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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不知有妖

    “姓名?”

    “敖仓。”

    “物种?”

    “……秘境。”

    “年龄?”

    “我哪记得住什么年龄!”

    “嗯, 计数方面或有缺陷。”

    “……”

    “好,继续下一项,境口。境口呢,是指——”

    “你给我等会儿再指!”

    敖仓那颗浊黄的眼珠染上血红, 恶狠狠瞪视面前的黑色光球:“契约我签了, 空间让你进了。要杀要吃随你便, 做什么问些有的没的,你是在嘲笑我吗?”

    “敖仓境友, 你误会了。”陆垣停下记录信息的手,“第一,这些问题不是有的没的;第二,我跟你签契约不是为吃你,是有份大业邀你同建。”

    “大业?”敖仓眼珠转动, 显然在听。

    “境友以为在当今修真界,咱们秘境的生存环境如何?”陆垣也不等他回答,随即自答道, “我认为不好,很不好!修真界弱肉强食,人类贪婪无度, 多少秘境一诞生,来不及成长,就折在毫无节制的搜刮中。”

    “这又如何?”敖仓不以为意,秘境生生死死如大浪淘沙, 他早已看惯, “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行。”

    “这话境友可说错了。没有不行的秘境,有的只是定位失误,白费资源的秘境。”

    敖仓能感到, 说这话时,陆垣的视线在自己空间扫来扫去,仿佛说的是他一样,顿时大怒:“你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活过多久?空间曾经多大?”

    “叫什么叫?”羊小球吼回去,“哥哥,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分活给他,不干也得干。”

    他不理解,签契约前陆垣明明那么强硬,怎么签完后态度反而大转弯。

    却不知陆策划自有盘算,签契约前立威是必须,这约成之后嘛,当然是惯例的画饼时间。毕竟主动工作和被动干活,效率不可同日而语,在动辄过劳的游戏制作界尤其如此——也因此,哪个工作室不把理想和梦整天挂在嘴边?

    “你也说了‘曾经’,”陆策划开始画饼,“境友你觉得,我投放到你空间的这些石球所含灵力量如何?”

    敖仓没接话,但眼神中掩饰不住的艳羡出卖了他。

    “我和弟弟在打造一种新型秘境,敖仓境友你这样的优秀境才如果加入,我保证,几天就能赚到这么多的灵力。”

    “几天?!”

    “对,而且不用打打杀杀,不用担心被搜刮,更绝无死亡风险。”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敖仓不相信

    “有没有你别管,就说干不干?”

    “……我……”敖仓有些犹豫。

    “唉,我不是个喜欢勉强的秘境,如果境友当真不愿意,那我——”

    空间中,石球一个接一个闪起白光,越闪越快,似提醒,更似催促。

    “我、我愿意干。”无形压力下,敖仓妥协了。

    当然也是他想清楚了,自己灵力即将干涸,早晚都是死,再说契约已签,人家纵然吃了他,他也躲不过:“这活我跟着你们干了!”

    “这就对了,欢迎敖仓境友正式加入,你一定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陆策划心满意足,“那我就继续问了?请境友务必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因为我只有先充分了解你,才能为你制定最合适的赚灵力方案。”

    “你问吧。”事已至此,隐瞒无用,“我什么都说。”

    有了本人的主动配合,陆垣很快掌握了敖仓的各方面情况。

    敖仓秘境历史悠久,曾改换过多次面目……已修出化身,最鼎盛时有三个锚地……擅长培养灵植和炼制丹药……诞生之初自带能力是创造灵植种子和丹道功法,甚至算是修真界丹道的起源秘境之一,储备相当丰富了。

    “……嗯,大致就是这些……好,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陆垣的视线落在敖仓灵体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巨大瞳孔中插着的箭上:“这支黑箭是……”

    “黑箭?箭?什么箭?”

    不成想话未说完,只听到“黑箭”二字,敖仓就像发了疯似的,眼珠狂摆,说着不明意义的话:“不要!不要过来!……好疼,我的头!我的爪……天要塌了!不要走,会死的!……啊,箭——”

    “主人!你又在说胡话了,快醒醒!”藤黄急得团团乱转。

    “他这是怎么了?”陆垣问藤黄。

    “自那件事后,主人一直这样,时常发疯说胡话。”

    “那件事?”

