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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第 36 章

    御驾南巡的次数少, 加上今年年初走了不到一半便折返回来的那次,也不过只有六次而已,但北巡的次数却极多, 差不多每年都要去一趟,有时候甚至是一年两趟。

    南巡主要走水路,人员和行李都不得不精简精简再精简,但北巡全程都走陆路,不需要怎么精简人员和行李, 这就导致每次出巡的队伍能绵延十几里地, 人多车多, 速度也就不得不慢下来了。

    今年北巡的队伍格外长,已经不只是十几里了, 光是直郡王府二格格的嫁妆就占了得有五六里路。

    郡主抚蒙, 自有内务府依着规制准备嫁妆,但这些仅占嫁妆的三分之一。

    余下有大半是从直郡王府带出来的, 阿玛和额娘早些年就为她预备下的, 还有继福晋从去年定下婚期就开始准备的嫁妆。

    最后是皇玛嬷和几位叔叔给她的添妆。

    十里红妆,不过是种夸张的手法,能绵延五六路的嫁妆,不说是当世之最, 但也已经甚是罕见了。

    坐在惠妃车架里的二格格却是哭湿了一张手帕, 从出府到离京, 总共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她出府门, 三妹妹进府。

    她出京, 弘昱、四妹妹、八婶、四叔家的堂妹,还有八叔家的两个堂妹,都是送她送到城门口才离开。

    惠妃轻轻皱着眉头, 这孩子还是往老八府上送晚了,二格格若是能有八福晋的五分刚硬,她就不必担心人嫁去草原会被欺负了。

    “快别哭了,日后也少哭。”

    良妃掉起泪来是梨花带雨,二格格哭得也美,但还是稍逊一筹。

    如良妃那般貌美,万岁爷的宠爱都能转瞬即逝,可见哭得再好看都没用,更别说哭得一般了。

    “没什么好伤心落泪的,你阿玛虽被拘在府里,但性命无忧,一府的人陪着他,要说话有人说话,要孝顺也有孩子在跟前。

    你们姐妹虽嫁去草原,但有皇上庇佑,有你们八叔九叔和十叔帮衬,只要自个儿能立得住,就不会被旁人欺了去。

    弘昱安安稳稳在老八府上待着,既不耽搁读书习武,又不会像在上书房时那样辛苦,你也别怪他这趟没陪着北巡送你,这是本宫做的主。

    他是嫡长子,本该在府里陪你阿玛圈禁,皇上心软,这才允许他住在老八上,可你阿玛如今这情况……弘昱还是少在御前出现为好。

    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他,有本宫和你八叔在,弘昱也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孩子。”

    那孩子心性纯良,既不像老大,不像已故的儿媳妇,也不似老八小时候的‘纯良’,这是一个真正没心眼儿还没什么脾气的孩子。

    蜜糖罐子里长大,担不起风雨。

    不像老大和老八,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明争暗抢。

    二格格换了条帕子把脸擦干净,抽噎声渐渐平复,才道:“我哭是担心日后见不着皇玛嬷、阿玛和弟弟。”

    她们姐妹或许都会嫁到草原上,只要有心,将来总能相见。

    八叔和八婶,还有四婶九婶和几个堂妹,也都是自由之身,有心未必不能相见。

    唯独皇玛嬷、阿玛和弟弟,一个久居深宫,一个被圈禁,一个虽侥幸留在了八叔府上,但不敢往御前凑,又如何伴驾去塞外,如何能再相见。

    “只要都活得好好的,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再说不是还能写书信吗,本宫自进宫起,几十年了和娘家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天下女子大多都是这样。”

    二格格轻轻咬了咬唇,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指婚到草原上了,按理这么长时间她也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就像皇玛嬷说的那样,天下女子大都如此,成婚嫁人后便再难见到娘家人了,不独独是嫁到草原抚蒙的女子如此。

    可住在八叔府上的那几个月里,南下的那几个月里,她看到听到了许多不一样的。

    八婶教她珍爱自身,教她爱人先爱己。

    四婶说,这世间女子大都过得很苦,世情如此,但不代表这样就是对的,她们皇室之女可以先试着过得不那么苦。

    九婶则是让她们婚后管好手中的银钱和嫁妆,这虽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可若是没有,那也是万万不成的。

    惠妃见二格格已经止住了眼泪,人也已经平静下来了,忍不住问道:“你阿玛在府里可还好?”

