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得好。”孟晞轻声说：“津言。”

    只是，虽然抓住了罗九，但他心中的怒火和担忧，还是无法平息。

    前者已经永远无法磨灭了，因为这份怒火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对他自己的。

    而后者……

    少年担忧的望向妹妹。

    时雾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由于角度原因，她看不到罗九。

    看不到，也没听见罗九的声音，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只像关机的电器，站在那里不动。

    刚才晕过去的孟母，这会，睫毛颤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被吵到了，也许是无法安心的失去意识，她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就醒了。

    清醒过后，孟母首先做的，就是去抱住女儿。

    沐津言带来的下属，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感慨良多。

    结束了吧……？

    只是，没想到，原来，眼前这位已经不是先生的好友了，而是孟晞的妹妹。

    这其中，竟然有那么悲伤的往事……

    下属想着这些，但面前没有什么表情，他上前两步，刚要表达一下安慰，以及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事宜，就听见……

    “滴。”

    一道很小的声音传来。

    下属抬头看去，原来是桌上的手机，到了整点，发出了早就定好的提醒音。

    他没在意，“孟夫……”

    “唔！”孟母突然被时雾清一把按倒在地，少女从地毯下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她的腹部！

    下属连忙要去阻拦，但是以他的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清清！”沐津言回头看见这一幕，紧张之下，不自觉喊出了不属于他的称呼。

    眼看孟夫人就要受伤了。

    孟夫人自己也知道，但她没有害怕，只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关键时刻，时雾清的匕首，却停留在了距离孟母一厘米的地方。

    她的手指颤抖着，非常用力，但是匕首却再没往下一分。

    是清醒了吗？

    意识在和那份命令抗争？

    其他人不由这么想着。

    他们反应也很快，立刻要去控制住时雾清，但时雾清却在他们动手之前，吐出无机质的声音：

    “靠近我……自杀……”

    “……”一时间，下属们动作都僵住了，不敢靠近。

    沐津言两步从暗道中走出，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时雾清，没有妄动。

    少女双手都放在匕首上，不知道是在用力刺下，还是在控制力道。

    几秒后，她血红的眼睛，看着虚空，毫无感情地念道：“阻止……杀死……”

    这一幕实在有些诡异。

    少女说的好像有人在阻止她一样，可根本就没人靠近她。

    孟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离开危险范围。

    ——知道了清清其实也在意自己，她就不能让自己被清清伤到。

    不然……对清清来说，太残忍了。

    而孟母离开后，少女还在和匕首斗争着。

    就在沐津言斟酌着，准备说些什么时，少女又开口了：“哥哥……放开……”

    “……”比刚才更深的沉默。

    哥哥。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会执行命令……

    却还能凭本能的喊出哥哥吗？

    “是幻觉。”沐津言说：“清清幻想，哥哥还在她身边，哥哥会阻止她杀你。”

    孟母捂着嘴呜咽：“幻觉……”

    她记起了上次在医院，清清也是这样，突然动手，突然又停手，好像被什么阻止了般。

    这对兄妹，十二年未见，彼此的羁绊却并未间断，反而在不断加深。

    想到这点，孟母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更加崩溃了：“如果是这样，那清清在……在过去十二年里，到底是多孤单、多难过、多么想回家啊？她甚至幻想出一个哥哥陪在她身边……”

    “……”沐津言沉默了一会，声音低哑：

    “他们是世间羁绊最深的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