    “就、就是……”考虑到陆垣已跟主人达成合作,也没什么好瞒的,藤黄只犹豫片刻,就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原来在不知具体多久前的某天,敖仓秘境锚地——也是陆垣锚地所在的同一片荒原——突发异变。天与地漏出大窟窿,两个窟窿一上一下,遥遥相对,如两个黑色漩涡,搅动得风转云涌,地动山摇。敖仓预感不妙,立时封闭秘境,却仍有一物刺破虚空,打透秘境空间,径直钉进敖仓灵体。

    “……就是这支箭,”藤黄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从不敢问。因为每次提起,主人都会发疯。”

    “这样啊……”陆垣沉吟。

    他在留影壁上见修士们聊过,他们锚地所在之处名为陵山荒原,是一处六大宗共同设立的禁地,理由是二百多年前的一件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普通修士不得而知,或许就与敖仓见到的天地异像有关?

    不过事情过去二百多年,已成历史,相比起来,陆垣对黑箭本身的兴趣更大。

    黑箭材质未知,光洁润泽,形似墨玉,表面偶尔光华闪过,如有玄奥符文流动。

    凡此种种,都让陆垣想到一样东西——不伏骨。

    虽然它们一个是球,一个是箭,但真的极度相似。

    “莫非这支箭也与邪修有关?”

    想到此处,陆垣飞近敖仓,催动灵力,尝试使用研究不伏骨时得到的控制法术。

    “不要去,你们都——”

    敖仓的叫声戛然而止,瞳孔表面的黑色裂纹疯狂蠕动起来,它们像得到撤退命令的蚁群,往黑箭狂涌而去,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真和邪修有关吗……”陆垣手握拔出的黑箭,喃喃自语,正要仔细端详,不料下一秒陡生异变。

    那黑箭忽地一软,竟化成一滩黏稠的黑水。

    “哥哥!”

    陆垣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只最后听到一声羊小球惊慌失措的大喊。

    ……

    “等、等一等我,你、你慢、慢……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大喊。

    陆垣眼前恢复了亮光,他感觉自己在飞,不对,他不能掌控身体,所以是他共享视野的主人在飞。

    云如火烧,天空染作血红,压抑又不详。

    视野主人不停往前飞,跌跌撞撞地飞,像急着往哪里赶。

    “没用的!停下!”

    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接着是一股大力,视野主人被重重拍落,砸到地上。

    “我叫你停下!敖仓!”

    敖仓?陆垣心中一动,可是他认得的那个敖仓?

    可惜受困于视角,陆垣看不见视野主人的身体,只能判断他被什么东西踩住,压在了尘埃中。视野里是漫山遍野的蓝色灵花。那花很是奇特,有花无叶,花瓣晶莹剔透,像一株株蓝色玉石精心雕琢成的假花一样。

    “放开我!”敖仓没有欣赏灵花的心情,他挣扎着,“放开我,我必须阻止他们,他们不能走!”

    “没用的。”一个男女双声揉杂的声音说道,“他们向来看不上咱们,不可能听你——”

    “我可以告诉他们小白的预言!”

    “他们信吗?”又是非男非女的怪声,如自嘲。

    “那也要试——”

    “不用试了。”威严声音打断两人对话,冷冷道,“已经晚了。”

    远方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在转动,十几只火球自漩涡坠落,它们灼烧着,翻滚着……

    陆垣定睛细看,惊讶发现,那赤红火焰的包裹中,竟是一个个挣扎的人形。

    “不!”敖仓大喊着,不忍地闭上了眼。

    画面骤黑,陆垣灵魂似飘起,再落地时,眼前又换了一副画面。

    “老祖!”

    漫天血色、蓝色奇花、人形火球……通通消失,视野主人此时身居山洞,面前则站着一只棕黄色的……土拨鼠?