    可有保重自身?

    “阿玛他……还好,母亲照顾阿玛很是用心,阿玛这段时间还教了我一套拳法,是阿玛幼时跟着宫里的谙达所学……”

    ‘额娘’这个称谓是独属于她生母的,对继福晋,她们姐弟都是唤做母亲,和额娘区别开来。

    二格格挑拣着这一个月来和阿玛相处的趣事,说给皇玛嬷听。

    惠妃手里盘着佛珠,越盘越慢,胤禵的处境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了,自古成王败寇,她们母子对今日都有心理准备,只是胤禵这一生只能如此了吗?

    皇上慈父心肠,二阿哥被废除太子之位后,还能被封为亲王,在京中自由往来,在六部行走办差,胤禵为何就要被一直圈着呢。

    马车悠悠往前走。

    十四爷特意选了和五哥一道在御前轮值。

    此次随扈的只有四位皇子,除了他和五哥,就只剩二哥和八哥了。

    两两在御前轮值,一天轮一次。

    如果他和二哥一起轮值,皇阿玛眼睛里哪还放得下他,还不全看二哥了。

    早些年,皇阿玛和二哥父子感情甚笃,别说他们这些小阿哥了,就是大哥也得靠边站。

    这几年,皇阿玛和二哥才渐渐没那么腻歪。

    可自从二哥搬出宫来,这大半个月里,皇阿玛对二哥的态度又渐渐恢复到了从前,隔三差五往二哥府上赏东西,跟二哥说话都比跟旁人多几分耐心。

    他得多想不开才会和二哥一起在御前轮值,到时候红花配绿叶,他就是个陪衬。

    二哥不成,八哥也不成。

    御膳房那档子事儿虽说已经了结了,他还替乌雅家往外掏了不少银子呢,但他不能确定八哥有没有查到永和宫的手段,有没有查到是他让额娘故意挑起矛盾的。

    虽然这事儿八哥没吃一点亏,启祥宫的良妃娘娘也没吃一点亏,相反还在后宫前朝立了一次威,日后恐怕不会再有人去着良妃娘娘。

    虽然这事儿到最后他也没讨到好,三哥吃了回狠亏不假,可他自个儿不也吃了亏。

    但面对八哥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有些心虚,生怕八哥已经查到了、猜到了。

    这个可能性可一点都不小,二哥和梁九功当年那是多隐蔽的事儿,不也照样被八哥查到了。

    心虚气短的十四爷,虽然还是免不了要和八哥见面,但一起共事的时间是越少越好,久了,他也担心八哥会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验证猜测。

    长幼有序,因为和二哥一道轮值的缘故,御驾出发的头一日,八爷不得不随侍在皇阿玛的车架旁,且是和二哥一起,所骑乘的两辆马匹之间前后只差了半个马身子,左右也只隔了两三尺而已。

    两个人皆不出声,从前谦和有礼的八爷,如今在人前越来越有沉默如金的架势了,而如今越发谦和的二爷,也不是在谁面前都能谦和起来的,在老八跟前就不行,也没必要。

    皇阿玛知道他和老八之间的仇怨有多深,别说他放不下,就算是他放下或是假装放下,恐怕都只会让皇阿玛猜忌更甚。

    二爷手持缰绳,保持着和皇阿玛车架差不多的速度,假装身边压根没老八这个人,直到被皇阿玛叫进车内去陪膳,和老八面对面坐着。

    康熙坐在上首,左边是保成,右边是老八,对面则是大学士马齐。

    康熙招呼完两个儿子坐下,继续跟马齐说道:“常服补药对身体有益无害,你也学过医理,应当知晓药性宜于心者不宜于脾……朕从不服药,养生之道,唯起居有常,饮食有节。”

