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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沐寒直接将它从外边拉到了神秀塔一层的大厅里。
大厅也是空阔, 但这么个东西放在这儿......总觉得有些碍眼——毕竟这老树根细讲起来并不美观。
且沐寒偶尔也会揪心一下，这老树根就这么随便地摆着，回头仙灵之气会不会把她好端端的灵田作物全给影响变异了。
......不过现在她相当于把整口井连同地下更深处的水源都端走了, 倒是再也不怕以后仙灵之气不够用了。
这么想的话, 倒也可以“破罐子破摔”——“反正也不是以后不能再有了”。
“......移到致知殿那边去吧, 左侧那边放得下。”伯赏斟酌了一下，道, “这树根平日里你便是不管它, 它也能有些妙用影响周遭。
“先让它在二层呆一阵，回头七层开了，可以把它转第七层去。”
神秀塔之前开到第六层的大观幻境便截止了, 沐寒突破元婴后第七层也没有开启。
按着传道书上的记录，第七层是元婴期开启，但须等到元婴巅峰、元神强度几乎能达到分神期的时候。
第七层和第六层相仿，但给出的东西，必第六层更重、更直白——
直接就是前辈修士的道意冲击。
元神力量不够的人，提前打开第七层怕不是当场就会被前辈修士的道意冲毁了神智。
——又或者陷入那些玄妙的几乎可以比肩天道的道意之中, 迷失其中, 再难脱身。
“用它去支撑第七层的道意消耗，刚好。”
在伯赏那边，神秀塔第七层不能过早开启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那扇门只要打开，便会源源不断地、鲸吞一样地吸食灵气。
并不像灵田那么省心，有多少就吃多少，没得吃就安生蹲着等着。
而以沐寒在元婴境界上和神秀塔之间的联系程度，以现在神秀塔所有的吸纳灵气能力，去供给这一层的灵气消耗，其实十分勉强。
这个能聚拢、生发仙灵之气的老树根安置在那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同时也完全不必担忧那一层会把这灵物给抽干了。
回了塔, 安置好了树根，沐寒蹲在老树根边上，有些沉不下心、坐不住。
但她暂时也没找伯赏多说话。
她这时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吃了一颗日月华莲的莲子。
不过都这么久过去了，她身上好像暂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沐寒内视自身，并未找到没能化开的药力之类的东西，不过倒是在丹田处发现了一点仙灵之气。
这仙灵之气无疑是被炼化过的，但它却没有转化成沐寒的修为，又或者转化成沐寒自身的血肉力量、沐寒体内的灵气。
而是以仙灵之气的状态留在了沐寒丹田中——以一副沐寒见了便莫名感觉不会消散、不会被仙女湖给收走的状态留下。
这可是只有距离飞升最为接近的道君，才能在体内长期留存的东西。
而现在沐寒丹田内就有这么一点点。
有，在沐寒结婴之前，摊开来能将沐寒的金丹包裹一层的那一点。
同时沐寒发现自己的灵根似乎有些变化。
灵根似乎更加纯粹了——但天灵根生来便是极致纯粹不沾杂质的。
她灵根内似乎也浸上了一点点仙灵之气。
大约这就是那颗莲子带来的好处？沐寒觉得，单单是在最靠近核心的地方蹲着，仙灵之气也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内就把她丹田和灵根都影响到这般地步。
她试验了几个道法，后发现她的道法比起之前呈现出一点微妙的变化——威力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沐寒隐隐感觉，自己出手的法术、灵力，对外造成的威压，有明显变强。
她自己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判断不清楚具体的程度，但想来这并非错觉，回头她大可以找个人验证一下。
不过......
日月华莲的种子啊。
虽说按量来看的话，在神秀塔内，她估计是二三百万换得一个大莲蓬，还附带花叶等等，认真算来一颗莲子可能不需要一万的成本......
但就这么直接滑下肚子了，连个味儿都没叫她咂摸出来......
暴殄天物......实在令人心痛惋惜。
最后运功几个大周天，确定自己是再抓不到一点点日月华莲的“残余药力”来看个究竟了，她把自己的丹炉拎出来。
正想着，在仙灵之气充盈的环境中炼丹，又或者干脆就是将仙灵之气当成灵气拿去炼丹，能有什么不同，伯赏那边又用她很怕听到的那种语气开了口：
“你......