    那土拨鼠小尖嘴、大眼睛,手脚短短。他人立着,腰围树叶做的小草裙,背背石头制的大锄头,似模似样,活像个人。

    “是阿黄啊。”

    阿黄,熟悉的字眼又让陆垣心头一动。

    “老祖。”土拨鼠抬爪施礼,“白祖遣人送来消息,妖族三部已出发。”

    “哪个白——算了,哪一个都无所谓。”是敖仓的声音,只是相比上一幕,少了冲动,多了沧桑,他平静道,“走吧,都走吧,想走的留不下,想死的救不了。不看到尽头,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土拨鼠束手而立,不敢搭话,山洞一时陷入死寂。

    就在陆垣以为,第二幕将在这没头没尾的对话和寂静中结束时,山洞忽然震动起来。

    乱石滚落,地面开裂,敖仓一把捞起尖叫起来的阿黄,向上撞开石壁飞了出去。

    外面已然大乱,天空染成血色,到处有火球落下。

    一瞬间,陆垣还以为又回到了第一幕,细看才发现不一样。

    天上悬着数不清的琼楼,其间人影穿梭、霞光闪动,若在平日,不知是何等仙风美景。然而此刻,华丽的楼台,秀美的亭阁,尽皆燃起熊熊烈火,崩解着化为乌有,焚灰坠向地面。

    这些一团团烧成火球的浮楼是第一幕中不曾有的。

    “不!”敖仓在浮楼间四下穿飞,好像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走的只有他们才对!为什么……”

    画面开始扭曲,又出现那种灵魂抽离的感觉。陆垣这次有了经验,他闭上眼,直到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

    地动山摇,果然又换到了新的场面。

    黑云弥漫,一片昏暗,天与地似乎模糊了界限。

    倏然间,一道刺眼白光闪过,天上现出一个大窟窿,与之相对的地面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它们同步旋转着,似漩涡又似黑洞。

    是藤黄说过的那场异变,陆垣立刻认出。

    “不好!快回秘境!”敖仓说着就要躲进秘境中,在他传送转移的瞬间,陆垣只来得及瞥见那黑洞中似乎藏着一个巨影?

    黑洞中有什么东西吗?陆垣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一支黑箭破空而来,穿透了秘境空间……

    画面轰然破碎,陆垣又飘了起来。他的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四面八方漂浮着无数泡沫般碎小的景象。

    但他看不清,他只感觉头脑昏沉起来,手脚像在被拉长……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有人在说着什么。

    那声音实在太过微弱,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也听不完全。

    “咱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

    “一个压上你我性命的游戏……”

    “你,敢不敢呢?”

    ……

    “哥哥?哥哥——啊,太好啦!你终于醒了!”

    陆垣:“我、我方才……”

    忽然感觉哪里不对,视线下移,他一下愣住。

    白短袖、牛仔裤、运动鞋,属于人类的手和脚——不再是一颗黑色光球,他变回人了?!

    “恭喜境友,修成化身。”敖仓的声音从旁传来。

    秘境初生时都是灵体,即光球形态,当吞食灵力到一定程度,就能修成化身。不同于利用幻境伪装出的形貌,化身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短暂离开秘境空间,在外行走,相当于有了一具分·身。

    “哥哥你居然撇下我,先修出化身了!”羊小球羡慕地嘟囔,“但为什么选择人形?衣服也好奇怪……”

    陆垣不好跟他解释穿越的事,随口敷衍两句,不及仔细查看身体情况,一转头,又是吓了一跳:“这什么?”

    却见旁边飘着一个窄口宽肚的青铜丹炉,上刻祥纹,样式古朴。

    “境友忘了?是我。”丹炉盖一张一合,属于敖仓的声音传出。

    陆垣:“你怎么变丹炉了?”

    “我一直是丹炉啊。”敖仓似乎比他还迷惑,“我早已修成化身,形样就是丹炉,从来没变过,境友何出此言?”

    “哥哥,你昏迷之后,他一下子从眼珠变成丹炉,还不记得自己发过疯。我看啊,他八成脑子有问题!”羊小球凑到陆垣耳边,嘀嘀咕咕,“咱们亏了,辛辛苦苦打一场,结果签到一个有病秘境!诶?你是因为靠近他才晕倒,他、他不会得了传染病吧?要不别留着他干活,吃掉得了——哎呀,不成不成,如果真是传染病,吃了不是更得被传染么……”