    康熙暗暗把那句‘药性宜于肺者不宜于肾’隐去,咽回肚子里。

    自知晓老八的病症之后,他对‘肾’这个字便异常敏感,老八在身侧,他尽可能不提这个字,也不提子嗣。

    在座的都学过医理,又都是心细如发之人,皇上说的话每一个字都会被人细细琢磨,这三个人都发现了皇上说话是不太明显的停顿,以及那句讲解药性被隐去的后半句。

    二爷面色不改,皇阿玛对老八倒是上心,上心到了连说话都怕伤到老八的程度。

    不过……肾虚,老八这病症还真是别具一格。

    皇阿玛说话再怎么小心也无用,试问整个八旗还有谁没听说过老八不能生的传言,只要八王府一日没有婴儿出生,这传言就不会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老八身体有疾,不能生养,甚至压根就是个天阉之人。

    世人就算是迫于老八的势力和手段不敢当着老八的面说什么,但老八这样会看人脸色的聪明人,难道还不能从面部表情上解读出些内容吗。

    老八今年越来越深居简出,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

    老八先前在内务府时,便只当差半日,到了午膳时间就回府,被皇阿玛安排到户部后就更变本加厉了,在衙门里连半日待不够,也就是每日过去点点卯,大部分皇子能做的差事都被老三揽了去。

    八爷夹了块腌黄瓜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他王府里的暖房已经收拾出来了,黄瓜也已经种上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从塞外回来,就能吃上水灵灵的黄瓜了。

    “臣回去就把补药停了,日后跟着万岁爷学养生。”马齐笑着开口道。

    万岁爷可真是个慈父,对八爷是这样,对二爷就更是如此了。

    眼下大多数人都以为太子之位是在三爷和四爷之中抉出,先前是三爷更占优势,如今则是四爷更得圣心。

    但他作为万岁爷的近臣,却越来越觉得万岁爷属意的人不是四爷,也不是三爷。

    “保成,尝尝这道烧鹿筋,朕特意让膳房加的,马齐、老八你们也尝尝。”

    马齐低头抿了一口汤,瞧瞧,万岁爷待二爷终究是不一样的,从前屡屡为二爷破例,在太子之位上也未必不会再破一次例。

    “还是从前的味道,儿臣王府的厨子就做不出这个味道来。”二爷细品后道。

    “这还不简单,朕把做这道菜的御厨指派给你。”

    马齐低头又抿了一口汤。

    八爷自顾自夹菜,御厨的手艺是不一般。

    “谢皇阿玛。”

    二爷轻描淡写的谢过,脸上虽笑着,心里头却没几分欢喜。

    皇阿玛赏他御厨,到底是让那御厨给他做菜,还是让御厨进府做眼线,也就只有皇阿玛自己清楚了。

    等午膳快用完的时候,康熙才嘱咐了老八一句:“惠妃和二格格那里,你多照应些,等御驾行至汉城,你就和惠妃一道留下来参加二格格和敖汉台吉的婚礼,礼成之后再去草原。”

