊?那是挺不错的……”
老父亲突然赞叹,有些放心了。
现在小孩会做饭的多难得啊,个个儿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外卖又不能经常吃,他家棠棠也从不下厨,要是裴青会,以后也饿不着她。
不错,挺不错!
明明阮父没细说,但阮棠诡异的听明白他的意思,寻思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好像对裴小青也着实讨厌不起来?
啧,就像老父亲那样,顺其自然吧。
想明白后,阮棠彻底不纠结了。
另一边。
裴青轻抿着唇去煮饺子,蹲在锅边守这它出锅,眼中闪着细碎的幽光。
如今以他为偶像的隔壁小孩安东尼,格外喜欢凑裴青面前,眼馋道:“裴,你包的饺子可比我妈咪包的强多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没你的份。”
裴青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不客气地表明了态度。
安东尼气鼓鼓,却又不好意思再开口,小脑袋一扬,哼哼道:“不给就不给,等会儿我吃我妈咪包的,你看你妻子都不给你包呢。”
“我会包,以后她只需要负责吃。”
“咦!这样一点都不酷!”
安东尼叽叽喳喳。
裴青面无表情地把煮熟的饺子捞出放在碗里,压低了嗓音道:“酷不酷的没关系,但我知道如果你连第一阶段都熬不过去,等你长大了,或许连妻子都娶不到,就算等你想给妻子下厨,大约也是没机会的。”
每每说到‘妻子’这个词汇,裴青是多了几分底气的。
毕竟他与阮棠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关系。
阮棠最近的眼神闪避,时不时的面红耳赤让裴青彻底清楚,对方现在已经没了之前那般,将他全然当做弟弟看待,而是当做一个男人来看待的。
当初他猜测的一分。
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上涨成了三分!
裴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面如冠玉的脸上多了些绯色。
安东尼:……
安东尼显然是不明白眼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只一看到他的笑容,再回想他说的那些恶毒之语,‘哇’的一声,转动了轮椅往休斯夫妇那奔了过去。
长大以后娶不到老婆什么的。
也太可怕了!!!
他拒绝听这种可怕的言论!
裴青毫无欺负小孩子的羞愧之意,将饺子一个一个的码在盘子里。
整齐划一,像朵花一样。
阮棠悄无声息地靠近,乍然就看清他在认真摆盘的模样,像是有强迫症似的各种更换角度。
她忍不住笑出声道:“裴小青,我都饿了,你这饺子得摆盘到什么时候才能吃?”
“……”
裴青迅速收回筷子,扭头看她,“现在就可以吃了,蘸酱你要醋还是辣椒?”
“两样都要,你把它们混一混吧。”阮棠毫不客气的使唤道。
“好。”
一盘整整齐齐的热乎饺子送到了阮棠面前。
阮棠将它们一一消灭干净,把餐盘递回去。
裴青从她手上收回餐盘,手掌无意间覆住阮棠的半边手背,轻轻道了歉,深邃的眼神带着一丝侵略性。
不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阮棠:……
阮棠心里气笑了,感情平时这小动作还挺多啊?
之前怎么就没见着呢?
果然这身体好了些,有条腿开始能动弹了,胆子都比以往的要大了些是吧?
阮棠眼眸眯了眯,一改往日的躲避,只当不知的对上他的视线扬起唇畔。
“没事,你也赶紧吃点,吃完了,配合其他人看看电影,我们就去外面放烟花。”
裴青‘嗯’了一声,只眸底沉下了一片暗影。
饺子环节过后,就是集体放映室看电影了,不过可能是为了调整大家的心态,医护人员挑了个温馨的家庭片。
不怎么好看,看一会儿就累了。
反倒裴青小动作频频,又是递饮料,又是递毯子枕头,殷勤的不像话。
阮棠照单全收。
有人伺候着,干嘛要委屈自己?
甚至,因为前段时间的行为,她也存了几分报复回来的心态,十分得寸进尺的将脑袋放在了裴青的肩膀上。
不过与平时的裴青身上的雨后青草香不一样,他今天身上反而透着点淡淡熟悉的果木香。
阮棠细嗅了下,压低了嗓音问:“裴小青,你用我沐浴露了?”
浴室里两套沐浴露,向来分很清楚的,她喜欢甜甜的果木香,在家里,在这边都是用的一个牌子。
裴青:……
裴青僵直了身子,抿唇回道:“我的昨天用完了,借用了一回你的沐浴露,抱歉。”
“噢,我才记起来你今早跟我说过,我都差点忘记了。”
阮棠才想起来似的点点头。
的确,像她已经算是爱干净了,每天顶多也就洗一回,但裴青不一样,治疗结束后的一天里基本都要洗两三个澡。
沐浴露用的速度快多了。
但是……
阮棠嗅了两下,忍住怪怪的心思,头搭在他肩上,不经意道:“不过我怎么记得之前还有一套沐浴露没拆过?我的就这么好用?”