“丹炉，你最早买的那个生根砂丹炉，里头的那个铁盒子，那盒子里装着的几个黑色铁角是什么？”
伯赏看到的那块矿石，最大的有小指长短粗细，有些棱角。
沐寒愣了一下，随后道：
“是江兄......呃。”
伯赏问的正是来自莫高歌的那几块矿石。
沐寒将莫高歌的情况和伯赏讲了讲，同时说这矿石之前在李静水面前过过一回。
她在某些事情上自来敏感，此时根本不觉得伯赏是不放心她一寸寸检查了神秀塔，包括她的杂物堆，再发现了这陌生的东西然后来对她提问的。
伯赏应该不会闲着没事翻她的杂物堆。
尤其是在眼下这种他很可能有事要做的情况——
沐寒没再问一句有关那灵体的话，但这不代表她把伯赏的这个俘虏给忘了。
她觉得伯赏应该还在和那个灵体较劲呢。
师弟的躯体——说难听点，那很可能就是尸体——出现在仙女湖湖底，按着沐寒对伯赏的了解，他非得从这湖底之灵嘴巴里探问出点什么来不可。
伯赏肯定比她还急着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与细节，急着分析考量。
此时却突然掉头翻他以前都不怎么多在意的破烂？
“怎么，伯赏，这些矿石可是有问题的？”不是不信李静水，只是沐寒想着，伯赏或许知道、能看出些李静水不知道的。
又或者，那矿石在被挖出来之后，被放得久了，展现出了一些之前被隐藏起来的东西。
沐寒赶紧去观察那矿石，一时间没看出来什么不同；而此时伯赏又短暂地沉默下去了。
过了几息，伯赏直接露脸了。
他从楼上下来，顶着沐寒有些惊讶的目光，说：
“你把那个矿石给我。
“这东西古怪，师姐没见过，我往常亦并不曾见识过。
“或有些不好搞。
“我把它放我躯壳的容器里去。
“——这东西好像要把你那丹炉给点出灵智来了，我研究研究它本身，你那丹炉就先找个闭关室或者练功室炼丹室封着吧。”
沐寒起初惊讶是因为，伯赏下来的时候，身体是凝实的，但身周与往常不同地多出了一些摇摇晃晃的虚影。
就像是神魂力量不稳定，在持续从他魂体中脱离出来又被拉回去。
伯赏这回根本不是修养好了才出来的；他是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熟悉气息——来自雷惊蛰的仙灵之气——惊醒过来的。
他嘴上说他要休息、闭关修行一段时间，可实际就是之前在万生皇都损失过大，必须静养一阵。
这回直接出现在沐寒面前，虽说沐寒心中早有怀疑，但还是被他这状态惊到了。
不过沐寒还不太了解这种情况具体代表着什么，究竟能有多危险。
因而只是惊讶、有些担忧，并没有过于忧虑忙乱。
并且还有足够的理智去面对伯赏描述的问题：“苍歌？你从丹炉上感受出灵智了？”
伯赏道：
“还差些，此时把那东西拿走，极大可能这事就彻底了结了。”
旧物还是旧物，不会变出什么灵来。
毕竟沐寒最开始用的那个丹炉，虽说能炼制三阶的丹药，但它本身是没有什么阶位的。
可以说，这丹炉若不是到了沐寒的手里，就以后续的那个使用次数、出丹量，这丹炉早在炼了百八十炉三阶丹药后变形报废了。
丹炉质量好是一回事，丹师能力不行，炼十炉丹毁五炉是另一回事。
毁丹的次数太多，再结实的丹炉也不可能让人用个一百年。
这丹炉实在一般，离了那有问题的莫高歌矿石，想来便要“恢复正常”了。
伯赏刚刚的确没有有意在神秀塔中搜查什么东西，但他就是忽然感觉到灵田边上好像有个什么灵性十足的东西放着；他惦记着是不是沐寒又一时着急把什么东西乱堆乱放事后忘记正理收纳了，多瞄了一眼。
就发现这个灵性十足的玩意儿格外眼熟。
而沐寒此时便很有些惊恐——
丹炉真的被点化成灵了她倒是不怕。
但这矿石真有这样的能力，还有什么地方能存它了？
这样的矿石，莫高歌那边可是有整整一条矿脉呢！
......这不得乱套了？还是说以后差不多人手一件灵性极强甚至能幻化身形出来的法器？
沐寒将东西从丹炉里拿出来。
这丹炉也是，沐寒舍不得丢，总觉得这是自己早年发家的见证及倚仗；但又没什么用途，而沐寒有时候那股劲儿一上来，正经是挺随便的，整理东西的时候便会随手将一些低阶物品防到丹炉里收着。
之前她只是将矿石收在一个铁匣子里。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先把这匣子放到丹炉的大肚子里去了——
“这铁盒子没被点出灵性来？其他的也没有？”
“没有。”伯赏让沐寒安心，“这事儿多少也讲些缘分。
“况且我对这次的东西并无了解，说不定，是越高阶的东西，它越难以影响。”
“你装躯壳的匣子放这个......那你的躯壳？”
“它若是能够影响我的躯壳，那也是好事一桩了。”伯赏道，“这不就代表着高阶的、灵性强的东西它也能影响到么？”
沐寒嘴角抽了两下。
确实......这么一点点矿石，要是把道君的备用躯壳都给点出灵来......
伯赏也就是开个玩笑。
不过他对待这东西的态度，倒是极为认真，不掺一点懒散怠惰的。
在伯赏离开之前，沐寒又问了他的情况一回，伯赏半真半假地答道：
“并无大碍，总归都是我能控制住的。
“稍后我自然还要回去继续闭关，不过我状态早就稳定下来了，你无需担忧——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你们这一路还要走不久才得回去吧？我闭关须等你回到仙宗再说。关于惊蛰躯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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