    “儿臣遵命。”八爷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打千儿领命。

    马齐低头,碗里的汤已经喝完了,只得抿了抿唇。

    都说八爷得宠,一个月前,被封为郡王还不够,连带着原来的良嫔都成了良妃娘娘,要知道宫中多少年妃位上都没添过人了,上次还是佟贵妃刚进宫那年被封为妃。

    妃位和嫔位虽都能为一宫之主,但其中差距却是巨大的,尤其是对皇阿哥们而言。

    满族侧出也算嫡,何为侧,王公的侧福晋为侧,宫中的贵妃和妃为侧。

    废太子的诏书刚颁下时,为何有那么多人看好三爷,如今又为何有这么多人看好四爷,还不是因为他们排行靠前,因为他们的生母都是妃位,如果是在满洲入关前,他们也是嫡子。

    如果不是八爷身体有疾,良嫔被册封为良妃后,八爷的声望也该大涨的。

    据他所知,良妃娘娘在宫中只被万岁爷宠爱了几个月,之后便失了宠,现在是既无宠爱也无情分,早几年封嫔就是托了八爷的福,如今封妃恐怕也是因为八爷的缘故。

    从这方面看,八爷无愧于是万岁爷的爱子之一,是最受万岁爷看重的皇阿哥之一。

    不过,八爷这个爱子的成色在二爷面前就不够看的了。

    瞧瞧二爷在御前多随意自在,八爷就拘谨多了,从头到脚都透着对万岁爷的尊敬和……生疏。

    康熙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了,习惯老八跟块木头似的呆愣生硬,没了从前的活泛和机灵。

    “朕把正蓝旗和正红旗的侍卫营留给你,不用等到汉城,从今日起,即可接手。除了正蓝旗和正红旗外,八旗侍卫营的值守安排也交由你负责,明日起就不用来御前轮值了。”

    也省得和保成一道轮值时再起什么冲突,两个人如果再像在德州行宫时那样打起来,于谁都不好。

    八爷领命。

    二爷夹了一口烧鹿筋,皇阿玛对老八倒是信任,正蓝旗的侍卫营本来就对老八奉命惟谨,再加上正红旗的侍卫营。

    呵,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老大被圈进去之前,也有多年没有被委任过掌管侍卫营了。

    从前他做太子时,早些年没少监国,很少有机会随扈,后来皇阿玛走哪儿把他带到那儿,却是从不让他碰兵权,还要把老大一道带上。

    何必呢,他如果真的要动手,索额图劝他的时候他就动手了,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就算他与御前总管梁九功有瓜葛,可不也没做什么,索额图生前不敢用梁九功,怕暴露,到他这儿,也只让梁九功传了一次消息,问的是老八的消息,又不是针对皇阿玛。

    皇阿玛抓了梁九功,应该早就审问清楚了,他对皇阿玛从来就没有过不敬之心,没有想过要谋逆,是皇阿玛一直不信任他,哪怕到了现在,老八能领两个旗的侍卫营,能安排八旗侍卫营值守,他却不能。

    皇阿玛何以对老八信任到这种程度,老八能查到他与梁九功的事,能查到几大包衣家族在御膳房的猫腻,可见是手眼通天,眼线遍布。

    对这样的人,皇阿玛都敢把御驾中大半的兵权交过去,凭什么!

    马齐也暗暗心惊于万岁爷对八爷的信任,如果是五爷和十四爷,他肯定不觉得惊讶,但八爷……这位在外的名声许多都是谣传,但手段却是实打实的狠厉。

    尤其是御膳房之事,八爷出手太快太准了,可见是早就知情,只是一直隐忍未发,若不是有人惹到了良妃娘娘,还不知八爷会隐瞒到何时。

    他也很奇怪,事关皇城安危,甚至是万岁爷的安危,八爷早先知情却故意隐瞒,后来上告时到底是拿什么由头安抚万岁爷的。

    让万岁爷对几大包衣家族下狠手,三爷都受连累没能封成亲王,却对八爷毫无芥蒂,封了八爷的郡王,册封了良妃娘娘的妃位,还封了九爷的郡王,万岁爷甚至还放心把御驾中大半的兵权交给八爷。

    关乎自身安全的时候,万岁爷可不是个好哄的人。

    他收回之前的判断,万岁爷待二爷是格外不同,但对八爷的这份包容和信任也是独一无二的。

    享受着独一无二待遇的八爷,很快就清闲下来了,安排八旗侍卫营值守并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八旗的侍卫营主要是护卫整个御驾,是靠不到御前的,御前有专门的御前侍卫。

