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御史台长官葵皇毅大人都这么说……
万修升感觉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了。他这是被刑部长官和御史台长官同时盯上了吗？
太可怕了。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实在没办法承受如此强烈的瞩目！
另外，万修升也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葵皇毅大人会开口附和来尚书大人的话。
明明刚才在监牢的时候，葵皇毅大人话说的很明白。
“我对浪费时间做一些无聊事情的人不感兴趣。”这是对方的原话，怎么到了刑部尚书的办公房，葵皇毅大人就突然改口了呢？
还是说，如果自己一旦成为被牵扯到官吏风波中的重点观察对象，他就会从“无聊的人”变成葵皇毅大人眼中的“需要铲除的人”，这样对方才不会觉得他无聊了吗？
要是如此，万修升还是想做那个无聊的人的。至少，他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万修升很想平静地应对来俊臣和葵皇毅的死亡调侃，但因为情绪绷不住，他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控诉。
来俊臣注意到万修升的反应，笑得很开心。他也高兴此时严肃，不懂幽默的御史台长官葵皇毅难得幽默了一回。
“我发现我们三个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嘛。”
什么共同话题？
调侃与被调侃吗？被调侃的他可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他们的话题折磨。
想到这里，万修升视线从两位大人身上移开。他已经不打算说什么了。言语自救，对这个时候的他来说效果不大。
葵皇毅扫了一眼万修升，见万修升安静了下来，心里稍稍满意。他看向来俊臣，回复让对方不要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有那么难理解吗？”来俊臣疑惑，“真奇怪，我明明把话说得很明白。”
[因为不想接受，所以才觉得不知所云。]
[没错，葵皇毅大人就是这个意思。]
直播间的人开始尝试解读面前这位严肃冷漠的葵皇毅大人。不得不说，葵皇毅在来俊臣之后，说出“一臂之力”的话，把他们惊到了。
那种“你可以用你的死给我增加业绩”的震撼发言，让他们很想同情万修升。
他们此前从万修升口中得知葵皇毅的名字时，问过万修升和葵皇毅是不是很熟，得到的回应时万修升的摇头。
万修升说的没错，这次在刑部与葵皇毅见面，他确实没有表现出和熟人相处的熟稔，多半是拘谨。
御史台长官葵皇毅应该被万修升列为鲜少接触，谨慎接触的人。
“御史台真是个可怕的地方。”万修升曾经这样评价。他们认为万修升所言的“可怕”中，应该有对御史台长官葵皇毅大人的印象。
葵皇毅对于来俊臣的话，回复:“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来俊臣:“皇毅你还真是冷酷的人。”
回应来俊臣的是葵皇毅一贯冷冰冰的视线。
闲谈过后，来俊臣和葵皇毅继续讨论案情。万修升则是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毕竟，他是没办法屏蔽过于寂静的办公房内的说话声的。
两位大人对于案件的讨论很透彻。也是，他们都在官场当官很久，而且还是位于高位的朝廷重臣，自然和他这种没有一官半职的人不同。
来尚书大人所在的刑部被称为诅咒般的刑部。因为刑部的长官会抓住一切机会结束他人的生命，将他人送进坟墓。当然，那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随心所欲就结束他人生命。
