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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奸佞妻 > 正文 第034回 难控的夤夜

正文 第034回 难控的夤夜

    许宛本能地反抗,竟不小心碰撞到左珩的伤口。

    左珩瓮声瓮气地呜咽两声,四肢百骸犹丢进油锅里烹炸,快熬化了骨。

    浓烈的血腥味,再度在两人之间弥散开。

    许宛顾不上生气,趁左珩无力之际摆脱出来,连滚带爬去点灯烛。

    “止血,别动,左珩你给我听话!”她取来白日里使用过的药箱。

    左珩里衣濡湿,裹在身上根本扒不下来。

    许宛急得使不上力,左珩干脆自行扯烂。

    明明结实有劲的躯腹,此刻竟惨不忍睹。

    他身上哪有一块好肉?

    大小伤疤无数,这一回最为严重。

    有这样不要命的奸佞臣吗?

    换下来的纱布与她十指一样,都看不出原有的本色。

    镊子与药瓶之间叮当作响,她是怎么下去手换药的,连自己都记不清。

    他想竭力配合许宛不乱动,但随时加重的疼痛,早让他抖如筛糠。

    许宛看在眼里,一阵怃然。

    她半趴到他身上,帮他缠好纱布,一滴泪不经意落到他的薄唇上。

    原本已有些精神涣散的左珩,抿了抿唇,尝到这滴泪的滋味。

    从没有人为他哭过。

    他徐徐伸臂,去抚她的眼眸,“我不疼。”

    明明是想抚慰许宛,他自己的泪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打湿枕巾。

    “你会好的。”

    许宛撤走药箱,又从枕头底下翻出来一块糖,塞进左珩口中。

    “甜吗?”

    左珩艰难吞咽,剧痛再次来袭,他从唇齿间费尽力气,才道出那个“甜”字。

    她按住他的手背,“伤口再崩开,你真的会死。”

    他反手握紧她的指头,卑微恳求:“能让我抱下吗?”

    许宛踌躇半晌,缓缓俯下身,躺进他宽阔的臂弯里。

    一手小心地搭在他的心窝上,“这样管用?”

    左珩如获珍宝,将人锁在怀中,长指沿着她的长发、后颈、背脊一路摩挲,“比五石散管用。”

    想占有她的冲动,压制了那蚀骨的痛。

    左珩的呼吸比刚刚沉稳一些,许宛往外略挪了挪身子,“有点麻了。”

    左珩以为她又想逃,大手扣住她的肩头,“你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

    “我是太监,所以亲你,你觉得恶心。”

    “那个……咱俩是假的,假的怎么能随便吻?只有真情侣才可以亲亲爱爱嘛!”

    许宛没敢抬头,不知头顶上的方左珩是个什么表情。

    “我原谅你了,你有病,不是真的想欺负我。”许宛觉得自己这回找补得不错,左珩应该能接受吧?

    左珩迟迟没有回应许宛,她慢慢举目,恰与左珩四目相对。

    “你这是什么表情?”

    左珩用指节挑起她的下颌,“别躲。”

    旋即轻啄起她的唇,比之前温柔,多了些循序渐进的技巧。

    另一只手钳住她还欲挣脱的双臂,“我们来真的怎么样?”

    他没勇气听她的回应,只一味地吻着她,不让她言语,不让她喘息。

    多希望就这样沉沦到底,任欲望肆意盘桓,这一刻的感觉无法骗人。

    遗症断断续续折磨他近两个时辰,天光大亮后,才彻底平静下来。

    许宛疲惫地睡在他身侧,左珩帮她拉高被子,自己则陷入沉思。

    左梵山没打招呼径直推门而进,亲自端来丰盛的朝食。

    左珩慌乱起身,扯下半面帐幔遮住许宛,“父亲。”

    左梵山都不记得上一次见左珩这样局促是多少年前的事,“昨晚‘犯病’了?”

    他们点灯熬油折腾半夜,外面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左珩筋疲力尽地点点头。

    “没吃五石散,靠什么挺过来的?”

    “靠她……鼓励。”左珩垂眸望一眼还在熟睡的许宛。

    左梵山寒声冷笑,一语双关道:“睡了?”

    左珩懂得左梵山的意思,一面摇头,一面解释:“她睡了。”

    左梵山负手叹息,转身走出房间。

    许宛在他们父子对话时,就被吵醒,她抬起半张脸,“你爹出去啦?”

    “他什么都没看见。”左珩也不知自己在解释什么。

    许宛抛开左珩跳下床,自顾自地吃起早饭,“我这就回家,你自己在这慢慢养着吧。”

    “昨晚……”

    “最初是靠淫威,怕你杀我,所以你让我‘叫’我便‘叫’,给我戴脚环,我也欣然接受。”

    许宛一人吃下所有食物,完全没有分给左珩的意思。

    “后来是诓我心软,你犯病成那个样子,我怎么敢伤你?”

    她梳起发髻,套好衣裳,全程没给左珩一个眼神。

    “你是我的东主,你来强的硬的我没辙,想要活下去就得承受这一切。”

    她走回他床前,用一双审视的眸光打量左珩,经历这两天他好像长点胡茬儿。

    她不敢再乱猜下去,就把他当成太监看待。

    “可你昨晚说要跟我来真的,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两情相悦才是真感情,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左珩被臊得垂下眼睑,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你和许汝徽有什么区别?我不过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玩意儿。”

    许宛哔哔叭叭讲个痛快,掉头就走。

    左珩急了,恐她带一肚子怨气离开,连忙哀求:“不要走,我错了……”

    他从床榻上慌乱跌落,摔倒在地。

    许宛低声啐骂两句,到底回去把人扶起,“能不能别用苦肉计?”

    左珩双眸布满血丝,拉住许宛衣袖不肯松手,“我真心实意给你道歉,你救我性命,我不会杀你,更不会强迫你。”

    “我知道了,你松开我,我要回家。”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爹本来就烦我,我再把你拐走,他不得气死呀?”许宛连连摆手,她可不想真成为左梵山的眼中钉。

    左珩只恨自己不能快些痊愈,“你现在离开,左梵山一样会多想。许宛,你别走!”

    “咦,我听到什么啦?”宋绩咧着一口大白牙,悄咪咪溜进来。

    许宛噌地一下甩开左珩,面颊通红地剜宋绩一眼,“进来不知道敲门?校事厂怎么教的规矩?”

    宋绩身后跟着一本正经的姚宗安,“我们敲了好多声,里面有人却故意不应啊!”

    姚宗安和宋绩瞧见能活动的左珩,脸上均露出喜色。

    上一瞬还可怜巴巴的左珩,下一瞬已端起校事厂厂公的范儿。

    “案子有什么进展?”左珩语调淡然,仿佛确定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姚宗安认认真真瞧看左珩,忽地靠上前,“厂公,你这嘴被谁咬成这样?属下帮你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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