    陆垣:“……”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骤然接受太多信息,他急需捋一下,缓一缓。

    修成化身的事过后再想,先说敖仓。陆垣敢肯定,之前失去意识时看到的那些,都是敖仓的记忆画面。

    记忆有三段,且都与灾难有关。第三段最为明了,是二百多年前陵山荒原的异变。正因这场异变,敖仓落下疯病,不知为何化身从丹炉变成眼珠,直到今日去除黑箭后才恢复。

    前两段记忆却有些疑惑。第一段受限于视角,陆垣一个人影也没看到,不过根据声音可以判断,敖仓身边至少跟着三人。敖仓想去阻止某件事,那三人则认为他们阻止不了。最后果然没能阻止,十几人因为做了某事,化作火球焚烧至死。

    第二段深究起来,情况与第一段颇为相似,妖族三部也想做某件事。这一次敖仓似乎累了,没去阻止,大有任他们送死的想法。但他没料到的是,未走的人也被牵连,所以才有了烈火灼烧漫天浮楼的画面。

    大概梳理完三段记忆,陆垣有几处不解:第一,前两段记忆中,两群人要做的是否为同一件事?第二,后一群是妖族,前一群人是否也为妖族?第三……

    “敖仓?”

    “叫我做什么?”

    “阿黄?”

    “我、我叫藤黄,您要想叫我阿黄也行。”

    真是他们两个,所以他们以前是妖族吗?

    那么问题出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祖敖仓和土拨鼠阿黄,会变成秘境敖仓和灵体藤黄?

    重生,转世,还是说……

    “啊!”

    惊呼声打断了陆垣的思绪。

    “哥哥你看!他竟然还没死呢!”

    陆垣一愣,顺着羊小球所指方向望去。

    巨狼尸体边,一颗黑色珠子滴溜溜转动,正不断吸取着缠绕狼身的黑气。而随着黑气一点点散去,巨狼伤口的衰败之气在消退,黑血变红,腐肉新生……到最后,他竟慢慢缩小,变回了人身。

    吸尽最后一丝黑气,珠子表面明显更黑亮了几分,随后光芒隐去,掉落地上,不动了。

    陆垣飘过去,拾起黑珠仔细查看。莫名地,他就是知道这颗黑珠是由黑箭化成。

    简直更像不伏骨了,不,应该说是不伏骨跟它相像。打个比方,如果不伏骨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假货,这颗黑珠就是无数匠人耗费心血制作的艺术品。

    “他怎么一会儿变狼,一会儿变人?”敖仓似乎对肖避岳的变化很是不解,“是我封闭太久吗?现在的人类都这样?”

    “你不知道?”陆垣挑眉。

    “知道什么?”

    “他不是人。”陆垣紧紧盯着敖仓,不放过他的任何变化,“他是妖。”

    “腰?邀?那是什么?”

    不是伪装。

    这可真是有意思,曾经的妖族老祖,如今竟然不知有妖。

    “没什么,是古籍记载的一种稀有生物。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陆垣随口胡扯,垂眸敛下眼中神色。

    他不知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妖族遭遇灭顶之灾,连存在都在历史中被抹除就够了。

    因为……

    “哥哥!稀有生物一定很好吃吧,他不是咱们的玩家,我是不是可以吃呢?”

    “吃了多浪费。”陆垣按住蠢蠢欲动的弟弟,视线瞥过不明状况的敖仓主仆,嘴角轻轻勾起。

    隐瞒身份,藏于人类之间,不被接纳,徘徊在修真界边缘。

    还有什么比这群见不得光的妖族更适合“招募”成干黑活的员工吗?

    秘境要扩展,光靠一个塔灵的身份可不够,还需要修真者层面的“支持”,不如就从他开始。

    陆垣看着即将醒来的肖避岳,一个主意跃上心间。

    ……

    他竟然没死?

    肖避岳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身,愣愣望着自己的手。

    人类的手,他变回来了。可是怎么可能?堕化一旦开始,不可能再扭转。

    “你醒了?”

    “谁?!”

    肖避岳一惊,循声望去更是失色。只见几步远外站着一人,他竟一直没有发现。

    那人一袭黑袍遮面,辩不清容貌,只依稀看出是名男子。

    “你是谁?”

    “救了你的。”黑袍男说道,“小狼妖,你怎敢孤身一妖至此?”