    不用去御前轮值,他就弃了马匹坐马车,在马车上打坐修行,偶尔才派人去探望一下惠额娘和二侄女,问问她们有何需求,毕竟是男女有别。

    八爷是清闲了,但这就苦了十四爷。

    从前他只知道皇阿玛最疼的是二哥,但他毕竟和二哥差着年岁,他出生的时候,二哥都已经出阁读书了,他在上书房读书时,二哥都监过国了。

    在上书房读书的那些年,他听说过皇阿玛离京后和二哥是如何如何传信送礼的,也听说过二哥去接驾时与皇阿玛是如何执手相看泪眼的……

    但这大都只是听说,等到他从上书房结业入朝参政时,皇阿玛和二哥早已不复往日的腻歪。

    作为皇阿玛的幼子爱子,和二哥一道轮值的十四爷,是第一次尝到四哥的滋味。

    御前没有旁的兄弟,只有他和二哥,二哥现在也不是太子了,他们与皇阿玛皆是父与子的关系,

    只是,二哥是受皇阿玛嘘寒问暖的爱子,他就是个搭头。

    就如同他和四哥在额娘跟前是一样的,额娘眼里心里都是他,四哥虽也是额娘的亲生子,可总是被忽略的那个。

    人前都已经如此了,人后只会更甚。

    就拿乌雅家这回出事儿来说,四哥掏了八万两银子,但都被额娘算在了还给乌雅家的孝敬里,乌雅家领的是额娘的情,不是四哥的。

    到他这儿,四万两银子是他拿给乌雅家的,还有四万两是由他做主让福晋的母族借给乌雅家的,乌雅家自然要记他的情。

    十四就是太清楚额娘对他和四哥的区别了,所以这会儿很不能接受他在皇阿玛心里的地位。

    他就差二哥这么多吗。

    皇阿玛封四哥做亲王,封九哥做郡王,封十三做贝勒,还让十三留在京中监国,只他是一个区区的贝子。

    从前他以为是皇阿玛还拿他当小阿哥,所以不封他高爵,不安排给他重要的差事,但真的是这样吗。

    十三只比他大两岁,九哥也没比他大多少,八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是贝勒了,二哥一岁多就已经被立为太子了……可见在皇阿玛眼里,年龄根本不重要。

    从前他以为皇阿玛疼爱他,虽不比二哥、大哥和三哥,但和四哥、八哥、十三哥是差不多的,他比五哥、九哥这些剩下的哥哥们受宠多了,皇阿玛关心他,远胜过关心五哥、九哥这些哥哥们。

    可嘴上的关心哪里抵得过货真价实的爵位。

    都说皇阿玛嫌弃五哥愚笨,可五哥如今已是亲王,皇阿玛从前没少训斥九哥不务正业,可九哥在亲哥哥封亲王的情况下都封郡王了。

    还有七哥,皇阿玛亲口评价过的赋性鲁钝,今年也封了郡王,宫里多了位成嫔。

    三个皇子在御前轮值,十四每三天便要和二哥一起轮值一次,御驾从京城到汉城用了半个月,他和二哥一起轮值了五次,一次比一次怀疑自己。

    皇阿玛最疼爱二哥,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也不和二哥比,但相差如此之大,加上早先的爵位,十四怀疑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爱子,外人弄错了,他也弄错了。

    在皇阿玛还活着的十七个儿子里,除去那几个小的,在他们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子当中,他不及二哥和大哥、三哥,也不如四哥、八哥和十三,还比不上五哥、七哥和九哥、十哥。