只能说达到了需要被结束生命的条件，来尚书大人会毫不手软。无论是出身国试爬上来的官员，还是出身贵族的官员，一旦犯下死亡的罪行，都会被他用「没有存在价值」的判决理由送进坟墓。
可以说，来尚书大人在国试派和贵族派想抗衡的局面里，保持中立。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会就事论事，根据案情判案。
万修升很佩服来尚书大人。
来尚书大人也是国试派和贵族派佩服和畏惧的人。他曾从来尚书大人口中听过关于对方计划给自己同期的朋友置办葬礼。
来尚书提及的同期，指的就是万修升有印象的那次国试。那届的国试考生也被称为噩梦国试组。来尚书大人就是噩梦国试组的一员。
作为同期，来尚书本该对其他人抱有善意，但……
来尚书却期待有朝一日能够送走同期，送他们漂亮的棺材，操持热闹的葬礼。
也许，这就是来尚书的善意表达。
来尚书在操持葬礼名单里，特意提及了吏部尚书红黎深。
“黎深要是不谨慎做事的话，真的会帮我实现给朋友举办葬礼的愿望。这么说，他还真是个好人。”
说这话的时候，来尚书的声音都透着愉悦。
面对来尚书大人的爆炸性信息，万修升本该沉默地听着，不发表任何看法。
可是当听到来尚书真心实意想要把吏部尚书红黎深送入坟墓，他多少有些忍不住了。
“那个，来尚书大人。”万修升打断来俊臣的愉悦，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红尚书大人除了是吏部尚书外，还是红家宗主。”
要是来尚书想要对红家宗主怎么样，彩七家排行第二的红家是绝对不会放过来尚书的。说不定，红家会派杀手来暗杀来尚书。
届时，来尚书可能不只是把棺材当成休息的地方，甚至要将其作为永久长眠的空间了。
“不要被身份束缚思想哦，修升。”没有被万修升的话气恼的来俊臣依旧泰然自若。
他开解会时不时过来听他说话的万修升，表示:“除非黎深退出朝廷，回到宗主的位置上，不然他总会有被我抓住机会，操持葬礼的机会的。”
“黎深这些年做的事情都很任性。如果他真的不谨慎，那想要把他从吏部尚书位置上拽下来的人会抓住一切机会，把他赶出朝廷。”
万修升听到来尚书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不少可能会对吏部尚书红黎深下手的人。
思绪收回的万修升听着此时传入耳朵里的说话声，目光忍不住落在即使是房间内的烛光，也没办法驱散冷酷脸色的葵皇毅大人身上。
如果有那样的机会，御史台长官葵皇毅应该不会放过吏部尚书红黎深。
因为葵皇毅大人不会畏惧红尚书大人的红家宗主身份。
清雅应该也是。
万修升突然想起了陆清雅对于蓝楸瑛看法时的话。
“如果蓝楸瑛有什么把柄被我抓到，我绝对会冷酷无情地将其通报给我的长官。”
清雅在行为作风上完全和葵皇毅大人一样。万修升很多时候会在佩服的同时，又会担心对方的安全。
做御史这份工作，注定没办法左右逢源。稍有不慎，就会遭到他人暗杀。其凶险程度不容小觑。
万修升再想清雅现在提升一下武力值，是否还来得及。他很清楚清雅的武力值，基本的会一些，要说强……那就过于为难了。
不过，就算清雅想学，御史台那种忙碌的工作也没办法让清雅抽身。
他看着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葵皇毅，对方哪怕是御史台的长官，也做不到晚上停止办公。身为下属的清雅，就更不可能了。
御史台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
葵皇毅觉察到万修升的视线，并没有往万修升那里看过去。因为万修升的关注对他而言，是不需要被放在心上的事。
他和来俊臣讨论完案情，就准备离开了。当他即将离开办公房的时候，就看到万修升被来俊臣叫了过去，讨论扎风筝的灵感技艺。
真是无聊的事情。
陆清雅没有被万修升的怠惰影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万修升在葵皇毅离开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说实话，他担心自己和葵皇毅待的时间越久，对方越会注意到自己。