    肖避岳再吃一惊,瞳孔紧缩:“你知道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沉默数息后,忽地一声轻笑,右手伸出袍袖。

    在肖避岳的视线中,那只骨节分明、温润如玉的手一点点拉长、变大,弹出指甲,长出毛发……最终变成了一只白色虎爪。

    “你说我是谁?”

    “你、你、你也是……”肖避岳呼吸急促,“你也是妖?”

    黑袍人收回手,一派淡然。

    “这回可以说了吧,你一只小狼妖怎么会来这儿,不知道这里是……”

    肖避岳还愣着,直到听见这话才回过神来,他咬了咬牙,道:“晚辈知道两百年前我们与那群秃……”

    他停了停,不知顾忌什么,换了个说法:“晚辈知道我们跟他们约定过,不可擅入六合域,只是我师父夜观星象,卜算出此域将会出现妖族振兴的机遇,千载难逢,故此派我来探查。”

    “你师父是……”

    “我师父是青狐广言。”

    “哦,是那只小狐狸啊。”

    “前辈认识我师父?”

    “不认识,听说过,毕竟我闯荡修真界时,那小狐狸都没出生呢。”黑袍人叹息般,道,“不过他倒有点卜算的本事,真的算到了。”

    肖避岳不及感叹前辈的辈分比自家师父还高,就听到了这句话,登时心跳如鼓:“算到了……前辈是说、是说……真有妖族机遇?”

    再想到自己本该堕化,却又变回人形,更是心头火热:“莫非前辈已得到机遇,才能扭转堕化?”

    “嘘!”黑袍人竖起一根手指,“天机不可轻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确实要干一番大事。”

    他加重了“我们”的读音,令肖避岳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两个字。

    所以不是前辈一只妖,是一群妖族在做一件大事?

    暮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前辈,你看我——”

    “好了,你既然没事,就速速离开吧。”黑袍人说着就要将他遣走。

    肖避岳一急,更不想错过了:“前辈,请等一等,我、我……晚辈自知修为不高,不能入前辈的眼,但也想做这件‘大事’,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你?不成,不成。此事危险至极,我救你是顺手而为,不图回报。”

    “我知道前辈心善,是我自己想报答,我不怕危险。”

    “这……”

    “求您了,前辈!不然我此生难安!求您了!”

    “唉——”

    几番恳求,黑袍人终于松了口,但也语气勉强:“好吧,既然你的意愿如此强烈。但先说好,此事艰难,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但听前辈吩咐。”

    “那好,你先回去,养好伤,然后去擎天秘境,找一个叫六神的,听他吩咐行事。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记住,多做事少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

    肖避岳一字一句认真记下。

    “好了,我送你离开此地。”黑袍人一挥袍袖,无数毒植避让,显出一条小路来。

    这高深莫测的一手,更让肖避岳笃定眼前是位不世出的高人。他深施一礼,正要走上小路,忽又停下,望向委顿在地、昏迷不醒的徐生丹:“前辈,我能否带他一道离开?”

    “你确定?他可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我……”肖避岳犹豫起来,表情挣扎,但终是说道,“这位道友是受我牵连,我不能弃他不顾。”

    黑袍人沉默许久,久到肖避岳几乎要惶恐不安时,出声道:“好,算我没看错你,带他一起走吧。”

    “谢前辈!”肖避岳长出口气,他想自己也没看错,前辈果然心地良善。

    他扛起徐生丹,语气更期待了几分:“前辈,我走了,我一定早日养好伤,去擎天秘境给前辈做事。”

    说罢走上小路,很快消失不见。

    “哥哥,你还认识什么狐狸啊?”一颗白色光球自半空飘下,落在黑袍人肩头。

    “我哪里认识。”陆垣放下兜帽,“不过是顺着他的话,不拉关系,怎么打消防备?”

    羊小球:“哦,所以也没有在干的什么大事咯?”

    “大事嘛——”陆垣道,“等他来,自然就有了。”

    “境友你、你真是……”一番蒙骗,看得敖仓叹为观止,这一刻他算是彻底相信陆垣画下的大饼了,就这骗术水平,难怪能让修真者主动送上灵力。

    只是:“为什么将那植修也放走?”

