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宿舍时, 顾菀的神色已经无比淡定了。

    温向晴吃饭去了，空无一人的宿舍里一片寂静，像极了她出尘的心境。

    顾菀拿着水杯在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温水, 靠坐在床头喝着, 面上波澜不惊。

    算算日子，她在这边都待了二十天了，原主的那几天确实该来了。

    她就说嘛, 她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别的不说，论工作态度，就没有人比得过她顾菀。

    果然,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误会。

    嗯，误会。

    顾菀喝完了水, 捋清了思路, 从容地向食堂走去。

    二公比之一公, 准备时间更短、曲目难度更大, 她们组到现在连part都没分，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

    顾菀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中饭, 临走前还在小窗口买了几个面包当晚饭，打算就此死守练习室。

    虽然刚吃过热食，但肚子并没有好受多少, 仍在隐隐胀痛，时不时还会一阵接一阵地痉挛。

    顾菀面如土色，拎着面包的手不知不觉就抚在了小腹上。

    “宿主，你怎么啦。”系统有点懵。

    “……没事。”

    她光是维持正常走路就已经很吃力了，哪有功夫和人工智能解释生理常识。

    痛经是一种很玄乎的事情。

    顾菀从小身体不好，从来不运动，却从来没生理痛过, 结果原主这种高强度训练的小姑娘居然反应这么大。

    “系统。”顾菀想了想，语重心长地发出叮嘱，“下个世界记得选个没病没痛的。”

    虽说穿书就像是在体会人生百味，但这种味还是别让她体会了吧拜托！

    “我、我会好好筛选原著，但凡有一丁点不健康的都不选。”系统一段话越说越没气势，“但是原著没提的话，我肯定就没办法了……”

    得，她就知道，这系统没半点用。

    站在练习室门口，顾菀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去适应疼痛，努力把表情放松了才推门进去。

    一时间，五道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妈呀，顾菀，你是昨天练通宵了吗。”韩佳期惊呼，“脸色好差。”

    顾菀笑了笑，没有否认。

    温向晴在原著里就是《Look at Me》的组长，跨组教学的事情说出去影响不好。

    “大家练习得怎么样了？”她拿起自己的平板往里走，站在了练习室中央，“想好要什么part了吗？”

    “我我我！我想要B段和那段戏腔。”莫喻冬兴奋地举起小手，“我戏腔练得可不错了，我给大家唱一遍啊！”

    莫喻冬唱得确实不错。

    唱完后，顾菀点点头，收起纸笔，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我觉得可以。如果没有其他人想要的话就给她了吧？”

    她注意到对面一个双手抱膝的女孩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多问了一声：“简小南，我记得昨天你是不是说……”

    “不是不是。”简小南连连摆手，有些慌乱，“killing part就给她吧，我，我……”

    她吞吞吐吐许久，才鼓足勇气：“我想要C位。”

    简小南昨晚并没有留在这个练习室，而是去了隔壁的空教室。

    越是深夜，走廊里就越是安静。

    因此，她知道顾菀练到三点就走了，今天还旷掉了一上午的练习。

    而她可是把C位片段练到了将近六点才休息的，起床铃一响又立马回来继续练习。

    她的天赋确实不那么高，但她够努力不是吗？

    简小南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一抬头就看到了顾菀调音频时微微蹙起的眉，于是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你看，第一名又怎样，松懈训练的后果就是输掉C位。

    简小南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可惜，音乐响起后，这点希望就被极快地倾泻掉了。

    顾菀的片段结束，组里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大家边鼓掌边开着玩笑：

    “完了啊顾菀，你这样子我们还跳什么，不掰了不掰了。”

    “我觉得不应该让你第一个来的，别人不都是抛砖引玉吗？”

    “歪，舞蹈导师咩，别来了别来了，我们组已经有导师了谢谢！”

    顾菀嘴唇发白，精神只能算是勉强不错。

    她有些吃力地坐回了地上，轻喘一口气，拿起了纸笔，正色道：“行了，轮到你们了。”

    尽管知道比不过，但几个女孩都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完成了一遍，跳完还继续插科打诨着。

    最后一个是简小南。

    她刚刚一直在看着大家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眼神黯了黯：“啊……我就不跳了吧，我没什么讲究。就、你们分完了，不要的给我就好。”