    最后只余下十二和他,他在皇阿玛心里居然是垫底的。

    可笑他还指望皇阿玛这几年不立太子,日夜祈祷皇阿玛活得长长久久,把前头的哥哥们都熬下去,他以幼子的年纪和皇阿玛的宠爱最后捡漏。

    幼子的年纪他是有,可皇阿玛的宠爱他真的有吗,哪怕皇阿玛活到七八十岁,前头的哥哥们熬下去大半,皇阿玛真的会选他吗。

    十四爷有野心,但这野心是建立在能够看见希望之上的,可他最大的希望已经在怀疑中渐渐洇灭了。

    十四都怕了和二哥一道轮值,他和五哥在一块什么事儿都没有,皇阿玛有差事就交代,没差事也不会唤他们进去。

    可和二哥一道轮值,一日陪膳三次,偶尔还会被叫到皇阿玛的车架上用茶用点心,看皇阿玛和二哥亲腻,他就像……像永和宫中的四哥,无人在意,饭桌上都不会有一道他喜欢的菜。

    在怀疑自我和心虚气短之间,十四选择了后者。

    “皇阿玛儿臣也想留下来喝二格格和敖汉台吉的喜酒。”

    他宁可冒着在八哥面前露马脚的风险,也不想再看皇阿玛和二哥亲腻了,和二哥一道轮值的差事就全都交给五哥吧。

    康熙不置可否,十四和老八向来交好,再者不过是耽误几日的功夫,等到大婚礼成,老八和十四就会护送惠妃追赶御驾。

    十四这个当叔叔的能主动留下来给二格格撑场面,也算是长大懂事了。

    添上十四,惠妃一行留在汉城,御驾则是在此停留了一日后离开,继续前往与蒙古诸部约定的会盟之处。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八哥尽管吩咐。”十四主动讨差事,与其闲着在八哥面前晃悠,还不如忙活起来。

    皇室郡主和蒙古台吉大婚有不少先例,内务府对此也颇有经验,他们能插手的地方不多,也就是做些检查,八爷自个儿就能做,用不上十四。

    比起筹备二格格的婚礼,八爷安排十四去做的是另一桩。

    “四姐姐那里,你代我去拜访一趟。”

    恪靖公主久居汉城,先前已经来给皇阿玛请过安了,惠额娘是长辈,恪靖公主这几日应该会主动去拜访,他和十四这里总要有人主动去一趟,以显对公主的尊重。

    抚蒙的公主不容易,如果换做是别的公主,他和十四一起去登门了,但四姐姐……他虽无愧于心,但见面也实在不好说话。

    四姐姐的生母是郭贵人,郭贵人和宜妃娘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基于此,四姐姐和九弟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关系也比寻常同父异母的姐弟更亲近些。

    人有亲疏远近,皇子和公主之间也是如此,如果是在今年之前,看在九弟的份上,他对四姐姐也应当比对其他的姐妹更亲近,但今年他捅出了御膳房的猫腻,郭络罗家也被拔萝卜带泥一样的带了出来。

    而且除了董家以外,郭络罗家是下场最惨的,因为没交足罚银,直接被抄家流放。

    九弟和郭络罗家不亲近,和他又有着比性命还要重的交情,不会因为郭络罗家而迁怒于他,但四姐姐就不一样了,他们此时见面,恐怕四姐姐并不会高兴,也免不了会有些尴尬。

    十四挑了挑眉,对郭络罗家的下场,八哥好像也不是全然问心无愧,起码就不好意思见四姐姐。

    八哥要对付马家,乌雅家和郭络罗家都是被牵连进来的,八哥对着他们这些兄弟理直气壮,这会儿却不好意思去见四姐姐,也是有意思。

    不过,郭络罗家的下场的确是惨了点,比乌雅家惨多了。

    “四姐姐如果问起郭络罗家的事儿,我该怎么说?”