    “对啊,哥哥,他出去后会不会乱说?啊,不好!万一被玩家听到——”

    “那正好啊,”陆策划似乎并无多少担忧,反而不知想到什么,促狭笑道,“正好来一场NPC和玩家的线下会面。”

    *

    肖避岳一出秘境,就借着传送之力,扑向云堑边的悬崖峭壁。

    探头上望,另外两名邪修已然不见,想是久等不到,回去复命了。

    肖避岳小心攀崖,只是他身负重伤,又扛着一个大活人,身手不免滞涩。

    “刺拉——”

    裂帛之声响起,徐生丹的后衣摆给一块利石割断,落入了深不见底的云堑中。

    但肖避岳也顾不上什么衣不衣摆,他催动灵力,奋力一跃,翻上悬崖。担心邪修们去而复反,他不敢多留,扛着徐生丹穿过荒原,径往六合城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要避着行人,又有伤势拖累,等来到城郊时,时间已过去一夜。

    天色将明,肖避岳走到一处小树林,徐生丹还晕着——期间他差点醒来,肖避岳不知如何解释,就又将他敲晕了。

    “连累道友受苦,希望道友当做一场梦,忘了今日之事。”

    将徐生丹靠在路边树上后,肖避岳转身离开。

    他也不怕徐生丹说出自己的事,妖族隐没万年,绝大部分修真者都不知道他们存在,说了也没人信。而就算不巧,被知晓妖族的那群……也无妨,找便找来,他看那群秃子不顺眼很久了。

    肖避岳离开后,又过片刻,一位修士路过,发现了徐生丹,将他扶进附近茶棚。

    “哈哈,道友们,你们是不知道,那场大战有多激烈!”

    茶棚中,几个修士正在闲聊,一见两人都住了口:“这不是王道友吗?这位是——”

    “附近碰到的,不知为何昏倒在树林里。”那王姓修士扶徐生丹坐在椅上,“道友醒醒,醒一醒?”

    “唔……我、我这是……啊!眼睛!不要过来,眼睛!”

    徐生丹惊恐大叫,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巨大的浊黄眼珠上,叫到一半发觉不对:“你、你们是修真者?都是人?”

    “废话,你不是人?”几人莫名其妙。

    带他进茶棚的王姓修士纳闷问:“道友可是遇到什么事?”

    “我、我落进一个秘境。”一想起那些经历,徐生丹声音都发颤,“里面到处都是毒植,各种毒植!嗜血藤、夺魂树、千里无息、浮光掠命……天上还挂着一颗眼球!你们知道吗?那眼珠有那么、那么大……它盯着我……眼珠上插着一支箭……真的好吓人。”

    “若真如道友所说,”王姓修士好奇,“道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因为我生的石球!不、不,不对,不是生,虽然它们是从我屁股后面掉出来的,但我真的不会生……石球们保护我,不让毒植杀我……但是眼睛出现了,所以我晕过去,再醒来就看到你们了。”

    “道友你的意思是,一个秘境长满毒植,那些毒植像有灵智,都想杀你。但是一些莫名出现的石球保护了你,所以你毫发无损。对了,秘境天上还挂着一颗会动的眼睛?”

    “对,就是这样,没错。”徐生丹连连点头。

    几名修士对视一眼,片刻后,哄堂大笑。

    “你说的秘境在哪?什么?云堑里边?”

    “哈哈哈,云堑里能有秘境?”

    “还什么巨大的眼睛,会动会保护你的石球?你是什么重要人物?”

    “这位道友,你的所见所闻真的不是在梦中吗?”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还看见人变成狼,我没骗你们,真的!”徐生丹脸涨得通红,他想辩驳,话音却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里。

    “道友,写话本也不能太荒谬。”

    “乱七八糟,一点意思没有。”

    “算了算了,各位道友,还是继续听我讲吧。”一个修士转换话题,“我刚说到哪来着?对,话说啊,我们几人一起干掉了三根长豆角和两颗圆葱头,但你们猜怎么着……”

    整个茶棚的修士都开始听那人讲述,把徐生丹晾在了一旁,

    徐生丹也听了几耳朵,只是听着听着:“你说有一场上千修士参加的大战?”

    “对啊。”

    “敌人是豆角、圆葱、花菜和柿子?”

    “没错。”

    “上千修士跟一颗大蒜苦战几百回合,最后还差点全灭?”