“……”
裴青没回话,隐在黑暗中的一双耳朵彻底变成了红色,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焦躁——
明明之前棠棠对她不是这样的亲近,处处避嫌的。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电影播的什么东西,后面两人都没注意了,一个心里胡思乱想,一个反客为主,惊现新大陆。
这么纯情的裴小青,她都不忍心继续欺负下去了!
好在这电影也就80多分钟。
熬一熬也就都过去了。
而在接近0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棉大衣,选择了空旷的后花园放起了烟花。
要是这家医疗机构放市区内还真不让放,这郊区就肆意多了。
几个大烟花筒的点燃引线,不多时就见闪亮的光芒直线升起,在黑沉沉的天空中炸裂开成一朵漂亮的花来。
五光十色,绚烂多彩,照亮整个天空,也照亮了底下对未来怀揣着美好希望的人。
阮棠看了两眼,低头开了一盒星星棒点燃,看着金色的星光噼里啪啦燃着,连忙给裴青递了一把。
“快快,裴小青,玩这个!可好玩了。”
“要怎么玩?棠棠你别烫到手……”
裴青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来。
阮棠豪横地一手拿一把,燃起来的亮光又大又闪,左右开弓,在空中划动。
速度一快,像是两个风火轮。
“你以前没玩过这个吗?”阮棠挥了挥手里的星星棒,在他身边的公共椅上落座,示范地划动一下,“就是单纯拿在手里可以画图案啊,圆圈,方型,正方形都可以,冒出的火光特别像星星嘛。”
“……我以前确实没玩过,是像这样吗?”
裴青挥了挥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阮棠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以前的童年得是什么样,连这个都没玩过?
教会了他怎么玩,阮棠又塞了几大盒过去,这时安东尼看到了他们这边有别样的烟花可以拿手上玩,轮椅‘咻’的一下过来,速度飞快。
阮棠分了他好几盒后,他迅速跑了。
阮棠看了看时间。
“虽然国内外时间不同步,但这也是快到0点了,裴小青,新年第一天,赶紧许个愿。”
说完,阮棠就闭上眼睛。
裴青的眸光透过金色闪耀的烟火,落在她的脸上从善如流地闭上了眼睛,正欲许愿。
冷不丁的。
他突然听旁边的阮棠问:“裴小青,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阮棠看向裴青,眼神充满探究。
是她将裴青从牢笼一般的裴家带出来,也是她给的裴青希望,现在又是她带裴青过来治病,日夜陪伴。
现在的心动,到底是因为近乎封闭的环境,还是其他的?
裴青脸色瞬间白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他睁开眼,紧抿着唇道:“知道。”
但也他清楚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在他做过的那么多梦境中,只有阮棠存在的梦境是最美不过,让他心甘情愿,恨不得溺死在其中的美梦。
错误的心动,绝不会像他这样产生了男人对女人之间最纯粹,最直白的欲念。
甚至光是嗅着浴室里的果木香味,他都……
裴青狠狠闭上眼,掩下眸底的狼子野心,紧闭着眼睛许下了一个愿望。
须臾。
他抬头,对上阮棠的眼睛,认真道:“巴里说只要我熬过了第三阶段的治疗,最快两个月,我就可以回国进行康复训练。”
“是个好消息。”
阮棠笑弯了眉眼,重新点了一把星星棒塞进他手里。
裴青:“所以我刚才给自己许了一个愿。”
阮棠:“那可别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提问的人迅速连忙挪开了视线,有些懊恼自己干嘛突然说这话。
裴青伸开手臂放在阮棠身后的椅背上,身体慢慢前倾,墨色深瞳微缩,苍白的唇角轻扯了下。
“我不说,我只问一个问题,棠棠,你希望我的愿望灵验吗?”
“……”
这个愿望与谁有关,彼此都心知肚明。
近在咫尺的青年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偏执又危险。
若是旁人,阮棠不会心动一下。
奈何裴青这张脸在她的审美点上疯狂蹦迪。
而且经历过治疗的苦痛折磨后,裴青浑身上下都多些成熟男性的坚韧,此时冷着脸,看上去冰冷残忍,充满了进攻性。
有点……招架不住。
呼吸纠缠间,热度不断攀升。
在这场无言的对峙中,阮棠能够清楚感受到心跳急剧加速,耳根都开始发烫了。
偏偏另一位当事人执拗地等待着一个答案,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阮棠到底是败下阵来,轻声道:“希望吧。”
“谢谢。”
裴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乖巧起身,唇角忍耐不住地疯狂上翘,刚才的危险气息尽消无踪。
阮棠:……
阮棠轻咳了一声,将视线全然放在烟花上,拒绝与他对视一眼。
裴小青此人,太过鸡贼。
以后说话得注意注意再注意,可不能随便着了他的道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