    “照实说,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不去见四姐姐只是不想徒增尴尬,又不是理亏。

    *

    “既然你问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惠妃面对前来拜访的恪靖公主如是说道,“这事儿还要从御驾在德州折返回经说起……”

    那会儿三阿哥呼声正盛,钟粹宫在后宫也跟着水涨船高,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厨子都敢故意取用八阿哥给良嫔的孝敬,还不止一次……

    “万岁爷已经网开一面了,只要交足两倍的罚银,除免官外就不再有别的惩罚,还给了三月之期,只是郭络罗家到底也没能把两倍的罚银交足,才落得这般下场,怨不得旁人。”

    罪有应得罢了,既不能怨怪皇上,也不能怨怪八阿哥。

    恪靖虽远在汉城,但早几个月前就收到过额娘和舅舅求救的书信,对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也有些了解,她这里也凑了些银子送过去,只是相较于两倍的罚银,不说杯水车薪,但也远远不足。

    正如惠妃娘娘所说,这怨不了旁人,如果不是舅舅他们贪的多,也不会凑不齐这两倍的罚银。

    恪靖不怪谁,她只是担心额娘。

    额娘在宫中早已失宠,虽然有生育的功劳,有和皇阿玛早年的情分,但额娘和宜妃娘娘是不一样的。

    宜妃娘娘和皇阿玛的情分更多更久,所生的两个儿子又在身边,额娘生的一子一女只活下来她一个,她又不在京中。

    而且舅舅他们贪了那么多银子,宜妃娘娘或许不知情,但她不相信额娘也不知情。

    额娘是家中嫡女,自幼受宠,哪怕入宫后的位份和宠爱都不及宜妃娘娘,但在几个舅舅那里,额娘始终比宜妃娘娘更受看重。

    郭络罗家的人都进慎刑司了,皇阿玛什么问不出来,额娘和皇阿玛的那点情分根本经不住消磨。

    “娘娘出宫之前,可有见过我额娘,她可还好?”

    额娘的位分还不够格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惠妃娘娘的延禧宫和额娘所在的翊坤宫又分别属于东西六宫,中间隔着后三宫(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如果不刻意相约,平时要见一面也不容易。

    “宜妃是你姨母,有她看顾你额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放心吧,你额娘一切都好,皇上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

    甭管皇上是因为念着宜妃和五阿哥九阿哥,还是因为念着郭贵人生了恪靖公主的缘故,反正郭贵人还好好的待在贵人的位份上,不像端嫔,如今已经是宫女子董氏了。

    有贵人的位份,又住在亲妹妹的翊坤宫里,宜妃性子爽朗大方,难道还会为难亲姐姐吗。

    宜妃又不是佟贵妃,靠家世得高位,也不是良妃,靠儿子被册封,没那么蠢。

    恪靖公主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皇阿玛和宜妃娘娘都是念旧情的人,只是郭络罗家出事,我担心额娘自己想不开。”

    额娘是个心气高的人,如果心气不高,当年守寡在家后也不会选择进宫。

    用不着旁人为难额娘,郭络罗家眼下这样的境况,皇阿玛但凡是在流露出稍许的不喜,额娘自己就能把自己憋屈坏。

    惠妃见状也不再劝什么,在后宫住了几十年,虽然因为位份和住处,也因为宫中有皇后的日子太少(向皇后请安的日子太少),她也没见过郭贵人多少次,但对宜妃和郭贵人这对姐妹花的关系还是有些了解的。

    郭贵人当年进宫的方式那也是开创先例了,那会儿万岁爷还没下过江南,没从南边带过民女进宫,孝懿皇后还活着,佟贵妃还没熬进宫,宫中女子皆是通过选秀进来的,只有郭贵人不是。

    那会儿宜妃还是宜嫔,被人看足了笑话。

    虽然这姐妹俩如今都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可有先前那些事儿在,姐妹情深怕是做不到了。

    恪靖公主不是空着手来的,既给惠妃娘娘带了礼,也带了给二格格的添妆。

    礼数周到不说,还跟惠妃娘娘和二格格说了许多在草原生活的经验,用过午膳后离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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