    “刚刚莫喻冬说她想把killing part的舞剑分出去，你想要吗？”顾菀和她商量着。

    身边的人用手肘戳了戳简小南：“我觉得可以，你初舞台不就是舞剑的嘛。”

    简小南嗫嚅了一下，顾菀却率先开了口：

    “那就这么定了。具体段落你有没有想要的？”

    “……我，我真的都可以。”

    “好，我建议是A段。刚好killing part的时候你们在同一个方向，莫喻冬在最顶角上演唱，你在后方更换道具，穿刺而来，把我们四个‘撕开’。”

    顾菀想了想，继续道：“但A段要唱开头，你起步稳吗？现在唱一下，我听听。”

    “不了吧。”简小南咬了咬嘴唇，“……真的算了，我说了我都可以，你们分剩下的给我就好。”

    整个教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后，顾菀起了个头，跳过简小南开始分part，分到最后，A段和killing part还是落在了简小南的头上。

    Part分完后，依旧是个人训练时间。

    顾菀找了个角落开始练习。

    整支舞被她和温向晴分别扒了一遍，现在勉强算得上是烂熟于心了。

    她一边回忆着温向晴教的技巧，一边顺着动作，对歌曲的理解加深了不少。

    “顾菀！”韩佳期已经是第二次和顾菀合作了，此时呼救起来极为得心应手，“来帮我看看这个动作！”

    顾菀应声过去看了一会儿。

    韩佳期其实是个古典舞老手了，犯的毛病都挺经典的。

    顾菀这个“古典舞新人”淡定地给她指点了一会儿，决定挨个带着其他队员练习一遍。

    因为想找合适的机会和简小南谈一谈，顾菀特意把她安排在了最后。

    谁知，她刚给第四位选手讲完，正喝水润着嗓子，脑中突然就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宿主请注意，已进入剧情，请尽快完成任务：找到并质问温向晴】

    顾菀顿时就被呛到了。

    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都给忘掉了。

    莫喻冬“噢哟”了一声，上来帮她拍背。

    “没事没事。”

    顾菀连连摆手，把平板和矿泉水往台子上一放，压低了声音：“我出去一趟。”

    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走得又急，自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对着镜子练习的简小南放缓了动作，神情忽明忽暗。

    系统比她还急，三两下就调出了剧情，甚至帮她划好了重点。

    这个角色最核心的剧情就是要在三公上陷害女主，她之前打的一切酱油都是在为此做铺垫。

    而今天这个任务，就是剧情两大重要铺垫之一——

    原主在二公练习期间，无意中撞见了男女主约会，看着心爱之人与别人恩爱，原主怒火中烧。

    【……禹修翊终于走远了，顾菀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精致的面孔因为狰狞而变得丑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温向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舍友，她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善良，让她下意识地绽放出了真诚的笑容。

    还未等她开口打招呼，发了疯的顾菀就冲上前来，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凶相毕露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顾菀阴恻恻的语气让她轻轻一颤，眼中有泪水几欲涌出……】

    快穿局的程序是一套非常人性化的程序。

    就比如这种任务，往往会提前一点时间发布，方便执行者及时就位，保证任务的完成效果。

    顾菀根据原著的描述早早地跑到男女主的约会场地边上蹲点，脑中反复着原著，酝酿着一会儿的表演情绪。

    “狰狞”、“怒”、“疯”、“凶”、“毒”、“阴恻恻”。

    她把描述性的词语都圈了出来，做起了场景模拟。

    然而，她不知道在脑内排练完多少遍了，男女主却连个影都没出现。

    “系统，你确定你标的地方没出错？”顾菀气若游丝。

    “不可能！本统安装的是最新款定位系统，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方向感更好的统了！”

    顾菀已经没有力气和它争辩了。

    她并着腿缓缓蹲了下来，双手环过膝盖，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胳膊，腹部的痉挛因为折叠的姿势变得稍稍好受了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春末的傍晚，潮湿的楼梯间，单薄的短裤T恤，阴冷的空气。

    实在有些难捱。

    她实在有点冷，肚子也实在有点疼……

    男女主为什么还不出现啊。

    狗男女，约会就算了，居然还双双迟到。

    顾菀感觉肚子已经疼到几乎要麻木了，头也越来越晕。

    她把脑袋靠在了墙壁上，冰冷又坚硬的触感，让她心中莫名有些委屈。

    温向晴……这个坏女人……

    真是……气死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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