被御史台长官注意到，那绝非荣幸。
来俊臣:“看吧，皇毅就是那么无趣的人，居然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讨论扎风筝。”
“葵皇毅大人很忙，应该没有时间来关心这样的事。”即使葵皇毅不在场，万修升还是要竭尽所能说关于葵皇毅的好话。
来俊臣伸出手，摸了下万修升的头，安慰:“皇毅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需要那么紧张。”
万修升眨了眨眼，说:“我不紧张。”
[我怎么可能紧张呢？毕竟，我连跳塔都不怕（doge）]
[噗哈哈，今天万修升是没办法逃离被人调侃的命运了。]
[陆清雅:既然你做了，就要承担起被人频频提起的后果。]
[万修升的竹马说的是事实，也是灾难预言。]
收看直播的人尽管很想笑，可是还同情了一把承担后果的万修升。
哪怕现在万修升还没有尴尬到需要换个星球生活的境遇，不过要是再有人出来调侃，他估计也距离那种境遇大差不差了。
来俊臣收回手，说:“我们把扎风筝定义为死亡诅咒的含义怎么样？”
这……
认真的吗？
众人绷不住了。
[风筝可是有很多美好寓意在的。来尚书大人，求您住手啊啊啊啊
啊。]
[弱小，可怜且无助.风筝jpg]
[你们都忘了互联网上风筝大会那千奇百怪的风筝了吗？无论是海洋生物，还是陆地生物都有出现。]
[确实，骷髅风筝也不是没有。]
他们讨论着，到最后认为来俊臣的提议也不是特别奇怪。只不过——
来俊臣的灵感相较于整个彩云国所在的历史阶段来说，太过超前。
彩云国的人应该不想看到死亡气息风筝。那会让自己觉得被不幸缠上。
万修升对来俊臣的话并不意外。毕竟，对方一直都把死亡，棺材，不幸等东西挂在嘴边。哪怕要扎风筝，也要扎和死亡气息相关的东西。
但是他不敢贸然赞同来俊臣的看法。因为对方可能会提五寸钉风筝，代表诅咒的长发人偶风筝，或者更干脆直接一点，提起棺材风筝。
其实，那些风筝也很标新立异。只是他不敢轻易尝试，把那样的风筝扎出来放。
想了一会儿，万修升突然灵光一闪，呢喃道:“渡蝶。”
没有遗漏万修升话语的来俊臣问那是什么？
“有传闻称那是一种运送灵魂的蝴蝶。它……”
“这个好！”
来俊臣打断万修升的话，直接赞同:“运送灵魂的蝴蝶，就代表了它之前沾上了死亡的气息。可以说，它是死亡使者。”
“它的外观是什么样子？”
“它的翅膀是黑色的，但有红色和蓝色斑点点缀。”
“真不错。你就扎渡蝶风筝吧。我相信将来运送灵魂的渡蝶，也会运送你的灵魂。”
万修升噎住。
来尚书大人还是不会错过关于他的死亡祝福啊。
他在刑部办公房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因为只有来尚书一个人值班，夜色笼罩下的刑部有些黑漆漆的。
万修升借着月色，离开了刑部。他坐上了回宅邸的马车。王城的夜晚总是会热闹非凡，路过喧闹的街区，万修升掀开帷幔，看着穿梭于街道的行人。
直播间的人被繁华的夜景吸引，一时间觉得之前在刑部看到的，听到的记忆被拉的好远。就好像，那只是一场梦。
繁华喧闹的街区景象，才是他们可以触及的真实。
直到他们看到黑色的蝴蝶围着万修升的马车打转，他们才……
尖叫起来。
[救命，那是不是渡蝶，是不是渡蝶，是不是渡蝶（化身尖叫狂魔，无线重复中）]
[万修升只是提了一嘴，它们就来了。综上所述，它不叫渡蝶，而叫召唤蝶。]
[来俊臣看到这场景，应该很开心。因为渡蝶来运送万修升的灵魂，意味着万修升要死了。]
黑色的蝴蝶通过万修升掀开的帷幔飞了进去，万修升放下帷幔，伸出手。
那蝴蝶直接停在万修升的指尖。马车内灯笼的烛光下，蝴蝶黑色翅膀上红色斑点和蓝色斑点清晰可见。它确实是渡蝶。
比起恐惧，万修升更多的是欣喜。
“我可以和你一起扎风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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