    “怎么了?”

    徐生丹:“……”

    怎么了?还问他怎么了?

    徐生丹抖着手指向那群听众:“你们刚才说我荒谬?他都上千修真者大战蔬菜了,你们居然觉得我荒谬?这合理吗?”

    他不会是还陷在幻境里没出去吧?徐生丹恍惚地想,不然怎么能看到一群修真者煞有其事地讨论打豆角、杀大蒜呢?

    太离谱,太匪夷所思了。

    就这样,一场线下会面以NPC徐生丹三观震碎,怀疑人生地跑出茶棚而告终。

    留下几个玩家面面相觑。

    “我好像也没说是真的啊。”讲故事的修士摸摸鼻子。

    “就是,谁会把通天塔的试炼当真呢?”

    “别管他,道友你继续说,后来是怎么赢的?复生泉水没事吧,保住了吗?”

    几人又聊了起来,无人发觉坐在角落的两个修士互相点了点头,也离开了。

    徐生丹一出茶棚,给清晨的冷风一吹,神志清醒了几分。四周景物是如此逼真,实在不像幻境,他冷静下来,决定先回城。今天经历的一切太复杂,远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必须休息一下再说。

    没走两步,却被两个修士拦住。

    “道友,请留步。”

    那两人身高马大,肌肉虬结,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很穷,没灵石。”

    “道友误会了,是方才在茶棚内,似乎听道友说——”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你看到有人变成狼,是真的吗?”

    “我……”徐生丹刚要开口,余光瞥见两人裹着布巾的、圆溜溜的脑袋。

    他想起万法门的体修都作类似打扮,那可是一群风评很差的疯子,修真界无人愿去招惹,他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虽不知肖道友是什么,但对自己不错,或许不应该将他的秘密讲出来。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是做梦,对,就是做梦,我都是胡说的。”

    他推开两人跑走了。

    “诶?你等——”年轻些的修士想跟上去,却被另一人拦下。

    “师弟,别追了。”

    “可是师兄,还没问清楚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先回去禀告师父。唉,但愿不是吧。”年长的修士叹了口气,“先是北荒解禁,后有邪修作祟,本就是多事之秋。他们若是不顾约定,擅入六合域,势必要再填新乱。”

    年轻修士的脸上也闪过担忧,他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

    “住口!”年长修士厉声喝止,脸上写满了惊恐。

    年轻修士嘴唇颤抖,脸都白了,像惹出什么大祸:“师兄,对不起,我、我忘了是在外面。”

    而在外面,那个字是绝对的禁忌,连提一下也是万万不可。

    ……

    “我已经规划好了,你的第一份工作。”

    擎天秘境,陆垣正在给即将上岗的新服务器做培训:“你的秘境空间适合培育各类灵植,只种毒植太亏了。我有个一本万利的主意,但需要改造一下你的秘境空间。”

    敖仓:“怎么改造?”

    “战场活动结束,我准备升级五行迷城,正式面向全塔玩家开放,届时将开辟一处新的试炼场。新试炼场可以融合到你的秘境空间改造中……”

    敖仓听不太懂:“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做什么好了。”

    “好吧,先展示一下你布置幻境的能力。”

    “幻境?我不擅长,你应该知道。”敖仓虽纳闷,还是照做地幻化出一棵大树,一棵一眼假的大树。

    没想到陆垣却说:“不行,太逼真了。”

    “这还逼真?你看树叶都没叶脉!”

    “可以再假一点,我来教你……这样……这样……嗯,不错,这样不错。”

    敖仓:“……”

    看到陆垣调整出的成品,敖仓都懵了,他不知如何形容,总之不止假,而且扭曲:“你确定?”

    “确定,就按照这个风格来做。”陆垣道,“另外具体实施时,我弟弟会协助你,直到你能自己操作为止。”

    他说罢又问羊小球:“游戏规则我都跟你说了,没问题吧?”

    “没问……呃,其实有一个问题。”羊小球迟疑,“哥哥,这个新游戏,玩家也太容易死了。我是说,照你给的规则,他们简直是走几步,什么都没做就得死。难度会不会有点太大了呢?”

    “难度的话,你不用担心,这类游戏嘛——”陆策划笑道,“这种难度反而是正常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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